靈歌慌忙接住那女子軟下的身子,抬眼看了周圍人一眼,眼中所包含的殺氣和怒意如利劍一般迸射而出,直指每個人的人心底,雖說她已受了傷,可是週身剛毅的氣勢和意志力非但沒有減弱半分,甚至比之剛才更甚十倍。
狂風,呼嘯而過,揚起了靈歌的頭髮,只見她扶著昏倒在她的臂彎裡的女孩,凜然的站在眾人的包圍之中,屹立不倒,任誰也不敢相信,就這樣一個看似柔弱的女子也會如此剛毅,挺拔,傲視群雄。
眼見玉游心沉不住氣的往前站了一步,靈歌抬眸看著她,明明她已經受傷,可是在玉游心看來,現在的靈歌,渾身竟散發出一種讓人無法直視的氣勢,玉游心全身一陣顫抖,卻聽刀回風的聲音至寬大的披風下傳了出來,聲音嘶啞乾裂,彷彿已經許久未曾說過話:「把姓凌的留下,便放你一命。」
靈歌冷哼一聲:「賣友求生之事,不是我靈歌做的,你今天有本事就殺了我,我靈歌絕不皺一下眉頭。」玉游心和玉游雪對視一眼,只見玉游心將手中的玉簫放於唇前,一陣尖銳的簫聲響過之後,至那山洞裡竟衝出一大群武林人士打扮的人,其中不乏和他們一樣做黑衣打扮的女子,那些人一從山洞裡衝出,便團團將靈歌圍住,只聽玉游雪朗聲道:「各位武林同道,你們看見了也聽到了,藏楓山莊的人誓死也要保護這個濫殺無辜的妖女,各位平日裡沒少受含鷹堡的恩惠,現在含鷹堡的藍鷹堡主和藍宇白少堡主皆被這妖女害死,照理說,藏楓公子應該手刃這個妖女給各位江湖同道一個交代才對,可是現在藏楓公子被這個妖女灌了**湯,竟然庇護於她,各位忍心讓藏楓公子這樣一個德才皆備的少年英雄的名譽毀在這樣一個妖女手上嗎?為了日後的江湖安寧著想,今日無論如何也不能放著妖女走。」玉游雪的一番話說得動情動理,圍住靈歌的那一群人不住的點頭稱是,其中更是不少人對著靈歌指責起來,靈歌冷笑一聲,語氣嘲諷:「藏楓山莊要做什麼事豈輪得到你們這些烏合之眾評頭論足,既然玉護法說得那樣大義凜然,為何剛才藍宇白死的時候不加以相助,莫非玉護法等人是故意見死不救,好挑唆於眾人嗎?」
玉游雪眼神微微一緊,怒道:「各位也看見了,這人與那妖女狼狽為奸,不但沒有半分悔改之意,還辱罵各位乃是烏合之眾,此人留下來,日後必是江湖中的一大害,需趁早除了才對。」眾人頓時一陣附和聲,呼聲震天,震得山谷也微微的震動起來。
靈歌掃視了周圍一眼,忽的,身影一閃,颼」地掠了出去,手中銀鏈揮灑如閃電,閃爍在那數十人之間,手上雖抱了一人,但身影依然靈活得像穿雨的燕子,銀鏈揮灑之處,必是揚起一陣腥風血雨,眾人衝上去,卻又被逼退回來,在衝上去,還是被逼退回來,這時只聽一聲慘叫,原來一人閃避不及,竟被靈歌的銀鏈筆直的刺入了小腹,靈歌揮臂一掄,那人竟被靈歌掄得飛旋起來,那些衝上去的人哪裡看過這種不要命的打法,俱是嚇得一呆,被靈歌掃到在地。
玉游心和玉游雪對視了一眼,握緊了手中的兵器,一前一後的朝靈歌衝了過去,這時一柄緬刀帶著烏芒,飛斬靈歌的後背,靈歌連忙運力於背上,竟硬生生的受了那緬刀一擊,運力一震,血肉橫飛之中,那緬刀竟被她震得脫飛而出。經此一擊,靈歌腳下一軟,眼看就要跪倒,可誰知她的膝蓋還沒有碰著地面,又不知從哪裡生來的力氣,又硬生生的站了起來,搖晃的身影向前一探,手上的銀鏈力量卻大不如前,玉游雪琵琶一橫,毫不費力的緊緊纏住靈歌手裡的銀鏈,玉游心則趁勢上前,飛身一刺,手中的玉簫攻向靈歌手裡扶著的那女子的天靈蓋,莫噬余則將手中的刀平舉,一刀往靈歌的後腦勺劈下。
靈歌當機立斷的扔了手中的銀鏈,右手化爪,在玉游心的玉簫即將刺到的時候緊緊的抓在手中,後足一抬,準確無誤的踢在莫噬余的刀背上,莫噬余的刀鋒一歪,斜斜劃出,靈歌的背上立時又添了一道由淺及深的傷痕,而同時靈歌的胸門打開,被玉游雪一掌攻在胸膛上。
「噗」一股鮮血至靈歌的口中噴出,揚起了一陣血雨,與此同時,靈歌一把鬆開了手中緊抓住的玉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欺身向前,扼上了玉游心的喉嚨,玉游心一掌擊在靈歌的身上,卻依舊阻止不了靈歌,喉管竟生生的被靈歌捏碎,眼看玉游心倒下了,靈歌才支持不住的跟著倒了下去。玉游雪見姐姐慘死,發出了一聲悲痛欲絕的尖嘯,舉起手上的琵琶,狠狠的朝靈歌的腦袋砸了下去,勢必要將靈歌砸得腦漿迸裂。
說時遲,那時快,一條絲帶如靈蛇般乘風而來,迅速的纏上了玉游雪手上的琵琶,咻的飛了出去,玉游雪的懷裡一落空,連忙回頭張望,卻見一個紅衣女子如九天玄女一般從天而將,手中飛舞著一條紅色的絲帶,懷裡所抱的正是玉游雪的琵琶,但見那女子艷如桃李,顧盼生姿,媚而不妖,微微一笑便仿若一樹桃花被柔風吹落,飄舞在空中,看得眾人癡了,呆了,眼裡只剩下這燦若飛花的一笑,眾人疑心,這莫非是九天仙女下凡塵。
這時,只聽『咚』的一聲響起,便有一人栽倒在地,脖子上正纏著那女子手中的紅絲帶。眾人醒覺,只見那女子翩然落在靈歌的身邊,手掌輕輕一拂,玉游雪竟被那一拂之勢拂得倒退兩步方穩住身子。卻聽那紅衣女子咯咯的笑了起來,笑容如銀鈴般動聽:「喲,想不到你靈歌居然也有被我魂舞救的一天呀。」靈歌無力的看了魂舞一眼,即使到了這個份上卻還是依舊不肯服輸,冷聲道:「少廢……廢話。」魂舞一見,將自身的內力逼入靈歌的筋脈,又塞了一粒藥在靈歌嘴裡,才站起身沖所有人燦爛的一笑:「你們當真是活的不耐煩了,竟然連藏楓山莊的人也敢碰。」
玉游雪彷彿氣糊塗了,上前一步口不擇言道:「碰了又如何。」魂舞搖了搖頭,神情有些惋惜:「碰了就要死了。」玉游雪冷哼一聲:「這裡這麼多人,你有把握殺得完嗎?」魂舞又是搖了搖頭,隨手一指:「有是有,不過要殺你們的人不是我,而是他.」
眾人順著魂舞的手勢一看,只見一男子筆直的立於懸崖邊,一襲黑衣被崖風微微的鼓起,烏黑的頭髮凌亂的束於腦後,額頭飄著幾縷亂髮,一雙眼睛帶著野獸般的銳利殘忍和無情,臉上一道長長的傷疤並不顯猙獰,反而給人一種錚錚鐵骨的傲感,反而正是因為那一道傷疤才能襯托出他全身堅忍不拔的氣勢,沒有人知道那人是從什麼時候站上去的,但是那人週身的殺氣卻像是有型的利劍,鋒利無比。這時魂舞又接著道:「有他一個人,今天在場的所有人都跑不掉了。」
眾人還沒有看清,又是三道疾風閃過,待眾人回過神來之時只見他們中間已經出現了三名男子,為首的那一名一頭烏黑的髮絲飛揚在風中,身上的衣衫被風輕輕鼓起,仿若是即將飛昇的仙人,整個人都籠罩在一股光華之下,一雙眼睛如浩瀚無垠的海洋,似能容納世間萬事萬物,俊美無倫的臉上掛著一絲若有似無的淺笑,渾身上下透露出一種渾然天成的霸氣,那無邊氣勢竟壓得在場的所有人喘不過氣來。然後他伸手輕輕的抱起那個昏迷在地上全身被鮮血染紅的女孩,望了望他身後垂首待命的兩名隨從,而後誰也沒有在看,只是淡淡的吩咐了一句:「一個不留。」便轉身如仙人一般飛身離去。
風,怒號,夾雜著崖邊的廝殺聲,片刻之後,歸於沉寂,只剩下狂風呼嘯而過的聲音,只有懸崖邊流淌成河的鮮血和橫七豎八的屍體見證著剛才的那一場戰鬥,是多麼的淒慘悲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