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都答應,好像很誘人呢。若是真的把握住這次的機會,讓蕭藏楓不去打擾冰羿軒,再讓蕭藏楓去救月弄寒的話,而且讓他放我走,不准再利用葉孤野,不知他會不會答應。偷偷的看了一眼蕭藏楓,見他目光正落在我的身上,深不可測的眼神裡帶了一絲淺淺的笑意,汗,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知道了我心裡打的小九九。
有想了想,我還是打消了的這個念頭,不行,凌汐池,你在想什麼?是你自己要自作主張的給人家過生日,蕭藏楓可沒有要求什麼?你怎麼可以厚臉皮的向他提條件,算了算了……我搖了搖頭,看著蕭藏楓說得鄭重:「我沒有什麼想要的,只是單純的想給你過生日。」
蕭藏楓微微一笑,在冉冉上升,閃耀在萬里蒼穹的燈光的照射下,竟是那樣的纖塵不染,高不可及,竟那樣站著,竟彷彿是君臨天下的霸氣。
我看傻了,難得的犯起了花癡,這樣的蕭藏楓竟是那樣的……讓人心馳神往。直到一隻晶瑩餓手指挑著一塊玉珮伸到了我的眼前,我才如夢初醒,卻聽蕭藏楓的聲音在安靜的夜裡輕輕響起,和著清風,朗朗動聽:「丫頭,幫我帶上。」不是請求,而是命令,我愣了愣,連忙反駁:「憑什麼要我給你戴,你自己沒有手嗎?」
蕭藏楓彷彿吃定了,一句話說得理應如此,道像是我欠了他:「因為今天是我的生辰。」我抿了抿唇,沒好氣的接過玉珮,不情不願的道:「僅此一次,下不為例。」
走到他的面前,因為他的身高較之我實在是高出得太多,我站直了也只能到他的胸前,給他戴玉珮也只能墊高了腳尖,可蕭藏楓卻故意與人為難,仰著他的頭一副不可一世的樣子,我微微的有些怒了,冷聲道:「你就不能彎下頭來啊。」
蕭藏楓依言彎下了頭,我連忙扯著紅線的兩頭朝他的脖子上掛去,可手剛舉到他的脖子處,我頓覺尷尬起來,這姿勢,太過曖昧,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的手正環在蕭藏楓的脖子上,這樣的動作,任誰看了都會誤會的,我的臉一燙,恰巧一陣溫潤的鼻息吐在我的臉上,我下意識的抬頭,卻看見蕭藏楓此時正低著頭一眨不眨的看著我,那眼眸裡蘊含了太多我看不懂的複雜情緒,我的心一陣悸動,連忙將繩子打好結,尷尬的退離了他好幾步,蕭藏楓也霎時回神,手撫上了脖子上的玉珮,臉上閃過一絲戲謔的笑:「丫頭,我決定了,以後由你負責我每天的膳食。」
「什……什麼?」我驀地睜大了眼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所聽到的,驚叫出聲。蕭藏楓從容的坐下身,挑了挑那晚長壽麵,耐心的重複了一遍:「我說,以後由你每天負責我的飲食。」
「哎!」我插起了腰一個箭步射到蕭藏楓的面前:「蕭藏楓,你不要太得寸進尺。」蕭藏楓完全忽視掉我的怒氣,挑起長壽麵放進嘴裡:「月弄寒的毒……」我愣了,蕭藏楓他知道,他竟然知道我在想什麼,可是他竟然用這個來要挾我?我氣得臉色鐵青,剛才還覺得他其實挺可憐的,不想在他過生日的時候敲詐他,可是現在看來,他那裡可憐了,可憐的是我好不好,看吧,現在同情心氾濫成災了,都快淹到自家門口了
我鼓起了腮幫子,眼睛像是能噴出火來:「蕭藏楓,剛才的話我收回,我現在有事情要你做了。」蕭藏楓含著笑,輕啜了一口長壽湯,抬起頭看著我:「過時不候。」
我氣得肺都快炸了,怒吼道:「蕭藏楓,你……你說話不算數。」蕭藏楓站起身來,哈哈笑道:「丫頭,我剛才說了,是你自己不要,不懂得把握機會,要知道機會只有一次,錯過了,就沒有了。」被蕭藏楓一陣搶白,我氣紅了一張臉,看來,對這種人就是不能太好了,我凌汐池不發威,還真當我是hellokitty啊,想讓我做飯給你吃,可以啊,就看你吃不吃得起了。我皮笑肉不笑的看著他:「好,沒問題呀,不就是每天的飲食嗎,不過……」我拉長了聲音:「每天一百兩。」哼,看不吃死你。
蕭藏楓一個爆栗敲在我頭上:「丫頭,你真會漫天要價。」不過,蕭藏楓的聲音聽起來並不驚訝,倒像是料定了我會這麼說,我咬著牙:「藏楓公子如果心疼銀兩的話,大可以不請我這個大廚呀。」「不是」蕭藏楓搖了搖頭,輕飄飄的瞟了我一眼:「我是在想,既然要請你,就得拿出誠意來,一百兩實在太少,我每天給你兩百兩如何?」聞言,我一個趔趄,險些翻倒在地,半天沒有反過神來,天啊,蕭藏楓瘋了嗎?這麼離譜的條件他也會答應,他是錢太多了沒處塞是不是,真會敗家。
蕭藏楓滿意的看著我目瞪口呆的表情,笑道:「傻丫頭。」我腦中一個激靈,呆住的腦筋終於運轉起來,靠,凌汐池,你在想什麼?你有點出息好不好,現在這個時候了你還關心他敗不敗家,照理說,就是應該讓他把家敗光光才對。思及至此,我向她伸出右手:「那好,銀兩拿來,先付一個月的,總共六千兩,謝謝。否則要吃的,免談。」蕭藏楓揉了揉我的頭,笑道:「待會兒讓人領你去賬房。」
懷揣著剛領到的六千兩銀子,我的心裡樂開了花,要知道這可是我人生的第一份工資,可是我也沒有想到,蕭藏楓真的那麼守信用,一回去便派了一個管家模樣打扮的人來領著我去了賬房。
剛走到青楓齋的門口,一個丫鬟模樣打扮的人叫住了我,將一個信封遞給了我,我還沒有來得及問,她便轉身跑開了。
我大惑不解的打開信紙,一行龍飛灑脫不羈的字體映入眼簾:明日午時,西郊煙雨亭,不見不散。看著落款的署名以後,我的瞳孔一陣擴張,全身的力氣像在那一瞬間全部被剝抽乾淨,渾身一顫抖,手一鬆,手中的信紙已然落在地上,心彷彿被什麼勒住了,突然間就那樣緊窒的喘不過氣來。冰羿軒,竟然是冰羿軒,不是說好了不見面的嗎,他為什麼還要找我,我們不能再見面了呀,再見面,我怕連我自己都控制不住自己。
木然的抬腿,裙擺掃過地上的信紙,我彷彿失了魂魄一般走進屋裡,說了不見就是不見,可是心卻仍然被那信紙所填得滿滿的,明日午時,西郊煙雨亭,不見不散,不見不散啊。痛苦的摀住耳朵,可那信紙上的字卻像是化作的聲音,不停地在我耳邊傳響,我連連搖頭,努力的在心裡告誡自己,凌汐池,你不是最討厭第三者嗎?你怎麼可以去破壞驀憂和冰羿軒,你不可以去,你一定不可以去,用力的握緊了拳頭,我發狠似地躺在了床上,努力讓自己不去念,不去想,閉上眼睛,可浮現在眼前的竟全是冰羿軒的身影。
完了,完了,一定是中了冰羿軒的毒了,難道想要忘記一個人,真的是那麼難嗎?凌汐池,你何時才能清醒,僅是一封信便能讓你如此的心神不寧,萬一有一天你真的把持不住跑去跟冰羿軒說其實你也是喜歡他的怎麼辦,那接下來了,驀憂怎麼辦,她怎麼看我,就在這時,驀憂那脆弱無助的哭喊聲浮現在耳旁:「我什麼都沒有了,我只有羿軒哥哥了,可是上天為什麼要這樣對我,連我唯一最寶貴的東西都要奪走,我到底做錯了什麼?」那樣痛徹心扉的哭喊,冰羿軒,他是驀憂的命啊。
思緒越來越混亂,就像絞成一團的麻線,剪不斷,理卻亂,我一把掀開被子,衝到院子裡,端起一盆涼水就從自己的頭頂澆下,冰冷的寒意剎那間傾襲入體,我渾身一陣顫抖,思緒卻清明了起來,果然,也只有這樣才能讓自己清醒一點,我自嘲的笑了笑,轉過身時卻看見一襲黑衣靜靜的站在了我的身後,迎視這葉孤野如暗夜般深沉的眸子,我抱緊了像落湯雞一樣的身體,打著寒顫笑道:「我,在沖涼,現在回去換衣服。」說完以後,我也顧不上葉孤野的反應,以百米衝刺的速度衝近了屋裡,將門重重的關上,背脊抵著門,我呆呆的回頭看了一眼,心情卻更加的失落起來,彷彿茫茫天地間,全都變成了空虛。
第二天,早早的我便起了床,努力的不去想昨晚的那一幕,跑到廚房,也不管旁人詫異的目光,拿起鍋便自顧自的做了起來,第一天上班嘛,也不能表現得太差。
端著早餐走到蕭藏楓的門前,輕輕的叩響了門,裡面傳來了蕭藏楓慵懶的聲音:「進來吧。」剛走進去,便看見蕭藏楓伏在案桌前,頭也不抬的不知在幹些什麼,這傢伙起得挺早的嘛。我撇撇嘴,將托盤放在蕭藏楓的面前,公事公辦的道:「老闆,這是我給你做的早餐。」
蕭藏楓抬頭看著我,眼底閃過一絲笑,語氣卻是淡然:「你起晚了。」我揚起下巴擺出一副我就如此的姿態,用力瞪了他兩眼:「本小姐通常都是這麼晚起來的,不好意思,可能以後你都要等我了。」
蕭藏楓又笑了起來,不知為何,我好像很輕易的就能讓他笑,蕭藏楓邊笑邊揉著我的頭:「有時候,我真的懷疑我是怎麼容忍你的,你知不知道,從小到大膽敢頂撞我的人的下場是什麼?」我淡漠的接過他的話:「那你給我兩巴掌吧,最好把我給打暈過去了才好。」那樣,我的心就不用那麼亂了,也不至於像現在這樣心猿意馬。恍惚中,蕭藏楓的話傳入了我的耳中:「唉!有時候我真的不知道你在想什麼?」「唉!」我也跟著歎了一口氣,有氣無力道:「我也不知道我在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