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蕭藏楓的生日,我一連忙了整整五天時間,終於等到了蕭藏楓生日的那天晚上,我端著一個蛋糕,可不要小看了這個蛋糕,這可是我在沒有烤箱,沒有任何工具的輔助之下勉強完成的,雖然是跟現在的蛋糕有些差異,但是我可是在五天之前就開始做準備了,在經歷了無數的失敗,用了無數種方法才勉強成型的。
輕輕的叩響了蕭藏楓的門,裡面傳來了蕭藏楓不耐的聲音:「誰?給我滾。」我咬緊了嘴唇,他的心情好像真的不太好,又那麼一瞬間,我真的想轉身就離開,不要去見這個瘟神,可是一想到月弄寒和冰羿軒,我又打消了這個念頭,輕聲道:「蕭藏楓,是我啦,快開門。」
屋子裡頓時一陣沉默,良久都沒有動靜,我的心裡一陣莫名的感覺湧起,蕭藏楓他好像並不想見我,我看了看手裡的蛋糕,嘲諷的笑了笑,正準備轉身離去時,突地,門吱呀一聲的便開了。蕭藏楓的聲音從裡面傳了出來:「你找我有什麼事?」
我心中一喜,連忙將手中的蛋糕奉上,唱起了生日快樂歌,蕭藏楓冷峻的臉上閃過一絲異樣,歎氣道:「丫頭,你又搞什麼鬼,存心來氣我的嗎?」
真是小人,我的臉一垮,沒好氣道:「給你過生日,怎麼是搞鬼呢?」蕭藏楓臉色一柔,走到我的面前,一眨不眨的看著我:「你怎麼知道今天是我的生辰。」我揚起臉看著他,說得不依不饒:「本小姐神機妙算,未卜先知。」蕭藏楓苦笑著搖了搖頭,低聲道:「怕是妖兒給你說的吧。」我愣了愣,心知連妖兒都如此害怕蕭藏楓過生日,藏楓山莊裡的人肯定是諱莫如深了,誰還敢不怕死的在人前提及,除了妖兒怕是沒有別人了,不知為何,看到蕭藏楓這個樣子,我的心莫名其妙的微微一酸,酸的連我都不知道為了什麼?
蕭藏楓看見了我的手裡的蛋糕,問道:「你手裡的是什麼?」我舉起了手裡的蛋糕,笑道:「生日蛋糕啊,走,我有東西送給你。」騰出一隻手拉住蕭藏楓的袖子,我把他半拉半拽的拉進了一塊空曠的院子,這是藏楓山莊唯一一個除了滿架薔薇以外什麼樹都沒有種的空地。
看著空地中央的石桌上擺上了滿滿的東西,蕭藏楓不解的看向我:「丫頭,這些是什麼?」我將蛋糕放在桌子的中央,跳躍的燭火一閃一閃的照在他的臉上,竟滿滿的是不真實的柔情。我呆了一呆,連忙轉過頭,將桌子上的東西一盤一盤的揭開:「這是長壽麵,這是長壽湯,還有壽桃。」蕭藏楓一一看去,淺笑道:「從來都只有長壽麵和壽桃,長壽湯是什麼東西。」我看著蕭藏楓,說得理直氣壯:「就是老龜湯,龜都是很長壽的。」蕭藏楓哈哈的笑了起來:「都被你吃了,還怎麼長壽,丫頭,看來你真是連我過生日都不忘了要埋汰我。」埋汰?我睜大了眼睛,蒼天可鑒,天地良心,我巴結討好你還來不及,怎麼會埋汰你?聽著蕭藏楓無奈的笑聲,我別過臉,催促道:「蕭藏楓,你快點吹蠟燭許願吧。」
「許願?」蕭藏楓一臉驚異莫名,彷彿不知道什麼是許願。「對啊」我認真的點了點頭「生日都是要許願的,心誠則靈,你的願望就一定會實現。看,就這樣。」看著我給他做的示範,蕭藏楓笑著搖了搖頭,俯身吹滅了所有的蠟燭,可眼底卻是一片不以為然。
因為蠟燭的熄滅,院子裡頓時暗了起來,我偷偷的一笑,將繫在薔薇架上的一根繩子一拉,一陣清脆的鈴鐺聲遠遠傳開,天地間頓時亮起了一道道五光十色的彩光,一隻隻小巧的小小許願燈連在一起,慢慢自藏楓山莊裡最高的一座閣樓上升起,亮在漆黑的夜空,如煙花一般綻出了月圓,赫然的便組成了『蕭藏楓,生日快樂』幾個大字。就在許願燈升起的那一剎那,藏楓山莊的所有長廊,齊刷刷的亮起了一盞盞的走馬燈,轉呀轉的轉個不停,燦爛的燈光映襯著藏楓山莊裡的淙淙流水聲,如繁華落定後的霜山歸遠,寧靜如斯,只留得飛滿漫天的許願燈照得天街如水,看得蕭藏楓失了神,看得我也失了神。
這是我預先安排好的,卻讓我在街上賣紙燈的老叟家整整的學紮了五天時間的紙燈,再將它們組合在了一起,當然點燈這一項卻是藏楓山莊的人幫我的。蕭藏楓仰首看著天上的燈籠,又有一瞬間的失神,連聲音也止不住的顫抖:「丫頭……這,這些都是你做的。」我得意的揚起了下巴,說得滿不在乎:「對啊,怎麼樣,感動吧。」
可是我的話音剛落,忽然腰間一緊,已被蕭藏楓緊緊摟住:「丫頭,謝謝你……從來沒有。」
我怔了怔,臉上一燙,連忙一把推開蕭藏楓,囁嚅道:「你……你不要亂感動好不好。」蕭藏楓低頭看著我,卻並不說話,只是一股股溫熱的氣息吐在我的臉上,頓時攪得我心亂如麻,我連忙指了指桌子上的那些東西,極力的想要掩蓋下我的不自在:「這些東西,我都是第一次做,雖然味道可能會不好,但是你一定要把它們全部都吃完。」
蕭藏楓終於收回了目光,將視線落在石桌上的食物上,笑道:「丫頭,這麼多,你想害我。」哼,狗咬呂洞賓,「那不然,倒掉好了。」我邊說邊伸手去拿,蕭藏楓伸出右手悠然的阻擋住我的手,將蛋糕輕輕的端了起來,語氣竟是異常的溫柔:「我吃。」看著他把我辛辛苦苦做的蛋糕吞下去,我小心翼翼的問道:「怎麼樣?」
蕭藏楓斜眼看著我,眼睛裡閃著寓意未明的光,嘴角卻勾起了一抹笑,一抹讓我心驚的笑,那個笑我不明白,卻隱約猜到,那是一種看中了自己喜愛的東西勢在必得的笑意,我不由自主的退後了兩步,卻聽蕭藏楓溫柔的聲音響起:「很甜。」
為了平復自己的心裡的不安,我故意打哈哈:「我就說嘛,我做的肯定不會難吃,看來我以後去開一個蛋糕店也不錯,自己當老闆娘。」蕭藏楓突然湊過頭來,清俊的笑容讓人無法拒絕他的話:「那我當老闆好不好。」我訝然,連忙一把抓過一個壽桃塞進他的嘴裡:「閉上你的嘴。」
蕭藏楓把壽桃從嘴上拿了下來,湊近了我的眼睛,像是看清楚了我心裡的所思所想:「丫頭,告訴我,你是不是在怕我。」我連忙退後了兩步,倉皇而又狼狽,蕭藏楓朝前逼近了兩步,高大的身影遮住了我,一種從未有過的壓迫感襲來,壓得我竟喘不過氣來,後知後覺的又退後的兩步。
蕭藏楓似乎很滿意我的舉動,笑了笑,卻沒有再向前走一步,只是停下來,動作優雅的啃了一口壽桃,也偏生只有他拿著那麼大的一塊麵粉做成的東西也能吃得優雅迷人:「丫頭,你實在是太過粗魯,要改改。」
這下我像是掰回了一些氣勢,站直身子衝著他道:「對你就是不能溫柔,不過看在是你生日的份上,好了,好了。對你好一點。」我邊說邊將懷裡的那個紫檀木盒子拿了出來,遞給蕭藏楓:「吶,送給你的生日禮物。」
蕭藏楓接過木盒子,疑惑的打開,卻見一片火紅的楓葉靜靜的躺在盒底,在燈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輝,中間刻著的那個楓字更加的奪目輝煌。蕭藏楓怔了怔,不敢相信的看著我:「這是……你送給我的。」
「嗯」我點了點頭:「不過是用你的錢買的。」怕蕭藏楓認為我心不誠,沒等他有什麼反應,我連忙又接著道:「這也不奇怪呀,你也知道我現在是無業遊民嘛,哪來的錢給你買禮物。不過圖樣是我畫的,你就將就一下吧。」我之所以沒有把那錢大富的話帶到,那是因為我生平便討厭他那樣的人,所以便理所當然的忽略不說了。
蕭藏楓似乎很高興,聽了我的話以後哈哈的大笑了起來,似乎認識他以來從未見到過他這麼爽朗,輕鬆,不帶任何雜質的聲音,我不明所以的看著他,額頭降下一頭黑線:「有這麼好笑嗎?」
蕭藏楓摸了摸我的頭:「丫頭,用別人的錢給別人買禮物,恐怕自有你做得出來。」笑話我,我垮下一張臉撇撇嘴,一把將玉搶了過來:「不要算了,我拿去退掉。」
「誰說我不要。」蕭藏楓慢條斯理的將玉珮從我的手裡奪過,聲音鄭重了起來:「這是我收到過的最好的禮物,這個生辰,我一輩子都不會忘掉。」
蕭藏楓的話裡顯然有另一層深意,眼看時機成熟,我連忙湊近他的臉,輕聲問道:「那你今天晚上高不高興。」蕭藏楓埋下了頭,眼睛與我直視,嘴角卻揚起了高深莫測的笑,只覺告訴我,若是我此時想在他那裡得到什麼,他鐵定會從我的身上得到得更多:「就知道你沒有那麼好心,說吧,你想讓我為你做什麼?」
我呆住了,既然蕭藏楓早就知道我是抱著目的來的,那麼我這麼虛情假意的替他慶祝生日,他為什麼表現得那麼的高興。我猛然收回臉,原本準備好的說辭竟是一句也吐不出來,心裡有一絲莫名其妙的不忍,不忍在蕭藏楓過生日的時候還對他有所要求。算了,還是等一等再說吧,思及至此我連忙乾笑兩聲,爽快的一揮手道:「蕭藏楓我告訴你哦,我可沒有要敲詐你的意思。」聽著我欲蓋彌彰的話,蕭藏楓依然含笑盯著我:「你確定你不要寫什麼,通常在這種我心情很好的情況下,別人說什麼我都會答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