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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二十九章:料應情盡,還道有情無? 文 / 滄海落霞

    夜漸漸深了,大概是凌晨一二點了吧,我卻睡意全無,陣陣寒意透過窗戶襲來,我緊緊的抓緊了被子,看了看窗外,靜悄悄的,一絲一毫會有人來的跡象也沒有,我歎了一口氣,算了還是睡吧,或許他是不會來了,不來還正好。

    起身吹滅的床頭的燈籠,我剛躺下去不多久,只聽呯的一聲,一陣劇烈的寒風刮了過來,藉著淒清的月光,我倒是看見了雪白的幔帳被吹得翻飛起來,我驚了一驚,抬頭看去,頓見一道黑色的人影從大開的窗戶上躍了進來,踩著輕巧的步子,眨眼便到了我的床前。

    我連忙閉緊了眼睛,開始裝睡,這樣的會面是不是太尷尬了。「別裝了,我知道你沒有睡。」一陣冷冽的聲音傳入我的耳中。我全身抖了抖,故作毫不知情的顫聲道:「你…你…你…你到底是誰,小女子我一沒財,二沒色的,公子,你走錯房間了。」

    一束火光亮了起來,照耀出了冰羿軒那一張冷若冰霜的臉:「凌汐池,你還要裝到什麼時候。」現在再裝是真的裝不下去了,我嘿嘿嘿的乾笑兩聲:「冰羿軒,原來是你呀。」冰羿軒冷哼一聲,大有一副興師問罪的意思:「你不是說你姓白嗎?」

    我撇過臉,說得不以為然:「你不是已經知道我是誰了嗎?怎麼,你打算現在跟我秋後算賬呀。」冰羿軒臉色一凝,語氣乾澀:「凌汐池,你到底在做什麼,為什麼你總是這麼獨斷獨行呢?」我的心一涼,倒真是涼得透徹,嘴上卻還是跟冰羿軒打哈哈:「冰羿軒,好像這次見面以後,你很喜歡連名帶姓的叫我呢。」

    冰羿軒冷眉一豎,臉色是要多臭就又多臭:「凌汐池,你不要跟我轉移話題。你告訴我,你為什麼要這麼做,為什麼要騙我。」

    「騙你」我眨了眨眼睛,表情甚是無辜:「我什麼時候騙你了?」冰羿軒白了一張臉,語氣卻是無比的無奈:「那你告訴我,這一切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是驀憂嫁的瀚海,卻變成了你,為什麼你又出現在這裡,你到底在做什麼,你不知道,你是在用命玩嗎?」我的心一酸,自打我到了這裡,又有幾次不是用命在玩,冰羿軒,你執著的,始終還是這件事嗎?望著他有些蒼白的臉,我雲淡風輕的笑了起來,說出來得話不是一般的沒心沒肺:「這麼多呀,恐怕說上個三天三夜都說不完了,反正為什麼是我嫁,我在皇宮裡的時候就跟你說得清清楚楚了,可是後來我想了想,讓我去嫁一個不知道是胖是瘦,是圓是扁的人,我又覺得不中意了,所以我就……嘿嘿,逃婚了呀,至於寒戰天後來讓誰嫁了,你就要去問他了,我可不知道。」

    冰羿軒眼中的苦楚一閃而過,不知是否錯覺,在他的眼神中我竟然還讀到了一絲憐惜,我又是一呆,卻聽冰羿軒的聲音哀傷的響起:「凌汐池,你知不知道你自己說的這番話很矛盾嗎?一方面你可以跟我說你是一個愛慕虛榮,貪圖榮華富貴的人,看一方面你卻又跟我說你逃婚了,你到底哪句話是真,哪句話是假。」冰羿軒的聲音讓我險些忍不住,我連忙撇過頭,不再看他,低聲道:「冰羿軒,不管我的哪句話是真的,哪句話是假的,看在相識一場的份上,我勸你還是帶著驀憂趕緊離開烈陽,這裡已經不是你們的久留之地。」

    不知為何,說著說著一抹難得的焦慮與擔憂從我的聲音裡面帶了出來,我知道我是怕,我怕冰羿軒會再次受到傷害,我更怕驀憂會恨我,我是絕對不可能聽蕭藏楓的話去接近冰羿軒的。

    忽的,一隻手抓住了我的手腕,我慌忙回神,卻見冰羿軒眼中閃過一絲詫異,緊緊的盯著我的眼睛道:「你在害怕,你在怕什麼?」冰羿軒手上的力道越來越大,恰巧抓在了我的傷口上,痛得我倒吸一口涼氣,忍不住皺起了眉頭:「你幹什麼,痛,快點鬆手。」

    看見我痛得汗珠都滾了出來,冰羿軒慌忙鬆手,像是想到了什麼,不由分說的拉開我的衣袖,我連忙想要阻止,卻已經來不及,當那觸目驚心的鞭痕出現在冰羿軒的眼前時,他的瞳孔一陣收縮,抓著我的手一陣顫抖,抬起頭,厲聲問我:「這……是誰做的。」說實話,我真的沒有看見冰羿軒這麼憤怒過,看著他那想要殺人的眼神,我的莫名的一陣悸動,連忙從他的手中將手抽了回來,將衣袖拉下來,蓋住傷口:「你不要那麼大聲好不好,受傷的是我,你激動個什麼勁啊。」

    我無所謂的態度立即讓冰羿軒發起狂來,不由分說的將我打橫抱起:「不行,我要帶你離開這裡。」我一慌,大哥,你當藏楓山莊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嗎?「放開我,我不走。」冰羿軒抓緊了我的身體,絲毫不管我身上的傷,聲音越發的凌厲了起來:「凌汐池,你聽話,你在這裡很危險。」我對上冰羿軒的臉。平靜的看向他:「我在這裡很安全,這傷,不是蕭藏楓給我的。」

    看著我堅決的表情,冰羿軒的臉色一暗,晦澀道:「凌汐池,你真的就那麼喜歡折磨人嗎?」

    胸口又有些悶了,險些喘不過氣來,我垂下眼瞼,低聲道:「不喜歡,但是我跟你已經沒有關係了,我是死是活也輪不到你來管。」

    冰羿軒全身一僵,表情痛苦,但是卻並沒有就因為這樣就將我放下不管,只是苦澀的笑了笑,對上的我眼:「如果,我非要管呢?」他的語氣很強硬,在他的眼神裡我看到今天要是不把我帶離開這裡決不罷休的決然,心神又蕩了蕩,我正欲開口,卻見冰羿軒迅速的抬起手,封住了我的各大要穴,」你……」見我要開口說話,冰羿軒索性連我的啞穴也一併封住了,這下倒好,終於讓我體會到了不能說話不能動,只能瞪著眼睛乾著急的滋味。

    冰羿軒完全忽視掉了我殺人的眼光,從窗戶一躍而出,腳尖在池塘上輕點幾下,穩穩的落在了陸地上。涼夜如水,寒風一陣陣的刮過我的臉,卻不及自己的心涼,我知道,蕭藏楓是絕對不可能就這麼讓我離開藏楓山莊的,他早料到冰羿軒回來,而冰羿軒現在便無異於是自己往他設好的陷阱跳罷了。

    果不其然,冰羿軒抱著我沒有跑多久,匆匆的腳步硬生生的便停了下來,寒風呼嘯而過,刮得地上的落葉飛滾翻騰,冰冷肅殺的氣息迎面而來,一襲藍影靜靜的站在我們的面前,單手負在背後,一手握拳放於胸前,仰望著廣袤的蒼穹,就那仰頭的姿勢,在人看來卻是非凡的……王者氣息。

    我的心微微一抖,冰羿軒卻死死的盯著蕭藏楓的背影,蕭藏楓卻沒有任何反應,彷彿對冰羿軒那週身散發而出的凜冽的殺氣無動於衷,淡淡的嗓音隨著夜風響起,卻是無比的好聽:「冰羿軒,你三更半夜來我藏楓山莊,想把我的人帶去哪裡呢?」

    這句話會讓人誤會的,我的頭一大,這個該死的蕭藏楓在胡說八道什麼呀!冰羿軒俯頭看著我,將我輕輕的放到一顆楓樹下面,拍了拍我的手,彷彿在告訴我不要害怕,其實我倒不是害怕蕭藏楓,由始至終我害怕的不過是冰羿軒受傷。冰羿軒站直身子,譏誚的問:「你的人,誰是你的人?」「她」蕭藏楓隨手一指指向我,冰羿軒沒有回頭看我,只是聲音越發的不屑了:「蕭藏楓,你搞錯了,她不是你的人,因為你不配!」配字未了,雪芒激盪而出,,冰羿軒如一隻白色的夜梟,隨著霸氣雄渾的劍氣,如離弦之箭一般直向蕭藏楓直射而去,蕭藏楓凝立不懂,絲毫沒有將冰羿軒的那一劍放在眼裡,目光輕輕的拂過我,忽的,身一旋,右掌化掌為爪,凌空一抓,剎那間,強大的勁風平地而生,如滾滾洪流一般翻騰洶湧,空氣從無形到有形自動生成一股,夾雜著無數楓葉自他的掌心慢慢聚攏,迅速在他的掌心中凝成了一把巨型幻劍。

    我越看眼睛睜得越大,心裡彷彿擂鼓一般狂跳不止,這樣驚人的內力,委實太過可怕,冰羿軒又怎會是他的對手。

    冰羿軒直衝向蕭藏楓,我依稀只見蕭藏楓的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嗜血的冷笑,便被漫天飛舞的楓葉遮了眼線,紅葉如雪,翩翩飛舞似飛灑的血滴,我的瞳孔睜大,睜大,再睜大,在睚眥欲裂的時候,紅葉如同飛羽,輕輕的在我眼前鏗然墜地,我還沒有看見交手,還沒有看見變化,冰羿軒已經退到了我的身前,背影微微的弓著,步履明顯有些虛浮,卻拚命想要在蕭藏楓的身前站穩腳跟,我只覺眼眶一熱,一行熱淚忍不住滾落眼眶,我知道,若不是身受重傷,冰羿軒是絕對不吮許自己挺拔的脊樑彎下來的,我也知道,就憑蕭藏楓剛才的那一招,已經將冰羿軒所有的武功路數看得一清二楚,僅憑一招就能將冰羿軒傷成這樣,如此匪夷所思的武功,冰羿軒又怎麼能從他的手裡帶走我。

    蕭藏楓輕抬步子走了過來,冰羿軒也握緊了手中的劍,我知道,若是冰羿軒這次衝出去,便是拼盡全力,蕭藏楓輕輕的笑了起來,絕世的容顏就像立於雲端的仙人,實則卻是地獄裡那冰冷無情的修羅神:「冰羿軒,在我藏楓山莊就是我的人。」冰羿軒背影震動了一下,立即穩住身形,輕咳一聲道:「所以,我要帶她走。」

    蕭藏楓隨手拈住飛在他眼前的一片楓葉,夾於食指與中指之間,我曾親眼見過他將一片楓葉盡數釘入一顆楓樹裡,所以我完全相信他有這個能力將楓葉釘入一個人的體內,不由得又為冰羿軒捏了一把冷汗。

    誰料,蕭藏楓只是把玩著手中的楓葉,神情閒適得就像一隻已經抓到老鼠的貓:「只怕你沒有那個本事。」冰羿軒的身子晃了晃,雖然我看不見他的表情,卻看見一滴鮮血滴落到了地上,緊接著就是兩滴,無數滴。

    「只要我沒有死,你儘管試試。」冰羿軒的話一落,蕭藏楓便像是聽到了這個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話一般哈哈哈的笑了起來,突然,我只覺眼前一花,一張被放大無數倍的俊臉出現在我的眼前,我眼睛睜得銅鈴一般大,來不及去管那一張驟然出現在我眼前的臉,已經被那詭異的身法驚得呆住了。

    冰羿軒慌忙轉身,一劍指向將我橫抱而起的蕭藏楓,聲音驚慌失措:「蕭藏楓……你……你放開他。」我這才看清楚冰羿軒蒼白如紙的臉和他那正源源不斷滲出血的胸膛,蕭藏楓用手順著我的頭髮,挑釁的看著冰羿軒,語氣似嘲似諷:「如何,你認為自己還有那個本事帶走她嗎?」

    冰羿軒的表情動了動,伸手撫上自己受傷的胸口,垂下了頭,彷彿痛恨自己的無能,我眼神淒涼,看向蕭藏楓,示意他趕緊解開我的穴道,蕭藏楓衝我笑了笑,伸手解開了我被封的幾處穴,穴道被解的那一瞬間,冰羿軒抬起了頭,卻見我正曖昧的伸手勾上了蕭藏楓的脖子,冰羿軒,我們都還太年輕,衝動是必然的,但是無論如何,生命只有一次,用命換來的衝動不值得。

    冰羿軒瞪大了眼睛,眼中的悲涼和難以置信像濃霧一般聚攏,卻聽我嬌滴滴的聲音在暗夜中響起:「藏楓哥哥,誰說我要離開藏楓山莊,這裡有的吃,有的玩,還有你,我哪裡捨得走呀,你幫我打發他走好不好。」順手將手指向呆立在那裡的冰羿軒,我咯咯咯的笑了起來:「藏楓哥哥,你看他的樣子像不像一頭呆鵝。」蕭藏楓俯下頭似笑非笑的看著我,眼神中卻是我看不懂的深沉,雖然我的臉上是笑意盈盈的,可心裡卻慌到了極點:冰羿軒,你這個笨蛋,還愣著幹什麼,見機會就走呀!

    蕭藏楓終於笑了起來,戲謔道:「丫頭,我沒想到,你竟是如此的在意……」看了冰羿軒一眼,他將手指輕輕的點在我的額頭:「我的……」「我還有更在意你的……」我拉低了他的頭,湊過臉去,縱使心裡有千般的不願,卻還是不顧一切的吻上了蕭藏楓的唇,可憐我這保留了十八年的初吻,卻是在這一刻便宜了蕭藏楓那個混蛋,只盼冰羿軒可以明白我的苦心,早早帶驀憂離開這裡。

    我的吻是生澀的,冰羿軒卻還是相信了,握劍的手無力鬆開,身影一晃,強忍下來的傷終於發作,險些跌倒在地,但他還是掙扎著站直了身子,最後看了我一眼,什麼都沒有說,踉踉蹌蹌的轉身離去。一滴淚隨著他的背影,終於從眼睛裡滾落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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