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手無力的從蕭藏楓的脖子上滑了下來,我癡癡的看著冰羿軒消失的方向和那一路拋灑下的血滴,眼淚忍不住又滾落了出來。蕭藏楓的聲音在耳旁輕輕響起,我卻聽不太真切,茫然不知身處何方。直到全身一陣劇痛,我方回過神來,抬眸處,卻見蕭藏楓似笑非笑的臉:「丫頭,你做事真的不考慮後果。你難道以為我真的不敢去殺了冰羿軒。」
這句話是陳述,我聽得明白,我苦笑一聲,凝視著他的眼睛,說得分外認真:「難道你要殺他我還阻攔得了嗎?而且現在就算你殺了他也沒有用了,現在他以為我的一顆心在你身上,我已經沒有理由再去接近他,更別說什麼得到他的心,你已經沒有辦法在利用他了,除了一死,但是你應該明白,死對於我們來說並不算什麼。我就在你的手上,難道你以為我的作用會比不上冰羿軒?」言下之意,就是提醒他,我凌汐池未必沒有冰羿軒好用,他要利用,完全可以衝著我來。
蕭藏楓抱著我的手有些涼,笑意卻拉扯到了嘴角:「丫頭,為了冰羿軒你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我發覺,我有些喜歡你了。」我沒有回答他的話,只是從他的懷裡縮了下來,脫離了他的懷抱,勉強的站直了身子,卻發現離開了蕭藏楓的懷抱竟是那是的寒冷,一陣寒意傾體而來,我忍不住抖了抖,咬著嘴唇道:「同意與否,你只需一句話。」
「唉!」蕭藏楓歎了一口氣,將手朝我伸來:「我還是先帶你回去休息吧。」「不」我連忙退後一步,防賊似的防著他:」我自己可以。」蕭藏楓呆了一呆,臉色一凝,瞬間又恢復到了他深不可測的笑容,我被他的笑容惹得有些不安,既然他說讓我回去休息,便是暫時答應了我,也就意味著冰羿軒暫時還是安全的,我現在要做的事,就是趕緊把傷養好,這樣才能更好的想辦法。
想到這裡,我垂下了頭,轉身慢慢的扶著楓樹朝自己的青楓齋挪去,寒意越發的刺骨了,與身上的劇痛形成了強烈的對比,我只覺眼前一陣發花,使勁眨了眨眼睛,穩了穩心神,看著面前搖晃不定的路,眼前一陣發黑,便什麼也不知道了。
痛,全身好痛,我在一個極度蒼茫的空間行走著,周圍什麼也沒有,只有一片空白,我茫然四顧,一陣從未有過的寂寞和無奈湧上心間,試圖握緊自己的雙手,卻發現那從自己掌心傳來的冰冷沒有絲毫溫度,我抱緊了身子,就像墜入了冰天雪地裡,瑟瑟發抖間,爸爸媽媽冰羿軒的臉逐一在我面前閃過,我想伸手去拉他們,卻害怕,這一鬆手我會連來自於我自己給自己製造的溫暖都會失去,於是只能看著眼睜睜的看著他們在我的面前越行越遠,而當我終於反應過來,不顧一切的追上去的時候,伸手卻只能握住一大把的蕭索淒涼,全身突然好涼,好涼,涼到似乎連心跳都給我凍住了,就在我覺得自己快要被凍死的時候,只見在茫茫的蒼白中,一抹藍影一閃而過,我彷彿抓住了最後一根稻草,連忙跟著衝了上去……
就這樣,渾渾噩噩的不知過了有多久,忽然一束暖暖的光照在我的身上,鼻子癢癢的,我勉力睜開眼睛看去,強烈的光線裡出現了一張嬌俏可人的小臉,正拿著我的頭髮撓著我的鼻子,「阿嚏「我大大的打了一個噴嚏,見我醒來,妖兒高興的笑了起來:「汐池姐姐,你醒了。」我軟綿綿的點下了頭,頭重得幾乎抬不起來,腦袋裡還是昏昏沉沉的,無力的問:「妖兒,你來了。」妖兒點頭嗯了一聲:「對啊,汐池姐姐,我都來了好一會兒了,你感覺好些了嗎?」
我笑了笑,好什麼好啊,看我現在這要死不活的樣子,就知道肯定不好了呀。妖兒撅起了嘴,看著我沉思了一會兒,突然叫了起來:「對了,爹爹說汐池姐姐醒來就要吃藥,來人,把藥給我端過來。」
「是,小姐」他身旁的一個小丫頭唯唯諾諾的應了一聲,轉身將桌子上溫著的一碗藥端了過來。妖兒接過藥,指揮道:「你們兩個幫我把汐池姐姐扶起來,我要親自餵她喝藥。」「是,小姐。」見那兩個丫頭就要過來扶我,我連忙拒絕,掙扎著坐了起來,靠在床頭,朝她們倆笑道:「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妖兒舀起一勺藥,嘟起小嘴吹了吹,遞到我面前:「來,汐池姐姐,喝藥,喝了藥你的傷就會好了。」
一股濃郁的中藥味傳來,我為難的看著那黑乎乎的藥汁,衝著妖兒道:「妖兒,我還是自己來吧,我一口氣就可以把它喝完。」「不行,」妖兒將藥碗一縮,大大的眼睛誠摯的看著我:「我要喂汐池姐姐喝藥。」
對著妖兒認真的表情,我怎麼也不忍心去拒絕,唯有張開嘴,將那一勺看著都苦的中藥喝了下去,妖兒小心的一口一口的餵著我,一碗藥下去,險些沒有喝得我反胃,妖兒隨手將空碗放在托盤上,一伸手,什麼話都沒有說,一碗蜜餞就到了她的手上:「汐池姐姐,我知道這藥苦,特意給你準備了一些蜜餞,你嘗嘗。」我張開嘴,把她遞過來的一塊蜜餞含在嘴裡,忍不住笑道:「妖兒你把我當成小孩子照顧啦。」妖兒眼睛一瞪,說得一本正經:「爹爹說,汐池姐姐的傷還沒有好,身子很虛,昨晚又感染了風寒,恐怕十天半個月都好不了。要妖兒好好照顧汐池姐姐。」
我笑了笑:「汐池姐姐哪有那麼嬌弱,放心,我想你保證,七天之內汐池姐姐就可以活蹦亂跳了。」「真的」妖兒不相信的看著我「汐池姐姐你不要騙我。」
我認真的看著她:「不然打勾勾。」妖兒到底是小孩子,聽我這麼說也就相信了,伸出小指跟我勾在了一起,扭頭看了看天,忽的「呀!」的一聲驚叫出聲。
「怎麼了?」我奇怪的看向了她,妖兒伸手拍了一下自己的頭:「我該去唸書了,不然又要被夫子罰了,被爹爹知道的話,妖兒就死定了,楓雨,楓霜,你們倆留下來好好照顧汐池姐姐,要是她少了一根頭髮,我唯你們是問。「撂下一句話,妖兒轉身衝了出去。
我笑著搖了搖頭,這妖兒指揮起人還好真有小姐那個份兒在那裡,摸了摸肚子,我連忙衝著那兩個站在我面前的丫鬟道:「兩位姐姐,麻煩你們,可不可以我做點吃的來。」
就這樣,我一連在床上躺了三天,差點沒有把我給悶死。期間,妖兒時不時的過來陪我,魂舞也是每天早晚各來一次,但是蕭藏楓卻是從那天晚上過後便沒有再來過青楓齋,至於靈歌,那就更不必說了。身體在一天天的好轉,可就像是落下病根似的,時不時的便會咳得天昏地暗。
終於,七天過後,我實在是按捺不住了,衝著楓雨,楓霜道:「你們不用跟著我了,我現在要出去走走。」楓雨和楓霜面面相覷的對視了一眼,楓雨才連連擺手:「姑娘,小姐說過了,要我們二人寸步不離的跟著你,要是姑娘出了什麼事,小姐不扒了我們的皮才怪。」真的有這麼恐怖?這妖兒真的有那麼刁蠻任性?我怔了一會兒,才笑道:「我只是出去走一走,不會出什麼事的。如果妖兒敢扒你們的皮,你們兩個就來找我。」見她倆心有不甘的還想說話,我連忙伸手阻住她們,衝她們一笑,轉身跑了出去。
外面的空氣就是好,我閉上眼睛,揚起臉,張開雙手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氣,陽光暖暖的照在身上,說不出的舒服。人嘛,就是應該多曬曬太陽,在房裡躺了七天,我都覺得自己快要發霉了。扭頭看著偌大的藏楓山莊,自從我來這裡後還沒有好好的逛過這裡,正好藉著這個機會好好的觀覽一下藏楓山莊的風光。想到這裡,我一邊哼著小曲一邊朝離我最近的一片楓林走了過去。
靠,這是什麼鬼地方,怎麼走來走去的沒有一個頭,我在楓林裡繞來繞去的繞了大半天,可是總覺得走來走去都好像是同在一個地方,放眼望去,是排列得整整齊齊的楓樹,並沒有什麼異樣之處,但是就是那樣順著一路排開的楓樹走過去,卻好像是走進了一個原始森林,觸目所及,全是永無止境的深入,剎那間,陽光不再溫暖,照在身上卻是遍體生寒,一個念頭從我的腦海中一閃而過,這楓林裡,莫非是布了什麼陣法,那若是如此,那晚冰羿軒是怎麼進來的,那他又是怎麼出去的,頓時,我全身一軟,頹然的坐在地上。
冷靜,現在一定要冷靜,我仰著頭,看著從楓樹枝椏傾瀉下來的陽光,想了想,陣法不過是用來困住敵人的,若是沒有了陣法便再也不能困住人,但是怎樣才能毀了這個陣呢?砍樹,現在不太現實,因為我壓根就什麼武器也沒有帶,那麼唯一的辦法就是……不在陣中,蕭藏楓既然是用楓樹的本身來布的陣,那麼只要人不在楓林中,那麼一切都可以迎刃而解,不在楓林中,我又抬頭望了望,對啊,可以上樹頂看一看,我連忙提起真氣,一躍躍上了樹頂。
呵,果然是豁然開朗,我四下望去,整個藏楓山莊一覽無遺,甚至比想像中的還要壯觀,若果沒有朱樓畫廊,小橋流水,亭台水榭,紅宇高牆,這裡便活生生的是一片原始楓林,大到讓人難以想像,哼,怪物就是怪物,好好的一個山莊被他全用來種樹,真是浪費了這一塊風水寶地,目光又轉了轉,就在這時,一塊靠牆的卻空空落落既沒有花草樹木也沒有建築的地方吸引了我的目光,我心中一陣疑惑,這是個什麼地方,怎麼與整個藏楓山莊的佈局格格不入,我以我對蕭藏楓的認識來看,此人是一個樣樣要求精工細琢的人,依他的這種性格來看,他又怎麼會吮許這個地方成為整個藏楓山莊的一個敗筆,這裡面一定有鬼。
過去看看好了,好奇心一起,我連忙運起全身的內力,朝那個地方直奔而去。
因為我的傷還沒有完全復原,這一運力,立即牽動了全身的傷口,一落地,立馬又是一陣頭暈目眩,我連忙伸手扶住牆,可就在手觸碰到牆的那一瞬間,突然,我的腳下塌陷了一處,身體一陣懸空,整個人便摔了下去,我慘叫一聲,順著一個台階滾了下去。不知滾了有多久,我才著了陸,重重的趴在地上,我被摔得眼冒金星,全身的傷口因為滾動時的磕磕碰碰又被撕裂開來,痛得我直呼涼氣,我趴在地上半天不能動彈,直到有些適應了身上的疼痛,我才抬起被擦破皮的手揉了揉全身,慢慢的從地上爬了起來,可是抬頭的那一瞬間,我整個人便被唬得呆住了。
一個聳拉著頭的男人被支成十字架的形狀掛在一個鐵架上,兩隻手腕被兩條嬰兒拳頭粗的鐵鏈銬了起來,固定在兩個看起來有千斤重的大鐵球上面。身上的衣衫破碎不堪,依稀可見那男人身上一道道已經凝固結痂的血痕,頭髮凌亂得不能再凌亂,遮擋住了他的面容。
我忍不住膽戰心驚,這個蕭藏楓怎麼那麼狠毒,好好的一個人,被他折磨得不成人樣,他也真幹得出來。疑惑的走了過去,我輕聲的叫了叫他:「喂,喂。」見他沒有反應,我的心中一陣害怕,聲音也大了起來:「喂,你還活著嗎?」
那人動了動,似乎有些反應了,慢慢的抬起了頭。「是你?」看清他的面容之後,我如遭雷擊,驚叫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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