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羿軒轉過身去,背對著我,不過我仍感覺到從他身上散發出的森冷的氣息:「凌姑娘,若是昨天晚上你不是走火入魔,我現在都還不知道你的內力是如此的深厚,那麼之前你為什麼要騙我說你不會武,說吧,你這樣處心積慮的留在我的身邊到底有什麼目的。」
我完全被冰羿軒的話所驚呆了,內力,我真的有內力,有內力我怎麼自己不知道,我猛吸一口氣,平定了一下思緒,望向冰羿軒筆直的背影,平靜的道:「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但是我可以向你發誓,我真的不知道你有內力,更加沒有想要加害你的心,若是你覺得我在你身邊是對你有所企圖的話,那好,我現在就離開,你總不會再懷疑什麼了吧。」冰羿軒沒有說話,但我明白此時此刻在他心裡的感受,對他而言,安全感和信任都是極其奢侈的東西,他會認為我是故意接近他,甚至想要加害他,既然他都已經這樣認為了,我還有什麼必要再留下去。
正準備轉身去收拾東西,突然手臂被人緊緊抓住,我扭頭一看,卻對上冰羿軒凝視著我的眼睛,我怔了怔,冰羿軒低聲才低聲道:「我沒有懷疑你,你知道嗎?自從我爹被冠上通敵賣國的罪名以後,我就覺得這個世界充滿了欺騙和不信任,而我,最受不了那種被欺騙的感覺,你知道嗎?雖然我現在沒有什麼資格去談論朋友這個詞,但我還是希望能有一個可以說話的朋友。」
這是印象中冰羿軒第一次和我說那麼多的話,我苦笑一下,果然啊,無論外表表現得多麼冷漠,內心依舊還是脆弱如冰,經不起一點太陽的照射,正因為要保護那顆易碎的心,才會故意用冷漠去面對世人,只不過卻分不清,這到底傷害的是自己,還是別人。冰羿軒,沒有想到我竟會是在這種情況下看清你的心。
我微微一笑,轉正身子直視著他,好了,冰羿軒,剛才的話我收回啦,我踮起腳尖,真誠的道:「吶,冰羿軒,這可是你說的,你把我當朋友,你是男子漢大丈夫,說話可不能不算數,既然是朋友那就是一輩子的事情,到時候你想耐也耐不掉。本姑娘就勉為其難,交你這個朋友了。」冰羿軒的眼眸裡倒映著我真誠的笑顏,瑩瑩流動著一種叫做感動的表情。
突然,一陣冰涼灑落頸間,我抬頭望去,如霧似的雨纏纏綿綿灑落人間,伸手推了冰羿軒一把:「喂,你不是要教我劍法嗎?」冰羿軒恍然回神,隨即劍尖一點,刷刷的挽出了幾個劍花,我跟著抽出邪血劍,在一旁跟著學了起來,冰羿軒的這套劍法非常的奇妙,如同自在飛花一般輕然若夢,又如同無邊絲雨,細密如綢,看似輕柔,卻力道綿綿無盡,看似緩慢,卻又輕快無形,冰羿軒一邊舞劍一邊道:「我今天教你的這套奪花魂劍法,以輕柔慢為主,應敵時出其不意,以慢制快,以柔克剛,此劍法需要以深厚的功力輔助,而你以你現在的功力已足矣,只要將奪花魂學得得心應手,那使出奪花魂的威力自也無窮無盡。」聽冰羿軒這樣說,我自然不敢懈怠,只是怎麼也想不明白,怎麼我說有內力便突然有內力了,難道我真的是天才?
「練武講究意守平常,心念如一,是萬萬不能一心二用的」似乎看出了我在開小差,冰羿軒似笑非笑的提醒我,我看了看冰羿軒,剛想問他內力的事,想了想還是作罷,反正有就有吧,再問下去,倒顯得沒完沒了了。於是我衝他一笑,全身心的投入到了練武之中。
就這樣,我便開始了早上練武,白天趕路,晚上靜坐的日子,轉眼間竟和冰羿軒走了一個多月的時間,在這段期間,我終於體會到翻山越嶺,跋山涉水的滋味,其間不管是雄偉磅礡的山脈,還是奔騰洶湧的長河都一一看了個遍沿途走過無數的村莊部落,大城小鎮,偶爾也會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一下,與冰羿軒的相處也越來越融洽。久而久之才發現冰羿軒已不復當初的冰冷,相反,與他相處的越久,才知道他的感情極為細膩,對人細心體貼入微,偶爾我也會和他開幾個玩笑,嬉戲瘋鬧一番。若不是家道中變,我相信他絕對是一個完美無缺的人。
這段期間,我和冰羿軒心中也壓著一根刺,那就是風滿樓發生的事情,可是事情已經過去快兩個月了,江湖上竟然也是風平浪靜,彷彿江湖上的人根本就不知道藍鷹等人已死的事情,而以含鷹堡在江湖上的地位來看,不可能他們的堡主死了他們也無動於衷,這讓我的心裡多少有些擔憂,因為暴風雨的前夕往往是風平浪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