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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三十三章 赤錦人情 文 / 南宮若思凝

    睡得正酣,一隻手忽然搭在我的肩上,輕輕地晃著我,呼喚著我的名字。

    我皺皺眉頭,本能地去拍那隻手,嘴裡還嘟囔著:「小蘭,別吵,讓我再睡會。」

    一聲低沉而厚重的笑聲頓時在我耳邊響起,還夾雜著幾絲善意的憨笑。我猛地抬起頭,意識到自己已經離開了封園,跟著爹來到了赤錦國。

    一個激靈從車上跳起來,我驚訝地發現馬車正停在一座古雅別緻的院落前,爹正站在門前和一個管家模樣的中年男人說著話,一大群家丁模樣的人則圍在馬車周圍,好奇地打量著我。

    見我疑惑地看著他們,一名看起來十分外向活潑的年輕家丁衝著我喊道:「小姐,您醒了,快下來吧。小的們等您很久了。」

    他們叫我小姐,看來這座宅院應該是爹的府邸了。

    我思忖著,揉揉發脹的眼皮,伸了個懶腰,一個利落的飛身,人已穩穩地落在眾人面前。

    幾個家丁不住拍手叫好,我笑著叱道:「馬屁精!」拍了拍身上的草屑,往門口走去。

    看見我,爹停下與總管的談話,微笑著向我招手。

    我揉揉睡得酸痛的肩膀,慢慢地走到他身邊,抱怨道:「爹呀,您怎麼不叫醒我,害得人家在大庭廣眾之下出醜。」

    爹笑著看向管家,「怎麼樣?我就說嘛,我叫了她,她嫌我打擾她睡覺;我不叫她,她醒來還是要怪我啊。」

    和藹可親的管家笑瞇了眼睛,說道:「無妨,小姐這是不拘小節,不可多得呀。」

    我開心地跳到管家身邊說道:「還是總管伯伯慧眼識珠,一眼就看到了事情的本質!」

    管家驚奇地看著我:「小姐第一次見到老朽,怎知老朽便是這府裡的管家呢?」

    我把玩著頭髮,踱著小碎步,得意地昂頭說道:「很簡單,爹一回來就找你說話,說明你一定是個管事的;而且,爹在來時的路上也跟我提過,他有一個能幹又親切的管家,您的形象還蠻符合爹的描述。還有,我剛才雖然睡著了,但還是能夠聽音辨人的。您剛剛吩咐他們去給我準備房間呢,對不對?」我翹著食指,指著管家問道。

    管家讚賞地點著頭,連聲道:「不錯,不錯。果然是名門之秀,見識非同一般哪,老朽佩服。」說著作了作揖。

    我趕緊扶起他來,說道:「管家伯伯,您別『老朽』『老朽』地稱呼自己了。您不老,也不朽。相反,還精明能幹得很呢。照我看來,您和爹差不多年紀,正是四十而立之年呢。」

    管家眉開眼笑地說道:「小姐真是會誇人哪。你管家伯伯我聽得都飄飄欲仙嘍。好,我姓郎,你要是不嫌棄,就跟著府裡的下人喊我郎伯好了。」

    「是,郎伯!」我清脆地應道,惹來爹和郎伯的又一陣笑聲。

    站在爹的府邸裡,我邊欣賞四周的景致邊不住點頭。

    郎伯不但是個能幹的管家,更是個優秀的園藝師,將不大的院落打理得簡潔大方,錯落有致。整個院落綠樹成蔭,花團錦簇,處處透出勃勃生機,而又不顯得臃腫雜亂。光是坐在高高的籐架下看著這些綠樹紅花,就充滿了閒情逸致。不過北疆天氣寒冷,想要喝上各種花茶可能就沒有在南疆那麼方便了。

    正坐在石桌邊支著手臂想著烘焙花瓣的辦法,就聽郎伯高聲叫道:「小姐,快過來。」

    我抬頭望去,郎伯正站在大堂正前方向一群家丁丫鬟交代著什麼。

    見我過來,郎伯和藹地笑道:「小姐,快來見見府裡的家丁丫頭們,挑幾個順眼的伺候你。」

    我仔細打量了一下,共有四名男僕,四名丫環,都很年輕,一副天真討喜的模樣。

    我清了清嗓,背著手說道:「大家好,我先作下自我介紹。我叫關盼柔,芳齡二十。你們可以叫我小姐,但絕不可以自稱『奴婢』,如果你們願意叫我一聲『柔兒姐』或者『柔姐姐』就最好了。我初來乍到,人生地不熟,希望各位多多關照。有什麼好吃的好玩的好看的,一定要帶上我。如果你們不知道哪裡有這些東西,我們就一起開發。好,我的話說完了,鼓掌!」

    聽完我如此另類的開場白,大家一時之間愣住了,我輕輕咳了一聲,郎伯率先鼓起掌來,大家才如夢初醒,跟著鼓起掌來。

    接下來,我讓各人作了簡短的自我介紹,很快就與他們熟識了。

    四名家丁分別叫做東西南北,四名丫鬟就叫做梅蘭竹菊。

    他們八個人自幼父母雙亡,是郎伯好心收留了他們,將他們撫養長大。後來郎伯遇到了我爹,徵得我爹同意,將他們留在府裡幫忙,彼此之間相互照應,像一家人一樣。

    我看著郎伯笑得花一樣的臉龐,冷汗直冒,郎伯呀,您心懷慈悲確實令人敬佩,但總得好好地給人家取個名字嘛。這八個字一叫出來,別人不是立刻知道他們是孤兒了嗎?唉,您真是精明一世,糊塗一時啊。四名家丁中小東最大,也最穩重;丫環中則是小竹做事比較穩重,考慮周全,小梅雖是姐姐,卻天真爛漫,頗為貪玩。

    我挑了小梅小竹兩個人作伴,一來閒暇時可以有個人陪我東遊西逛,到處探險;二來有個人幫我打點日常瑣事,還可以在關鍵時刻提醒我不莽撞行事。

    見面會結束後,大家各自散去,我連忙讓小梅去廚房找點吃的東西。經過一個晝夜的折騰,我的肚子早就鬧起了空城計,餓得前胸貼後背了。

    小竹引著我來到房間,打開窗戶,一池碧水出現在我的眼前。水池中央別出心裁地立著一隻抓耳撓腮的猴子的石像,細細的水流自猴子高高翹起的尾巴緩緩流出,別有一番趣味。

    我忍不住笑道:「小竹,這是誰的傑作呀?爹和郎伯可想不出這樣的招。」

    小竹也忍不住笑道:「小姐,」

    見我瞪了她一眼,忙改口道:「柔兒姐,」我滿意地點點頭,她才接著說道:「這是小北的傑作啦。老爺和郎伯建這個水池的時候,想找人雕個仙鶴來著。小北自告奮勇地說他會雕。老爺就說給他個機會試試,也可以省些花銷,於是命人給他搬來一塊大石頭。小北每天沒事就坐在那雕啊雕,雕了半個月,就雕了個猴子出來。」

    我樂得前仰後合。「沒想到爹的府邸裡還有這麼好玩的小夥計。」

    小竹點點頭,接著說道:「老爺見他仙鶴沒雕成,猴子倒是雕得活靈活現,可愛有餘,就將石雕放在這池子裡,作了一處景致。老爺和郎伯的朋友來拜訪時都很喜歡這個造型獨特的石雕,還誇讚小北心靈手巧呢。」

    我哈哈笑道:「這哪裡是心靈手巧,投機取巧還差不多。」

    說笑間,小梅已將飯菜端了上來,誘人的香味直往我的鼻尖鑽。

    我顧不上和小竹說話,三步並作兩步地竄到桌旁坐下,貪婪地嗅著清甜的米飯香與濃烈的菜香。

    小梅咯咯笑道:「柔姐姐你好像一隻餓了三天的小狗啊。」

    我邊夾起還冒著熱氣的紅燒排骨邊不住地點頭。心想,好你個小梅,竟敢揶揄我,看我吃完飯怎麼收拾你。

    不過我的吃相可能真的很誇張,小梅和小竹邊瞪著大眼睛瞧我,邊捂著嘴偷笑。

    小竹細心地給我盛了一碗湯,說道:「柔兒姐,你慢點吃,小心噎著。」小梅也搶著說道:「是啊,柔姐姐,你吃慢點。這可是我們姐妹送給你的見面禮呢。」

    我抹抹吃得油乎乎的嘴,重複道:「見面禮?」

    「是啊。」小梅點點頭,走上前來指著只剩湯汁的紅燒排骨說道:「這個是小蘭的紅燒排骨。」

    又得意地指了指另外一盤被我掃得只剩下辣椒的菜,「這是我做的椒鹽爬蝦。」

    最後指著我面前堆成一座小山的鱔骨和湯說道:「這兩道是小菊做的素脆鱔和五彩豆腐羹。」

    最後總結道:「這幾道菜是我們姐妹的拿手菜,平常老爺和郎伯都不容易吃到的。」

    我打著飽嗝,忍不住拿手指點了點她的額頭。「知道了,我把這些全吃光了,不就是對你們最大的肯定和感謝嗎?」

    「那倒是。」小梅調皮地吐了吐舌頭說道。

    喝完最後一口湯,我心滿意足地打著飽嗝,摸著圓滾滾的小肚子,喝著小竹給我端來的清茶,感慨道:「真是天堂般的享受啊。」

    小竹笑道:「柔兒姐,沒想到你這麼容易得到滿足啊。」

    我故作嚴肅道:「小竹,你這話就不對了。不是我容易得到滿足,而是此刻我得到了最需要的東西。或者說,供求平衡了,懂嗎?」

    小竹愣愣地看著我,眨著無辜的眼睛搖搖頭。

    我哈哈笑道:「逗你玩呢,別被我嚇住了。你柔兒姐我就是一棵雜草,到哪裡都能適應環境,生活得快快樂樂。」

    小梅噗哧笑道:「柔姐姐,你才不是雜草呢。如果你是雜草,那這世上的鮮花都要羞死了。」

    我得意地點著頭說:「這話我愛聽。小梅,多謝你這麼捧場啦。」

    忽然,我一拍腦袋,想到了剛才一直在腦海裡盤桓的疑惑。

    小梅和小竹嚇了一跳,異口同聲道:「柔兒姐(柔姐姐),怎麼了?」我一臉不爽地指著小竹道:「她們三個都給我做了這麼美味的食物,你的呢?」

    小竹鬆了一口氣,笑著解釋道:「因為今天小竹要留在柔兒姐身邊照顧你

    啊。明天我就下廚給你做我最拿手的貴妃雞翅,包你滿意,好不好?」我眉開眼笑道:「這還差不多。」

    小梅在一旁拍著手歡呼雀躍,「太好了,明天能吃到小竹的貴妃雞翅了。」

    我故作嚴肅地拍著桌子喝道:「嚷什麼,你想得美哦!都是我的,不許跟我搶!」說完向一直偷笑的小竹眨了眨眼睛。

    小梅先是愣了一下,隨即發現我的小動作,不服氣地叉腰說道:「好啊,小竹,你和柔姐姐聯合起來欺負我,看我不告訴老爺去!」說完一溜煙地跑了。我和小竹對視一眼,無奈地搖頭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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