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走出的郁曉曉和聞人被圍在了其中。舒榒駑襻
那些人全身縞素,便是刀劍上也纏上了白紗,聞人眼底瞭然,郁曉曉倒是怔了一下,但是並沒有動,冷冷地看著他們。
猴子和豹子等人也不過是一愣神的功夫,立刻抄起傢伙來到了聞人和郁曉曉的身後,眾人如臨大敵,奶娘抱著雨兒不知往哪裡躲才好,本想趁著人沒發現逃出去,卻一抬眼看見從山坡上又湧出了一大批人,個個白衣,緩慢而整齊地走了過來……
大家誰也沒有說話。
聞人將郁曉曉往身邊扯了扯嬈。
猴子舉了舉手裡的砍刀:「你們到底是哪裡的鬼,我告訴你們,今天到了這裡,你們就有去無回……」
說著,他給豹子使了個眼色就要往前衝,卻沒有想到,那些白衣人刷地跪了下來,猴子直直的跑到人家面前,大刀高舉,卻再也砍不下來:「你們……做什麼?怕死?」
他完全糊塗了敷。
卻不料那些人開口道:「恭迎玉疆新皇起駕回宮……」
「你們說什麼?」豹子上前一步,瞧著沒有危險,他眼底裡的驚色卻一點兒也沒有減少。
「恭迎玉疆新皇起駕回宮……」
那些人好像經過訓練的樣子,又整齊的說了一遍,同時從四處下來的白衣人也跪在地上,安靜而有秩序。
「哪個是你們的新皇?」花二娘開口道。
就在這時,從隊伍的最前面站起來一個男子,走到郁曉曉的面前,又一次跪下:「屬下參見皇上……」
郁曉曉一直在看著他們,彷彿他們的表現同自己一點兒關係都沒有,直到這個人跪在了她的面前,口呼萬歲。
郁曉曉再迷濛,她也知道這些人在拜她。
郁曉曉終於往後退了一步:「你們到底是什麼人?」
聞人沒有開口,一直站在身邊,他眼底澄明一片,顯然,對於眼前的一切,他不是早有預感,就是已經完全明瞭。
地上白衣人有一個站起身,手裡端著托盤,上面是黃燦燦的一套衣服,另一個人手裡捧著的是一副金冠,又有人上前,那是一雙軟底金色錦緞的小朝靴,鞋幫處鑲著珍珠翠玉,看起來奢華至極!
「先皇有遺詔,還請跪下接旨……」那人從懷裡掏出一卷聖旨,郁曉曉擺了擺手:「等等,他是你們的先皇,與我們這些山野之人何干?看你們演戲到現在,我累了,你們回吧!」
她說完擺了擺手,想回到自己的屋子裡去。
那個掏出聖旨的大臣見狀愣住了,只眼睜睜地看著她走進了屋子,才想起來:「皇上……您不能……」
砰!
門關上了!
他為難地看著聞人允清:「還請王夫幫忙勸勸!」
王夫?
聞人允清先挑了挑眉頭,他怎麼就被換了名字了?
郁曉曉嘴唇蒼白,她雙手交握,不知嘴裡在念叨著什麼,細聽卻是夢,全是夢,他沒死,他沒死……
聞人進來的時候,看見她正縮在牆角,很可憐的哆嗦成一團,他近前:「你不想當皇上?」
郁曉曉抬頭:「你想?」
聞人笑了笑,也隨著她一起坐到了地上:「看來,他待你,是真的好!」
郁曉曉搖頭:「不,他不過是在報復我,這個傢伙又壞又聰明,知道怎麼割人的心……」
說到這裡,她的鼻音出來了,聞人拉住了她的手:「我瞭解男人,他看來是極愛你的……」
「不許說!他就是想報復我,不要我的孩子,又把我關起來,我恨他……我是你的老婆,你現在在幫著誰說話?」
郁曉曉反問道。
她根本不願意承認現實。
「對了,你確定他死了?誰能確定,這一定是他的又一個陰謀,他沒準在暗處偷著笑呢……」
「那他為什麼要這樣做?只是把江山送給你?」
「你為什麼替他說話?為什麼?你知道他都做了些什麼?」郁曉曉吼完,發現自己的臉上有涼意。
聞人溫柔的拭去她臉上的淚滴,指腹帶著些許薄涼,臉上的表情卻一直是平靜的,彷彿是一個父親在平靜地看著自己的女兒撒嬌發脾氣!
郁曉曉恨恨地捶著自己的肚子:「你知道嗎?我可能再不會有孩子了,是他,他給我喝的紅花……他為什麼這樣做?你說為什麼?」
聞人仍舊那副表情,只淡淡地道:「他為什麼要給你喝紅花?他如何解釋的?」
「他說,他不想要孩子!」郁曉曉笑了笑,淚洶湧而出,「我恨他……」
「你何必強調?」聞人淡淡地回了一句,「是在說服你自己?」
郁曉曉愣了一下:「不,我是真的恨他,恨他許多事情瞞著我,什麼也不說,你不知道吧,他還是白雲堡真正的堡主,誰知道他還有什麼角色,沒準是上帝呢……所以,我不相信他死了,你們都相信,我也不相信……他就是一個大騙子……」
聞人溫柔地握著她的手,又用袖子蘸去了她臉上的淚:「好,他是一個大騙子,那他為何在騙你?而不是別人?」
「誰知道呢,也許他變態,也許是因為水莫愁的事情,他要報復我!」郁曉曉邊說邊笑,那淚卻流過了嘴唇,一陣地鹹澀。
聞人這一次沒有接話,因為他根本不知道她在說什麼。
郁曉曉的話匣子被打開,一發不可收拾,她看著聞人,又指了指門外:「這些人,這些人竟然知道這裡,他們一定不是第一天知道這裡,對不對?對了,前幾天胡老大被綁,還有沒追上的人影,是不是他們?我覺得就是他們?他們就是為了今天的戲在排練!對不對?」
郁曉曉站起身,往外喊:「回去告訴端木亦軒,別在背後搗鬼,想見我想報復我,他自己直接來好了!」
透過大開的窗子,她看到那些人仍跪在那裡,剛下過雨的地還有著泥污,他們的白衣上很快黑了起來,她想起了端木亦軒生前總愛穿黑色的斗篷,是因為病的原因嗎?
生前?自己為什麼說生前?
他沒有死!郁曉曉咬了咬牙。
那捧著聖旨的白衣人聞言感歎道:「先皇真的駕崩了……」
聲音裡帶著哭腔。
「你說的話我不相信!」郁曉曉又坐回了地上,「我看你有多大的耐心……」
一連兩天。
郁曉曉該吃吃,該喝喝,每天過得很充實,而且有時候還上山去採葡萄,當然,她做這些的時候,那些白衣人一直安靜地呆在山坡上,他們也不破壞植物,讓郁曉曉最感奇怪,他們好像不吃飯!
一直在靜坐,不過,因為人太多,白壓壓的一大片,看起來,像一大片雪。
聞人一直在陪著她,她做什麼,他都跟著,但是他沒有給過她一句告誡之類的話,只是看起來,表情很平靜,與往日沒有什麼不同,甚至,他還弄了一個鳥窩,就放在她打鞦韆的樹上。
郁曉曉這兩天的工作好像表現出了對葡萄乾的超給喜歡,那酸葡萄她晾了一串又一串,眼見著秋天來了,她覺得不會再有大雨,這是一個好時節。
她很安靜地做著這一切,動作有條不紊,彷彿她天生就是一個好農婦。
她正摘著葡萄,突然猴子竄到了她面前:「曉曉!」
「你不用採藥嗎?」
「被這些人盯著,總覺得那藥都有問題。」猴子將筐放了下來,裡面有幾顆野果,「你覺得他們會不會一直等下去,以至餓死在這裡?」
「他的招術罷了……」
「那看來不太管用,不過很奇怪,我聽人家說,不接旨滿門抄斬什麼的,他們怎麼能當成什麼都沒有發生?」
「你希望我們被滅門?」郁曉曉疑惑地道。
「不是這個意思,只是奇怪嘛,看來,他們來之前就料到這點兒,所以,一點兒也不慌忙,對了,他們晚上的時候才吃東西,都是自已帶來的,有很多肉乾,瞧那個樣子,他們在這裡呆上一個月不成問題!」
「什麼,你看到他們吃飯了?」郁曉曉驚訝地問。
「當然,晚上的時候看到的,不過這些人也怪,吃飯的時候都沒有聲音,很安靜……象死了爹似的……」說到這裡,猴子覺得好像不對,忙住了嘴,「我走了,那花二娘正在打包行李……」
「她為什麼打包?」
「想跟你進皇宮享福呢!」猴子笑嘻嘻地道,「不過,她要是知道你一點兒也不想當皇上,怕是又會犯病了!」
郁曉曉停了下來,她突然轉身,往那群人走去,到了近前,那些人仍舊恭敬地拜在地上,為首的一人臉上帶著笑意:「皇上,您想清楚了?」
「你們準備等多久?」郁曉曉徑直道。
「這是先皇留給您的信,他告訴我們,您不會立刻接旨,讓我們不要給你壓力,並告訴微臣,若皇上一直不接旨,就將這信交給您!」說著,他將手裡的信遞了上去。
郁曉曉接了過來,她恨恨地甩開:「端木亦軒,我看你有什麼陰謀,我看你能不能說動,我來接這聖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