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慕芷荷立即驚訝叫出聲,手裡的茶盞跟著手指的顫抖不小心打翻,立即拿起絲帕擦拭被水濺到的手背。舒骺豞曶
「王,王爺,不知宮裡出什麼事了?」慕芷荷將手裡的茶杯放下,穩定了下問。
顏瑾黎將女子眼裡一閃而過的慌亂納入眼底,繼續不動聲色的說:「昨日,貞妃把王妃叫走了,也不知說了些什麼,後來王妃就中毒了,到現在還沒有解毒,太醫也不知中了什麼毒,只說在不解毒,怕是撐不了十天!」
「王爺,不會吧,貞妃怎麼敢在宮裡下毒?太目無王法了!」
「誰說不是呢!」顏瑾黎依舊一副雲淡風輕的態度,好像事不關己似的道:「也不知道是怎麼中毒的,憐雪映梅都沒有察覺,現在王妃還躺在縈碧園,哎,雖說本王娶她不打算好好待她,可她到底是陳國公主,若是嫁過來不足半月便暴斃,本王都不知道如何給陳國修書了!」
「王爺多慮了,王妃她福大命大,不會有事的!就算有事,也不是王爺的錯,王爺無需過於自責!」慕芷荷說的話,乍一聽很是識大體,顏瑾黎自是聽出來了。
故作無奈的歎口氣,顏瑾黎繼續說:「不說了,王妃她是否過得了這一劫,就看她的造化了!對了,這幾天天涼了,出門注意點兒。至於王妃哪兒,本王再看看有沒有扭轉乾坤的機會!」說完,起身打算離開,「本王還有公事處理,你好生歇著吧!」
「王爺,生死由命富貴在天,王爺多陪陪王妃才是!妾身恭送王爺!」慕芷荷說完,妾身目送著顏瑾黎出了屋子,這才起身鬆了口氣。
「蓉兒,你說是誰下的手啊?是姐姐嗎?」慕芷荷鬆了口氣,手輕輕地拍著胸口,後怕的喘著氣問。自他剛進來,自己就一直忐忑不安。vlno。
「小姐且放心,王爺剛剛不是說了,是貞妃下的手嗎?再說了,王妃中毒,就算是柔妃娘娘所為,也查不出什麼來,小姐無需擔心,況且,還不知是不是柔妃娘娘做的!」蓉兒立即上前扶著她,安撫著她慌亂的心。
慕芷荷認同的點點頭,還是有些心驚,「對,這件事說不定是後宮其他妃嬪做的,只是,我還是不免有些擔心,王爺他許久未來繪雅軒,一來就說這件事,我是真的擔心!」
「小姐放寬心便是!」
慕芷荷點點頭,雖心裡知道不會出什麼差池,但還是不免有些擔憂。
出了繪雅軒,顏瑾黎直接往縈碧園的方向走去,季瑤跟在身後,一直沉默不語,直到走出好遠,顏瑾黎才開口,問身後的季瑤,「你可看出有什麼不妥?」
「回主子,奴婢愚鈍,不曾看出什麼!」季瑤思慮了片刻,繼續道:「只是,剛才慕側妃直指事情是貞妃娘娘做的,對王妃中毒之事隻字不提,只勸慰主子無需自責,可見人心涼薄!」
顏瑾黎徑直往前走,雙手負背,頎長的身影在月光下顯得格外寂寥,淡漠的臉上陷入深深的沉思中。「知道本王為什麼對王妃格外青睞嗎?」
許是沒料到高高在上的主子會這麼問,一時間季瑤反而沒了主意,抿唇一笑道:「奴婢不知!」
聽到身後輕微的笑聲,顏瑾黎也不生氣,抬眸看向高懸的圓月,沉浸在過去的回憶裡。
在德州時,自己曾在背後默默地看著她替那些受傷的軍士處理傷口,單憑這點,就不是人人能做到的。
「王妃她心地慈善,更有悲天憫人的慈悲心,這是最難得的!」說完,逕直去了縈碧園。
兩日後,薛嵐萱再次陪同顏瑾黎進宮,聽說案情有了新的發展,她早就迫不及待了,不僅因為自己是受害人,更因為此事太過重大。而她這兩天一步都未曾踏出縈碧園,只安心養身子和等待消息。
皇宮,御書房,又是只有三個人,皇帝,平南王爺及平南王妃,宮女奉茶之後便退了出去。
顏瑾易抿了一口茶,優雅的將茶盞放在左手邊的桌上,道:「瑾黎,你還真別說,還真查出了些什麼!」
「怎麼說?」顏瑾黎立即問。
「前幾日,朕看了宮人出宮的記錄,還真有那麼幾個小太監出宮,有三兩個隔天才回來,朕特意差人留意,終於在昨晚御花園的假山後發現,敬事房一個叫小李子的太監給人燒紙錢,三更時,朕秘密見了他,可是沒問出什麼來!只說他和那個宮女是同鄉,前些天替她出宮給家裡捎了不少的銀子回去,但卻沒聽說那些銀子是誰給那個宮女的。」皇帝將昨晚的事大致的說了下。好看的劍眉微微蹙起,原以為找到小李子能找到些線索,沒想到都是無用的,真是白歡喜一場了!
顏瑾黎也無奈的歎口氣,將自己知道的說了出來,「臣弟也命人問了穎兒的家人,也沒什麼收穫,只知道有個和她識相的小太監幾日前曾去過一趟,但也沒說什麼話。」
薛嵐萱咬著下唇瓣,陷入沉思之中,這件事穎兒肯定不會與他人說的,如今她被殺,唯一的線索便是那個小李子,可他又什麼都不知道,當真棘手!
皇帝思慮了片刻,忽的想到什麼,立即問:「瑾黎,那個茶盤可查出什麼沒有?」
無奈的歎口氣,顏瑾黎心疼的看了眼薛嵐萱,將查到的講了出來,「那個茶盤是出自一個能工巧匠之手,七日前,有人花大價錢要他連夜趕工,甚至還給了樣圖,可終究在這兒斷了線索,據說,與他接觸的是個體型微胖的男人,可那個男人如今銷聲匿跡了!不得不說那人下了大血本。」
「難道此事就成了無頭案?」薛嵐萱氣憤的問。她不甘心,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竟發生了這樣的事,可見那人的勢力堪說能隻手遮天,若是不把他揪出來,怕是他日後又要興風作浪,自己倒無所謂,以後不進宮便是,可是,有這麼一個臨時炸彈在身邊,終究寢食難安!自己也看得出來,這次中毒事件,幕後之人明面上對付的人是自己,而要是借自己的手要剷除的人則是貞妃,好一個一石二鳥之計,幸虧自己識破了奸計,否則,後果真的不堪設想。
「朕也甚是煩惱,不知該如何下手!」顏瑾易也著實沒想到,宮裡竟有如此心思縝密歹毒手段凌厲狠辣之人。一日不除,都是皇宮隱患。
顏瑾黎回想著與慕芷荷的談話,總覺得有些怪異,但又找不到缺口,實在煩心的很。
「瑾黎,這兩天朕秘密派人監視各宮嬪妃,也沒有什麼舉動,看來真是難辦了!」顏瑾易繼續道。在宮裡排除異己幾乎是每日發生的事,但也都是小手段,如此殺人滅口殘忍的事還是自他稱帝一來第一次發生的事。
「皇上,靜怡可否見一下那個小李子?」薛嵐萱揪住最後一個希望問。
「可以是可以,只是也問不出什麼來!」說完,顏瑾易便命人把小李子帶上來。
一炷香的時間過後,小李子被帶了上來,身子抖得直哆嗦,匍匐在下方磕磕巴巴的將自己知道的事說了個明白。
薛嵐萱瞧著他的樣子,也知道他沒有說謊,果然,除了一些無用的東西外,再無其他有用的線索。
「小李子,穎兒當日再無說其他什麼了嗎?比如,她和什麼人接觸?」薛嵐萱問道。
「回王妃,穎兒她什麼都沒說,只說讓奴才帶話,要家裡人好好過日子,再無其他。」小李子實話實說道。他和穎兒自小是同鄉,小時候關係還不錯,後來自己進宮,而她則被賣到了賀府,此後再沒見過,直到貞妃娘娘被選進宮,一次偶然的機會碰到她,這才又來往了起來。
問過話之後,小李子便被帶了下去,薛嵐萱看向顏瑾黎,深深的吐出一口氣。
「吃些東西在議事吧,這件事已經拖了幾日,再不盡快結案,恐怕夜長夢多了!」顏瑾易說完,便命人傳膳,三人直接在御書房的外室用膳,席間,顏瑾易似乎有所心事,但還是很好的掩飾掉了。
「皇兄,你怎麼了?」席間,顏瑾黎忍不住出聲,因為他發現,似乎皇上對自己的王妃很是迷惑,不過他也能大致的猜出原因,這是政事,從來沒有女子參與過,她不但參與了,還出謀劃策,若是被朝堂大臣知曉,定會議論紛紛。更何況,她還是陳國公主,若被有心人利用,定會懷疑她破壞金國朝綱!
薛嵐萱也顧埋頭吃飯,但並不代表她沒有感覺到落在自己頭上的目光,除了默不作聲裝作什麼事也沒發生外,她別無他法。
「沒什麼!朕在想著如何趕快結了這個案子!」顏瑾易說完,立即低頭吃飯。
三人再次陷入沉寂中,偌大個屋子只聽得到筷子勺子與碟盤相碰的響聲,沒一會兒,薛嵐萱放下筷子,起身道:「我吃好了!」
顏瑾黎跟著起身,關切的問:「要不本王先送你回王府?」
「不用,我跟你一起走!皇上,靜怡想出去走走,透透風!」薛嵐萱似有深意的看了眼顏瑾黎,以眼神暗示他應允自己。
顏瑾黎雖不明白她什麼意思,但還是知道她有心事,忙說:「皇兄,那臣弟先陪她出去走走!」
「也好!」顏瑾易點點頭,同顏瑾黎一樣,不知道薛嵐萱什麼心思。
出了御書房,二人並肩走在長長的宮道上,季瑤依蘭二人立即跟上,薛嵐萱邊走邊用手指點著身邊的漢白玉雕成的柱子。
「你有什麼話要說?」顏瑾黎伸手搭在女子的肩上,直接問。
深吸口氣,薛嵐萱直接站在他面前,將自己心裡的想法說出來,「我想,你皇兄一定有話跟你說,你快進去吧,有她們兩個陪我就好!」
「你出來就是為了這個?」顏瑾黎頗為意外。
薛嵐萱點點頭,繼續說:「他對我有顧忌,顧忌著我是陳國公主,想必他心裡有疑問要問你,畢竟女子不得干政,更何況,我是別國公主,雖然現在是金國的王妃,可到底男女有別!」
「所以,你就自己出來?」顏瑾黎心疼的看向她,原來,她也看出了皇兄有話想單獨對自己說,所以才說出來透風。真是難為她到這個時候還為別人著想了!
薛嵐萱深吸口氣,直接推搡他往回走,「你快回去吧,我自己轉轉就好!」
長臂一身,將女子嬌小的身子納入懷中,顏瑾黎很是感傷,低頭親吻了下女子光潔的額頭,感性道:「你能不能不要這麼為別人著想?」
薛嵐萱立即後退一步,有些羞赧的垂下了頭,不敢看他,亦不敢看身後的丫頭,「沒有,你快進去吧!」
「那你小心點兒,就在這附近轉轉,別走太遠了!」
「我又不是小孩子,會注意的,你快走吧!」薛嵐萱忍不住的扁扁嘴,現在,她就差向他保證不和陌生人說話了!自己從未想過,他還有這婆婆媽媽的一面。
顏瑾黎無奈的失笑了下,臨走前特意叮囑季瑤依蘭好好跟著,這才放心的回去。
瞧著他離去的背影,薛嵐萱一時愣住了,自己心裡明白,他對自己還有情,可是,自己發現他愈發的難懂了!
午時剛過,暖暖的陽光灑在打的光滑的大理石上,如灑了層淡黃的光暈,反射過來的光芒刺入瞳孔,竟有些刺眼。
「王妃,奴婢陪您走走吧!」身後的依蘭忍不住出聲,自從憐雪映梅中毒後,顏瑾黎便讓她們二人留在王府,改由依蘭季瑤二人陪同進宮。
薛嵐萱的思緒還停留在那件事上,想著如何找到新的線索,淡淡的應了個好字。
御書房——
當顏瑾易看到顏瑾黎這麼快回來,吃了一驚,見薛嵐萱沒有進來,好奇的問:「你王妃呢?」
「她在外面透風!」顏瑾黎說著,逕直坐下,抬眸,看著顏瑾易,直接開門見山道:「皇兄有話問我?」
顏瑾易是何等聰明之人,怎會不知緣由,在聯想到他們離開前,薛嵐萱的小動作,便知她是故意給他們兄弟說話的空間。
「既然你這麼問,那朕就明白言講,瑾黎,你怎麼會帶你的王妃來御書房,雖她是受害者,可到底女子不得干政,更何況,她還是陳國公主!」顏瑾易直接說。他的確有些忌諱,這幾次與她相處,看得出她是聰慧之人,若她對金國有異心,後果不堪設想!
顏瑾黎一副淡然模樣,在回來的路上,他就想到了皇上會這麼問,在其位謀其政,只能說彼此的立場不同,再加上她身份特殊,自是對她有所懷疑。
「皇兄放心,她不會做對不起金國的事,若是她有意將此事鬧大,現在外面早就亂翻天了,她現在是平南王府的人,本王相信她不會對金國有異心!」顏瑾黎直言不諱的維護她。13766840
顏瑾易何嘗不知,若是她真有心禍害金國,中秋夜就鬧翻了,只是,一個女人太過聰明終不是好事!
「既然你這麼說,朕也不說什麼了,只是瑾黎,朕有一事不明,你似乎對她很是不一般!」他說不一般說的很隱晦,他自是看得出來,自己的弟弟對那個公主的態度好到讓人訝異,這可跟自己認知裡的弟弟相差萬里。
顏瑾黎微微一笑,目光悠遠道:「她當的!」
「可是瑾黎,女人聰明倒無所謂,可若這聰明用到不該有的地方,那便是禍國殃民的禍水,你還是注意點比較好!」雖然知道這話不該說,瑾黎他也是嚴謹之人,可他還是忍不住多嘴一句。
「皇兄放心,臣弟會注意的!這件事了後,臣弟不會再帶她來御書房!」顏瑾黎只好退一步說,他與她朝夕相處兩月,對她的心性很是瞭解,可並不代表其他人相信她。
「如此便好!」顏瑾易只好如是說。
御書房外,薛嵐萱瞧著無聊的閒逛著,竟不知不覺走的遠了些,知道身後傳來依蘭的提醒聲。
「王妃,咱們還是回去吧,若被人看見就不好了!」
薛嵐萱面色凝重,一時愣住了,剛要邁出的腳收回來,轉身立即好認真的看向依蘭,「你說,若是被人看到我好好地,已經解了毒了,會怎樣?」眼放心定。
季瑤立即說:「若是被下毒之人看到王妃安然無恙,定會擔憂識破了他的詭計,從而······王妃,您的意思是,故意的放出風去,讓這幕後之人露出馬腳,然後再尋找蛛絲馬跡?」
「要不,我們就給他來個投石問路?又或者,來個引蛇出洞?」薛嵐萱眼眸微瞇起來,心裡已經有了對策。原以為所有的線索都斷了,沒想到現在峰迴路轉,柳暗花明又一村,既然沒有缺口,那自己就鑿幾個缺口出來!
兩丫頭立即不解的看向她,想著她說什麼意思!
「走!去御書房!」果斷的說完,薛嵐萱繞過她們,逕直往御書房的方向走去。
經太監稟告後,薛嵐萱再次邁了進去。
顏瑾黎瞧著她進來,微微一笑的走過去,道:「怎麼,逛的累了?本王就說不讓你來的,你偏來,累的是你自己的身子,好了,待會兒去母后宮裡轉一圈就回王府!」
薛嵐萱抬頭看向他,展露笑顏道:「待會兒再去,現在我有更重要的事!」
「何事?」
「也許,這樁案子並非無隙可尋!」薛嵐萱信心十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