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她來到這裡之後,似乎從他們的嘴裡已經有陣子沒有單獨說起這兩個字眼了,要不是那個「皇上」就在她身邊,就連她都以為這裡她就是老大了。舒殘顎副
如今何少秋突然提起,莫不是出了什麼事?又或者那個身份被暴露?
她笑了笑,佯裝鎮定,「你想說什麼?」
何郡守何曾知道沐清秋所想,憨厚的臉上只呵呵一笑,「聽說皇上在江西大營正率著軍士操練,行軍……想必皇上有意日後西北用兵。」
「雖說那些人有些罪名許是不大,可那些家財合計在一起,倒也能解了西北之急。」
……
聽著何郡守的話,沐清秋默默鬆了口氣。只是表面上仍是面帶怒意的哼了聲,「這等事情豈是你我置喙的?還是先把水患的案子了結之後,再言其他吧!」
「是!」
何郡守知機,忙躬身退離。
很快,屋內便又只有沐清秋一人。
霖霖的日光映入屋內,腦中徘徊不去的是何少秋所說的……軍士操練?
已然有陣日子沒見到那位真正的花美男王爺,可她又怎麼會忘記當初閒聊的時候曾對那位花美男王爺所謂「項莊舞劍,意在沛公。」
——沒想到她現在竟成了「沛公」。
難怪昨夜裡那位君主說「五日」!
原來人家早已經做好了準備!
若是五日之後,她真的行事不穩,那江西大營的軍馬說不定就會傾巢而出。13846048
可憐她還為他身份是否暴露擔心?
哈——
真是吃飽了撐的!
沐清秋好想笑,可身上的官袍厚重,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汗濕一片,而腳下更是蔓延而來的絲絲寒冷,就是站在日頭下也覺得寒冷徹骨。
「來人,上茶!」
她衝著外面喝了聲,但希望暖茶徐徐能驅逐些那些不請自來的陰寒。
不多時,房門開啟。
窈窕的身影進入,只覺清淺幽香習習。
「大人,請用!」那聲音低緩柔美,正是嫣然。
她面色嬌麗,卻是一貫的恭謙柔順。
沐清秋端過杯子,輕嘗緩緩,果然是上好的味道。
這茶雖是府衙裡上等的,可因為沏茶的人不同,而有了不同的味道,優劣分差,當中如塵的手藝定然不差,可又唯有嫣然的手藝最為上乘。
之前付少清派人查過嫣然所說的村落,當中也還真的有嫣然所說的遠方的叔嬸,也還有個不到六七歲的弟弟。而嫣然的家世雖不過是村落中的一處大家,可聽聞父母祖輩也曾在朝中為官,所學這些精緻的東西,似乎也是在情理之中。
……什麼「蹊蹺」,不過只是那個人為了一時的興致,而只是恰巧碰上的狗血劇本而已。
「嫣然……」她道。
嫣然忙躬身,「大人。」
沐清秋抿了抿唇,斟酌道,「前庭是重地,來往眾多官員,又都是國之要事,沒事的話,你就在後院伺候吧!」
「大人……」
只是即便如此,猝然聽聞,嫣然的眼底還是緩緩的浮上淚光。
沐清秋看在眼裡,嘴角不禁抿到一處。
身為女人,她本就看不慣女子悲切哭泣的樣子,何況她也知道自己這話有多傷人。
之前她在屋子裡躲著如塵她們兩人對峙時,如塵也說過類似的話,只是比她說的更難聽,當時是她聽不下去,出言相幫了嫣然幾句,甚至還讓嫣然出入前庭。
結果,不止讓如塵更視嫣然尖銳,更引得一些官員只對嫣然頻頻注意,甚至於有時候拍她這個欽差大人的馬屁都拍到了嫣然身上。如今,卻是她親口說出這番話,又怎麼不會讓嫣然這般傷心!
沐清秋歎了口氣,想要轉圜,「嫣然,這些日子,我也忙得很,也並非是……」
「大人,不要說了……」
話音未落,嫣然便已經打斷,柔美的面上垂淚欲滴,「大人,嫣然知道了!」
說完,低頭轉身逃也似的離開了屋子。
腳下踉蹌,只在外面明亮的日頭下更徒顯悲切。
沐清秋呆呆的看著,恍惚的眼中竟有些模糊。
又裡份說。嫣然或許心傷,卻也能發洩出來啊!可她呢?
她這個沒幾天日子可以蹦達的人又怎麼能再拖累這樣的弱女子?……只當嫣然也是個平白無辜的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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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將至。
沐清秋不等德寶前來,便先到了那位安樂王爺住著的宅院裡,請見。
德寶看到沐清秋的身影,嘴巴都差點兒沒合上,那神情明擺著就是奇怪她怎麼會突然前來。
沐清秋笑了笑,把自己剛才的話再說了一遍——「本官特來請罪!」
德寶愣了愣,轉身回去稟告。w5zm。
但看著德寶隱進門裡的身影,沐清秋臉上的笑容微微的凝了凝。
……要不是為了哪怕那麼一絲的活命的可能,她又怎麼會再度跑到這裡來拍那個人的「龍屁」?
而很快,德寶便走了出來,面色有些怪異的看了她一眼,側身讓出門口。
「請進!」
「多謝!」
沐清秋自是客氣的一頜首,而從德寶跟前走過的時候還是聽到德寶嘴裡嘟囔的一句,「無事獻慇勤……」
沐清秋嘴角勾了勾,腳下微停,卻是猛地回頭看向德寶。
德寶猝不及防,身子差點兒撞到身後的門板上。
見狀,沐清秋微微一笑,眼睛只若彎月,「德寶,你嫉妒我?」甚至於聲音都有些怪異的尖細。
什麼?
德寶清秀的臉上一雙眼睛瞪的滾圓。
卻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沐清秋的身影晃了進去,而後轉身還給關上房門,把他給關到了門外面。甚至於臨了還衝著吐了吐舌頭。
德寶心頭猛地一跳。
險些立馬蹦起來,使勁的砸門把這個什麼沐相從裡面拖出來。
……
……
屋內,沐清秋的手還沒有從門扉上撤下來,眼前還清晰的一閃剛才德寶恨不得立刻衝進來的神情,就忍不住想要爆笑。
雖說德寶給她上過傷藥,可這一路上怎麼也沒給她幾個好臉色看,現在她不過也就只有五天的日子可以過了,當然要有仇報仇,有怨報怨。
只是她嘴角的笑意還沒有合攏,耳邊上卻已經聽到一陣清淺的笑聲。
「這回,可滿意了?」
沐清秋驀的回頭,眼前那人的模樣不正是那位便是在她一眼看到便已然有些恍惚的俊美妖孽面孔麼!
沐清秋驀的回頭,眼前那人的模樣不正是那位便是在她一眼看到便已然恍惚的俊美面孔麼!
他什麼時候站到她旁邊來的?莫不是剛才她的舉動都在這位爺的眼睛裡?
額……
沐清秋收攏了自己的手腳,轉身便要拜倒在地,「臣……」
「罷了!」
她的身子也就是剛彎下去,就已經被這位恢復了本來面目的君主給扶了起來。「免了,人多口雜。」
「……」
沐清秋勉強扯了扯嘴角,既然知道人多口雜,還把面具給摘下來,也就不怕這會兒進來的是旁人。以至於洩露了他的身份?……
沐清秋咬牙,不禁又暗罵自己怎麼這麼婆媽了。
「過來坐!」隨後,那位爺便拉著她往房間裡走。
「……」沐清秋也只能先順從的跟著過去。
只隔著一道屏風的屋內,燭光盈盈。
徑直走過的桌上正擺著一盞參茶。
那位爺直接過去就端起來,而後遞到她跟前。
就是人家不說話,沐清秋也能明白這位君主的用意。
她低頭頜首,「臣不敢。」
「不敢?還是說這就是清秋自請罪責的樣子?」炎霽琛挑眉微訝,眼中一閃暗光。
「……」
沐清秋無語,只能雙手接過來,一飲而盡,倉促之間根本不知道是什麼味道,只是方放回到桌上,便聽到那位君主低語,「這是朕最喜歡用的杯子,覺得如何?」
陡然間,沐清秋又只覺得百爪撓心。
話說這杯子和味道有什麼關係嗎?她喝的是裡面的參茶,又不是品嚐這杯子到底是出自景德鎮還是什麼地方的!好不好!
一時沐清秋不知道怎麼回答。
而看到她的神情,那位君主又道,「莫不是清秋沒嘗出什麼味道?」
嘶——
這個妖孽君主,到底想要怎麼樣?
炎霽琛淡淡的瞅著她幾乎暗暗抓狂的模樣,嘴角微扯,「原來清秋倒也是知道喝的是參茶!」
……
徒然,沐清秋腦中靈光一閃。
這是人家帝王御用的參茶,身為臣子,若是真的表示恭謹感激,自是要要慢慢品來,哪裡能像是她這樣牛飲的?
她怎麼就忘了此來的目的——是拍龍屁的呢!
她偷偷抬頭,但見立在面前的那位君主臉上的神情已然有些不悅。
果然——
她忙再度垂首一輯,「臣惶恐,臣此來自是請罪,還請皇上明鑒!」
「請罪?」
炎霽琛坐到椅子上,淡淡的睇過她,「朕倒是不知道沐相是為了哪件事來請罪!」
沐清秋深吸了口氣,腦門上只絲絲的發麻,可還是脫口而出,「臣身患離魂之症,早已經不是原來的那個沐清秋,只是皇上把江南水患一案交給臣,臣便是萬死也要完成皇上之囑托。」
「只是臣萬不該在接手江南水患一案之後,便獨居偶所,不曾和皇上商議,幾若置之『安定王爺』於不顧,讓眾臣矢口非議。」
「而自臣身置府衙,但見流民刑案,便只覺百姓辛苦。雖也自認矜業刻苦,可到底也唐突了皇上囑托,為一己呷私,意圖躲避聖上威儀,拖延時日,更幾乎犯下滔天大禍。」
「——還請皇上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