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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60章 誰為刀俎 誰為魚肉 文 / 半包軟白沙

    從北平到南京,單趟跑一次,大約是要二十天左右,如果快馬,大約快得那麼幾天,但總之,沒有一個月的時間,一個人是別想在這兩地之間打個來回的,這還得天公作美,要是老天爺搗蛋起來,雨啊雪啊什麼的,就是快馬,一個月的時間也不見得能跑一個來回。

    在查清楚餘風的底細之後,馬恩完全放了心,不過是昔日海盜陳祖義的一個手下,如今洗白了上岸,做點倒進倒出的營生罷了。要說是陳祖義,馬恩也許還有些忌憚,畢竟這個名字,在大明說起來,和海盜這個詞是同義詞。說到海盜,只要是和沿海的貿易民生甚至官府事物拉得上一絲關係的人,無一不知道這個名字。馬恩暗自琢磨了一下,這份聲勢,估計這陳祖義和只有明末的鄭芝龍可以相比了,都是海上勢力可以橫掃一群南洋小國的厲害角色。

    這餘風也不知道怎麼搭上的齊王的線,在山東境內,自然沒人去為難他,到了京師,有齊王的名頭罩著,倒也無驚無險了做了兩年買賣,不過,這人倒是還是精明的,頗有些決斷,以至於齊王一出事,他頓時就是做出改換門庭的決定,也不知道他怎麼就看中了馬恩,相信馬恩有這個本事,可以接替失勢之後的齊王,直接就找上們來了。

    這些消息,主要是來自馬和那邊,錢小六啥也沒打探到,不過,這沒有打探到,也就從側面上證明了這個人的低調,馬恩甚至想,要是自己黑吃黑,吃掉對方的貨物,對方這般低調,究竟有沒有自保的能力。

    當然,這想法也就是一閃而過的想法罷了,殺雞取卵的事情,馬恩肯定是不會那麼做的。馬恩將自己的想法告訴了馬和,也不知道馬和是請示了朱高煦呢,還是直接飛鴿傳書給了北平的燕王府,總之,馬恩的提議,毫無懸念的被燕王那邊接受了。馬和帶來了燕王府那邊的話,吩咐馬恩把這買賣做起來,需要支持的時候,燕王府總不會袖手旁觀就是了,不過,對外來說,這可純粹就是馬恩自己的買賣,和燕王府、燕王,可是沒有一絲一毫的關係,若是被人拿住了把柄,燕王府那邊是肯定不承認的,你自己好自為之就是。

    這一點,馬恩深以為然,即使有什麼意外,那燕王府動用的幫助自己的力量,肯定也是那些暗中隱藏的力量,至於明面上的,只怕自己想都不要想。「結交天子親軍,大肆在京中斂財!」這樣的罪名,別說是朱高熾,就是燕王朱棣自己,也是擔待不起的,嗯,至少在他不想和建文帝撕破臉之前,他是不想帶上這個大帽子的。

    建文帝百分百的會這樣想:你不在自己封地玩,到京師裡這樣折騰,這不是異心是什麼?我不削你削誰?他就差這個名目了,燕王自己把刀把子遞過來,那他還有什麼客氣的。

    燕王的三個兒子,留在京師,明顯的是作為質子,但是,馬恩很不厚道的想到,若是燕王是這般沒有心計之輩,估計歷史上也沒有那位聲名赫赫的永樂大帝了,這個時候,他不敢說燕王正在大肆招兵買馬,起來,這暗中收攬人心、訓練心腹甚至打造點兵器鎧甲的事情,肯定是有的,尤其建文帝這削藩的小刀,耍的跟花一樣,這才多久,周王、齊王,變成了周庶人、齊庶人,岷王更是被鋃鐺下獄,如今不知道被圈在哪個院子裡數螞蟻玩呢,這樣的情勢下,燕王要是一絲自保的心思都沒有,那他身邊的那些文臣武將老和尚們,都是一些吃乾飯的擺設了。至於質子的事情,怕是燕王早就有了計較吧!

    到底是不是馬恩這樣想的呢,我們來看看北平的燕王府。

    還真如馬恩所料想的那樣,北平的匠戶也就罷了,徵召到軍中還是徵召到王府,反正都是在別人的監督下做事,沒多大的區別,但是,很多明明在冊的匠戶,最近也莫名其妙的脫了籍貫,然後在某一個夜裡,就靜悄悄的舉家遷走了,甚至多年的老鄰居,都沒打個招呼,這倒是讓這些鄰居們,微微有些奇怪了。

    要是這些鄰居,有那個本事可以出入到戒備森嚴的王府,在王府後院的竹林邊,蹲下來,把耳朵貼在地下,就可以隱隱聽到從地下傳來的鐵器敲打聲,這些敲打聲,不分日夜的持續著,彷彿永遠不會停息。

    可惜的是,他們永遠進不了王府,更被說王府之中這戒備森嚴的後院了,這些動靜,其實就是再大一些,也不一定有人聽得到,但是,王府是主人,似乎很在意這一點,還特意在竹林旁邊的池塘裡,養了幾百隻的鴨和鵝,即使偶爾出來一些聲響,都早已經淹沒在這些鴨子和鵝的呱噪之中去了。

    是的,這些徵兆到軍中的匠戶,那些脫了籍的匠人,此刻正在王府後院的地下,夜以繼日的揮舞著他們手中的鐵錘,在他們的鐵錘下,一個個的槍頭箭頭,一柄柄的刀劍,一副副的鎧甲,流水般的從他們的手中成型,最後,彙集在這巨大的地下空間的某個庫房裡。

    燕山、北平和永清三衛的精兵,已經被抽調到了外圍,這可是燕王的三衛,更別說建文帝除了任命謝貴、張信為北平都指揮使之外,他還派宋忠率兵三萬,鎮守屯平、山海關一帶,這軍勢所謂何來,那這真是吃果果的絲毫不加掩飾。昔日軍令一出,即可號令三軍的燕王,如今可以號令得到的,也就只有王府區區一幫家將丫鬟了,這個地步,燕王還不清楚自己的這位侄子已經和自己沒有緩和的餘地了才是怪事呢。

    除了這暗中的軍備,北平的街頭,似乎也開始流傳出一些類似「逐燕歌」之類的童謠,而且不知道什麼是,這北平的軍民百姓,突然發現自己家的小兒閨女,都會哼唱這樣的歌謠了,這種歌謠據說流傳的速度非常的快,好像在北平流傳不到月餘,從應天府裡來的商人口中就得知,就是在應天、蘇杭一帶,這樣的歌謠,似乎也有小兒傳唱起來。至於歌中能有什麼意思,不懂沒關係,這個時候,肯定會有明白人出來給你講解:我告訴你啊,你可別說出去,這這個燕南飛,燕南飛,可不就是指的北平的那位麼?

    都說不要說,可不說不說,這童謠傳唱之地,這童謠中的「燕」悉指何人,倒是不知不覺間已經婦孺皆知了。就算是後世的那些紅遍大江南北的流行歌曲,這流行的速度,怕是都遠遠追不上這些童謠。當然,隨著這些童謠的傳唱,燕王府的銀庫裡,足足少了好大好大一個缺,燕王府的賬房,是肯定不會告訴別人的。

    這個時候,朱棣比任何時候都需要銀子,每日裡他府裡的銀子,簡直是潑水般的流出去,要不是他這十幾年,他就藩北平還積蓄些身家,只怕早就支持不住,而且可以預見,越到後面,這需要銀子的地方就越多,朱棣不說愁得吃不下飯,起碼一想起這事情,心裡就是一陣鬱結那是肯定的了。

    而現在馬和的一封迷信告訴他,他從來未插過手的海貿生意,居然有人送到他手裡來了,而且,經手的人,還不是外人,是馬和的侄子,這還真的就是一番意外之喜了。後世說大明權閹禍國,雖然頗不公允,頗有一竿子打翻一船人的意思了,但是這也從側面說明了,這明一朝,家國大事,怎麼也繞不過太監這個話題的。當然,鄭和算不得是一個壞太監,不僅不算一個壞太監,若是論起太監當中那麼頂尖的幾個人物,這中華幾千年來,上至帝王將相,下到平頭百姓,心裡接受的那幾個好名聲有作為的太監中,他一定是其中的一個。

    不管是壞太監也好,好太監也好,有一點,不管是誰,都不得不承認,這些太監,在他們伺候的帝王心裡,絕對是佔據著重要的位置的,如家人,如走狗,帝王們從未懷疑過他們的忠誠,因為太監本身,如果脫離了他們依附的帝王,簡直就是一文不值了。

    朱棣對待馬和也是同樣的感情,這海貿生意的經手人,是馬和的侄子,而這件事情是馬和暗中稟告上來的,在他的心裡,就已經打上了「可行」的印記了,這就好比就一個人,想打瞌睡的時候,旁邊就有人就送來了一個枕頭,怎麼不叫人舒爽,而與此同時,他對馬和更為器重了,對,是器重,不是看重,在他看來,馬和不僅頗有些才幹,運道也算不錯,如果馬和不是身有殘疾,朱棣相信,將來放出去,他也是和張玉朱能一般可堪大用的人物了。

    「叫他安心的協辦這事情,他那個侄子,叫馬恩的,也領個王府侍衛的銜頭吧,年紀輕輕有這般作為,總得讓人家有點盼頭,他如今出了力,日後總會酬功的時候!」

    說這話的時候,道衍就坐在朱棣的對面,而他那個乖巧的小女弟子,聽到燕王吩咐正在寫信的手下,眼睛撲閃了一下,拉拉道衍的衣袖,鬼頭鬼腦的在道衍耳邊悄聲問道:「和尚爺爺,王爺說的馬恩,是不是我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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