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士奇父親剛去世,一段時間心情很低調,於是開始想著法子取樂,今天晚飯剛過,他突然想玩麻將,就給唐軍打電話說:「唐區長在家幹嘛呢,過來打麻將吧,順便再叫幾個人過來!」
唐軍一看書記找上門哪敢推辭,就是有事也得說沒問題,只見他嗯了一聲,說我馬上就過去。
放下電話,方士奇對妻子說那趕快收拾收拾,要來人了,屋子裡最起碼的乾乾淨淨。
方太太有點不情願動彈,嘟噥道來幹嘛呀,一玩就很晚,困得人要死不能睡覺,我看你還是去別人家玩吧。
「親愛的,別說沒用的了,他們老也不來,冷不丁來一次你再給人家一個頭臉,我這個當書記的可丟盡臉,再讓別人整出個『妻管嚴』那就麻煩了!」
方太太嘴撅的都超過了鼻樑,站起身開始規整房子,一會兒的工夫,地也擦了,桌子櫃子也亮了,就連沙發也顯得熨帖了,最後她把麻將往桌上一放,坐在那裡說:「還有什麼可收拾的,我看可以了,等他們來了再泡壺茶服務就基本周到了,到麻將館也就這麼一個水平!」
方士奇看了看比較滿意,隨便拿起一張牌在手裡摸了下說四萬,結果是八萬,方太太笑了笑,「這樣的水平也就搞個白干可以了,贏錢絕對是沒希望。」方士奇哈哈大笑,這時門鈴響了。
方太太趕忙去開門,唐軍帶著田四海還有趙永福一起來了,方士奇笑瞇瞇的迎了過來,快進來,今天日子絕對是個好日子,陰曆初六,陽曆星期六,六六大順,就看你們誰的手氣好了,我今天是不打算逞能胡,在我家玩,我都贏了你們顯得我水平低,在欺負你們。
趙永福回道:「我也就沒打算贏,就是想來給你們交點學費,等學成下回再贏你們。」田四海嘿嘿一笑,「你們都不想胡牌,那我就不客氣了,我來得目的就是贏錢,出門我老婆囑咐我了贏個打醬油錢就知足。」大家哄然大笑。
一開局空氣就緊張上了,方士奇實在,說我已經聽牌了現在開始釣將,大家小心點,別放了炮,此時唐軍打出一張一條問,「是胡二五八條嗎。」方士奇抿著嘴笑,不說。
田四海啪得打出一張三萬,說莫非是一三五萬的和,方士奇還是不動聲色,最後趙永福打出一張發財,方士奇手輕輕一擺,說:「那我就不客氣了,七對牌,單調發財!」
方士奇胡了高興的不得了,一個勁兒演講他的牌起手多麼的好,趙永福卻說第一把我就當炮手了,看來今天不妙啊。
田四海說:「沒關係,今天我封你為炮團團長。」說完,大家又都笑了。
四人說笑中洗了牌,又擺開一局,趙永福剛摸夠牌數,「哇」的一聲,但馬上止住嘴,可能是起手牌不錯,方書記沒有什麼表情變化,估計起手牌很一般,看了一眼趙永福,緊跟著打出一張北風,說從現在開始我要嚴打了,趙永福說我支持,我先打黑,說完打出一張一筒。
不過他心裡在不停地琢磨對方在胡什麼,生怕這局再當了炮手。
方士奇平時喜歡玩象棋和麻將,他認為這兩種娛樂活動能鍛煉人的應變能力和判斷能力,同時還能考驗人的決策能力,尤其是玩象棋,他真有股廢寢忘食的勁兒,一步棋能琢磨半天,今晚的麻將又讓他玩到狂熱之中,剛抓過六輪,他的牌又聽了。
他用手向後捋了下頭髮,自信的說這把牌不**不胡,仨人都驚訝的看了方書記一眼。
田四海說這麼快又聽口了,看來今天初六的日子是你最順,方士奇哈哈一聲向後仰了下脖子,接著又抓一張牌,說就它了,結果一看是張紅中,氣的又扔進河裡,趙永福快嘴道方書記要胡就快胡,不要非等**。
方士奇大肚的樣子說沒關係,好事多磨,小屁胡,胡了也沒有意義,做事就要有大策略,做大事,我們工作中也是如此。
唐軍笑了笑,說還是方書記有思想,把麻將也比喻成官場,這時,田四海也聽牌了,他看到唐軍給他放了炮,但他沒敢和。
他知道方書記正在醞釀自己的**,心氣很高,這個節骨眼兒他要是胡了,就等於給方書記難堪,心裡劇烈的想了下,他還是放棄了,準備等下局再說,接著又抓過兩輪牌,方士奇臉上立刻散開了笑容,說我本不想胡,它自己找上門,就提前胡了算了。
大家一看,三六九條的胡,這時,趙永福無意中瞅到田四海的牌,問:「你也早聽牌了,為什麼剛才唐軍打一萬你不和呢!」
田四海唉了一聲,剛聽了牌方書記就和了,晚了一步,真是命苦啊,大家又都被逗笑,其實,田四海有胡不敢胡的行為,就是官場中的一個縮影,尤其下級與上級之間表現的最逼真,一個好下屬不僅會觀察上級的臉色,還要看懂他的心思,讓上級不高興的事堅決不做。
不該說的話時堅決不說,做到守口如瓶,這樣才能受到上級的喜歡,學會做奴才反而是在醞釀升職的能量。
中國的官場絕對有特色,是五千年文化沉積下的一些規矩,誰都很難改變,比如「順我者昌逆我者亡」這句老話,在中國就相當好使,你跟領導對著幹,你絕對沒有好果子吃。
國外就不同了,領導做錯了,大家都敢攻擊他,甚至就連總統犯錯下面的人也敢彈劾他。
又玩了幾把,大家有輸有贏,不過還是方士奇贏得多,他一直是笑嘻嘻的,大家坐在沙發上喝著茶,田四海馬上有話了,因為他早就想找方書記,讓他去上面給陳鋒的事說情,但一直沒有機會,而且也不敢輕易去說,怕被領導拒絕了。
這回唐軍找他來方書記家搓麻,他認為機會來了,高興的直誇唐軍給他提供這樣的機會,唐軍說這次就看你怎麼來說事了,反正我是把你送到領導眼皮低下了,田四海說到時候臨場發揮吧,現在也不知該怎麼談為好。
大家閒聊中,就見田四海突然轉換話題說:「方書記覺得陳鋒這個人怎麼樣,這次他被人陷害,被反貪局當了炮灰,我認為陳鋒不該有罪。」這個話題很敏感,方士奇當時就凝住眉頭,低沉的回道:「你讓我怎麼說呢,如果人好,還會被上級部門抓了重點,即使大家都在**,但別人沒事你有事,那說明你人就不行!」
田四海一看方書記對陳鋒的評價這樣低,心口頓時涼了一半,嘖嘖嘴道:「唉,誰讓我和他是親家,現在出了這樣大是事,他老婆整天去我那裡哭哭啼啼的,我怎麼能看著不管!」
唐軍在一旁也幫助說好話:「方書記如果有空,就給省反貪局去個電話,讓他們照顧一下陳鋒,這個人我和他共事過,還是不錯的一位同志!」
方士奇猶豫了片刻,說今天不談這些,太煩,過後再說吧。
田四海立刻不敢再提陳鋒的事,不過他很滿意,已經把話點透,就看方士奇之後願不願意幫忙的問題了。
又坐了一會,在大家要走的時候,方士奇還來了一句有機會再來玩,我這裡還是比較安靜的,很適合玩麻將,大家異口同聲說好的,方書記早點休息吧,也不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