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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52章 香荽扭轉局面 文 / 鄉村原野

    今日,鄭家和劉家都人來客往,雖然比不上當日周家文人匯聚的盛況,親朋和鄉鄰也都到了,也請了戲班子來湊興,熱鬧處有過之而無不及。

    只是,劉家人又生出新的煩惱。

    原來,鄭家下定的禮雖然品類齊全,也不算少,卻平常的很,並無一樣驚人眼目的東西,不說跟張家送去周家的比了,便是以鄭家的富貴,也稍嫌簡慢。

    鄉民心思簡單,又喜歡比較,便嘀咕起來,說鄭家不拿這門親當數,又說鄭家是存心讓劉家難堪等等。

    劉家主動求的這門親,本就氣短,這話正好打在心坎上,因此氣得要命。果然鄭家窮也就罷了,卻不是這樣,分明能拿得出來,去不拿,這不是存心打臉麼?

    等板栗親自去了劉家,劉家人十分高興,忙接進去,奉茶上果品,覺得稍稍增加了些顏面。

    只是到底意難平,尤其是後院那些女人們,說話十分難聽,劉家婆媳聽了十分難堪。

    劉二順仗著兒子老鱉,覺得跟張鄭兩家關係親近一層,將板栗請到一間無人的屋子,悄悄把緣故說了。

    末了又道:「王爺,不是我劉家愛財——來多少,我們還不照樣陪一份回去!鄭家又不窮,這樣圖簡便,村裡人說啥閒話的都有,我爹跟我娘都氣得胸口疼哩!」

    板栗聽了不相信,道:「大舅舅肯定不會這樣糊塗。把禮單拿來我瞧瞧。」

    劉二順忙親自去取了來給他瞧。

    板栗看後,覺得對於一個侯爺家來說,這聘禮確有些簡單。

    他便出神,心想大舅舅難道真的小氣?

    這怎麼可能呢!

    忽然,他看見禮單上眾多品目中,有一件萬年長青玉如意,頓時眼睛一亮。再一思忖,便明白了。

    於是指給劉二順看,問道:「這玉如意可有兩尺多長。上面雕有長青古松的?」

    劉二順忙點頭。

    板栗挑眉道:「這樣一柄玉如意,劉二伯在哪瞧見過?」

    劉二順聽了,忙賠笑問道:「可是特別貴重?」

    板栗搖頭道:「豈止是貴重!更難得!這可是攻打蕃國時,從王宮裡抄來的,是蕃國王后的東西。皇上特地賞給我外婆,意思是『萬事如意』。你們還嫌簡薄。這件東西根本不應該拿來做聘禮。大舅舅是不敢的,必定是外婆拿出來的。」

    劉二順聽了嚇一跳,道:「這咋辦?老太太咋能用這個下定哩?」

    先前嫌簡薄,這會子又覺得太隆重了,有些承受不起。好在按習俗。聘禮不是都收下的,有些是要退回去的。當下決定,這件東西是一定要退回去的了。

    鄭家送這如意。本就是為劉家長臉面的。

    板栗沉吟道:「我想起來了,大舅舅肯定不想招搖,又怕太簡單了,所以外婆拿了這件如意來鎮箱底。大舅舅特地將它混在其他物件中間,你們就沒看出好來。」

    劉二順聽了糊塗,問道:「這是怎麼說?」

    板栗歎道:「劉二伯,說別的,你也不能明白。你就想想:那小娃兒爬樹,是不是爬得越高,跌得越重?」

    劉二順點頭道:「那當然了!」

    板栗攤手道:「這不就成了!我們家。可是才爬起來,凡事都不能太張揚。如今咱們不是普通人家了,一舉一動都有人盯著呢!我是王爺。規矩在那擺著,下定時呈上幾件稀罕物沒人說什麼;可黃瓜不同,若是大手筆操辦,不是好事!」

    劉二順聽了,神情有些猶豫。

    板栗又道:「臉面這個東西,你是爭不完的。管人家咋說,咱不爭!不爭,就不累,落得自在!我們在京城時,那些世家嘲笑我們,這樣沒規矩,那樣又小家子氣,說張家鄭家是鄉下爆發新戶……我都不在乎!我告訴人說:我就是鄉下來的!就是這樣的!你能把我咋辦?」

    劉二順呵呵乾笑兩聲,笑得有些苦澀。

    有了那柄如意,他還不足,是有緣故的。

    同樣的,板栗也想到一個緣故,他顧著劉家面子沒說出來:鄭家肯定是考慮劉家的家境,不願擺出財大氣粗的樣子,以財勢壓人,所以聘禮才沒那麼豐厚。

    因為一般情形下,女方要視聘禮豐厚程度來置辦嫁妝。若是聘禮豐厚,嫁妝卻寒酸,就會被人恥笑。

    劉家如何比得過鄭家?

    板栗猜對了,鄭家確實對劉家的陪嫁能力做了預估,然後才定下聘禮的檔次。

    誰知估錯了!

    不是估錯了劉家的家底,是估錯了劉家的決心。

    劉家這次卯足了勁兒,想要好好為錦鯉置一份嫁妝。一來爭一口氣,二來是讓閨女將來在鄭家有底氣。

    鄭家小輩妯娌中,秦淼那是比不了的了,黃豆將來的媳婦肯定也不會差,青蓮還小,若是錦鯉的嫁妝簡薄了,沒準就是個墊底的。

    那怎麼成!

    所以,劉大胖子召集幾個兒子,要他們個個都要出力。

    劉家兄弟也都十分願意出力。

    因為鄭家的家世擺在那,劉家作為娘家,既要結交,更要為錦鯉撐腰,這就不能被鄭家看輕了。

    劉二順劉三順分別給老鱉和泥鰍送了信去了,劉大順也給玄龜去了信,劉四順那裡是劉胖子親自口述、孫子執筆寫的信,總之,劉家人全部動員起來了。

    這是展示一個家族力量的時候!

    鄭家沒想到這一層,所以估錯了,然後劉家難受了。

    外面男人說閒話的還不多,板栗到場後,就更少了;可內院那些媳婦婆子最喜議論這些,嘀咕沒完。

    女眷中來劉家下定的是鄭氏和劉氏姑嫂,她們也覺得劉家人和賓客神情有些不對,當下命丫頭悄悄打聽,才得知緣故。

    劉氏便找了個機會,將那柄如意的來歷說了,又說要不是婆婆主動拿出來,他們還不敢用這東西呢,怕小輩福薄,承受不起。

    眾人頓時肅然起敬。

    李敬文的奶奶花婆子恍然大悟,拍著膝蓋道:「我說鄭家都封侯爺了,咋聘禮這麼少哩,原來這個才是大頭!這如意怕是比其他所有東西加起來都值錢吧?」

    眾人紛紛點頭,道,「這還用說!人家王后用過的,還能差了?」

    都圍過去瞧那如意,一邊撫摸,讚不絕口。

    劉氏和鄭氏見此情形,對視一眼,心裡都「咯登」一下,也想明白了緣故,曉得辦壞了事了。

    正沒主意的時候,就聽香荽道:「李奶奶說錯了,聘禮裡邊最值錢的不是這個。」

    她們姊妹今天也都來了,趕熱鬧順便看望錦鯉和墨鯽,還把苞谷也帶了來。

    本來大家在錦鯉的房裡說笑,香荽聽白果說,外面好些人在說閒話,才曉得劉家對聘禮不滿意。於是她便扯著墨鯽來了上房,相機行事。

    且說花婆子,聽了香荽的話就來勁了,急忙問:「不是這個?還有比這更值錢的?」

    眾人也都望著香荽。

    劉氏暗暗叫苦,那些聘禮她都有數,哪有什麼更值錢的!

    鄭氏詫異地看著小閨女,不知她為何在這樣的場合、這個時候插嘴說話,她不是個冒撞的,若是紅椒還差不多。

    香荽笑瞇瞇地說道:「當然了!今兒過來的,最值錢的是我黃瓜哥哥。」

    眾人聽了大笑,湊趣道:「這話倒是。女婿好才最要緊。」

    香荽又道:「人好才是最重要的。黃瓜哥哥要是不好,我大舅舅就是送再多的聘禮,劉家也不能答應這門親。聘禮就是個意思,多也好,少也好,以劉家如今的家世、劉家的門風品性,才不稀罕哩!要是真抬許多銀錢來,知道的說鄭家看重劉家,看重錦鯉姐姐;不知道的,還以為鄭家故意顯擺富貴,要壓劉家一頭,說封了侯了,有幾個臭錢就了不起了!所以我大舅舅大舅母沒弄那些玩意兒,只把緊要的置齊了;外婆又特特地拿出這柄如意,說自己子孫滿堂,也算有福,希望把這福氣傳給孫子和孫媳婦。」

    一番話說出來,滿堂寂靜。

    劉氏感激地看著外甥女,不住點頭,鄭家可不就是這麼想的麼。

    劉家婆媳們都鬆了口氣,欣慰地看著香荽。

    真是說得太好了!

    劉家當然不稀罕聘禮,無非就是爭個面子而已。

    鄭氏則汗顏:當娘的還不如閨女。自己剛才一籌莫展,虧香荽腦子轉得快,話接得也天衣無縫,兩邊都照應到了。

    她看著小閨女感歎,三個女兒中,紅椒就不說了,是個直脾氣;小蔥雖然長於應對,稍顯強勢了些;只有香荽最善以柔克剛,真如水一般,「水善,利萬物而不爭」,總讓人在不知不覺間接受她。

    劉二順的媳婦,也就是老鱉娘,笑著對鄭氏道:「她姑,香荽我是越瞧越喜歡,又斯文,行事還大方,又會說話……」

    她把香荽好一頓誇,感謝她幫劉家長臉。

    香荽見沒事了,就不想呆在一堆婆子媳婦中間,被她們評頭論足,趁機對老鱉娘道:「劉二嬸,我想去你們家的作坊瞧瞧。」

    劉家有個竹木作坊,是由劉二順牽頭辦起來的,專門生產一些篾編的精巧物件。香荽想帶青蒜和綠菠去看看,淘些中意的東西回來。(手機用戶請到m.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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