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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一八七節 驚回殘夢日猶長 文 / 徵文作者

    「什麼大忙?」丁香迫不及待地問道。殢殩獍曉

    舒娥扭頭看著華芙,臉上也帶著疑惑。華芙只是微笑,溫暖而乾淨的笑意,似乎是一隻手,輕輕拍著舒娥的肩,讓舒娥找到了依靠。

    舒娥眼中的神色自迷惘而變得清晰,片刻,笑道:「果然,是要好好謝謝她!」說完看著丁香,知道她尚未明白,便伸手在桌子上虛按,做出了撫琴的樣子。

    丁香看著舒娥,凝眉思索,隨即也拍手笑道:「這樣說來,果然是幫了個大忙!」說著又微微蹙起了秀眉:「舒娥已經從明赫堂回到了安慶殿,太后跟前,她還有什麼可不放心的。讓舒娥去教坊聽曲子,卻連安慶殿裡的差事也替舒娥辭卻了。也罷,明赫堂是風口浪尖,安慶殿也不見得就風平浪靜。這一個月,避一避風頭也是好的。」

    這一層舒娥和華芙自然也已經想到,三人在這邊談論,舒娥的心卻還懸記著菊豆。看見采茵掩上了爐子,知道二和藥也已經煎好了。心中再也抑制不住,站起身來,對丁香說道:「她還沒有醒嗎?我去看看。」

    「你明知她沒有醒,還要去看她?好容易喝了藥,讓她睡一會兒也好。」丁香微笑說道。

    「我只隔著門縫看一眼……」舒娥話未說完,已經朝著菊豆的屋子走了過去。

    ……

    夢靨。

    只是這樣的夢靨,實在太過真實。沒見一次,都如又親身經歷一遍。

    炎熱的空氣,冰冷的地板,還有雙膝硌在地板上,那樣清晰生硬的痛楚。

    「菊豆姑娘,你又何必這樣倔強?叛徒麼,反正已經做了,此刻抽身退步,不嫌太晚了些嗎?」這樣清淡平和的聲音,聽起來卻讓人不寒而慄。

    叛徒?

    是的。

    自己是永安堂的叛徒。

    留在宮中,是這樣一件令人毫無防備的事情。

    ……

    便在進宮前幾日,有人托管家娘子傳信兒給自己,母親生病了。正月的天氣,又下著雪,忽然一化,著實冷得很。

    沒有辦法,只好去求太太。可是太太卻哪有心思聽自己的話?

    淑顏不知為何病倒了,派了這個才跟少爺不到半年的小丫鬟去進宮。之前她所做的種種安排,在董清凝和廖敬之身邊安插下的眼線,此刻,都成了白費心思。什麼榮華富貴,什麼平步青雲,也都成了泡影。舒娥冒名進宮,也不過是為了保住曹府一家的臉面性命。

    可是這些,又與自己何干?淑顏不是有四個自己的陪嫁丫鬟嗎?只是太太說了,舒娥進宮,需要萬無一失才行。丁香和你,是我身邊最妥當的人,你謹慎可靠,便同舒娥進宮一趟。不過一日便回來,我自當重重賞你。

    「奴婢不敢受太太的賞賜。奴婢家中只剩母親一人,現在生了病。奴婢只求太太開恩,放我,回去吧……」

    太太當時有些吃驚,但很快笑了。她說,難得你這樣孝順!你只管放心進宮,我這就派人瞧瞧你娘。等你回來,准你自己回去看她……

    ……

    唉,自己可也真傻……

    太太那樣的人,怎會那樣好心,怎會不為自己籌謀?

    當時也是急得昏了頭腦,才回去求太太放自己回家。

    自己知道了曹府這樣偷龍轉鳳的大秘密,太太又怎麼肯,輕易放自己回家?是了,非但不能放人,手中還需有自己的一些把柄,才能保得准這樣的大秘密不會被說漏了口。

    自己那有什麼把柄,除了,那孤身一人的寡母。

    ……

    留在宮中,明明是太后的旨意,可是自己,還是恨上了曹舒娥。若不是她、若不是她,自己又怎會留在宮中?

    懸念母親,卻又不知怎麼怎麼是好。宮中到處都是這樣高立的宮牆,卻連哭聲也擋不住。

    慶壽宮和後苑之間,有一片大大的園子。有竹子,有松樹,有房子,有亭子。可是平日卻少有人從那裡走。宮女要臉含笑容,不能哭喪著臉,也不能大笑失儀。好吧,總算在這片林子裡,還有一個能讓眼淚盡情一流的地方。

    是了,是了,聽人說過,拜一拜千年的老樹,便能保佑平安長壽。

    這園子裡的松樹,看起來不似千年的樣子,但,人們不是常說,松齡鶴壽嗎?宮中的松樹,沾了天地的祥瑞之氣,定能保佑母親平安。

    跪在松樹面前,誠心向神佛祈禱。只是,說道最後,卻還是忍不住淚流滿面。此生,只怕是再也出不去了。

    「菊豆,你怎麼了?」

    是誰?怎麼會到了這片林子裡,又悄沒聲兒的走到了自己身後,卻還知道自己的名字?

    驀地回頭,一個端麗女子倚在一株老松旁邊,更顯得她清雅美麗。嗯,這個女子,便是廖敬之。

    她說自己有親戚在宮中當差,可以出宮去看一看自己的母親,她還親手包了幾錠銀子,讓自己親手納了鞋底做了一雙新鞋子,托人帶了出去。

    母親安好,母親無恙!

    母親還托那位公公給自己帶了一隻珠釵!定是母親用廖姑娘給的錢給自己買的,可是,那是母親買給自己的,也是母親給自己的第一根珠釵。

    ……

    從此,便替廖敬之留意舒娥的動向。御醫來了,也去告訴她。她交給自己一包香粉,讓自己放在玉肌靈脂散中,最後一次,又讓自己放些藥粉進去。

    猶豫過的,母親也曾教自己,做個好人。

    可是,娘,在我想陪在你身邊的時候,是曹舒娥害了我;在我最想你的時候,是廖敬之幫了我。

    曹府和皇宮,又有什麼區別?不都是爾虞我詐,你欺我瞞?自己假作膽小怯懦,不言不語,只是想平平安安,等著回家與你團聚。

    什麼算是好人?能幫你的人,對你好的人,就是好人。

    ……

    被吊起的雙手,**的雙足。有人拿著一塊釘著一排排尖利釘子的釘板,在眼前晃著。

    「菊豆姑娘,你這樣反覆,我心中實在不解。你只消將這中間的緣故告訴我,我便放了你,如何?」

    沉默。

    還有嘴角,微微勾起的一絲淡淡的笑。

    既然走到了這一步,就沒有想過要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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