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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九十二節 杯酒迷人,醉在君懷 文 / 徵文作者

    經典段子,笑口常開!

    「是啊,華芙剛從外面回來,她聽跟太后的宮女琉璃說道,太后親自將尚家二姑娘指給了三少爺。」何嫂笑容滿面。

    「尚家二姑娘?三少爺?」舒娥喃喃重複著,似乎沒有聽到。

    「三少爺不是已經拒了尚家的事嗎?」丁香又想起了尚才人對自己輕侮傲慢的樣子,心裡不快,一旁插嘴。何嫂微微向著舒娥努嘴,示意丁香不要多語。

    舒娥跟然諾之間,到底有什麼,何嫂並不知道。但是她多年在曹府裡伺候,經歷得太多,也察覺到了什麼。少爺攔著太太,不讓自己給舒娥驗身;舒娥進宮之時,少爺趕著送去了一對釵,舒娥日日都帶著。這些事情,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然而,他們之間,總不會是什麼也沒有的。

    何嫂只能裝作什麼也不知,伺候舒娥兩月多,她深知舒娥是極懂事的。只盼她明白其中利弊,少爺,終歸是少爺;而她,是侍御郡夫人,但同時,也是曹儷,曹佑的妹妹。不管是否還能回府,何時回府,有些指望,終究是指望不上的。

    只見舒娥微微一笑:「那很好啊,太后親自做主,想來三少……三哥哥他,不能再拒絕了。」

    何嫂聽出了這句話裡的冰雪聰明,卻沒有聽出話裡的無奈。三少爺他,不再拒絕了,不是不會,不是不敢,不是不想,只是,不能了。

    甚至於,舒娥沒有再問,何以太后會插手此事。

    舒娥手執玉杯,仰望著竹子的頂稍,陽光那麼亮,那麼刺眼,卻不願意將眼神挪開片刻。聽聞暑旱一至,烈日能曬乾河湖,曬得泉眼乾涸,可是,為什麼我眼裡的淚,卻不能被曬乾呢?

    忽然聽見不遠處竹葉簌簌而響,舒娥吃了一驚,忙收起折扇,低聲問道:「是誰?」問完之後,心裡卻暗自懊悔,或許只是有人從旁邊經過,自己這一出口,反而引得自己被注意了。

    只是話已經出口,卻無法收回。舒娥心裡兀自亂成一團,臉上猶有淚痕,卻沒有想到要擦去,更沒有想到地上還放著酒瓶酒杯,只是凝立不動。

    只見竹林後轉出一人,也是手搖折扇。輕袍緩帶,衣著雖只是尋常款式,卻顯得風雅宜人,袍角上一塊白玉,綴著紅色絛子,隨著腳步簌簌而動。那人看見舒娥,微微一怔,隨即合上手中折扇。

    舒娥淚眼之中只知道來人是個男子,低下頭不敢觀看,卻看到了他湖藍色的袍角,分明用銀色絲線繡著一叢叢竹子。雖然只單單用了一種繡線,然而繡工極精,竟似不亞於華芙用幾色深淺不一的綠線所繡的竹子。

    舒娥心裡吃了一驚,猛然一抬頭,不禁脫口而出:「三少爺!」

    等到定睛再看,卻也看出眼前之人與三少爺然諾並不一樣。雖然兩人都是一般的俊眉修目,然而畢竟是不一樣的。

    三少爺的雙眸晶亮,清澈如泉,卻隱隱有一種桀驁落拓的隱者狂放之氣,對著自己時,卻總是溫和可親,偶爾也帶著三分調侃的意味。

    眼前這人的雙眼,卻是深邃到了極致,寬厚到了極致,包容了一切雲聚雲散的變故和一切笙簫歌舞的繁華,只剩下平靜溫默。

    這雙眼睛,雖然沒有見過,但是這個面目,自己卻依稀見過幾次。舒娥驚得後退一步,竟然也忘記了行禮,只是有點失聲:「皇上。」

    那人點了點頭,笑著說:「你記得我。」

    若不是早上還見過這張臉,若不是在慶壽宮聽到過這個聲音,舒娥幾乎不相信眼前之人便是皇上,更不相信皇上跟自己說話,也自稱「我」。

    有宋一朝,皇后、王孫、公主、后妃等人,說話時常常用「我」自稱,並不奇怪,皇上雖然有時也用此自稱,但畢竟對方的身份是極高的。

    舒娥心中驚疑不定,三杯陳年老酒,讓她覺得臉頰滾熱,想來定是雙頰緋紅,卻不敢用手摸一摸。此時乍見皇上,一驚之下,酒意去了大半,腦子驟然清醒,又後退兩步,用裙裾擋住酒瓶,深深萬福一禮:「奴婢見過皇上。」

    皇上伸手虛抬,「請起。」

    舒娥心中越發驚疑不定,不知皇上是何用意。腦中一陣陣發懵,全然沒有了平日的靈活機變。舒娥用力閉一閉眼,頭腦卻一陣發暈,心裡暗驚:這酒勁兒好大,我從不飲酒,竟不知自己這樣量小,還是想法兒及早離開,免得御前失儀。

    心裡雖是這樣想的,然而如何能攜著酒瓶酒具離去而又不引起皇上的疑心,舒娥實在想不出來。皇上是否早已經看見自己帶著酒瓶,也全不知道。只盼皇上是路經此處,馬上離去,卻察覺不到皇上又絲毫要走之意。

    總算舒娥想起今日是皇帝聖誕,強笑道:「皇上此時怎不去赴宴?」

    皇上似乎搖了搖頭,但他卻依然沒有走開。

    心下本是一陣焦急,但腦子卻不聽使喚,一點辦法也想不出來。漸漸地只覺得竹子頂稍的陽光越來越遠,越來越冷,最終消失不見。

    只覺得閉上眼的前一剎那,三少爺就在眼前。

    舒娥覺得彷彿是眩暈了片刻一般,頭兀自疼得像是被撞到了一樣,又像是包裹著厚厚的棉花,悶鬱異常。

    「舒娥,舒娥……」

    是丁香的聲音,又低又輕,卻一聲聲直傳到腦子裡。

    「夫人,你醒了?」

    是華芙的聲音,從沒有聽過她這樣的溫柔。

    舒娥睜開了眼,床上的青紗帳子,身上的湖綠綢子面的夾棉被子。不錯,正是自己的房間。

    只是門窗都緊閉著,窗簾也掩住了,暗沉沉地看不出時辰。

    丁香跪在床裡面,拉著自己的一隻手。卻不見了華芙。

    「回太后,夫人她醒過來了。」

    太后?舒娥心裡吃了一驚,只覺得不可思議。

    這是華芙的聲音,從正廳裡傳來,卻沒有聽見太后說話。

    舒娥「忽」地從床上坐起身來,起得猛了,眼前一陣發暈。丁香忙把舒娥攬在自己懷裡,悄聲說道:「舒娥,太后早就來了,一直在外面坐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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