薰池瞪著那雙已經觸及她衣帶的手,又氣又羞,咬牙威脅道:「錢老闆敢脫,他日我定然燒了你這紅塵客棧。」
錢老闆無所謂,「小仙女你別燒,我不脫,你脫。」
衣帶漸寬終不悔……終有一日,當薰池真的殺回來實踐她今日的諾言時,金子覺得他這輩子的財源,都是死在這一個小女子身上的。
當下,薰池打了個哆嗦,陰風陣陣,眼睜睜看著金子變成流氓利落脫了自己粉嫩的外衣,毫無辦法。裡面純白的中衣中褲暴露無遺。那廝的手,隔著中衣在薰池腰上捏了一把,皺眉道:「小仙女道骨仙風,身上半斤肉都沒有,還是讓本公子盡地主之誼,給你補補!」
誓死不再搭理他。
金子自得其樂,也沒打算真的脫光薰池,打量片刻單薄的美人,就此罷手。他抱著粉紅的外衫起身,高高興興下樓去了。臨走頗為嚴肅地叮囑,「小仙女就安靜待在這裡,莫胡鬧。」
靠之!胡鬧的貌似是你吧!薰池磨牙,「咯吱,咯吱。」
……
二樓靜謐異常,薰池無奈靠在軟榻上,只有目光能自由游弋。乾等嘲風來救,心不在焉觀察這間四四方方的雅間。一面靠牆,兩面隔壁,三面竹簾,四面輕紗。沒有什麼不妥,但直覺裡總有些小小的奇怪,她盯著左面的簾子,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驕蟲「嗡嗡嗡」從薰池黑髮間飛出。繞著她轉了一圈,想幫她解穴。
可在她身上踩了半天,最後「嗡嗡嗡!」放棄,這人點穴手法好奇特,我解不開!
薰池欲哭無淚,就你那六隻毛腳,還踩得動穴位?!再想起那亮瞎人眼的臭金子。恨不得撕成千萬片喂虎頭。(虎頭:我老了,怕牙被金子崩壞,還是算了。)不過此人身上確實與這紅塵客棧一樣帶著些許神秘的色彩。
正在一人一蟲大眼瞪小眼,神遊天外時,方才薰池無意盯過的左面簾子,忽然慢慢被捲起。
只見那頭有兩個衣著暴露的美艷女子,低著頭默默捲著簾子。等到薰池回過神發現異動,委實嚇了一跳,原來此地還有其他的客人?!怎麼一點聲音也沒有?!
而越過那兩個挽簾女子,隔壁雅間的情景一覽無餘。
與薰池這間在佈置上並無大的差異。不過那頭還有四個更加奔放的女子。在雅間正中央跳艷舞,胸部兩坨白花花的肉。幾乎要從裹著它們的那薄薄的紅紗衣裡蹦出來。還有圓潤翹起的臀部,在靈蛇般的腰肢支配下,左左右右,好不香艷。
另外牆角邊跪坐著兩個稍微穿得厚實些的女子。在那兒吹絲竹。
薰池吞了口唾沫,詫異得發傻,這……不是有人在吹絲竹,怎麼聽不到半點樂聲?!在那無形的空間裡,好像包圍著一個封音的結界。
由於四個女子魅影重重。叫薰池眼花繚亂,最後發現隔壁與其相同位置的類似軟榻上,依靠著個懶洋洋的男子時。薰池已經被他打量了許久。
那男子一隻手撐在軟榻的把手上,頭擱在手上,髮絲如瀑布般傾瀉。俊逸的臉上,沒有什麼表情,並未被那四個妖嬈女子迷倒,這會兒雙目微瞇,看著薰池,難以捉摸。
就這樣兩兩相望,須臾,空氣裡有詭異的氣息流轉。
薰池入目其實先注意到隔壁男子的衣裳,閃亮亮的盔甲,似乎有些眼熟。再往上看,當她在最短的時間內,反應過來眼前這個英朗的男子是誰的時候——光榮地被自個兒的唾沫噎得半死。
腦海中蹦躂出一句老話:有緣千里來相會,無緣對面不相逢!
幸而,因禍得福,剎那的緊張爆發出少許潛在的靈力,將金子點她的穴給衝開。
「咳咳咳!」她心中鬆了一口氣,迅速朝反方向側身,摀住自己左邊半邊臉,低頭猛咳。心道:要死!剋星啊剋星!幾個月裡難得想起你一回,不過說了你一句壞話,立即就這樣遇見?!你丫兒曹孟德家的啊!
而那隔壁享受美人的男子,瞧見她突然又能活動四肢,又感覺不到薰池身上的不尋常之處,還以為之前種種不過是她的偽裝,遂更加對這莫名熟悉的女子感興趣。
剛開始,實際上他只是因為聽到了錢老闆與不知何人的對話,覺得挺有趣,便叫侍女拉起簾子來看一看到底說話的是個怎樣的女子,能夠說出,「倘若點穴對織女有用,還要牛郎偷她衣服作甚」這般犀利的話語。
不想,瞧見她第一眼的剎那,心裡竟湧出一股奇怪的熟悉感。這女子,似乎,好像,彷彿,在哪裡見過呢?!怎麼這般面熟?!可是會在哪裡見過呢?!
風流男子一向對自己的記憶力很有信心,自詡但凡過目的女人,尤其還是長相不差的女人,不可能忘記。所以其實他那會兒懶洋洋倚在榻上高深莫測的神情,是在糾結地從頭過濾有生以來見過的所有女人。
指間輕叩,封音的結界消失,絲竹聲聲中,低沉的男音入耳:「這位姑娘,我們可是在哪裡見過?」
好爛俗的搭訕!
薰池一抖,掩藏在衣袖下的臉微諤。咦?這廝居然不認得我?
轉念一想,又明白過來,哦!我現在變成了少女的樣子!又是凡間,他肯定一時間沒料到會是我!想罷,心裡有了些底氣,做出女子羞赧狀,壓低聲音盡量嬌柔回:「不曾。小女子衣衫不整,還請公子將竹簾落下吧。」
男子笑,你就裝,裡外都不是規規矩矩的閨閣秀女。
刷地起身越過兩屋之間的隔欄。站在薰池身後施施然行禮道:「在下泰逢,泰然的泰,相逢的逢。不知佳人芳名?」
「你我萍水相逢,下一刻離別就是一輩子的時間,即便知道了我的名字又能如何,公子,咱還是相忘於江湖吧!」薰池悶悶回答。整個臉都埋進膝蓋間,不想與泰逢有過多的眼神交流。
泰逢瞧著縮成一團的少女,純白的衣衫,瘦小的身板,突然想起了他從前最愛吃的小白兔。(尼瑪,真殘忍!)他舔舔下唇,玩笑道:「在下從前聽過一個頗有意思的問題,是說一個姑娘在洗澡的時候,浴室突然被男子闖入,可她手裡卻只有一塊小方布頭。你說她應該摀住哪裡?」
「下流!」薰池原打算不理會他,等一會兒金子回來。自有辦法趕走泰逢。不想他突然問出這麼個沒有節操的問題,終是忍不住罵了他一聲。
現在想想,貌似泰逢山神始自第一次出現在懂事了的薰池面前,就從未給人家留下過好印象。
他也不在意。自問自答,「上面遮不住,下面也遮不住。哈哈,其實應該遮臉。就像小美人現在這樣~」
靠之!是可忍孰不可忍!
「咻——!」軟榻上的靠枕飛速旋轉著砸向泰逢。
泰逢腦袋略略一側,輕鬆躲過襲擊。非常榮幸地。枕頭砸在了他後面的一盆珊瑚樹上,就是那種一看便知價值不菲的寶石珊瑚。那紅珊瑚筆直掉在地上,「匡啷鐺——」碎了一地。
與此同時。正在廚房裡哼著小曲忙活的錢老闆聽到這聲響動,掌勺的手頓了頓,心頭忽感十分不對勁,怎麼好像是啥貴重物品的支離破碎聲!?
立即丟了湯勺,提起衣擺往二樓上衝。
他對於金銀財寶方面的直覺,向來很準,這次他直覺,要心疼死了。
果然,剛衝到綁架美人的那雅間門口,就見到裡頭一地的紅珊瑚渣渣,好似他當下滴血的小心肝,「祖宗誒,我的小紅就這樣沒了。」不顧形象地撲到小紅的屍體旁邊,雙手顫抖地撫摸那些碎片,欲哭無淚。
這到底是誰幹的?!猛然抬頭,千刀萬剮的目光投射向屋內的兩個人。
薰池瞧著金子要拚命的架勢,不假思索的一動不動,只轉轉眼珠子。暗自慶幸,在金子踏進門的時候,她恢復了被點穴時的姿勢。她泰然回道:「錢老闆覺得,我還有隔空取物的本事?那我可真成神仙了。」
金子點點頭,覺得這美人說的十分在理。
立即將凶悍的目光轉向泰逢,太明顯了,肯定是泰逢想越過竹簾來看美人,不想順手弄倒了他的寶貝珊瑚!欺人太甚,不但來調戲他的美人,還弄壞了他的紅珊瑚。要害他人財兩空,簡直不把江湖上大名鼎鼎的紅塵客棧,錢老闆放在眼裡。
「泰逢公子,你說這如何是好?」磨牙。
泰逢在聽到這個伶牙俐齒的小女子臉不紅心不跳誣賴自己時,竟沒有惱怒,只是想笑。按照他的乖戾的脾氣,若是換做他人,九成九已經身首異處。泰逢犀利的視線,意味深長瞅著薰池,而嘴上冷笑,「錢老闆想要怎麼辦,就照辦好了。這麼點小東西,在下還是賠得起的。」
語畢,金子升騰的怒火,頃刻蔫了一大半。
泰逢不是第一次來紅塵客棧,兩人也不是沒有彼此的秘密。金子知道這個泰逢雖然性子不好,但從來都是說一不二,說到做到。既然如此,借此從他的寶貝庫裡撈一件更好的,豈不善哉、妙哉、大笑哉?
想罷,連忙換上一副討好的嘴臉,狗腿道:「泰逢公子爽氣,那您明天派人送件差不多來賠償本店,此事就此揭過吧。」
泰逢冷哼,還真是個鑽進錢眼裡的傢伙。
「送上十件亦可,只要你今日把這妙人給我玩玩。」
剛勁的手指,掃向安靜坐在榻上看好戲的薰池。
薰池渾身一顫,怎麼地又繞回她身上了?!瞇眼,回擊泰逢挑釁地目光,想玩我?還歹看人家金子給不給呢。
「好!」金子一口答應下來。
天崩地裂,她之前何來的勇氣,能如此相信一個見錢眼開的色狼?!(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