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密斯和托勒密平靜的看著眼前三位主教,他們面前的桌子上放著三個高大的瓶子,裡面各有一個奇異的生物體,並且依然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繼續成長著,
"他們分別設計的?"休格蘭特眉毛聳動,難以置信的問到,
"是的,三個人用了同樣的時間"史密斯回答,他的眼神有些不安,"我想你們的計劃應該重新考慮,那兩個孩子也有成為使徒的潛力"
"這用不著你來操心"黃子方不動聲色的說,他的臉永遠都像戴著面具,看不出心裡到底在想什麼,"你們的任務已經完成了,對於愛迪生家族和拖蘭家族的承諾我們一定會做到,知道這點就夠了"
托勒密依然保持著他的聖誕笑臉,聽到這個回答似乎非常滿意,隨後期期艾艾的問到:
"那麼我們能旁觀他們的考核嗎?"
"不能"休格蘭特想也不想的回答,然後口氣略微柔和的解釋到:"那個地方你們連一分鐘都呆不了,為了無聊的賭局把老命交待了恐怕不值得吧?"
史密斯聽了這話顯然有點失望,他狠狠瞪了托勒密一眼,轉身就走,也許,兩個優秀的生物學家此生再無機會一決勝負了,昨天晚上的細胞挑戰賽,顯然打了個平局。
"他們真的很優秀,實在太優秀了些"聖胡安看著瓶子中的三個東西,"恐怕我們的擔心會成真"
"所以絕不能把三個都弄過去,我可不想成為千古罪人,他們每個人都有製造變異體的能力,這太危險了"休格蘭特憂慮的看著三個瓶子,其中的一個已經長出了第五隻眼睛,盯盯的瞪著三個主教,簡直像在思考什麼,
"得把這三個東西趕緊毀掉,再過兩個小時不知道會成什麼怪物了"黃子方說完,忍不住歎了口氣。
與此同時,上城空氣隔離罩外500公里處,閃爍起一片微光,如同在狂暴的核顆粒大風中扯開了一個裂縫,突兀的泛起空氣漣漪,隨後一個橢圓形的飛行器憑空出現,旋轉著衝進了風暴中。
飛行器中,保羅神態平靜的躺在他的液體倉中,聽到那種細微的,如同螞蟻群越過沙丘時發出的沙響聲之後,他一臉厭惡的哀歎了一聲:
"上帝啊,我真的很討厭這個軸段空間,簡直是個紅色的煉獄"
隨著他的悲歎,液體倉的閥門發出放空氣體的撲哧聲,隨後前蓋緩緩打開了。保羅精神抖擻的邁步走了出來,經過七天的營養液補充,他已經恢復到了大約40歲時的外表,有著一身結實的麥色肌肉和黑色的鬢角鬍子,而實際上,他自己都有點記不清到底活了多久,不停的穿梭於時間流速不等的軸段空間,不停的沉睡於營養倉裡,讓他對於自己的實際年齡越來越模糊。
保羅光著身體走到白色的艙壁前,手指輕點,一個整面牆的鏡子立刻出現,他一邊對著鏡子作出各種彪悍的姿勢,一邊看著鏡子上方顯示的各種生物數據,不由的對著鏡子裡的自己說到:
"很好,內臟也恢復不少,你這個老東西,又可以堅持幾天了"
兩個身穿修士服的人無聲的走進保羅所在的艙室,其中一個聲音機械的說到:
"先生,我們已經到達上城了"
"哦!很好!把衣服弄來吧,另外通知其他人做好準備,告訴那幫老怪物這可能是他們最後一次參加公議會,讓他們都給我精神點!"
"是!元帥哦不,先生"一個修士有些慌亂的回答到,隨後像跳跑一樣飛速的溜走了,保羅無奈的看著另一個緩緩退出去的修士,自言自語到:
"似乎還是機械體比較可靠"……
正午,陽光最好的時候,里昂一行人終於登上了山頂,在此之前,他從未想過這座被囊括在上城保護罩中的高峰,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存在,海拔3500米以上就沒有任何建築或者人煙了,哪怕在空氣罩內,這裡的氧氣濃度跟山腳下沒有多大區別,可是人們還是習慣聚集在海拔3000米以下的地方,雖然那裡已經擠的快要爆炸了。
現在,登上4000米的山頂,看著眼前的景象,里昂立刻明白了這裡沒有人居住的另一個原因。
這個錐形峰是座古老的火山,有著直徑達到十幾公里的火山口,上城是沒有雪的,恆溫的氣候控制讓整座山峰都生滿了鬱鬱蔥蔥的灌木,2000米之下更是密佈著舊時代留下來的高大針葉樹林,然而此刻,火山口內卻是一片銀白,在正午陽光的照耀下反射著無比刺眼的光芒。
銀白之上,一個灰暗的橢圓形飛行器正緩緩降落,里昂意識到那平整光潔的銀白表面只能是聚合金屬,而這裡,分明就是上帝之眼的停機坪。
三位主教以及一百個修士規規矩矩的排成扇形,都穿著最隆重的儀式禮服,緩步向飛行器走去,走在第二排的就是里昂、黑額和火鳥,穿著跟其他人同樣的修士袍,只是胸口帶著一條金色的亮條。雖然對於大主教團沒有任何尊敬或者畏懼,里昂還是被這莊嚴肅穆的情景感染,不由的帶上幾分忐忑。
橢圓飛行器象只臥蠶般安靜的停在火山口的中心,走近一些之後,才會意識到它的龐大,長度接近50米,側直徑也足有十米,只是表面被高速衝撞的核顆粒擊打出無數凹點,所以顯得灰突突的沒有光澤,不過,軸段空間的旅行才是最大的損耗,基本上這種天價的穿梭機在進行兩次跳越後,就算是報廢了。
當這群人離飛行器還有二十多米的時候,就被遮擋在一大片陰影中,而飛行器側面則飛出一些漂浮在半空中的白色立方體,迅速的構成了一條懸空的舷梯。
里昂感受著陰影中終於涼爽下來的空氣,不動聲色的觀察著眼前這個龐然大物,腦海裡有三位主教時不時爆發的小爭執,實際上,他們一路都在不安的通過腦波對話,關於新方案的細節,關於這次大主教團的成員,而里昂也第一次聽到了個新詞:大公議會。
從他們的對話中,里昂分明感受到了這個被稱為大公議會的儀式,是上帝之眼最高等級的會議,只有在討論最重要的決議時,他們才會提出動議,黃金使徒對於這個超越宇宙空間的組織來講,果然是非常特殊的存在。
在登上飛行器,坐在那個巨大的白色議事廳裡後,里昂更加意識到自己的重要性,他聽見了三位主教震撼的心聲:
"教皇!"
"保羅?"
"元帥"
議事廳的盡頭,走進來一個威嚴的中年男人,他身上拖地的長袍比里昂見過的任何貴婦服飾都要華麗,紫色的暗紋織錦上繡著金色的絮狀盤紋,肩膀上厚重的流蘇浮動著細碎的光影,他的頭上帶著高高的尖帽子,上面鑲嵌的彩色石頭看起來簡直象孩子的玻璃玩具,因為它們實在碩大的太誇張了,不過里昂知道,作為教皇的頭冠,那些亮閃閃的玻璃一定都是貨真價實的寶石。
三位主教經歷了短暫的震撼後立刻鎮定下來,黃子方轉頭低聲對里昂說:
"不要在教皇面前使用腦波,不要隨便提問,不要直視他的眼睛,不要跟其他人低聲討論"
"我覺得現在咱們就在低聲討論"里昂微笑著打斷了黃子方,而主教盯著里昂繼續說到:
"千萬不要冒犯他"
"如您所願"里昂造作的點頭微笑,像是戴上了一個面具,另外兩個主教不動聲色的端坐著,里昂卻分明的聽到他們長長出了口氣。
議事廳的中間是一個細長的桌子,教皇保羅在擺足了架子後,莊重的坐在了桌子上首的高背椅中,里昂看著他,突然有點想放聲大笑的衝動,他想起了黃子方腦海中那一聲驚歎:元帥。那麼這位如此莊嚴如此虔誠的教皇大人,很有可能跟自己一樣,是個大兵,不管他是元帥還是下等兵,他也只是個大兵。
在里昂滿腦子胡思亂想強忍狂笑的同時,教皇左手邊的執事主教發話了,他匯報了這次動議的原因,長長的修飾詞和極盡恭敬的絮叨,令里昂有點昏昏欲睡的感覺,他不得不提醒自己暗暗防備,生怕這是一種催眠術。終於,囉嗦的動議匯報完成了,總結大意就是,上城的主教提出他們終於找到了一個黃金使徒候選人,現在需要大主教團來看看這個傢伙是否合格,另外,還想補充點資金,作為跟這個貪財的黃金使徒做交易的定金。
里昂心中嚴重鄙視著那個老態龍鍾的執事主教,就是這樣一句話,他竟然說了三十分鐘。
教皇保羅聽完之後,終於動了一下,在里昂的感覺裡,他似乎剛剛睡醒。保羅伸出手,接過休格蘭特傳遞過去的記憶體,那上面紀錄了所有關於里昂的資料,是上帝之眼所能收集到的一切。
保羅饒有興趣的看著記憶體上的藍色字符,並且時不時抬頭瞄一眼距離他足有二十米遠的里昂,而里昂始終微笑著,從未垂下眼簾或者逃避保羅審視的目光,他相信所謂冒犯,並不意味著不能跟這位傳奇般的大人物對視。
幾分鐘後,保羅非常節制的展露了一個和善的表情,沉聲說到:
"我需要單獨跟他談談,關於他和他的朋友的基因問題"
黃子方聽到這話,只感到心中一片冰冷,
"***,這個老妖怪是怎麼看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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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把主角換成黑額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