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竹!」少卿第一個撲到了床前。舒嘜鎷灞癹
冷青竹眨了眨眼睛,好一會兒,那雙清亮的眸子裡才慢慢有了焦距。
「先別說話。」夜無殤說著,動作飛快,拔下他身上插著的金針。
「他怎麼樣了?」沐千雪問著重新把脈的顧影。
「陛下放心,醒了便是無礙了。」顧影趕緊道,「說實話,臣行醫至此,還真是第一次看見恢復力如此驚人的傷者。」
「去熬藥吧。」沐千雪點點頭。
「是。」顧影收拾了藥箱,行禮退下。
「青竹……」少卿趴在床上,眼淚汪汪。
「誰?」冷青竹看了他一會兒,嘶啞的喉嚨吐出一個字。
「唉?」少卿愣住。
他可不覺得自己治好了臉上的傷冷青竹就會不認識他了,沒有傷的半邊臉冷青竹又不是頭一回見到,何況,他也沒有去掉額頭的梨花印記啊。
「青竹,你不要跟我說你失憶了。」少卿吶吶地說了一句,很有些不知所措。
沐千雪也不禁愕然。
難不成他的傷不止是外傷,還撞到腦子了?
「我騙你的。」冷青竹微微勾了勾唇角,一聲淺笑。
「你!」少卿的表情頓時僵住了,好半晌,說不出話來。
「噗——」沐千雪終於沒忍住笑了出來。
「你又騙我!」少卿氣急,一臉的控訴。
「看你一副想要哭出來的樣子,難看。」冷青竹一扭頭。
「我……」少卿張了張嘴,一時說不出話來。
「現在感覺如何?」沐千雪自然地坐在了夜無殤讓開的地方。
「有點餓。」冷青竹想了想,很誠實地說道。
沐千雪扯了扯嘴角,真覺得自己的語言不夠用。
餓了……這像是一個差點丟了命的人剛剛醒來後應有的反應嗎?
「不然陛下想讓我說什麼?疼?」冷青竹彷彿看出了她沒說出口的話,很無辜地問道。
「算了,我已經吩咐人熬粥……」沐千雪道。
「說起來,我也餓了。」少卿摸摸肚子,回頭看她。
「有你吃的。」沐千雪抬手捏捏他的臉頰。
「幹什麼啊?」少卿一把拍開她的手。
新生的皮膚格外嬌嫩,頓時可以看見兩個微紅的指印。
「還會疼?」沐千雪好奇地又碰了碰。
果然是一點兒痕跡都不會留下,真不知道是海若煙的醫術高明,還是那些亂七八糟的貢品的效果了。
「廢話,我是肉做的,當然會疼了。」少卿再一次拍開她的手。
「陛下。」夜無殤端著托盤走過來,「廚房從昨夜開始熬著的人參粥,還有些點心。」
「放著吧。」沐千雪指指床邊的小桌子,心裡也暗讚夜無殤的細心。不需要她吩咐,該做的事就都做好了,這樣貼心的侍衛恐怕不會再有第二個了。
「咳咳!」冷青竹皺著眉,咳嗽了幾聲。
「來。」少卿動手將他扶起來。
薄被滑落,頓時春光外洩。
「你不會迴避啊!」少卿狠狠地瞪了沐千雪一眼。
「睡都睡過了,抱也抱過了,迴避什麼?」沐千雪盛了粥,順手拿了一塊梅花糕塞進他嘴裡。
「嗚嗚……」少卿雙手扶著無力的冷青竹,好不容易才把滿嘴的糕點吞下肚。
還是夜無殤取來了柔軟的絲綢衣衫,不會磨到傷口。
「謝謝。」冷青竹道。
「我的貼身侍衛,夜無殤。」沐千雪道。
「夜無殤……」冷青竹低聲念了一遍這個名字,若有所悟地看了他一眼。
夜無殤淡淡地一笑,他在江湖上原本也不是無名之輩,何況當年那件事另一方可是煙柳山莊的少主,自然鬧得沸沸揚揚的。冷青竹聽過他的名字,實在不稀奇。
「昨晚,謝謝了。」少卿是早就從帶他進宮的暗衛口中知道,這個男人竟是女皇的暗衛首領,也是他派人出來尋找自己的。
「不必。」夜無殤輕輕搖搖頭,起身道,「陛下,屬下出去瞧瞧安王那邊的情況。」
「嗯。」沐千雪點點頭。
「很能幹的人,遇上你這個主子……真可惜。」少卿叼著一塊梅花糕含糊不清地道。
沐千雪懶得理他,端起粥碗,舀起一勺子,細細吹涼了,送到冷青竹口邊。
「我自己可以。」冷青竹有些尷尬地看著他。
「我怕你摔了碗,這粥可是熬了幾個時辰了。」沐千雪好不退讓,舉著勺子不動。
僵持了好一會兒,冷青竹終於還是張了口。
「這才乖。」沐千雪笑瞇瞇地開始餵食工作。
「我比你大了很多。」冷青竹歎了口氣。
沐千雪一聳肩,暫時不想跟他討論有關自己的年齡問題。
何況,重生……說出去又有誰信呢?
喝下一碗熱粥,又吃了幾塊容易消化的點心,冷青竹的氣色也好看了不少。
「好像不燒了。」沐千雪摸了摸他的額頭,不禁暗自嘀咕。
真是非人的恢復速度啊……
「我想,陛下應該有很多事想問我?」冷青竹道。
「有力氣說話嗎?」沐千雪問道。
「我覺著還好。」冷青竹半靠在床上道。
見他確實精神不錯,沐千雪這才點頭:「我聽著。」
「想必少卿已經說過,我們挖了金劍門的寶藏。」冷青竹開口道。
「所以說,那個寶藏究竟是什麼東西?」沐千雪翻了個白眼。
冷青竹淡然一笑,先三言兩語解釋了慶州目前的狀況,以及對金劍門和碧凌國之間的猜測。
「碧凌麼……」沐千雪沉吟了一陣道,「當年碧凌還有皇子嫁到我國,只是近年來碧凌國日益衰落,在大陸上的地位一落千丈,若非地理位置絕佳,恐怕早就滅國了。若說他們明的不行來暗的,也不是不可能,畢竟……再不做些什麼的話,真的亡國之日不遠了。」
「陛下也覺得,金劍門會是碧凌的內應嗎?」冷青竹道。
「你猜測的很有道理,我會派人去查十幾年前金劍門崛起前後,是否有重大的世家、商旅被滅門的事。江湖方面就由藏劍山莊接手。」沐千雪道。
「陛下使喚人倒是順手。」冷青竹一勾唇角。
「不幹?」沐千雪湊了過去。
「陛下!」冷青竹往後退,但背後就是牆,實在是無路可退。
因為距離太近,幾乎可以感覺得到彼此的呼吸,讓他不由得紅了臉。
「夠了!」少卿一臉不爽地抓住沐千雪的後領往後一提,不悅道,「不許欺負青竹!」
「那我欺負你?」沐千雪一挑眉。
「無恥!」少卿一滯。瞪了她一眼,最終只罵得出兩個字。
「好了,說正事。」沐千雪笑笑,又轉回了嚴肅,「那些追殺你們的人要的名單是什麼?」
「大約是這些年在我國安插的密探、收買的官員之類。」冷青竹道。
「在你手裡?」沐千雪眼睛一亮。有了這東西的話,就可以將碧凌這幾十年來的心血一掃而空了。
「不在。」冷青竹搖頭。
「……」沐千雪無語。
「可是,他們追著我們要名單,應該是肯定了名單在我們手裡才對。」少卿插口道。
「不是肯定,只是無法確認而已。」冷青竹更正道。
「為什麼?」少卿一臉的好奇。
「密室被全部炸塌了,以如今慶州的形勢,根本不可能明目張膽地挖掘,除了我們自己,誰知道我們從裡面帶出了什麼東西?」冷青竹輕描淡寫地道。
「你炸了密室,是為了這個?」少卿道。
「名單,可以是一張紙,可以是一本書,總之得是文字,但具體是什麼,恐怕那些人也不是很清楚。」冷青竹歎了口氣道,「只是,見到我們運了這麼多書出來,又無法進密室查看,你說,他們會不會把目標放在我們身上。」
「你故意的!」少卿忽然間恍然大悟。
他原本就不是笨人,只要一下點通,很快就把整件事都串聯起來了。
「那些資料,對碧凌來說很重要,但對我們來說,除了名單之外,其他的都沒有意義。」冷青竹淡然道,「那些東西,女皇陛下若是想知道,遠可以得到更準確詳盡的數字,至於需要敵人在我國刺探到的情報嗎?所以,一開始就只是誘餌。」
「那麼,那份所謂的名單,也確實在你這裡?」沐千雪道。
「不,我把它從書裡抽出來,壓在那些黃金下面,留在密室裡了。」冷青竹道。
「你!」少卿覺得差點要吐出一口血來。
「沒有地方比那裡更安全了。」冷青竹道。
少卿原想說帶著身邊哪裡不安全了,但想到冷青竹這次受的傷,又不禁沉默。
八劍圖……明明拆開來不過就是三招兩式就可以打發的二流高手罷了,偏偏組合在一起,就連他和冷青竹聯手都敗了。
世界之大,果然是人外有人。
猛地,他想起一事,脫口道:「不對啊,那天晚上封死了密室入口想困死我們的那人,顯然對密室很熟悉,不可能沒找到名單啊。」
「不是一路人。」冷青竹立即道,「追殺我們的都是八人一組,而且全是女人。而他卻是一個單身男子,武功路數也大相逕庭至少他們不是一路人。」
「真複雜。」少卿苦著臉道。
「好了,你也說了不少話了,休息吧,一會兒還要喝藥。」沐千雪打斷道。
畢竟是重傷的人,說了這麼一會兒話,冷青竹也開始覺得有些疲倦了。
少卿重新扶他躺下,看著他再次沉沉睡去,這才斂了笑容,抿緊了嘴唇。
沐千雪無言地拍拍他的肩膀,攬著他來到外間。
「我一定要殺了他們!」少卿的額頭靠著她的肩膀,因為臉貼著她的衣服的關係,聲音顯得有些沉悶。
「我知道。」沐千雪安撫地摸著他的後背。
「殺了還不夠,要綁上石頭沉塘!」少卿又道。
「好。」沐千雪點頭。
「大卸八塊!」少卿憤憤地道。
「你想怎麼樣都好。」沐千雪伸手抱住了他。
「千雪。」少卿叫了一聲,動了動嘴唇,卻沒有說出口。
「我都知道。」沐千雪溫柔地打斷了他的話。
少卿忽然有種想哭的感覺,想說的究竟是什麼,或許連他自己都不明白,你這女人、你……究竟明白什麼啊……
「乖,別哭。」沐千雪捏著他的下巴,強硬地抬起他的臉,凝視了一會兒,隨後低頭,輕輕地吻了上去。
少卿愣了一下,身體一陣僵硬,眼睛一下子睜大。
「閉上眼睛。」沐千雪稍稍放開他,吐出四個字,隨即就再次吻了上去。
少卿眨了眨眼睛,慢慢地閉上,在一陣陣輕柔的親吻中,身體也漸漸放軟。
「呵呵……」沐千雪輕笑起來。
雖然有過了肌膚之親,但她也知道少卿對於情事是非常害羞的,只是淺嘗即止就放開了他。
「無賴!」少卿瞪了她一眼,只是白皙的臉龐上一片暈紅,眼波水光盈盈,實在沒什麼威懾力。
「你也累了,去隔壁休息一會兒,我已經吩咐人收拾好了。」沐千雪輕聲道。
「可是……」少卿下意識地看了一眼床。
「青竹要是醒了,我會來叫醒你。」沐千雪安撫道。
「嗯。」少卿遲疑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
畢竟,一路的逃亡、追殺、狂風暴雨的天氣,身體也確實疲倦到了極點,剛剛一直心情緊張倒還沒覺得什麼,這會兒看見冷青竹沒事了,渾身都開始酸痛起來,叫囂著想要休息的**。
「去吧。」沐千雪又親了親他的額頭,卻在他轉身的瞬間,陰沉了臉。
碧凌……敢動我的人,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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