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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七十四章 歸來 文 / 青墨煙水

    陛下,陛下,該起了。舒嘜鎷灞癹」床帳之外,傳來夜無殤低低的聲音。

    「唔……」沐千雪低吟了一聲,抬手揉了揉眼睛。

    手伸出被子外面,頓時一陣涼意,讓他清醒不少。

    懷裡一具溫涼的身體,脖子上還能感到淡淡的呼吸撲灑在肌膚上,有些微微的癢。

    迷糊了一下,她才想起昨晚發生的事……

    一瞬間,整個人都清醒過來了。

    「陛下,還好吧?」夜無殤道。

    「嗯。」沐千雪捂著額頭坐起來,掀開床帳。

    夜無殤立即拿著外衣披上她的肩膀。

    沐千雪顯示摸了摸冷青竹的額頭,微微一皺眉。

    「怎麼樣?」夜無殤道。

    「還是在燒。這樣燒下去不會燒壞腦袋吧?」沐千雪沉吟了一下,斷然道,「叫顧太醫再來一趟,還有,說朕病了,安撫的事……請安皇姑代勞。」

    「是。」夜無殤點點頭。

    沐千雪歎了口氣,攏緊了衣襟。

    一扭頭,卻見身邊的冷青竹依舊沉睡這,因為發燒的關係,原本蒼白如雪的臉龐上染了一絲病態的嫣紅。

    伸手在被子了摸了摸他的身體,發現光潔如玉,竟是一絲汗都沒有,更讓她覺得憂心。

    不出汗的話,燒是退不下去的。

    「……」忽然間,冷青竹的嘴唇動了動,似乎說了什麼。

    「青竹?」沐千雪一愣,趕緊低下頭去。

    因為發燒而有些灼熱的氣息吐在耳垂上,卻再也沒有聽到他的聲音。

    「真是的……快些好起來吧。」沐千雪一聲低歎,手指拂過那順滑的黑髮,眉宇間帶著連她自己都沒有察覺的溫柔。

    下床穿好了衣服,又替床上的人攏了攏被子,他推開一扇窗子,看了看天色。

    雖然已經不早了,但因為陰沉沉的天氣的緣故,光線還是很昏暗。

    不過,昨夜的狂風暴雨倒是停了,轉為綿綿細雨,空氣中更添了幾分寒冷的蕭瑟。

    沐千雪立即關上了窗子,撥了撥屋子角落裡的炭火,讓殿內更暖和些。

    「陛下!」就在這時,夜無殤開門進來。

    沐千雪不禁怔了怔。

    夜無殤的動作不算大,就想是平常侍從進出一般,但對於這個行動素來像是幽靈一般輕巧的夜無殤來說,就可以說是粗魯了。

    「陛下,抱歉。是屬下失態了。」夜無殤也瞬間反應過來,順手關上了門,但下一句話立即讓沐千雪差點跳起來,「暗衛回來了,並且帶回了少卿公子。」

    「什麼?找到少卿了?他在哪裡?」沐千雪又驚又喜。這可以算是這一天唯一的一個好消息了。

    「陛下別急,少卿公子沒事。」夜無殤趕緊道。

    「人呢?」沐千雪道。

    「這麼大的雨,人都濕透了,未免著涼,屬下自作主張讓他沐浴了再過來。」夜無殤答道。

    「無殤,你很好。」沐千雪點點頭,吐出一口氣。

    「多謝陛下。」夜無殤低下了頭。

    一瞬間,殿中的氣氛有些沉悶。

    沐千雪忽然覺得今天的夜無殤似乎有些奇怪,但還沒來得及想什麼,就聽到外面侍從的聲音:「陛下,顧太醫來了。」

    「宣她進來!」沐千雪立即放開了之前的話題。

    夜無殤過去開了門,引著顧影進來。

    沐千雪一抬頭,差點沒忍住笑出來。

    倒不是說顧影來見女皇敢衣衫不整什麼的,而是……臉上好大好深兩個黑眼圈,可見她昨晚也是煎熬了一夜的。

    「參加陛下。」顧影的聲音倒是很平靜。

    「去看看他。」沐千雪道。

    「是。」顧影會意,提著藥箱走近了床沿。

    夜無殤上前,稍稍掀起一點床帳,將冷青竹的手腕拉出來。

    顧影輕輕地搭上脈門,閉著眼睛沉吟了許久。

    「他怎麼樣?」沐千雪站在她身後道。

    「有些燒,不過並無大礙。」顧影舒了口氣,回頭恭謹地道,「不過,若要快些退燒,臣想……扎上幾針比較好。」

    沐千雪忍不住就皺了皺眉,針灸,總不能是隔著衣服扎針的吧?可是,只要一想到有別的女人會看見冷青竹的身體,她就有種想把那人碎屍萬段的衝動。哪怕是大夫……也不行!

    「陛下,屬下是習武之人,對於穴道很熟悉,或許,顧太醫來說,屬下來施針?」沉默了一會兒,夜無殤提議道。

    沐千雪聞言,不禁恍惚了一下。似乎,那一日冷青竹身中青絲碧之毒,也是海若煙口述,少卿在內室動手的。

    「陛下,夜侍衛之法可行。」顧影趕緊道。

    說實話,雖然是提出了這個方案,她自己也是不安的,畢竟,那是女皇的男人……

    「那就動手吧。」沐千雪點點頭。

    「是,請陛下在外間稍坐片刻。」顧影說著,利索地打開隨身攜帶的藥箱,取出一盒金針,又點著了燭台,開始用火焰炙烤金針,一邊輕聲與夜無殤交代著什麼。

    沐千雪看了一會兒,想想,來到門口,隔著殿門吩咐了幾句。

    頭疼,真是頭疼。

    坐下來,她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

    昨天一晚上根本就沒睡好,好不容易才睡著了,沒一會兒工夫就被叫醒了,看起來不用找借口,就現在這個臉色,出去說沒病別人都只會以為她在強撐吧。

    慢慢的,一陣輕柔的腳步聲在身後停下。

    「怎麼了?」沐千雪閉著眼睛問道。

    身後的人沒有回答,甚至沒有出聲。

    「無殤?」沐千雪有些莫名其妙,夜無殤什麼時候會無視她的問話了?

    一回頭——

    白衣廣袖,丰神如玉。

    雪色長裾曳於身後並無絲毫多餘裝飾,襟口的點點緋紅卻是落下的梅花瓣,衣帶飄飛間自是超然出塵。眼角眉梢微抬時,清冷目光中便散盡了風流。

    「你……」沐千雪忽然覺得自己的舌頭有些僵硬,一時竟說不出話來。

    「不認識我了?」白衣男子秀麗的眉微微揚起,一偏頭,優美的側影有一半沒入了光線的陰影中。

    「少卿?」沐千雪眨了眨眼睛。

    那半邊容顏,是她曾經讚歎過的絕色傾城。

    而另外的半邊,曾經醜陋猙獰的傷疤不見了蹤影,光潔如玉的細膩肌膚,只有細看之下,才會隱約看出一點淡淡的紅,和旁邊的肌膚不太一致,不過想來再過幾天,曬曬太陽,就會完全看不出來了。

    「好不好看?」少卿拉了拉身上那件讓他覺得彆扭的宮衣。

    「很好看。」沐千雪下意識地答道。

    冷青竹一身白衣,讓人覺得風姿傲骨,不敢攀折,而少卿,便是清冷的白色,他穿起來都有一種讓人移不開眼的嫵媚,一顰一笑之間,彷彿都能從那雙獨特的重瞳中看出他的情緒。

    「我回來了。」少卿斂了笑意,輕聲道。

    「下次……穿成這樣子,不許爬窗。」沐千雪道。

    「切!」少卿撇了撇嘴。

    又不是他喜歡有門不走偷偷爬窗子的,還不是想給她一個驚喜嗎?

    「青竹怎麼樣了?」少卿轉過了話題。

    雖然剛到行宮的時候,夜無殤已經告訴了他冷青竹並沒有生命危險,但沒有親眼見到之前,總是不會安心的。

    「放心,他命硬得很,才不會因為這點小傷就有事。」沐千雪拍了拍他的手,仗著他並沒有看見冷青竹昨晚的模樣,乾脆睜著眼睛說瞎話。

    這要是見過昨夜那些血的人,恐怕怎麼都不會相信那只是「小傷」,不過,冷青竹目前的狀況,只怕是更難讓人相信,他受的傷會如此嚴重吧。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青竹一直沒有醒。」沐千雪問道,「你們不是去慶州治傷的嗎?怎麼會引來追殺的。」

    「我也不知道啊。」少卿皺皺眉,一臉的苦惱,「我跟青竹挖了金劍門的寶藏……」

    「寶藏?」沐千雪莫名其妙。

    寶藏什麼的,不是她派人去埋的嗎?金劍門的寶藏?難不成那些人把東西埋到了金劍門裡去,還被人發現了?

    「我知道,不是你派人去幹的那些!」少卿沒好氣地白了她一眼。

    沐千雪摸摸鼻子,有些做壞事被人揭穿的尷尬。

    「那些東西倒是沒什麼,只是……追殺我們的人,一直跟我要什麼『名單』。」少卿道。

    「名單?」沐千雪臉色一沉。

    看過了朝堂上各種陰謀算計,對於這一類的事,她比少卿敏感多了,立刻就想到了很多種可能性。

    「可是我不知道有什麼名單啊。」少卿道。

    「至少……那些人認為你有。」沐千雪沉吟了一陣,又道,「你們有拿了什麼和名單有關的東西嗎?比如書冊、信件什麼的。」

    「這個……」少卿不禁尷尬地笑了笑。

    「怎麼?」沐千雪看他的反應一挑眉,「真有?」

    「不止是有……」少卿一聳肩,滿臉的無辜,「有十箱子。」

    「多少?」沐千雪一愣,幾乎懷疑是自己聽錯了。

    「十箱子。」少卿乖巧地重複了一遍。

    「呃……」沐千雪痛苦地捂臉。

    她很確信少卿並不知道多少事,他只是習慣性地聽從冷青竹的吩咐而已。可是、可是床上的那個男人,究竟在慶州幹了什麼啊?還把自己搞得這麼狼狽……

    「青竹什麼都不告訴我呢。」少卿道。

    沐千雪歎了口氣,也無語。

    確實,冷青竹就是那樣的人,習慣了什麼都放在心裡,也習慣了一個人抗下所有的責任。只是因為他是冷青竹,就理應如此。

    「陛下!」忽然間,床前的夜無殤驚喜地道,「他醒了!」

    「真的!」沐千雪猛地站起來,動作大的差點兒帶翻了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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