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第二個選擇,陶桃不會背井離鄉的來到l市。
十六歲,還是青春懵懂的花季少女,卻已經早早的品嚐到了生活的艱辛與苦澀。
離開家走到村口時,她回頭望了望,身後空曠,前路卻也渺茫。
她是十里八村兒都公認的俊俏姑娘,很多別村的小伙子,都會藉著趕集奔著陶家村來,就是想來看看這個不經常出門,一出門便會驚艷人眼球的女孩兒。
陶桃的母親沒多少文化,手卻很巧,除了忙地裡的活兒,平時沒事兒就會用柳條兒去了葉兒,磨了桿兒編筐,就是那種城裡面兒賣的幾十塊錢一個的收納盒兒。
陶家村是附近的村莊的大村,每到趕集時就特別熱鬧,陶桃也會帶著母親編的小筐去賣,每次都會賣個好價錢,一個是因為陶媽的手藝確實好,更重要的原因還是因為陶桃姑娘長的水靈兒,人見人愛,而且嘴也甜,手也勤快,誰買東西都是圖個高興,自然她的生意好。
平靜如水的生活也許很多年輕人過不下去,可是她卻樂得自在,學習也算中等的她,沒有什麼遠大的抱負和理想,只希望家人能夠平安,以後也如舅舅家的姐姐似的,找個好人家嫁了,還留在這個村子裡繼續生活,還可以離母親很近。
可,老天爺,從來不疼和窮人。
就在陶桃十三歲的時候兒,父親因心臟病過世了,母親因傷心過度,臥床不起。
一家子的頂樑柱塌了,瞬間幸福美滿的生活蒙上了一層灰色。
很快,因著經濟壓力,還有母親的身體久久不見好轉,陶桃輟學了。
老師三番五次的找到家裡,說陶桃是個跳舞的好苗子,將來要送到省城的學校培養,再以後還能到帝都去上大學,出人頭地呢。
「老師,我沒想過那麼遠,我就想守著我媽!」
老師扼腕三歎,終歸還是放棄了。
沒志氣也好,沒出息也罷,總之陶桃不為所動,小小年紀便擔起了繁重的家庭責任。
順境,逆境,陶桃只有一個信念,就是父親已經不在了,她一定要照顧好母親。
即便是這樣兒,這命運也沒讓她活踏實了,將她從本還可以維持的生活徹底推翻,想著無望的未來行駛開去。
離開,只能離開,不管去哪裡,只要不在那個讓她恐懼又絕望的地方。
……
「桃兒,今天生意咋個樣子?」
一個操著濃重外地口音的女孩兒看起來一身疲憊,伸了伸胳膊,長呼了口氣,捅了捅旁邊兒同樣坐在馬路牙子上吹肩膀的陶桃。
「還成,出了十二打,還碰上一冤大頭,買了一瓶兒紅的,五百!」
舉著修長柔嫩的小手兒,在那女孩兒面前擺了兩下兒,笑的得意。
「五百?」
那女孩兒都驚著了,瞪大了眼睛有點兒不敢置信。
「可不嘛!五百大元兒,山哥二百我三百!」
「太厲害了!」
那女孩兒感歎,看向陶桃的目光裡都帶著羨慕和崇拜。
「厲害什麼啊,還不是遇到冤大頭了?你說丫在大排檔吃個燒烤,喝什麼紅酒啊,瞅丫喝的連親媽來了都不認得的模樣兒,你說姑奶奶我不宰他,我能對得氣他嗎?一看丫就是個裝逼犯!」
「啊?那人家琢磨明白了,不會回來找咱們吧,畢竟那紅酒成本也就六塊錢,你忘了小青島啦?」
女孩兒一聽害怕了,這種事兒不是沒有過,上個月這兒一個攤子還被砸了呢,走了一個啤酒妹,就是因為一個人好面子要了貴的啤酒,結果吃完了飯又轉回頭兒找面子鬧事兒的。
「切!找誰去?酒喝到丫肚子裡了,還有臉找?甭自個兒嚇自個兒了!」
陶桃一臉不屑,雖然在這大排檔上推銷啤酒時間不到三個月,可來帝可有一年有餘,算是北漂兒初級學院畢業了,看人的本事確實長了不少。
人生百態可是見得多了,什麼人能宰,什麼能又忽悠,什麼人是鐵公雞一毛不拔,她打眼兒一看就能看個底兒掉,絕對練就了火眼金睛的本事。
「不管怎麼樣,你還是厲害,不像我,連個話都說不明白!」
那女孩兒開始從羨慕變成了懊惱,自個兒來了一年多,人家小桃也來了一年多,還不如她來的早呢,可一口京片子說的溜兒著呢。
這推銷東西嘴皮子就得利索,就得能涮,她這吭哧吭哧,費了半天唾沫星子,人家客人壓根兒聽不懂,不煩才怪。
「燕子,什麼事兒慢慢來,別著急,吶,這一百塊錢給你!」
「這不行,我不能要……」
燕子有點兒臉紅的推辭,她也是農村孩子,知道小桃也有諸多不容易,賺錢也得各憑本事。
「讓你拿著你就拿著!哪兒那麼多事兒啊,明兒你跟著我一天,我給你講講,沒啥複雜的!不過你這小樣兒得改改,聲音這麼小,說話不敢看人的勁兒,你說人家不欺負你欺負誰啊?」
「可是……我說話本來就這樣……」
說著說著,燕子的臉又紅了,低著頭兒,覺得自己確實挺沒用而歎息連連。
「得得得,您可別歎氣了,快趕上祥林嫂了,咱別整這哀怨勁兒行不?我不知道你來這帝都是奔著什麼來的,但是要生活,就得賺錢,想賺錢,你就得臉皮厚,不然你幹什麼都白扯!」
陶桃一般一理的給燕子講著,這道理,她好像無師自通似的,來了這兒,很快就適應了大都市底層人的生活狀態。
在忙碌中求生存,在厚臉皮中得永生。
打從她踏上火車那一剎那,她就是這麼告訴自己的。
這一年多來,帝都底層人的生活她都快掃了一遍了,白天去超市推銷,油鹽醬醋茶,哪兒招人她就去哪兒,晚上一三五做啤酒妹,二四六去跳舞,把自己的生活安排的滿滿噹噹的。
都為了一個字兒,錢!
錢確實是好東西,什麼時候兒能將手上的負資產前面兒的那條槓槓兒給拿下去,她才能真正的鬆一口氣。
道理是明白,可燕子一想到自己無論如何也做不到小桃那樣有魄力,又是連歎三聲,惹得陶桃直搖頭。
「行啦,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兒,再說這才哪兒到哪兒啊,大頭兒在後頭呢,這回你跟著我!」
說完了,拉著燕子起了身,奔著大排檔那頭兒走了過去。
剛剛這一波兒來吃東西的都是工薪階層,點東西,買酒,那都是比較近計較的,賣的好的也不過十幾打,可過了十點,這兒卻是另一番光景了。
因為這燒烤一條街上,有一家特別有名兒的羊子烤串兒,生意特別火,而且老闆很牛逼,據說也是個小富二代,雖說在京城排不上什麼名氣,可確實不缺這點兒烤串兒的錢。
要說人都是各有一好,人家這羊子的老闆年紀輕輕,老爹的生意不接,還就喜歡這烤串兒,而且每天十點才開門兒,甭管你是誰,想吃這口兒就得等著,而且這老闆脾氣也大,不待見的人,他還真就敢不做他生意。
人都是賤皮子,越是這樣兒,這生意還就被口口相傳的神乎其神了,好的驚人,基本他一開門兒,旁邊兒就擎等著收攤兒了。
暖黃的路燈下面兒,大老遠就能看到這四環邊兒有個地界兒煙熏火燎的,豪車雲集著跟車站似的都排到馬路上去了,這繁華光景兒怎麼也得持續到後半夜三點去。
有錢人自然是大方的很,那啤酒不用論打賣,得論箱兒賣。
續攤兒的,帶著妞兒的,總得找地兒宵個夜,從酒吧夜場兒上泡來的妞兒,還真不值當的帶著吃鮑魚魚翅去,就帶到燒烤攤兒來湊熱鬧。
倒不是說錢多錢少,是來這兒省事兒,而且還能美其名曰說是個性,妞兒們只要坐上豪車,吃路邊兒燒烤也樂的屁顛兒屁顛兒了。
還有的就是紮了飄兒,吸了粉兒的,半夢半醒間,食量特備大,平時三十串兒能撐死的,這會兒五十串兒都不嫌多,更別說啤酒了,可更是得可勁兒招呼!
小桃兒說的大頭兒,就在於此。
七點多鐘兒那波兒客人,基本走的差不多了,這從四環上下來的豪車就陸續來了。
剛安靜了一會兒的大排檔,才真正的熱鬧起來。
忽然一聲兒刺耳的剎車聲兒停在了路邊兒最顯眼的地方兒,瞬間吸引了眾人眼球。
銀色的阿斯頓馬丁跑車,完美的流線在昏黃的路燈下依舊光彩熠熠。
從車上走下來的兩個男人更是讓人不禁讚歎,誰說有錢人都腦袋大脖子粗來的,眼麼前兒就是有錢人中的極品,看上去比查爾斯王子還要高貴啊。
走在前面兒的男人一身黑衣,身姿挺拔,刀削斧刻的英俊面龐,一雙狹長雙眸冷冽犀利,看起來自有一股王者霸氣,來到這樣兒的市井之地,很帶著違和感。
走在後面兒的男人一樣高大俊逸,五官也極為帥氣,只是比前面兒走著的那位爺看起來溫和不少,嘴上自然的噙著一抹溫潤笑意。
兩人一前一後,衝著那邊兒早已經等著的人走了過去。
「誰他媽找的地兒?」
前面兒走著的那冷臉兒的爺眉頭一皺,掃視了一下兒周邊環境,顯出一絲的不悅。
「您說吶,三爺,這犄角旮旯兒的地兒也就咱安少主才能找著,剛才這兒都打了兩起兒了,我這不是正長見識呢嘛!」
王川兒嘿嘿兒一樂,一邊兒往後抻那塑料椅子,一邊兒臭貧。
「你丫懂個屁,小爺我這帶你們見識見識咱們京城特色燒烤,這要不是小爺有面子,這點兒來連個坐兒都沒有你信不信?」
安志文瞥了王川一眼,明顯是看著一個土鱉的意思。
「我操!這京城裡還有老子沒坐兒的時候兒?吹牛逼呢!」
「行了行了,既來之,則安之!雷子,坐!」
走在後面兒的龔奇偉也落了座,他是四個人裡面兒最和氣的一個,最後總結性打圓場兒的話都貴他,邊說著,也拉了把椅子坐下。
「你們丫的怎麼這麼晚啊,我們這兒傻老婆等漢子都開等了一個點兒了!」
擠兌完安志文,川兒爺也沒饒了後面兒兩位,翻著菜譜兒一通兒抱怨,因為一有酒局兒,尤其是和這哥兒幾個喝,那他是一會兒都不能等的料兒。
「這不是跟咱三爺去了趟醫院嘛!」
「我操!咋啦?」
川兒爺立馬兒正色了,上下打量著雷紹霆,看著倒是沒啥大事兒。
「沒事兒!」
就回了倆字兒,這雷三爺平時話少,哥兒幾個倒是知道,可說完那一笑,是幾個意思啊?
「丫又中他親二哥的埋伏了,找了一幫上不了檯面兒的小痞子追殺丫的來著,胳膊挨劃了一刀!」
三爺懶得說,龔奇偉耐心解釋,免得讓兄弟擔心。
「不能夠啊,咱三爺這身手,那是咱部隊拔頭勾的角兒啊,竟然光榮負傷了?快讓我瞅瞅,讓我心裡也平衡一下兒!」
「滾蛋!跟你有jb毛關係啊!」
揮開川兒爺伸過來使勁兒扒拉他衣服的手,可臉上的笑容猶在,讓哥兒幾個覺得很是詭異。
「我說雷子,你不是讓人砍傻逼了吧,傻樂啥呢這是?」
本來扒衣服的川兒爺順勢就把手要往雷三爺的腦門兒上放,自然是又被嫌棄的推開了。
「這事兒我去查!」
半天沒說話的安志文開口,這京城黑道兒上,還沒有安少主擺不平的事兒,這大小痞子一聽安家都得是俯首稱臣。
當年他家老爺子從東北一路殺到京城,坐到如今的地位,那絕對是一條血路,如今老兒子退休,少主上位,這暗黑下的買賣都是安志文一手操控。
「不用,這事兒我自己處理!」
雷三爺壓根兒也把這幾個小嘍囉往心裡去,多虧了這幾個小混混兒一鬧,他才碰著了一個有意思的妞兒,到現在唇邊好像還迴盪著那股沁人的馨香呢,不由得嘴角上揚。
看著三爺又笑了,王川誇張的抖著身上的雞皮疙瘩,一副看不下去的樣子,趕緊招呼服務員兒點菜。
不一會兒,一個梳著馬尾倍兒精神的小妞兒,笑的跟朵花似的走了過來,那馬尾隨著她走路一晃一晃的,看著靈動可人。
「幾位爺,來點兒啤酒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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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羊的某仙兒終於回歸了,熱乎乎的番外送上,雖然字數不多,雖然可能不會每天更,但是一定是用心給大家講故事的。親們一定要繼續支持哈!麼麼噠!
那啥,別以為爺文藝了,『川上桃花』絕對是字面兒上的意思哈!
艾瑪,我咋覺得我那麼有才呢!
哈哈,晚安啦!古德耐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