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四溢的茶室位於瓊山的山頂,是個幽靜所在。
對坐的兩個女人,舉手投足間都透著無盡的優雅與自信。
年長的冷艷高貴,年小的一臉精明,打眼兒一看,就知道都是不好相與的角色。
「d&k集團最新的動向都在這兒了,算是謝謝您的成全!」
林紹琪將一個牛皮文件袋遞了過去,撩了一下兒垂下的劉海兒,難掩笑意,走了一個喬楚,她心裡真的是暢快了不少。
「各取所需而已,我本也不想譚家的人與你們雷家有任何瓜葛!」
譚雪接過紙袋,冷冷的一哼,一直以來,只要提起雷家,她都是這樣一番厭惡的表情。
雖然她恨雷家人,卻不耽誤她與雷家人談生意。
「雷家對不起譚家,您這樣做也是無可厚非的,自古以來,有世仇的男女在一起都不會有什麼好結果的,您這樣做,正是救了您的侄女。」
「我也很樂意成全你,我欣賞敢愛敢恨的女人!」
譚雪嘴角浮現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眸間閃著睿智的光芒,她很清楚眼前這個看似溫柔如水的女孩兒是怎樣的一個狠角色。
好聽的話,誰都會說,她也不會吝嗇讚美,雖然對雷仲年的報復行動早有計劃,卻沒想到會出現這麼一個關鍵性的人物,年紀輕輕,竟然如此精於算計。
先不說她如何精明,就她對雷紹霆那不倫的用心,也足以讓雷家雞犬不寧了,譚雪當然願意成全。
「我們是一樣的人,當初我爸利用你來對付譚琛,如今您利用我來對付我爸,公平的很,負心的男人多半都是自掘墳墓的!」
「你真的不用顧忌你母親,跟我合作?」
對於她的決心,譚雪是看得出來的,人在愛情面前總是盲目的,有且她能對自己的親哥哥有這樣的心思,那處理這份感情的時候兒就會更加的扭曲和不擇手段,這正是她所需要的。
「人都是自私的,想得到自己想要的,就必須有所犧牲,不是嗎?」
「有你這麼明事理,我們才會合作這麼愉快,你放心,楚楚是不會再回來的,我要的只是雷仲年一敗塗地,只要他能交出手中的股份,那麼剩餘的部分,我可以考慮不去動,以後d&k集團由你接手的話,我們還可以繼續合作!」
譚雪端起茶,聞著茶香,慢條斯理的說出這些話來,顯得愜意非常。
離著復仇又近了一步,她自然是開心得很。
「那是自然,商場上沒有永遠的敵人,私事兒了了,我們還可以繼續合作!」
利益當前,可以將兩個完全不相干的人綁在一起,達成一種另類的和諧。
林紹琪離開後,馬瞻才走了進來。
「還沒有楚楚的消息?」
馬瞻被問的有點兒冒汗,法國是他們的地界兒,尋找了這幾個月竟然一點兒線索沒有,少主竟然能脫離了譚家勢力範圍還可以明哲保身,不得不令他刮目相看,如今肖勁也失蹤了,本來調查關於玄組的事情也有些眉目的,如今也都斷了線兒,這一群人就這麼憑空消失了。
「還沒有……」
「一群廢物!兩個大活人,怎麼可能一點兒消息都透不出來?現在算起來,楚楚的孩子也得有五個月了……」
算計著日子,就不免怒意橫生,怎麼能讓譚家人生下雷家的孩子,她怎麼向死去的哥哥交代,還有她心頭的恨,又如何能平息!
「夫人,楚楚小姐已經懷孕五個月,即便是找到了,恐怕也沒辦法了。」
知道譚雪在恨什麼,雖可關係到孩子,他終歸還是有些不忍的。
不管是誰家的孩子,可畢竟骨子裡也留著譚家的血液,她不會真的狠心讓喬楚將那孩子拿掉吧?
「不惜一切代價,我譚家絕對不能和雷家有任何的瓜葛!」
自打那天抽血化驗,除了知道了喬楚是譚家人以外,竟然知道了她懷孕的消息,孩子是雷家的,她怎麼可以允許。
壓下消息,本事打算將喬楚先送出國,一來打掉孩子,二來雷紹霆找不到喬楚,她便有了威脅的籌碼,沒想到終究是養虎為患,譚明軒太瞭解她的做事風格,竟然早她一步行動了。
「繼續找!就算是孩子生下來,也有一百種方法可以處理掉!」
這話讓馬瞻都為之一震,沒想到譚雪竟然如此決絕,對於雷家的仇恨之深已經超乎了常人的思維,近乎於瘋狂了。
不由得深深的看了譚雪一眼,試圖穿透這個冷艷狠絕的女人,還能看到當年那個梳著一個馬尾純淨活潑的她,可好像時間已經太久遠了,那個影像也越來越模糊了。
……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喬楚的肚子也明顯的隆起,在這個法國安靜的小鎮子住著,也一天天的適應了下來。
雖然她不懂法語,在這兒就像是一個啞巴,可是她每天都會對著肚子和寶寶說話,那種每天數著日子,期待著一個奇跡來臨的感覺特別的幸福。
剛開始到了這裡時,她幾乎是發了瘋一樣的想念著他,那種撕心裂肺的痛,讓她一度後悔了自己的決定,原來她沒有想像中的那麼堅強,她依舊貪婪的想在他的羽翼下一輩子。
哭,除了哭,不知道如何宣洩心頭的想念。
喬楚有時候會想,想念一個人應該和犯了毒癮差不多,那種無法控制的感覺,幾乎身體都不是自己的了,怎麼呆著都不舒服。
這樣下去不行,久而久之非得憋出病來不可,她不止一個人,她肚子裡還有他們的孩子。
強迫自己,每天只單獨拿出那麼一個時段去想念他,其他的時間則強制性的將他忘記,只要一想,便不停的找事情做,去分散注意力。
沒有跟任何人聯繫的她,就像憑空消失了一樣,只是臨走時發了郵件,跟大家道了別,也從不去看有關於他的,關於l市的任何信息。
這樣做的確很是自私,可她別無選擇。
「楚楚,別站的太久,小心累著,來,喝杯牛奶!」
已經習慣了被譚明軒這樣事無鉅細的照顧著,一些醫生囑咐的事情,他比她記的還要清楚,喬楚偶爾調侃的叫他老媽子。
「不想喝,都快喝吐了!」
喬楚癟癟嘴,把牛奶推到一邊兒,現在她一聞到牛奶味兒就想吐。
「聽話,你忘記昨天晚上腿抽筋兒多疼了?又怕吃那些藥影響孩子,那就得乖乖的食補!」
一想到昨天晚上大腿抽筋兒疼的死去活來,外帶著肚子都有點兒難受,想想有些心有餘悸。
為了孩子,忍了!
老大不樂意的拿起牛奶,恨不得是捏著鼻子咕咚咕咚灌進去的。
男人笑了笑,把空杯子接了過去,抽出紙巾給她擦了擦嘴角。
「這才乖!」
都說女人懷了孕,會性情大變,產前抑鬱什麼的,有的會整天哭個不停,有的則特別容易脾氣暴躁。
對於喬楚,譚明軒是少有的好脾氣,而且喬楚懷孕的症狀除了嗜睡外,性格上好像沒有他們說那麼起伏大,如果非說有變化,就是會撒嬌了,這倒讓譚明軒很是受用。
也許是一直以來的倔強性子,再加上早早兒的扛起了太多的責任,竟她這麼多年壓抑的,總之這一懷孕,她還沒當媽呢,到先成了孩子。
總之是各種小性兒,換著樣兒的使,有的時候喬楚自個兒都煩了,但是譚明軒卻樂不呵兒的伺候著,一點兒怨言都沒有,反倒一副享受的樣子。
時間久了,喬楚也變的厚臉皮起來,拿出了一副我是孕婦我最大的架勢,在方圓幾十米內作威作福。
「今兒天氣好,一會兒帶你出去轉轉!」
「好啊!」
一說出門兒,喬楚兩眼放光,到這兒的時候孩子才不滿兩個月,每天只能在家養著,如今已經五個月了,終於可以出去放放風兒了,心情好的不是一星半點兒。
適應這裡的節奏,這裡的空氣,這裡的一切一切,可還是無法適應身邊沒有他的存在。
路是自己選的,怎麼也要硬著頭皮走下去了。
「怎麼不開心啊?」
張羅著逛街的喬楚看似東張西望的看什麼東西都新鮮,都想買回家,可眼底裡永遠都帶著一種若有所思的樣子,譚明軒知道,在她話特多,人特活泛的時候兒,其實是她心情最不好的時候兒。
「哪兒啊?我正琢磨給寶寶買什麼顏色的衣服呢,不知道性別,就是不好選擇啊。」
「想知道還不容易?這個時候兒完全可以測得出性別了……」
男人笑的很是寵溺,想方設法兒的讓她開心。
「還是別了,到時候兒有個驚喜也挺好的。」
思來想去,喬楚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憧憬著和寶寶見面的那一天,此刻卻不曾想,生娃竟然也費了一番周折。
「呵呵,也對!」
譚明軒附和著,只要她高興,怎麼都成,他只想將這樣的日子無限延續下去。
……
接下來的幾個月裡,d&k集團是每況愈下,眼看著紙裡包不住火的雷仲年不得不向老夫人攤牌,莫宛如大怒,雖然知道集團出現危機,卻沒成想是如此大的缺口。
氣歸氣,懲罰兒子不是關鍵,主要的還是要將這個大窟窿堵上。
與此同時,資金早已到位的逐年集團卻先發難,將雷仲年這個法人代表告上了法庭,理由就是雷仲年以東四環項目為誘餌,對逐年集團進行經濟詐騙,並要求d&k在最短的時間內將逐年投入的資金以及因d&k單方面不履行合同而導致的經濟損失一併賠償。
一下兒,陷入了僵局,雷仲年得到這個消息後,倍受打擊。
如今別說項目不能繼續,就這一大筆賠償金就夠受的。
不得不說譚雪的手段,愣是將這個模稜兩可的事兒給判成了她是受害者,照理說,這地是d&k的,逐年集團應該投入資金也是必須的,但是譚雪瞭解雷仲年為人處事的風格,他會貪心的將利益最大化,所以在合同上一條條的也都以大家姿態去壓制別人,有點兒充大個兒的意思,這也真是譚雪希望的結果。
收益大,那必然就代表著他要承擔的風險也大,譚雪要做的只是將雷仲年領入局就成了,剩下的,不用多費太多心思,雷仲年自己就會把事兒折騰大扯了。
當初雷仲年選擇逐年集團合作,第一是看重它是個新興集團,d&k穩坐上位者,雖說合作,話語權卻在他們這邊兒,二來是他派人也私下瞭解過,逐年集團好像與丹麥皇族有著很密切的聯繫,這對以後的海外項目開戰也絕對是有益無害。
就在一切陷入僵局,雷紹霆卻袖手一旁觀戰的時候兒,一個意想不到的關鍵人物出現了,就是林素素。
一直不多言不多語的她,這一次卻主動請纓,要去和華商銀行談貸款的事宜。
如今集團已經接連賣了三家上市子公司,目前正在協商第四家,對於各銀行的高層來說也是將一切看在眼裡的,關於d&k的貸款,也都持一種觀望態度。
不成想,別人拿不下來的事兒,卻讓她輕鬆搞定了,就連莫宛如都不得不對她刮目相看。
資金一到位,一下兒緩解了各方面的壓力,雷仲年也迅速從頹廢中緩了過來。
林素素從一個見不得光的女人,搖身一變,成了雷家的功臣,正兒八經的被雷家認可也是指日可待。
「素素,這次多虧你了!謝謝你!」
私底下,雷仲年也不得不滿懷感慨,一直只是知道林素素與世無爭,溫婉賢淑,沒想到在關鍵的時刻竟然是她幫自己擺脫困境,怎麼可能不激動呢。
「你我之間還用說這些啊?我在國外做慈善時認識了一些銀行家,華商銀行的總裁曾經參加過我們慈善基金會的活動,這也是巧了,再說雷家的家底兒在那兒擺著呢,他們評估後都會放款給咱們的。」
淡淡的笑了笑,並沒有因為幫雷仲年了大忙就沾沾自喜,還是一貫的溫柔婉約。
「你放心,經過這一次的事兒,爸和媽一定會接受你和紹琪的,我一定給你一場盛大的婚禮!」
「真的嗎?」
林素素聽到這兒,激動的有些不能自已,淚水盈滿了眼眶。
雖然早有預料的婚禮,但是聽到男人這樣說出來,她還是無法抑制自己的心情,等了這麼多年,這個男人終於完完全全的屬於她了。
「當然是真的,這麼多年苦了你了!」
將女人擁入懷裡,雷仲年彷彿找到了前所未有的溫情。
相似的眉眼,相似的性情,也許林素素就是上天給他的補償,不想讓他只靠著思念之桐而孤獨終老。
……
夜幕降臨,華燈初上,如鑽石般閃耀著的璀璨燈火,繚亂人眼。
浮誇的城市,奢靡的氣息,有節奏的鼓點兒敲擊心靈,讓人們漂泊不定的心隨之舞動。
如今的千夜魅,老闆已經換了,這是雷三少送給川兒爺的生日禮物。
自打川兒爺接手了這裡,哥兒幾個喝酒的局兒也從九號公館徹底轉戰到這兒了。
今兒也不例外,小二樓的包廂裡,幾個英俊瀟灑的男人圍坐在一起,喝著酒,逗著悶子。
地兒還是那個地兒,人還是那些人,好似一切和往常一樣,可又大大的不同了。
在這裡,發生過太多的故事,這幾個人的眉宇間都被那段難忘的時間刻上了痕跡。
一年前,他們在這兒英雄救美,和秦子州的人大打出手,那時候,喬楚還在,小桃還在,秦子珊也在。
大半年前,三爺,龔奇偉,川兒爺三個人在千夜魅大打出手,以少勝多,到現在還是這裡的客人津津樂道的事兒,那時候,小桃走了,秦子珊死了,喬楚還在。
幾個月前,喬楚也走了,而白守成因為當時注射了毒劑,雖然搶救過來,可至今未醒,安志文也再沒見過白翎。
倒也有喜事兒,就在上個月,終於皇天不負有心人,小桃被川兒爺綁回來了,而且是買大送小,要不是今兒雷紹霆張羅著,他肯定是在家老婆孩子熱炕頭兒呢。
短短一年多的時間,已經物是人非,他們四個人,可心底裡卻都烙下了深深的傷痛,目前也只有川兒爺守得雲開了。
「我說,你們丫都少喝點兒,酒不是什麼好東西,傷胃,傷肝……」
這自打小桃回來,這是川兒爺每次酒桌上比有的長篇大論,曉之以理,動之以情的給哥兒幾個講養生經,希望將他們拉回正途。
「行行行,你可別把你家桃兒教育你那話跟我們這兒白話了,聽了六百多遍了,顯你有媳婦兒啊?不喝他媽滾蛋!」
一向不怎麼愛說話的陰沉少主安志文,還就愛跟川兒爺嗆嗆,卷川兒爺的面子那是一來一來的。
「操!這是我的店,暈菜了吧!要滾也是你丫的滾,還得他媽的馬不停蹄的滾!」
川兒爺嘴也不閒著,唯一沒喝酒的他腦袋明顯比那三位清醒不少,現在人家可是改邪歸正的五好青年,滴酒不沾了。
雷紹霆半瞇著醉眼,嘴角一抹魅惑弧度,笑看著那哥兒倆嘴上插架,不時的端起杯子喝一口,動作極其優雅,可往嘴裡送酒的頻率卻極快,不言不語的一會兒,半瓶兒洋酒下去了。
一貫不貪杯的雷三爺,如今是一反常態,是幾個人裡喝酒最猛的一個,就連恆創辦公室酒櫃裡的酒就換了一茬兒又一茬兒,就在這兩個月喝的都比他從會喝酒開始加起來的都要多。
也就是在這樣的『酒精』考驗下,真是贏得了『酒瘋子』的榮譽稱號。
有好喝酒的,那就得分個個人喜好,有喜歡白酒的,有喜歡洋酒的,而有能喝酒的,那也是術業有專攻,也是喝什麼酒都不罪的,有的喝洋酒什麼事兒都沒有,喝度數不高的葡萄酒反倒成了一杯倒,當然酒場上像川兒也這種喝啥都一杯倒,這麼多年都沒有鍛煉出來的,卻是少數兒。
三爺喝酒,卻是幾樣兒攙和著喝,早已經失去了喝酒的樂趣,而是把酒當成了藥,當成可以療傷的藥。
那一口接一口跟喝白開水似的喝酒架勢,擱誰看了都覺得醃心。
平時看著沒啥事兒的三爺,到喝酒的時候兒也不提什麼,比人不知道,這哥兒幾個可是瞭解的很,越是不提喬楚,其實他的心裡越是想發瘋。
「雷子,說真的,丫安子願意喝就讓丫喝去,丫就算不喝死,不定哪天也被仇家砍死了,節不節制的也不吃勁了,你不成啊,你那胃再這麼喝下去,非得廢了不可。」
「嘿!你丫能念我點兒成嗎?」安志文一聽不樂意了,啥叫不定哪天被仇家砍死啊?能砍死他的人還沒生出來呢。
「你丫也得有好兒讓我念啊!」
逗貧絕對是不嫌廢話多,你來我往的不亦樂乎。
「真事兒,雷子,別喝了,放兒怎麼囑咐你來的嗎?你的胃不能沾酒了!」
轉過頭來的川兒爺這一句勸的很認真,他是真擔心這個兄弟。
有了女人管的男人就是不一樣兒,以前誰也攔不住的酒瘋子可是川兒爺來的,如今倒成了老媽子了。
「我受不了安眠藥的味兒,只能喝酒。」
三爺端起杯子,在川兒爺那杯蘇打水上碰了一下兒,又是一飲而盡。
白天靠咖啡提神,晚上靠酒精麻醉,他必須這樣,不然早就瘋了。
已經動用了所有能想到的辦法,東溟島的信息網遍佈世界,沒有什麼人是找不到的,可就偏偏找不到一個喬楚。
一聽這話,其餘三個人都不能再說什麼了,失去愛人的滋味,有人經受過,有人正在經受,那種難受的滋味兒可想而知,給他們,也是除了喝酒真不知道該怎麼宣洩心頭的鬱結了。
「成,兄弟陪你喝!」
同樣失去白翎,安志文感同身受,白天一大攤子事兒呢,怎麼也得裝的像個人,可到了晚上,暗夜裡孤獨噬心的滋味兒只有自己明白。
龔奇偉在一邊兒沒有勸,酒卻是一杯接著一杯一直陪著,川兒爺也直歎氣,想著一個月前自個兒也是這幅德行,就不免心慼慼然。
這會兒新一輪的表演開始了,舞孃一襲白衣,在這聲色犬馬的絢爛燈光下呈現出了一種獨特的聖潔氣息。
一下兒將喝的有些醉眼迷濛的雷紹霆吸引過去,那個時候的喬楚也是穿著一身白衣,猶如出淤泥而不染的青蓮,讓人心醉。
那舞孃身材妖嬈,臉上蒙著面紗,更憑添了一股神秘感覺,並沒有太複雜的動作,主要是舉手投足見的風情萬種,惹得下面的觀眾一陣陣兒的尖叫。
紅艷艷的鈔票在舞孃頭頂飛舞,氣氛明顯比剛剛更加火熱起來。
王川皺著眉看著台下,他怎麼不知道場子裡新來了舞孃了?
正合計呢,卻見著身邊兒的雷三爺已經踉蹌的站起身來就往外走,桌子上的杯子瓶子的掉了一地。
「雷子,嘛去啊?」
王川一把拉住他,大概猜出他激動的往外跑是因為什麼了,下面那舞孃太像當年的喬楚了。
「讓開!」
「那不是喬楚!」
千杯不醉的龔奇偉雖然一杯接著一杯的喝著,卻看不出一點兒醉意,也站起身來拉住了雷紹霆。
這喝的五迷三道的雷三爺下去,還指不定得出什麼事兒呢,上一次因為窩藏喬連海協助其脫獄的醜聞還沒有完全平息呢,別再弄出什麼ど蛾子了。
「讓開!」
極其不耐煩的甩開倆人兒,晃晃蕩蕩的就往樓下走,安志文已經喝的有點兒不省人事,川兒爺給大偉使了個眼色,意思是人兒看一個。
會了意,大偉又坐回遠處,川兒爺在後面兒不遠的跟著,這會兒要是上去扶三爺,非得挨一頓暴揍不可。
正在跳舞的舞孃,忽然就被大力的一扯,整個人一個不穩跌入了渾身帶著酒氣的男人懷裡。
啊——
驚慌的攀住男人的肩膀,穩住了身子,瞪大了眼睛看著他。
「你要幹什麼?」
男人不答,迫不及待的解開女人的面紗,仔細的看著懷裡的女人,激動的情緒瞬間僵直冰點。
突的放開了手,腳步不穩的往後退了兩步,眼底失望的樣子,任誰看了都會心疼不已。
「你沒事吧……」
剛剛被嚇的不輕的舞孃這會兒卻急忙扶住男人關心的問著,因為就在那一瞬間,她徹底被那雙深邃幽暗的眸子吸引住了。
「誰讓你穿這衣服的?啊?脫了!」
「我……我……」
那舞孃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男人那低沉且震懾力十足的聲音徹底把她給驚著了,下意識的縮回了手,她彷彿從男人的眼神裡看到了殺意。
「聽到沒有!脫了!不許你穿這衣服!脫!」
舞孃徹底嚇傻了,想過會遇到各種各樣的客人,頂多也就是被騷擾而已,卻沒想過像此刻這般生命受到威脅的感覺。
欣姐趕了過來,一看是這位爺,再瞧瞧舞孃身上的裝束,真想抽自個兒大嘴巴。
這舞孃新來的,還沒來得及單獨定做衣服,當時也沒多想,就讓她去服裝間找合適的穿就成了,怎麼就把這個茬兒給忘了呢。
「還不快去換衣服!」
很少疾言厲色的欣姐,衝著舞孃就一頓吼,惹的下面兒認識欣姐的常客都有點兒納悶兒,更別提那早就嚇哭了的舞孃了,轉身兒逃也似的跑去後台了。
「川兒爺,這是個新來的,都怪我,沒想到……」
「成了,告訴後面兒,把……把那些衣服都收起來,演出繼續!」
欣姐點了點頭,趕緊又張羅著大家繼續觀看節目,把剛剛瞬間冷卻下來的氣氛炒熱。
「誰讓丫穿那件衣服兒的?啊?川兒,誰讓丫穿的?」
……
「誰他媽的讓她穿的?川兒,讓丫趕緊滾蛋,爺瞅著礙眼,聽著沒?」
……
「丫當這白色兒誰都能穿呢?誰讓丫穿的?」
喝迷楞的三爺這麼下樓一見風兒,更是酒勁兒直往上湧,嘴裡來回就叨咕這麼幾句話,卻還是沒有提喬楚一個字兒。
「祖宗啊,您能不能消停點兒啊,瞅你丫喝這操行!」
川兒爺是沒轍沒轍的,真想一個大耳貼子給丫拍醒了再說,照這麼下去非喝死不可。
嘴上沒好話,可心裡是真心疼,沒上樓,直接扶著這位爺出了店,奔著停車場去了。
還沒等上車,三爺一把推開王川,奔著馬路牙子兒那兒猛吐起來,那形象狼狽至極。
一天沒怎麼吃東西的他,吐也就是剛剛喝的一肚子酒,喝過酒的人都知道,這酒喝進去的時候兒辣喉,可往外吐的時候兒可是辣心了,嘴裡慢慢的苦澀滋味,要多難受有多難受。
「讓你丫喝,你他媽喝死喬楚也不會回來了,就你丫在這兒痛苦,人家早他媽的跟譚明軒雙宿雙飛去了!」
「操!」
本來還彎著腰喘粗氣的三爺,猛的起身兒,一個勾拳就打在了王川的臉上,那勁兒可是真真兒的一點兒沒收著。
「操!」
王川兒也不示弱,回過去一拳,拳頭都打的發麻。
戰火一點燃,兩個男人幾乎極其有默契的你一拳我一腳的打的不可開交。
本來這兩位爺是幾個人裡打架最漂亮的,不光招式有殺傷力,而且動作行雲流水,也給人以視覺享受。
可這會兒,倆個人兒拋去了那些招式,純屬就是小孩兒摔跤的架勢,不一會兒兩個一米九多的大老爺們兒咕嚕到一塊兒了,臉上青一塊兒紫一塊兒的,都是互毆留下來的,這一架打的極其慘烈,也極其沒形象可言。
滴酒未沾的川兒爺明顯佔了上風,雷紹霆嘴角兒已經破了,往外滲著血,開始還還手,後來連手都不還了,揮出去第一拳彷彿就是為了這兒擎等著挨打呢。
這麼大動靜兒,自然也引得很多路人側目,門兒口的保安也不敢上去勸,趕緊的上樓把另外兩位爺叫了下來。
大偉本來啥事兒沒有,安志文一聽這話倒是清醒了幾分。
男人發洩的方式,除了喝酒恐怕就是打架了,安志文正沒地兒攙和呢,樂不呵兒的往樓下奔,比沒喝多的大偉跑的還快呢。
「安子,你丫別跟著瘋!」
大偉滿腦袋黑線,剛剛場子裡頭看住了,沒成想跟這兒打起來了,早知道川兒爺不靠譜,剛剛就應該他下來的。
費了老大勁兒算是把撕巴著的倆人兒給分開,雷三爺半瞇著醉眼,似笑非笑。
川兒爺站了起來,抹了一把嘴上的血,又撣了撣身上的塵土,最終長呼了一口氣。
這樣發洩一下兒,總比什麼事兒憋在心裡強,一旁的安志文沒打上架卻顯得有點兒失望,琢磨著一會兒回去找下面兒的小兄弟們痛痛快快打一架不失為一個好主意。
熱鬧看完了,人也都散去了。
大偉駕著三爺往川兒爺車上送,目前就屬王川一個清醒的人了。
三輛跑車扔在停車場,四個人都上了川兒爺的越野車,關上車門兒三爺這兒還不消停呢。
嘴裡不知道念叨著什麼,含含糊糊的,聽不太清楚,手按著心口,表情極其的痛苦。
「用不用去醫院啊?」
大偉看著這架勢,還真有點兒不托底,這喝酒喝出心臟病來的不在少數兒。
「我真沒下狠手!丫不至於啊,抗擊打能力這麼差了?」
前面兒開車的川兒爺很是無辜,這打了幾拳不至於送醫院去吧,他這臉上掛著花,回去還不知道怎麼跟小桃兒解釋呢。
跟她說起來千夜魅怎麼到了他名下的,他還覺得自己挺威武挺癡情的買好兒呢,結果被小桃好一頓損,說他老大不小了,還跟毛孩子瞎較勁,不嫌跌份兒,今兒這一頓,估計掉價兒的又得算上雷三爺這一號兒了。
「雷子,你是不是哪兒難受啊?」大偉不管王川在前面兒臭貧,擔心的問。
雷紹霆閉著眼睛,眉頭凝成了個疙瘩,捂著心口的手改成抓的了,就好像要把心臟一把抓出來一樣,表情很是痛苦,整個人看起來頹廢至極。
「這兒……媳婦兒,我真難受……」
那,正是心房的位置!
嘴裡含糊不清的話,就這句聽的最清楚,另外仨人兒全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這麼多日子以來,雷紹霆嘴裡從來沒有提過喬楚一個字兒,好像這事兒徹底翻篇兒了似的,還照以前似的玩兒命工作,即便是偶爾喝酒,也沒有提過喬楚。
可今天卻突然變成這樣兒,就像一個身在迷宮裡找不到出口的孩子,第一次看到了這個頂天立地的男人竟然有如此無助的一面,三個人都唏噓不已。
這個喬楚,忒心狠了,竟然就這麼撂挑子走人了,剩下雷紹霆一個人兒,這麼下去人恐怕真就要廢了。
仨人兒都陷入了沉默,只聽著三爺的囈語,來回翻騰著說,可即便是這樣兒,他也沒提『喬楚』兩字兒。
他們卻不知道,此刻的喬楚在千里之外,承受著怎樣的痛苦。
……
「楚楚,你慢一點兒!」
譚明軒一手拉著行李箱,一手扶著已經八個月大肚子的喬楚,臉色顯得尤為凝重。
這是他的失算,現在的他恨不得抽自己兩巴掌,就是因為躲避母親的追蹤,身邊兒才沒有帶太多人過來,人越多目標越大,卻不想還是被找到了。
「哥,我沒事兒,咱們快走,如果讓姑媽找到,恐怕就走不成了!」
本來譚明軒並沒有將事情說明白,只是說要換地方住,喬楚就覺得哪兒不對勁兒了,現在他們是逃亡生活,一想到姑媽的用心,她便心生恐懼。
這也正是她毅然決然離開的重要原因。
姑媽對雷家的仇恨根深蒂固,絕對不容許譚家與雷家有任何的瓜葛,若不是上次抽血化驗dna,恐怕姑媽不會比她還早一步知道懷孕的事兒。
那種恐懼和煎熬讓她不得不做了這樣的決定,一個是抱住她和雷紹霆的孩子,再一個就是不能成為紹霆事業上的絆腳石,為了報復雷家,姑媽已經近乎於瘋狂,她是雷紹霆的弱點,很有可能因為自己的存在而讓他畏首畏尾,這是最有利於他們的決定。
譚明軒也知道母親那偏執的性格,來不及自責,將喬楚扶上車,安放好,連夜離開了別墅。
「對不起,是我沒有保護好你!」
車開上了路,離危險越來越遠,譚明軒卻一點兒不敢鬆懈,可還是忍不住的道歉。
「說這個幹嘛,要道歉也是我,你為了放棄了本該屬於你的一切,姑媽一定恨死我了,還有你那幫兄弟,如今肯定也不好過。」
多少也聽譚明軒說起過關於『玄組』的事兒,那是他以往和他一起封閉訓練的人,他們經歷過什麼,她不清楚,但是卻知道他們是出生入死的兄弟。
「他們會照顧自己,至於譚家的東西,本就不屬於我。」
「怎麼會呢?姑媽就你這麼一個兒子,她這麼培養你,一定是將一切希望都寄托在你的身上了,你卻為了我離開了她。」
喬楚一想起這事兒就挺過意不去的,人家是母子情深,她這個二十年後才認回的侄女,終歸跟外人差不多,如今把人家兒子拐跑了,姑媽能高興才怪。
「這些以後我再和你細說吧!」
歎了口氣,譚明軒想一吐為快的心情最終還是控制住了,如果不是因為現在他是她哥哥的身份,恐怕以喬楚的倔強性子,不會這麼安然的受他這樣的照顧,何苦將真相說出了,將她推的更遠呢。
就在這會兒,譚明軒從後視鏡看到後方一輛黑色的奔馳越野車高速行駛,左右來回亂竄著並線,這在國外幾乎是很難看到的情況,頓生警覺。
下意識的狠踩了油門兒,喬楚感覺到了突然的加速,也反應過來,抬手抓住車上方的把手,側頭一看,也看到了後方開的咄咄逼人的車。
心一下兒提到了喉嚨,沒想到這些人來的這麼快。
「楚楚,坐穩了!」
「放心,我會照顧自己!」
現在什麼都比不上安全重要,絕對不能讓那群人跟上,不然她無法預料姑媽下達的命令是什麼,一想到他們是衝著她肚子裡的孩子來的,便突然憑生出來前所未有的勇氣,她絕對不能讓孩子出事。
就在這會兒,喬楚卻突然感覺到下面一股濕熱,緊接著就有水湧了出來,讓她一下兒傻了眼。
俏眉蹙在一處,肚子裡的小東西看來是不安分了,這沒到月份,怎麼就破水了呢。
毫無徵兆的破水了,接下來兩至三個小時可能陣痛就會開始了。
急速飛馳的車速,讓喬楚胃裡也是一陣兒的翻湧,那難受的勁兒就像跟她作對似的,全都來了。
「怎麼了?」
突然意識到身邊兒的小女人不對勁兒,譚明軒險些方向把不穩。
「好像是……羊水破了……」
這一下兒更是把譚明軒驚了個夠嗆,他這跟著喬楚上孕前課程充當翻譯,是沒少受教育,自然知道羊水破了代表什麼,可這月份還沒到……
「別怕,楚楚,咱們現在就去醫院!」
「可是,可是那些人……要追到醫院怎麼辦?我的孩子……」
「放心,我有辦法,一定讓你和孩子都平平安安的!」
喬楚點了點頭,焦急的轉頭向後看,暫時還看不到後面車的影子,可是肚子這會兒已經開始隱隱的疼起來,沒想到陣痛竟然來的這麼快。
車一個急轉彎,在一個路口迅速的調了頭,逆向行駛,後面飛馳追趕的車根本沒來得及反應,就這麼一愣神兒的時間,譚明軒的車早已經衝著反方向開去了。
後面的那輛奔馳被好幾輛車攔著,又不能太過顯眼,只能開到下一個路口再調轉,本以為已經沒有什麼希望了,可順著追了半個小時到還真在一個加油站處又見著了那車。
趕緊一個油門兒跟上去,那車也鬼的很,第一時間發現了他們,先一步衝了出去。
接下來,又是一通兒的你追我趕,一場公路追擊的戲碼兒正在上演。
就這麼一路追下來,一箱油眼瞅著都該燒沒了,也不見前面的車有停下的意思,後面兒那輛黑色奔馳,車技顯然不如前車,最然一直追著,卻總是落下一大截兒,無法靠近。
只見前車又狂踩了油門,從主線公路轉入了高架橋,高架橋上車明顯少了很多,後車也開始提速。
費了一六八開的勁兒,眼瞅著就要追上了,不曾想,就在此時,前車突然猛的一打方向,好似在躲避前面的車,但方向不穩,整個車撞出欄杆,車直接就飛了出去。
驚險的一幕總是會來的那麼突然,眼看著那車在空中一個弧線,淹沒在了河水裡。
……
王川三個人最先把三爺送回了雷家大宅。
鍾叔迎了出來,一見著三少喝成這樣兒,看著真是心疼不已,感覺叫著人直接給送回了風錦園,後又去回稟了老夫人。
酒精可以麻醉身體,卻無法麻醉心靈,喝了酒,吹了風兒的雷紹霆,本應該醉的不省人事的,這會兒腦袋卻異常清醒,眼皮子發酸卻怎麼也無法入睡。
多少個夜晚,他就是這麼瞪著天花板,一看就是一夜。
那是誰都不知道的秘密,投影儀打在天花板的影像,是喬楚躺在自己懷裡安然入睡的樣子。
他白日表現的毫無破綻,強迫著自己不去想,連她的名字都不去提起,關於她的一切他都不敢碰觸。
但沒用,她的身影無孔不入,每天都在牽扯著他的思緒,她的一顰一笑,在眼前揮之不去,睜開眼睛是她,閉上眼睛還是她。
一直沒有她的消息,動用了一切手段,還是無法得到她的消息,油然而生的挫敗感每時每刻的折磨著他,讓他一刻都無法安然。
喬楚……你到底在哪裡……
翌日,三爺就搬回了中山別墅住,那裡的一切彷彿還都殘留著她的氣息。
一直吩咐著人打理著滿院子的茉莉,如今依舊盛放,可賞花的人卻不知在何方了。
自那天起,三爺沒有再喝過酒,公司忙完了就會回中山別墅,看著滿院子的茉莉發呆。
再後來,辭退了園丁,自己種花。
久而久之,本來極其冷冽的性子,變得更加陰沉難懂。
隨著日子一天天的過去,d&k集團的格局也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自從林素素打了漂亮的一仗,雷家也漸漸的接受了她,經常帶著女兒往來於雷家,儼然是真正的成了一家人。
莫宛如說不上有多喜歡林素素,但是也不討厭,尤其是承著人家的情,面子上總要過得去,再加上雷紹霆自從喬楚走後,好像對家裡這些事情已經絲毫沒有興趣了,誰來誰走,對於他而言都不重要。
逐年集團得到了一大筆賠償金,那麼合同還是要繼續履行,這讓譚雪很是窩火,但不能輕易露面的她也只能將這口氣先嚥下了。
雖然賠償金解決了,還是面臨項目資金短缺問題,銀行借貸終歸只是解決一部分問題,雷仲年的方法還是繼續拋售股票,縮減其他項目的開支。
他認準了東四環這個項目光明的前景,正如林紹琪說的,目前的窘境只是暫時的,一旦挺過去,後面的收益豐厚。
雷紹峰被雷仲年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撈了出來,雷家二少藉著保外就醫的說辭算是又活過來了,回歸集團依然是做二叔的左右手,但是明顯因為在裡面兒呆過的緣故,脾氣秉性上有些改變,平時飛揚跋扈的樣子也收斂了很多。
林紹琪通過母親幫助雷家的這一裝具,也一下兒平步青雲,在雷家,傭人們已經開始稱呼她為四小姐了。
只不過這四小姐好像並不太喜歡在雷家住,而是效仿她三哥,每天來回幾十公里車程的去住中山別墅。
三爺壓根兒就不再參與家裡任何事,林家母女也不再受冷待,這麼看起來,整個雷家倒顯得是一團和氣。
過了一年,d&k集團已經進入了穩步發展階段,雖然與逐年集團鬧的很是不快,但是雷仲年依舊看在其與丹麥皇族有所聯繫的價值上,不計前嫌,繼續合作,頭期工程開始的很順利。
雷三爺鮮少參與集團事務,成了在家養花種草的閒散貴公子,恆創的事務大多是龔奇偉在處理,但是一旦有需要洽談的海外項目,三爺必定親力親為,希望著能找到那個人。
第二年,雷紹峰終於與吳麗麗完婚,這算是雷家這幾年來的喜事一件,不得不說,雖然雷紹峰未達目的不擇手段很是可恨,但是那孩子卻是集著父母的優點長的,長的很是招人喜歡。
雷三爺向來不待見他那個總想置他於死地的二哥,卻非常喜歡這個侄子,每逢十五一家團圓時,讓三爺能夠說最多話的,也就數這個小傢伙兒了。
小東西抓周的時候兒,三爺直接大手筆甩過來一千萬的支票,給侄子作為成長基金,這不禁讓全家人都有點兒咋舌,就連雷紹峰都顯得有點兒激動。
安志文終於用誠心打動了白翎,雖然白守成還未甦醒,但是白翎卻隨著年齡的慢慢成熟對一些事情變的釋然了很多。
哥兒幾個都是各忙各的,自從雷三爺不再喝酒,聚在一起的時間非常有限,有的是忙著老婆孩子,有的卻是不想觸景傷情,彼此心裡有,卻不經常往一塊兒湊合了,各自心裡,心照不宣。
第三年,秦家嶺項目竣工,雖然三爺離開集團已久,卻沒想到這個項目一分一毫都是按著他的計劃來建設的,沒有一絲的改動。
竣工那天的剪綵儀式,雷三爺不請自來,獨自登上樓頂遠眺城市的東邊,看著那一大片正如火如荼建設著的地方,望了很久。
很多人都說雷紹霆對於東四環那項目心有不甘,所以才感慨萬分,誰都不會知道的這看似與三爺無關的一切卻一直是攥在他的手裡。
他更不曾和任何人提起東四環那分計劃書背後的真正含義,眼看著一棟棟高樓拔地而起,那是讓他幾乎如死水般的心能夠維持跳動的理由。
也許,那個城建好以後,她,便回來了……
……
四年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對於沉溺於想念的人來說,那每天數著秒針過日子的感覺總會將這世間拖得很慢很慢。
慢的讓喬楚忘記了自己身在的時間空間,也只有看到眼前這個鬼靈精怪的小人兒時,才意識到她已經離開很久了。
晚飯後,喬楚與她的寶貝兒子總是各忙各的,互不干擾,這是一直以來母子相處的方式。
「媽媽,明天我可以不去幼兒園了!」
天祐鄭重的走了過來,考慮再三做出了這個決定,小臉兒上沒多少表情,那酷酷的小模樣兒簡直就是某爺的縮小號翻版。
「為什麼?」
正撥弄著琵琶的喬楚不禁好奇的問道,原來他可是最喜歡去幼兒園的了,兩歲半給他送去,他便適應能力極強,一點兒也沒有別的孩子那樣撒潑打滾兒著要回家的樣子,而是很快變成了幼兒園老師的寵兒,小朋友群裡的焦點人物。
天祐小臉兒很是深沉,大大的眼睛幽黑明亮,小小的年紀眼底卻透著一股子捉摸不透的光芒,這無疑是承襲了他爸爸的優良血統。
「那群女人太瘋狂!」
突然冒出這麼一句,差點兒讓喬楚絕倒,隨之噗嗤就笑出了聲兒。
不得不說,有了這個寶貝,喬楚每天都可以保持很好的心情。
放下琵琶,把兒子抱到腿上,小傢伙兒好像又長高了些了。
「怎麼個瘋狂法兒?」
捏了捏那柔嫩嫩,細滑滑的小臉兒,饒有興致的問。
「我不想演王子,也不喜歡那些白雪公主!」
喬楚一愣,兒子不想演王子,她倒是挺瞭解的,一貫酷酷的小人兒,雖然站在那兒就是焦點,但卻很不喜歡做這些他口中說的『俗』事兒。
但是這話裡說的那些白雪公主,是怎麼個意思啊?
「白雪公主還不止一個?」
「挺扯的吧?」天祐攤開手聳了聳肩,「這哪兒是白雪公主和七個小矮人的故事啊,我看是王子和七個小公主的故事!」
說著,天祐還將那肉肉的小手兒舉到額頭,食指與中指交疊,比劃了一個大大的汗珠形狀,顯示他對這件事情是有多無語。
這話惹得喬楚樂的不行,知道兒子在幼兒園裡面兒受歡迎的程度,那些小女孩兒超級哈他的。
「那你就演小矮人兒唄!」
跟兒子說話,喬楚一貫是以朋友的角度,這種相處方式沒有刻意去怎麼樣,好像她就應該和兒子這樣相處一般。
「有母如此,夫復何求啊!」
人家是演王子的料,他老媽還真是會給建設性的意見,即便是天生帥氣的天祐小盆友也不得不毀形象的翻了個白眼兒。
搖著頭走出了房間,一副對母親失望透頂的表情。
「兒子,別走啊,咱跟老師說說,公主讓你隨便挑,成不?」
「我是那麼隨便的人嗎?」氣鼓鼓的小人兒,卻句句都是大人話。
「要不,你自個兒演公主?」
小帥哥飛來一記白眼兒,帶著十足十的警告意味。
喬楚是故意這麼說的,這事兒還有個典故,就是她這漂亮的驚天地泣鬼神的兒子,前一陣子被她無良的苗苗阿姨拉去當了一天的花童,特別說明是讓他扮女生,倒不是那個男花童有多帥,因為男花童是新娘子的侄子,so,天祐小盆友華麗麗的中招。
被騙的天祐還是很給苗苗面子的,沒有當場發飆,而是是十分配合的完成了那次坑爹的任務,但是之後的幾天,基本就是話少到一定程度,完全就是一個字兒一個字兒的跟喬楚交流,弄的喬楚那幾天在家裡的形象很是尷尬。
「兒子,兒子?」
喬楚很是認真的態度,追著兒子屁股後面兒一通兒的給那些不靠譜兒的建議,慘遭嫌棄。
如果沒有這個小東西,喬楚不知道這四年是怎麼走過來的,他就是她的希望。
想起當日生這寶貝疙瘩時那驚心動魄的事兒,到如今卻覺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當時陣痛一波接著一波,越來越強烈,她幾乎都要疼暈過去了,努力保持著最後的一絲情形,交代譚明軒,一旦有些事情趕不及,一定要保住孩子。
雖然現在的醫療水平,很少在出現保大人還是保孩子的問題,她擔心的是生產後,一切還都來不及反應,姑媽的人找上門的話,那麼危險就可想而知了!
清楚的得到了譚明軒保證,才徹底昏了過去。
待到她再一次醒來時,天祐已經出生了,而她則身在一艘豪華游輪上。
身邊守著的是一直跟隨她的醫生,還有譚明軒最信任的手下,肖勁。
她因為肖勁一直留在國內,在姑媽身邊,卻沒想到,他與譚明軒一明一暗,一直都在保護著她的安全。
本來萬無一失,卻不曾想玄組出現了叛徒,將他們的行蹤透露給了姑媽,這才有了公路追擊這一幕。
那日,譚明軒與她在加油站停下換了車,開走譚明軒車的是他的一個手下,一個特技演員還要技術高超數倍的人,上演了極速飛車墜橋的一幕。
幽深的河水,要打撈人和車總要花費些許的時間,足夠他們應對一切了。
譚明軒覺得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出境記錄在哪兒擺著呢,兩方勢力一定是下大力度著眼於國外搜尋他們的蹤跡,反倒不如回國反倒安全些,所以當機立斷,放棄飛機,改走水路,將喬楚連夜送上了船。
輾轉一個月才到了這裡,之所以選擇這個水鄉小鎮,皆因為一個老朋友的緣故。
承認就是上文提到的苗苗同學,喬楚沒想到當初一句並沒有太過在意,只是出於鼓勵而說出的話,卻真的變成了苗苗的生活方式。
在法國時,她們一直是用郵件聯繫,苗苗是和l市沒有多大關係的人,所以還算是比較放心。
苗苗一路利用跳舞賺錢,一邊旅行,最終找到了這個地方,喬楚一下兒喜歡上了這裡,安然的生活環境,彷彿與外面的世界隔離開來了。
喬楚經苗苗介紹,也在這個小鎮上教人彈琵琶,這倒也算是實現了當年和苗苗的設想。
一度以為自己就這樣生活下去了,卻不曾想兜兜轉轉,又回到了那個地方,那是上天注定好的緣分,躲也躲不開。
正在喬楚追著兒子屁股後面兒說好話這會兒,就聽到外面有人敲門。
打開門一看,苗苗風風火火的衝了進來。
二話不說,一屁股坐到沙發上,抄起天祐剛剛從冰箱裡拿出的兒童牛奶,一點兒都不客氣。
「苗苗阿姨,美女要注意形象!」
對於苗苗這進門兒一系列的舉動,天祐坐到自己專屬的位置上,給出了這樣的評語。
「對哈對哈,我們家佑佑說的對,我得注意形象,不然真嫁不出去了!」
吐了吐舌頭,把剛剛甩在茶几上的腿急忙放了下來。
喬楚失笑,這娘兒倆真不知道到底誰大誰小。
「喝水,被搶我兒子的牛奶喝!」
每次去超市買東西,總得買上兩份兒,苗苗對於天祐的東西都情有獨鍾的,什麼她都得先嘗嘗。
「喬美人兒,咱兒子借我兩天唄?」
壓了幾口水,苗苗說出了此行目的,極其獻媚,色瞇瞇的眼神兒就沒離開過在那兒拿著喬楚手機玩兒遊戲的天祐。
「你又折騰我兒子幹嘛去?你知不知道上一次你把我兒子騙去當花童,給我兒子造成了多大的心理陰影?」
喬楚一把將湊過來的苗苗推開,雖然平時她也不會過多的管天祐事兒,因為他很多事情都可以自理,但是該護犢子的時候兒,這當媽的可是一點兒都不含糊。
「這回絕對不會,這回是大好事兒,咱們兒童中心……」
「不,是你的兒童中心,別把我帶溝裡去!」
急忙攔了一句,把兒子抱了起來,生怕眼前這個不靠譜兒的阿姨把兒子拐走的架勢。
苗苗說的兒童中心算是個慈善機構,給那些有藝術天分卻又沒錢找真正的老師教的孩子們上課,雖說這個小鎮上的孩子不至於窮到需要希望工程捐款才能上學,但是畢竟師資力量不雄厚,藝術方面的老師更是寥寥,她就是希望能培養一些有天分的孩子,能夠讓她們多一條出路。
喬楚也就是嘴上那麼說,其實她也是一直在兒童中心義務教課,對孩子們很好,只不過不想拋頭露面而已,更不想把這兒童中心也算上她的那份兒。
「行行行,我們兒童中心,剛剛不是得到了家瑞兒童教育基金的資助嘛,如果審核通過,那邊兒就會撥款給中心修舞蹈教室,琴房,這樣兒以來,這藝術中心就真的有模有樣了。」
「那你借我兒子幹嘛使啊?」
「形象大使嘛,交審核資料,咱得拍一個賞心悅目的小帥哥兒不是?這樣兒能加分不少!讓他們看看,在這樣的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鎮上,竟然有這樣聰明,漂亮,且天分十足的孩子埋沒,你說誰看了誰不哭,誰看了能忍心啊。」
曉之以理,動之以情,不把眼前這娘兒倆忽悠住,她苗苗就白混了。
「中心裡那麼多孩子呢,我看都長的挺漂亮,找誰不成啊!」
「我就看好咱兒子了!趕緊的,給句痛快話,答不答應,這可是為孩子們做貢獻的事兒,我勸你考慮清楚!」
高帽子扣上了,外帶著威逼利誘,這讓喬楚有點兒啞口無言。
「你還是問問你兒子吧!」
一提到為孩子謀福利,喬楚一下兒就心軟了,這中心的孩子還真就有幾個很有天分的學生,可練舞蹈那把桿兒都是從開始的廢舊水管兒一步一步這麼湊合過來的,要弄一個專業的舞蹈教室真的是要好大一筆錢。
喬楚想自力更生,手裡本來有些存款,當初都給了爸爸了,當時走的急,也沒想過拿錢的事兒,再後來,想著自己必須獨立,得靠自己的能力養活兒子,譚明軒兩邊兒跑著,總會給她錢,卻都被她回絕了,人的日子安逸下來就容易變的懶惰,她也不想讓天祐從小就過那種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生活。
這麼一來,手裡確實沒多少錢幫助中心的孩子了,現在有這樣的好機會,真是應該錯過。
「天祐,可愛的小佑佑?給我給面子唄?」
湊活過去,捏著天祐的小臉蛋兒,柔聲細語的討好。
「如果你不再捏我的臉,我可以考慮考慮!」
態度很是鄭重,對於被捏臉這件事兒,天祐是非常之不爽,平時他媽捏一捏也就算了,別人就別想有這個特權了。
「呦呵,小子還挺拽!成交!」
苗苗也習慣於天祐小大人兒似的性格了,當初雷紹霆那威風八面的陣勢她也是見識過的,他這兒子還真是與他如出一轍,從小兒就是個小人精兒,長大了也是個禍害。
得到了滿意的答案,天祐才從喬楚的腿上跳了下來,神神秘秘的拉著苗苗到自己房間去了。
「不是吧,把我一個人甩在這兒?」
喬楚有點兒暈,剛剛小傢伙兒還一臉嫌棄呢,這會兒又跟苗苗一個戰壕兒了,這叫什麼事兒啊。
「我們有工作要談!」
一句話,把喬楚嗆得差點兒吐血,苗苗卻嘎嘎笑的一個歡實。
「行,你們談『工作』,我去給你們準備宵夜!」
認命了的喬楚兩手一攤,這兒子也忒……她都沒法兒形容了,照說她也沒刻意的去養成他什麼性格,以她自己來說,對兒子的培養方法就是『散養』,可能是他爸爸的基因太過強悍了,活脫兒一個小號兒的雷三少,二影兒都不帶差的。
苗苗折騰了一六八開的,一切準備就緒,照相,攝像外帶送盒兒飯的都是苗苗的朋友,全部是友情贊助。
喬楚也不能閒著,一大早兒的蒸了一鍋米飯,做了好幾大盒子壽司卷兒,不得不說,現在喬楚這壽司卷兒包的是越來越好,遠比給三爺包的那強了許多。
好在孩子們都聽話,拍攝很是順利,過了沒兩天,整理好資料,便寄了出去。
讓喬楚沒想到的是,這一次自個兒的寶貝兒子一點兒怨言沒有,除了拍攝當日極其配合之外,好像比苗苗還重視這次的結果,幾乎每天都要催著她打電話問問苗苗阿姨,兒童中心的事兒有消息了沒。
對於兒子如此接地氣兒的表現,喬楚很是欣慰,這向來都是獨來獨往,萬事不求人的天祐,雖說讓她很是省心,但多少也會擔心這孩子會不會顯得太不合群兒了。
這事兒一直都挺困擾喬楚的,那孩子的成長過程中,沒有爸爸的陪伴始終是缺失很大的,沒上幼兒園還好說,可是現在在幼兒園裡,小朋友在一起就有了比較,因為誰的爸爸個子高都會爭論上半天,天祐怎麼可能心裡不琢磨這事兒呢。
每每想起這些,就忍不住歎息,她躲一輩子,難道也讓兒子多一輩子嗎?
接下來就是等消息的日子了,日子還是按部就班的過,喬楚沒有太詳細的問過細節,也不想太過操心這些事情。
她卻完全不清楚,這家瑞後面兒的人到底是誰,也不知道此刻那宣傳畫冊已經到了誰的手上。
……
「三叔,三叔!」
雷紹霆剛剛進了院兒,下了車,他那四歲半的侄子就衝著他跑了過來,獻寶似的直揮著手中的畫報。
「慢點兒跑!」
三爺很喜歡這孩子,名字也是他給取的,雷家瑞,意思就是給雷家帶來祥瑞。
都以為他會給孩子取一個比較霸氣的名字,希望孩子長大後會成龍成鳳,卻沒想到其實三爺打心底裡還是希望一家人都平安,祥和。
「三叔,媽媽讓我謝謝你!」
被三爺包起來的家瑞,衝著他的臉上吧唧就是一口,摟著三叔的脖子就不願意下來,這表現比跟他爸還親呢。
後面兒跟上來的吳麗麗,早已脫胎換骨一般,溫柔嫻熟的一笑,根本無法將眼前人跟當初雷老爺子壽宴上撒潑的那個女人重合。
事後,吳麗麗也給爺爺奶奶誠摯的道了歉,自己從小生活困苦,極度沒有安全感,一想到自己的孩子生下來沒名沒分的,作為母親只能豁出去了。
這豁出去倒也對了,齊媛走了,她這兒又有了孩子,雷老爺子再怎麼說也不能將曾孫往外推,再者說,自打結婚以後,吳麗麗也表現的很好,多瞭解才知道她是個心底挺善良,沒什麼心眼兒的女孩兒,大家也就慢慢的接受她了。
「二嫂!」
三爺之所以比較看重她,是因為雷紹峰自打和吳麗麗結婚以後,好像比以往踏實多了,也許男人當了父親,會自然而然產生一種責任感,總之,是不似從前那麼渾了,在集團工作也很是踏實,到底是號兒裡教育的,還是枕邊兒風教育的不得而知,反正雷家二少的改變是全家人都能看得到的。
「當初你給家瑞的週歲禮,我給他弄了一個兒童教育基金會,幫助那些上不起學的孩子,這是第一百個我們要資助的對象,也算是一個紀念,基金會想好好兒做一次活動,想把那些小朋友接到l市一起過新年。」
做這樣的善舉,一個是因為自己從小家裡困難,心裡很多感觸,再一個就是想替雷紹峰還一還良心債,讓他也能夠心安一些。
「不錯,挺好的想法!」
這是好事兒,即便是雷紹霆不太會說人情理道的話,也還是稱讚了兩句。
「媽媽說,會有好多小朋友來,三叔你和我們一起去好不好?」
這提議讓雷三爺直打怵,這一個孩子是親侄子,自然是喜歡,但是一群孩子,他想想那個混亂狀態,絕對是他不擅長的領域。
家瑞懇切的眼神一直看著他,等待著回答,他是真不想讓小孩子失望。
「三叔有時間一定跟你一起去,好不好?」
「好!」
「快下來,你三叔忙了一天,累了,你別纏人了!」
吳麗麗把兒子接了過來,家瑞卻一直伸著胳膊,將畫冊往三叔手裡送。
某爺笑了笑,把畫冊接了過來,要說這一大家子人,他還真就對家瑞是最有耐心的。
看到三叔答應下來,家瑞才放了心似的,高興的跟著媽媽離開了。
要說三爺稀罕這個侄子,真是沒白稀罕,這不是普通的畫冊,這簡直是給他送來了一把鑰匙,一把可以開啟心鎖的鑰匙。
回了房間,將畫冊放到床頭櫃上,簡單的沖了個澡,換了身衣服才奔著風清園去了。
晚餐一貫都吃的比較少,一般也就是幾個時令小炒,外帶主食,今兒是家瑞吵著要吃的鮑汁撈面。
一見端上來的是麵條,三爺皺了皺眉,剛拿起來的筷子又放下了。
「鍾叔,給我換點兒別的吧!」
經常在外面兒應酬的三爺,很少回家吃晚飯,有數的那麼幾次倒也沒趕上過吃麵,大家都沒注意,其實三爺自打喬楚走以後,就再也沒吃過麵條。
時間久遠了,都以為他忘記了,可是自始至終他從未忘記過,只不過四年的杳無音訊,已經讓他將那根刺埋的更深了而已,每晚都會折磨的他無法入睡。
清粥小菜,雖然她也給他做過,只是,不是麵條就好。
又一次勾起痛徹心扉的回憶,雷紹霆幾乎不敢再往深裡想,因為那根到刺扎進去疼,向外拔更疼。
要不是晚飯的時候兒家瑞就纏著不讓他走,他吃完了也就回中山了。
活動了一下兒脖子,感覺頸椎處一陣兒酸痛,現在不喝酒的他,只能靠每天超負荷運轉的工作來達到催眠效果,這樣一天連軸兒轉下來,晚上倒還迷迷糊糊的能睡上幾個小時。
百無聊賴的拿起家瑞給他的畫冊,有一搭沒一搭的翻看著。
畫冊上孩子們的純真笑容,確實可以淨化心靈,讓他倒是有興趣再翻看下去。
而就在翻開下一頁的時候兒,三爺的手一下兒僵住了,可以說他整個人都是僵住的。
畫面上是一個孩子彈琵琶,所在的教室看起來很是簡陋,可是她手上的琵琶……左下角的那朵茉莉……
當一個你日思夜想的人,憑空的離去,在四年後又突然出現,那種感覺幾乎讓他身體所有的血液都停止循環了,生怕一眨眼,這樣的可能會如一陣煙雲散去,再也不會出現了。
顫抖著抓起手機,此刻的雷紹霆已經無法控制要蹦出來的心,撥號的手法都不顯得很不靈活。
「黑子,現在安排飛機,我要去一趟酈城。」
那頭兒的黑子很是好奇,因為這是他第一次聽到三少竟然會有如此激動的聲音,透過電話那聲音聽起來的都是在發顫的。
「是,馬上安排!」
直覺告訴他,這是大事兒,是急事兒,是三爺現在最最緊要要去辦的事兒。
二話不說便開始安排,兩個小時後飛機起飛,又兩個小時後,三爺已經到了酈城機場。
在飛機上這兩個小時,他已經將這個申請資金的學校摸了個清清楚楚,可這裡面兒卻沒有一個叫喬楚的人。
不管怎麼樣,去了才知道。
……
左等右等,可是基金會那頭兒這幾天了都還沒有恢復,苗苗一天念叨著都成了心病,外帶著天祐小朋友也跟著鬱鬱寡歡,擺著手指頭算計日子。
喬楚看著沙發上坐著的一大一小,倆人兒都望著天兒,若有所思的模樣兒,不禁覺得好笑。
雖然她也著急,可這基金會她是做過的,要批一個款項也是要經過複雜程序的,得資質審核,逐一安排,比他們兒童中心困難的學校有得是,不見得會輪到她們的,如果基金會有意幫忙,應該也是因為酈城是古城,有著深厚的文化底蘊,想把這裡作為一個示範點兒,那麼這群孩子倒是有可能幸運的獲得資助,不管怎麼說,還是平常心一些的好,不然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基金會的消息沒等來,卻等來另外一個消息,這個消息是肖勁帶來的。
四年前,肖勁把她護送到這兒,便一直留了下來。
但是秉承著不打擾她的生活,肖勁不常出現,只是在她有需要的時候兒,又會到的很及時。
喬楚倒是覺得不用這麼麻煩肖勁,譚明軒那邊兒還有很多需要他的地方,把他放這兒來陪著女人孩子,有點兒太屈才了。
可肖勁卻知道,喬楚的事兒,是少主心裡的頭等大事兒,他執行的也是最最重要的任務。
「什麼?你說姑媽病危?怎麼回事兒?」
雖然對這個姑媽是一點兒感情沒有,而且這四年來躲的就是她,可如今一聽到這樣的消息,還是不由的一震。
「淋巴癌,已經確診了,少主已經直接趕去l市了,少主說看您的意思,如果您不想去見最後一面,也不用勉強自己。」
「最後一面,已經到了這麼嚴重的地步了嗎?」
喬楚也聽說過,一旦癌症在淋巴上,那麼擴散的會相當的快,而且在早期不宜察覺,一旦察覺的時候兒,八成兒都已經來不及了。
「是的,夫人是因為一口氣沒提上來,病倒了,緊接著病情就逐漸惡化,才查出來的。」
病來如山倒,平時看起來神采奕奕,身姿挺拔的人,竟然會突然就這麼倒下,生命真的很脆弱。
「那一年看著姑媽還好好兒的,臉上連個皺紋兒都沒有,精神特別好的,怎麼就突然……」
「夫人的報仇計劃徹底落空,如今大部分資產已經被雷紹霆收入囊中,東四環的項目也順利完成,本來夫人也是贏得了收益的,但是逐年集團被調查,資質評估並沒有合格,根本無法承接那麼大的項目,最終因為涉嫌欺詐,馬瞻替夫人背了罪名,已經進去了。」
將最近發生的事情一一向喬楚匯報著,如今夫人如果真的走了,那麼合法繼承人就是眼前的喬楚了。
少主一直致力於將夫人因不惜一切代價的報仇而攪亂的譚家企業恢復如常,已經是心力憔悴,只不過這些他吩咐不讓告訴喬楚。
肖勁知道,少主不惜奔波勞苦,為的不是夫人的恩情,而是為了給喬楚守住譚家。
喬楚聽完這些話,並沒有覺得驚訝,在商場雷紹霆一貫是殺伐果斷的,更何況姑媽從一開始就在算計雷家,也幸好有雷紹霆一直在暗處把穩了舵,力挽狂瀾。
商場如戰場,一旦進入,則就免不了一場廝殺,尤其姑媽心底裡還帶著濃濃的恨意,那種急於報仇的情緒湧動這,走到今天這一步,失敗是必然的,但是她萬沒想到,上天竟然還是沒有憐憫已經敗的十分慘烈的姑媽,最後竟然要讓她這樣離去。
「最主要是……最主要是夫人聽說了雷仲年大婚的消息,才導致的身體一下兒垮下去了!」
這才是最關鍵的原因,卻又讓喬楚一陣的驚訝,一直以為姑媽恨雷家,恨雷仲年,都是因為譚家垮了是雷仲年一手造成,卻沒想到其中竟然也有感情的糾葛。
「雷仲年和林素素的婚禮?」
「是!」
「勁,你去準備準備,咱們今天晚上就回去!記住,一切安排妥當,不要像任何人透露行程!」
「是!您放心,那邊兒有蘭溪小姐作掩護,不會出紕漏的。」
這件事兒一說,喬楚是一定會回去的,肖勁早已經部署好了。
有蘭溪放水,想必一切事情會好辦的多。
當初能夠順利離開,也是因為蘭溪的緣故,女人理解女人,喬楚並沒有費太多力氣去說服她,蘭溪便一口答應下來。
其實喬楚並不知道她答應下來還有其他的原因。
「那你先去安排,我安頓好了天祐,咱們就走!」
「您不帶天祐?」
「帶著他終歸是不方便,會引人注意,再說,姑媽那邊兒……你去安排吧!」
事已至此,喬楚真的是不應該再懷疑一個病人還會有什麼居心了,但凡是關係到天祐的,她都會謹慎再謹慎,就算面對的是垂危的病人,是自己的親人,都不例外。
肖勁點了點頭,轉身準備去了,喬楚也急忙出門奔著兒童中心去了。
對於自己當初為什麼離開l市的事情,她並沒有跟苗苗細說,不是有所隱瞞,只是覺得說一次疼一次,好在苗苗心照不宣,也沒有追問過。
今天是兒童中心裡有小朋友過生日,天祐早早兒的就被苗苗接走了,本來喬楚這也準備去呢,卻被肖勁攔了下來。
安排好了天祐,肖勁的車也到了,兩個人直奔了機場。
緣分就是這樣的奇妙,就在肖勁停車的地方,雷三爺的車剛剛離開。
……
當兒童中心突然闖進來兩個男人時,整個房間的家長和孩子都驚呆了。
站前面的高大挺拔的身影,銳利的眸光帶著一股子令人折服的震懾力。
瞬間,安靜!
苗苗一下兒便認出了這個人,就是叱吒風雲的雷家三少,也是她懷裡天祐的爹。
一瞬間有點兒懵,這喬楚前腳兒剛走,卻沒想到這位爺從天而降。
喬楚交代了一六八開的,可就沒說要是三爺出現了,她應該怎樣應對。
低頭看了看懷裡的天祐,這小傢伙兒倒是一點兒都不懼,大眼睛眨巴眨巴的與那個冷眉冷眼的男人對視。
雷紹霆也早就將目光落在了天祐身上,腳下生風的走到他的面前。
二話沒說,就要去抱天祐,這讓苗苗一下兒警覺,往後退了一步,抱著天祐緊緊的不撒手。
雖然喬楚沒說過關於孩子父親的事兒,可一看這孩子的模樣兒,便也知道是誰的了。
「你叫什麼名字?」
顯然,這話問的不是苗苗,而是她懷裡的孩子。
「我叫天祐,不過,我姓譚!」
天祐聲音雖然還奶聲奶氣,可卻吐字極其清楚,尤其是這說話的方式,更是讓人咋舌。
不光樣子,看來腹黑的樣子也是從三爺那兒遺傳了個十足十。
三爺頓時有種莫名的憤然,這個女人,讓他兒子姓喬倒沒什麼,可竟然姓了譚,這還了得?
壓根兒就沒有什麼電影上演的那樣兒,還要問孩子幾歲,再去仔細算日子是不是自己的,就這小臉兒在那兒擺著呢,三爺第一眼就認準了,這就是他的兒子。
站在身後的黑子盯著這一大一小,絕對是父子倆,沒差兒,就是這小傢伙兒好像並不知道眼前人是誰,他要不要提醒一句呢?
這就得說黑子還是見識太少了,眼前的小人精兒何止認識眼前的人,就是他把眼前的人弄到這兒來的。
「下次再有人問你叫什麼,你要說你姓雷,要雷天祐!」
「我為什麼要聽你的?」
「因為我是你爸!」
三爺走上前,幾乎是用奪的,將孩子報到了自個兒的懷裡。
這讓周圍的家長們都忍不住低聲兒驚呼,一直都以為喬楚是個單親媽媽,一個人帶孩子挺辛苦的,其中有人還給她介紹過男朋友,也都被她婉言拒絕,卻沒想到,她的男人竟然是這樣令人望而生畏的人物。
「我沒爸!」
天祐眨巴著無辜的大眼,卜楞著腦袋說道,這一句先寫讓三爺氣的吐血。
「這是你媽教你的?」
這女人真是欠揍,一走就是四年多,沒有理由,沒有蹤跡,原來她就寧可窩在這窮鄉僻壤,也不肯與他見面。
一路急切的想見到那個人,但是真的到了這裡,好像那激動的心瞬間停跳了一般,換來的是比平日裡還要冷靜的神情,而且心裡隱隱還帶著一股子怨氣,怨那個女人,更怨自己。
「我媽壓根兒就沒提過這事兒!」
這倒也是是實話實說,喬楚不是不想提,是不敢提。
先不說三爺多氣結了,後面兒的黑子都跟著同情起他一直崇拜至今的三少來,好像此刻,三爺被這娘兒倆嫌棄了。
「你媽呢?」
「沒在!」
「去哪兒了?」
一聽這個,三爺慌了,還琢磨著看到兒子了,離見著他媽也不遠兒了,那妞兒竟然不在。
「不知道!」
雷天祐搖了搖頭,表情很是淡定,並且小臉好像憋著笑似的,一瞬不瞬的看著他老爹瞬間慌神兒的樣子,好像很是滿意。
「你,喬楚呢?」
指了指苗苗,語氣生硬,雷三爺對沒興趣的人向來不會記住,但看著她和天祐如此親密,一定是和喬楚關係很好。
「她真不在酈城,你先把孩子給我,有事兒等喬楚回來你跟她說唄!」
瞞是肯定瞞不住,人家雷三爺一眼就認出兒子了,苗苗拿不準的是喬楚對於這事兒是什麼態度,別人家前腳剛剛囑托了她半天,後腳就把兒子給弄丟了,這回頭怎麼交代啊。
「她去哪兒了?」
「說是她有個什麼親戚病了,急扯把火兒的就走了,那什麼,你先把天祐給我!」
明知道沒戲,苗苗還在做最後的無力抗爭。
三爺這時卻將兒子抱坐在肩膀上,轉身兒走了出去,苗苗想要上前追,一把被黑子給攔了下來。
「哎呀,你別攔著我,我不跟你們搶,我跟著天祐總行吧!」
瞅瞅那人高馬大的黑子,忠於職守的樣兒,苗苗就想跳起來給他兩拳。
「你也得搶得著啊?」
黑子笑呵呵兒的給了她一句,畢竟是個小姑娘兒,他也沒法兒使勁兒攔著,再加上前面兒的三爺抬了抬手,算是首肯了。
瞪著眼前人高馬大的黑子那忠於職守的樣兒,苗苗就恨不得上去揮他兩拳,不過這會兒,還是天祐要緊,甩過一記白眼兒,趕緊追了過去。
……
剛從飛機場趕過來的雷三爺再一次踏上了飛機,本來是抓媳婦兒來的,卻撲了個空,倒是有個意外收穫,就是此刻坐在他對面兒的小傢伙兒。
明顯的感覺到雷三爺是想說點兒什麼,但是嘴努了半天,愣是什麼都沒說,看到一邊兒的黑子還有苗苗那叫一個急啊。
這看到自個兒兒子了,不說興奮的上躥下跳,也得表現的愛不釋手吧,這可倒好,光跟兒子那兒大眼瞪小眼兒了。
黑子看的這叫一個急啊,這三爺平時稀罕家瑞那個樣兒呢,雖然話也不多,但起碼兒能看得出來那稀罕勁兒,可對上自己的兒子,反倒沒話了。
琢磨歸琢磨,他也不敢提這個,誰能揣測明白三爺心裡的想法兒啊,那可真是神人了。
雷天祐倒也不像別的孩子那般因為第一次坐飛機,或者興奮,或者害怕,愣是從這不大點兒孩子身上看到了鎮定兩個字。
這會兒小臉兒望向窗外的一片漆黑,瞇縫著眼睛,好像是發呆,又好像是想事兒呢。
「天祐,苗苗阿姨抱著你睡會兒。」
一般這個時間,天祐應該是睡了,這會兒看著他那小樣兒,以為是困了,苗苗趕緊起身兒過去,卻被三爺給攔住了。
「我來!」
起身坐到了天祐身邊兒,把那小肉團兒抱到自個兒的腿上,注視了一會兒才開口。
「睡吧。」
說話間,眼底流露出父親才會有的柔情。
在別人眼裡的看起來略顯冷淡的態度,其實卻是因為雷紹霆對於和孩子相處有些不知所措,更不知道做一位一個父親應該是怎樣的。
從小,雷仲年就不喜歡他,便以為父親就應該那個樣子,威嚴,疏離,給兒子留下的永遠是仰望,高不可攀的偉大形象。
可與他從小一起長大的二哥,卻被受大伯的寵愛,甚至慣的無法無天,對兒子的要求都給予最大的滿足。
他與雷紹峰是兩個極端的童年,讓他如今連一個父親形象的範本都沒有,他不知道該用什麼態度與孩子相處。
所以,與兒子說話,也跟和大人說話無異。
「每天晚上媽媽都是唱歌哄我睡覺的!」
弱弱的聲音,顯得有些委屈,就這麼被陌生人帶到飛機上來,這小傢伙兒都沒有嚇哭,這已經很不錯了,看著小樣兒是很睏了卻強打精神呢。
三爺看著也是一陣兒心疼,可唱歌……
這臭小子真會給他出難題!
要知道他跟喬楚求婚的時候兒,那首歌他學了有多久,尤其現在要哄孩子的歌,他就更不會了。
抬眼兒掃了一下兒旁邊兒坐著的兩個大活人,他更是滿頭黑線。
黑子極其有眼力見兒,拉著苗苗就去了後艙,只留下了父子倆,雖然他很想聽從不唱歌的三爺是怎麼哄兒子睡覺的。
「我不會唱歌!」
最終,跟兒子實話實說,卻遭來兒子瞪大了眼睛,長大了嘴巴大吃一驚的模樣兒。
「媽媽會彈琵琶的。」
「那跟我會不會唱歌有什麼關係?」
「媽媽不可能忍受一個五音不全的男人,你不是我爸!」
說的煞有架勢,小腦袋搖的跟撥浪鼓兒似的,而且臉上那質疑的表情簡直讓雷三爺火大。
這小子竟然用如此歪理邪說,得出這樣兒的結論。
「我不是你爸誰是?少廢話,閉眼,睡覺!」
典型的三爺范兒又上來了,對於兒子不承認老子的事兒很是惱火,壓根兒都沒意識到,自個兒跟一個四歲的孩子較勁呢。
雷天祐卻對於比他大好多倍的男人一點兒都不打怵,繼續搖晃著小腦袋,感慨萬分,「真不知道我媽是怎麼受得了你的!」
「嘿!你這臭小子!這都誰教你的?」
某爺腦後的黑線都呈現瀑布狀往下無限延長,這孩子這都從哪兒學的。
「反正譚叔叔會給我和媽媽唱歌!」
特意把舅舅的稱呼改成了叔叔,只聽見小腦袋的上方頓時響起了低沉磁性的聲音。
「英文……。」
「聽不懂!聽不懂!不好聽!不好聽!換一個!」
天祐捂著耳朵,嚴重抗議。
有沒有搞錯?
從聽到『譚叔叔』那三個字兒,三爺心情就老大不爽的了,唱歌竟然還被這小鬼嫌棄,這小東西是存心要氣死他嗎?
「臭小子事兒還不少,我就會唱這個!」言外之意就是你小子愛聽不聽。
「譚叔叔會唱好多歌呢,像什麼喜洋洋和灰太狼啊,美羊羊和小灰灰啊,小灰灰和小小灰啊……」
為了氣老爹,雷天祐已經開始順嘴胡謅了,他從來不看這些幼兒園小女生每天議論的動畫片,但是名字他倒是聽說過。
「再提一句姓譚的,小心老子把你屁股打開花!」
這孩子乖乖跟著他上了飛機,連哭都沒哭,顯得很是淡定的模樣兒,要不是他小小的年紀,某爺真覺得這臭小子就是預謀好了,來氣死他的。
天祐不語,只用無辜小眼神兒的攻勢,就那麼把大大的眼睛瞇縫起來顯得有些困的東倒西歪的模樣兒,看著極是可憐。
「我真不會唱別的!」
大眼兒瞪小眼兒,倆人都無辜。
「……」
「這是我為了跟你媽求婚現學的!」
難得拿出耐心,跟兒子解釋,只是不知道他能聽懂多少,某爺對於孩子在多大有什麼程度的認知能力是一竅不通。
「那我媽也這麼同意了?」
又是一臉的不敢置信,讓當老子的某爺臉色變的極為難看,有點兒掛不住了。
「廢話,不然哪兒來的你?」
「好吧,我忍!」
說完,天祐不大情願的閉上眼睛,小手抬起來晃了晃,示意黑著臉的某爺接著唱。
氣的要吐血了,可吐血了也得唱,還就不信,還比不過那個姓譚的!
「英文英文…。」
天祐的小腦袋又往某爺的西服裡拱了拱,這一點兒到像極了睡著的喬楚,她也總是習慣這樣在他懷裡拱來拱去,找到一個舒服的姿勢才肯罷休,眼底裡不禁浮現出濃濃的柔情。
可某爺只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並沒有發覺小傢伙兒笑的愜意的小模樣兒。
……
喬楚趕到醫院的時候兒,已經是深夜了,譚明軒正在icu病房裡陪著。
隔著玻璃窗,看見昏迷著的姑媽,看起來神色很是憔悴,身體已經消瘦的不成人形兒,那個冷艷風華的貴婦人已然不在了。
「醫生怎麼說?」
喬楚一聲歎息後,問著從病房走出來的譚明軒。
「母親一直注射一種抗衰老的藥品,副作用很大,這毒素恐怕也是積少成多,到這次一下兒爆發,怕是不行了。」
「還剩多久?」
「這病來的突然,人走的時候兒也快,不到一個月吧。」
「什麼?不到一個月?」
聽到這個消息,喬楚有點兒懵,經歷了太多的生離死別,可如今聽到親人即將離世,心裡還是無法做到想像中的淡然。
「嗯!」
譚明軒也顯得很沉重,雖然早就知道,譚雪收養他,也不過就是為了將他培養成復仇工具,但畢竟他的命是她救的,這一聲母親他叫的不虧。
「姑媽還有什麼未了的心願嗎?我聽勁說,是因為雷仲年要娶林素素的事兒刺激到了她,是嗎?」
男人又點了點頭,關於雷仲年大婚的消息,無疑是給母親最沉重的打擊。
「當年母親愛雷仲年近乎瘋狂,可雷仲年心裡只有葉之桐,當初為了報復譚琛,雷仲年利用了母親對他的信任和情意,才最終導致了譚氏破產,愛人的背叛,還有對家人的內疚,一直深深的折磨著她,後來就偏執的認準了報仇這一條路,用了時間年的時間,復興譚家,就是為了有一天能夠報復雷仲年,給他重重一擊,可內心裡又忘不了雷仲年,不然也不會一直打那些抗衰老的針劑來保持自己的容貌了,她想用自己證明,當年雷仲年選擇利用她,背叛她,是多麼錯誤的決定。」
這些,他也是母親病倒後,去獄中看馬瞻,才得知的詳細的事實真相。
愛有多深,恨便有多深。
這一句話,在譚雪的身上體現的淋漓盡致。
她在自己的生命,向那個她深愛的男人訴說,她的愛,她的恨,她的孤獨無助,她的一切一切,只是那個男人卻一直缺席她的人生,認知根本就沒有一個念頭想過譚家倒了以後,那個叫譚雪的女孩兒去了哪裡。
「何苦這麼作踐自己呢,這樣的男人本就不值得去用心的!」
如今看到姑媽這個樣子,喬楚心裡頭的怨怪也都煙消雲散了,剩下的只有對那些往事的唏噓,還有想陪著姑媽走完最後一程,盡自己的一份孝心。
咳咳咳——
一陣兒咳嗽聲打斷了喬楚的思緒,這才注意到譚明軒的臉色不大好,這會兒咳嗽的有點兒急,顯然是忍了半天才如此的。
「你這麼守了幾天了?」
「我沒事兒!」
男人一笑,不想讓她擔心。
「你啊,總是把別人照顧的很好,怎麼就不知道照顧自己呢?這都幾年了,你這咳嗽的毛病怎麼就不見好呢?你到底有沒有遵醫囑吃藥啊?」
說起這事兒來,喬楚就不由得有些生氣,他咳嗽的毛病好幾年了,平時看起來什麼事兒沒有,但是一咳嗽起來聽著特別邪乎,好幾次問起來,他都說是當初訓練時落下的老毛病了不礙事兒,可什麼好人這麼咳下去也受不了啊。
「你怎麼也囉嗦起來了?有你囑咐著,我能不按時吃藥嗎?」
從兜裡掏出一個小藥瓶兒,在喬楚眼前晃了晃,對於她的關係,心裡陣陣溫暖。
喬楚一看,正是她上一次逼著他去了趟醫院,醫生給開的藥,稍稍放心點兒。
「藥還得堅持吃,我看咱們還是找中醫瞧瞧,有些病是靠養的。」
「行,都聽你的,等母親的事兒忙完咱們就去!」
「勁在外面兒呢,你先回去,今天晚上我在這兒!」
「好!」
太清楚喬楚的性格,雖然平時總是溫言細語,不過多的去決定什麼事兒,但是她一旦說了,你最好還是乖乖的聽比較好。
……
「少主,對不起,我應該勸帶楚楚小姐明天過來的。」
他也是心裡急,少主已經在醫院守了好幾天了,誰勸都不成,這麼下去怎麼行?他的身體根本承受不了的,也只能趕緊叫喬楚過來了。
「算了,以她的性子,知道了這個消息,肯定是刻不容緩的要趕過來的。」
「是!」
肖勁點了點頭,對於這話頗為認同。
「勁,你去安排一下兒,這裡的事兒忙完了,我就會離開,玄組也有了好去處,你是我最信任的人,你留下幫她,我也就放心了!」
「少主……」
「……咳咳……我不想讓她看見我這個樣子,有這四年已經足夠了!」
譚明軒擺了擺手,不想聽任何勸說的話,相信肖勁也明白他的苦心。
「是!我這就著手去辦!」
……
一個晚上,前後幾小時,l市,酈城,跑了個來回,回到雷家大宅天都快亮了。
開始強打精神跟某爺周旋的雷天祐徹底睡的跟個小死豬兒一樣兒,從機場回來這一路的輾轉,都沒有打擾他一絲絲兒的睡意,就是攥著某爺西服的小手兒始終沒有鬆開。
三爺抱了個孩子回來,幾乎驚了全家人,驚後面兒緊跟著的就是喜了。
雷老爺子和老夫人更是笑的合不攏嘴,沒想到外面兒還有個曾孫,簡直和他爸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連脾氣,舉止都像。
天祐也是極其聰明的孩子,一口一個太爺爺,一口一個太奶奶的,叫的老兩口兒是格外開心。
沒有人去質疑這孩子的血緣,因為打從一進門兒,第一眼,大家就能看明白,這絕對是雷紹霆的兒子。
這兒子是找著了,更重要的是找媳婦兒。
一宿沒睡的三爺,馬不停蹄的奔了恆創。
被三爺一通電話提溜起來的蘭溪同學頂著一雙睡眼朦朧,已經在公司等候了。
沒完全睡醒的她,車速倒是一點兒都不慢。
不過,接下來三爺問的話,去讓她瞬間清醒了。
「喬楚在哪兒?」
「老大,這一大早晨起來,把我叫這兒來,就問這事兒啊,我要是知道,早就把嫂子帶到你跟前兒了不是?」
裝傻充愣一貫在三爺面前不好使,貧了兩句,蘭溪也堆了,深吸了一口氣,準備吐露實情了。
「譚明軒是我哥,我親哥,我必須這樣做!」
「你就幫著你親哥,把我媳婦兒拐跑了?」
沒動怒的三爺更為可怕,那雙眼睛陰沉如冰刀似的,隨時都能刺過來。
蘭溪知道,正是因為老大對他的信任,才讓她在做出背叛的事情時候被察覺。
那次事情以後,她便回了東溟島,知道前一陣才回來l市,正是因為哥哥要將手上的一個精銳小組托付給她。
時間點一對上,老大也不難懷疑到她的身上了,這也是早晚的事兒。
「對不起老大,我辜負了你的信任,當時譚雪威脅嫂子還有肚子裡的孩子,而且那個時候集團處於緊要關頭,譚雪如果要釜底抽薪,那麼雷氏將滿盤皆輸,譚雪想要利用嫂子來要挾你,老大你一定會放手,正式因為嫂子瞭解你,所以她要保全您和孩子,就必須離開,這是我欠嫂子的,我必須答應。」
說起四年前的情勢,也的確如此,這是喬楚深思熟慮後的結果,當初企圖放走喬連海的事情讓雷紹霆背上罵名,自己留下來只能成為牽制威脅他的籌碼,在加上喬楚身懷有孕,譚雪在後面步步緊逼,形勢緊迫的壓力全都放在了那樣的一個女人身上。
喬楚毅然決然的要犧牲,那麼她除了成全,沒有別的選擇。
某爺此刻已經顧不得生氣來怪罪蘭溪,心裡滿滿想的都是喬楚是如何頂著那麼大的壓力離開的,心疼的彷彿被刀子扎穿了一般。
這個笨女人,竟然就這麼將所有的事情扛在肩上了?
「喬已經回了l市,現在你去辦,發全城通緝令,就寫雷家三少最珍貴的東西被偷,懸賞緝拿喬楚!」
三爺出的這招兒,讓蘭溪汗顏不已,先不說隨後自己被怎麼發落,她此刻更好奇的是,喬楚要是看到這樣兒的通緝令新聞上滾動播出,會是一個什麼表情。
不用說,喬楚行蹤隱秘的連三爺的勢力也查不到的,想來哥哥有些事還是隱瞞了,在l市一定有譚家的秘密藏身的地方,上一次他們費盡心機要找秦子珊都一無所獲,也許跟這個秘密藏身的地方也有關係。
「是!」
通緝令一發,全城掀起軒然大波,當年的雷家三少奶奶,已經被以訛傳訛的變成了國際神偷。
據說雷家有一件傳世之寶,喬楚當年混入雷家,目的就是要偷這件珍寶而去的。
短短一天一宿,坊間的傳言越穿越邪乎,喬楚想不知道都難。
第一眼看到,喬楚簡直哭笑不得,真不知道雷三爺這又是唱的哪一出兒,難道她回l市的事情被他發覺了?
她所在的的地方隱蔽,倒也不用擔心會被找到,現在她有點兒擔心的是,一個下午給苗苗打電話她都沒接,瞬間有點兒不太好的預感。
而下一秒在看到電視鏡頭上出現的一大一小兩張熟悉的臉,一下兒就懵住了。
只見著天祐被那個高大帥氣的男人抱著,一大一小的戴著墨鏡,顯然是剛從雷家大宅出來。
狗仔隊嗅覺總是要靈敏些,但若不是三爺默許,誰都不會拍到他甚至再放到電視上播放的。
喬楚不知道是哪裡出錯了,平靜了四年都沒有被發現,怎麼不到兩天的時間,兒子竟然就這麼到了雷家了。
難道是蘭溪頂不住壓力招了?
譚明軒也是看到了這個消息趕了過來,臉上的表情很是複雜,眼底略帶著傷感的神色一閃而過,該來的總會來的。
「不會是蘭溪,我相信!」
自己的妹妹,他當然相信,只是這堅信的理由,他沒有對喬楚言說,選擇了隱瞞了身份,繼續當她的哥哥。
「我也相信,他要是想找,總會有辦法的!」
躲也躲不過,更何況,事到如今這個局面,當年讓她不得不離開的理由都迎刃而解。
她還有什麼理由躲著呢?
……
再一次踏入恆創,喬楚心裡不知道是什麼滋味兒,緊張,激動,還外帶著有點兒心虛,每走一步都慎重再慎重。
回憶起將自己賣給他的那天,也是這樣恨不得一步一頓的往裡走,心裡的同樣是忐忑著,但是心境卻早已不同了。
迎面正好陳君走了過來,待走近看出是喬楚,忍不住驚訝的張大了嘴,眼淚都留下來了,哽咽的說不出話來。
喬楚看到朋友,也是感慨萬千,那日上樓也是陳君引著她去的總裁室,彷彿時間停止了,一切都沒有改變似的。
「進去吧,三少在裡面兒!」
雖然很想拉著喬楚敘敘舊,但也知道這麼多年最想念她的是誰,喬楚這一回來,以後見面的日子就很多了,不禁為三少守得雲開見月明而感到高興。
喬楚點了點頭,並沒有敲門,而是直接輕輕推門走了進去。
房間空著,人沒在辦公桌前。
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三爺這會兒從內室慵懶的擦著頭髮走了出來,頭上滴著水,腰間只圍了一條浴巾,健美高大的身姿並沒有絲毫的改變,堪稱完美。
這樣一幅美男出浴圖,讓喬楚臉不自主的發紅,嗓子也乾澀起來,不自然的抓著背包的袋子,來回擰著。
與當年的場景一模一樣,這男人還真是有在辦公室洗澡的習慣,就這麼大搖大擺的出來,完全是引人犯罪的行為!
雷紹霆忽然感覺門口有一個身影,停住了動作。
當一個讓你想的撕心裂肺,肝腸寸斷的人突然就這麼出現在眼前的時候,那種心臟幾乎要停跳的激動心情幾乎是能要人命的。
三爺做了一個這輩子最傻的動作,就是抬手往自己臉上使勁兒擰了一下兒,痛感真實,卻還是讓他在原地傻了吧唧呆滯了幾秒鐘。
兒子在他這兒,又發了那樣的通緝令,喬楚是一定會出現的,即便是有這樣的心理準備,可還是生怕眼前的情景不真實。
她還是那麼美,美的令人窒息。
猶如瀑布般傾瀉下來的黑髮,自然的垂著,末梢的微微卷度俏皮的勾在腰間,水幽幽的眸子就那麼看著他,略帶著她慣有的羞澀,眉宇間的倔強卻沒有因為歲月荏苒有絲毫的改變,一撅起嘴來就會鼓起來的小臉兒比原來消瘦了些,卻增添了更多女人的嫵媚。
「過來!」
某爺對她慣用的兩個字,可此刻口吻卻變了,沒有霸道,沒有強勢,聲音還隱約的清顫著。
天知道他多想狂奔過去,擁住她,但是他怕,這一千多個日日夜夜,他幾乎每天都夢想著這樣的場景,每一次他狂奔過去,一切都成泡影,所以他不敢,他想讓她慢慢的走近自己。
喬楚又何嘗不是如此的心情,可她明白,一切都是真實的,她日夜思念的人,終於又見到了。
慢慢的往前走,越來越接近那讓她安心的氣息,眼淚早已潤濕了雙眼。
她沒有後悔當初的決定,卻又深深自責著當初的決定,她竟然容忍自己離開了他這麼久。
深邃的眸子一瞬不瞬的鎖住她的臉,看著她慢慢走近,再走近,直到她與自己近在咫尺。
緩緩的抬起胳膊,想擁抱她,卻又有些懼怕擁抱,一次次的失望讓他看到了真實的,都不敢輕易去相信了。
喬楚一下兒抓住了他的手,放到了自己的臉上,那粗糲指腹碰觸在臉上時,是那麼熟悉,那麼溫暖。
男人笑了,就在感受到那碰觸的真是感覺後,他笑著,眼底卻濕潤起來。
「喬,喬,真的是你?」
一把將女人摟進懷裡,那力度好像要將他融入身體一般,使勁兒的抱著不肯放鬆,生怕下一秒她就會跑了似的。
「是,是我,我來自首了!」
同樣緊緊摟著男人的腰,埋在胸口的臉已經哭成了淚人兒,不去管那幾乎快要讓她窒息的力道,她也同樣需要這樣真實的感覺。
相擁了許久,男人才將她放開,雙手捧著那張精緻的臉,慢慢俯下頭。
薄涼的唇輕輕印上她的,小心翼翼,珍視的緊。
那久違的芳香瞬間勾住了他的心神,壓抑著身體裡瘋狂叫囂著的**,生怕把她嚇著了。
可唇與唇一經接觸,卻完全不是想的那回事兒了。
一切行為全部都隨著本能,一步步的探入,撬開她的貝齒,與那丁香小舌悱惻糾纏。
濃烈的氣息,扑打在她的臉上,令她眩暈不已,早已臣服在他瘋狂的索取中。
慾火節節攀升,以燎原之勢將兩個吻的忘兩個人圈禁在一個小小的世界。
眼中只有彼此的兩人,已經忘卻了外面的世界。
癡纏著的舌已經無法滿足四年多的分離帶來的空虛,身體和心靈都迫切的希望對方的浸入和佔有。
不止某爺瘋狂的撕扯著她身上那礙手的衣服,喬楚也急切的回應著,小手生澀卻又迫不及待的在他健碩的身體上來回摸索。
倏然——
男人在她的小屁股上一拖,將她整個兒抱了起來,唇與唇並未分開,保持著這樣曖昧的姿勢走進了內室。
身體緊貼著,火熱的摩擦,始終肯分開。
將那絕美的小人兒放到床上,身上的衣服已經所剩無幾,白皙的肌膚在黑金大床上更顯得如玉瑩白,美的動人心魄。
急切的壓了上來,再次吻上那個讓他愛不釋口的櫻紅唇瓣,輾轉反側,欲罷不能。
大手游移在曼妙的曲線上,那些令她不禁戰粟的敏感,他依舊輕車熟路,幾下兒便讓她渾身都跟著燥熱起來。
扭動的身軀宛如靈動的蛇,在男人身下舞蹈,平坦光滑的小腹,與那早已要爆裂開去的**之源來回摩擦著。
呼吸,愈加的急促。
男人已經等不及她熱起來了,那叫囂著的小兄弟就如猛虎出籠一般任誰都攔不住了。
每一個細胞都瘋了般的渴望著身下的她。
心焦間,還是屏住了一口氣,粗糲的手指順著玲瓏的曲線一路向下,停佇在了那溫熱的小窩兒。
神秘的所在,早已潮濕一片。
「妖兒,你還是那麼熱情!」
邪肆的勾唇,附在她的耳畔細說情話,嬌羞的外表下卻是一個媚惑至極的身體,讓他本就頂了天兒的**完全爆炸開去了。
掐住她的細腰,身體一沉,幾乎是一下兒推進,一聲嬌呼讓他更加的無法自持。
喬楚忽然覺得自己很色,那身體裡一直無盡空虛的感覺,彷彿一下兒被填滿了,而她覺得身體裡面湧動的熱流,讓她渴望著更多。
弓起身子,盡量讓你自己的身體最大的限度的與他貼合著,每一下兒,都強烈的震盪著心靈,體會著彼此的真實存在。
「紹霆……紹霆,要我……狠狠的要我……」
這幾乎不應該是從喬楚嘴裡說出的話,可她卻真真實實的這樣說了。
攀著男人的肩膀,將心頭的渴望全數釋放出來,不加任何掩飾。
分離過後,才更能體會到珍貴,每一次深深的埋入,都彷彿提醒這她當初有多傻。
催情的話,讓某爺的獸慾幾乎達到癲狂的狀態,在那醉人之處放任馳騁,被那緊紮的『小嘴兒』吸著的感覺,簡直要讓他窒息。
「妖兒,今兒我非干死你不可!」
狠狠的糙話,充滿了危險邪魅的氣息,卻又帶著濃的化不開的情意,更讓這場男女間沒有硝煙的戰場顯得異常升溫。
低頭,含住左面兒嫣紅的櫻桃,拚命的吮吸起來,惹得女人嬌呼連連。
大手穿過纖細的腰際,直接將她撈了起來,變成了兩人對坐的姿勢。
那種彷彿被貫穿一般的快感,讓喬楚忍不住低頭咬住了男人的肩膀,胸前那兩隻活潑的小兔子也隨著規律而快速的節奏跳動著。
狂風暴雨一般的激烈戰鬥,一遍遍呼喊著對方的名字,一次次忘情的沉淪,彷彿要這樣地老天荒下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也不知道是第幾次到達了那雲端之巔,終於這場蘊含著靡靡氣息的戰爭暫時偃旗息鼓了。
再一次靠到男人懷裡,還是那麼的安心與迷戀,四年多的分離沒有讓彼此的身體有一絲絲兒的陌生感覺,反而像是彼此在心裡描摹了對方千萬遍的結果,更加的熟稔。
「你都知道了是不是?」
慢慢的仰起頭,小臉兒泛著被男人疼愛過的緋紅,看起來生動嫵媚。
依著三爺的火爆脾氣,肯定是要將她提溜起來好好兒質問一番的,可激情過後,卻也沒有提一個字。
「為什麼不告訴我?」
「我不想你為了我分心,姑媽對d&k集團的資產虎視眈眈,對你爸爸恨之入骨,她怎麼可能允許我有了雷家的骨肉?我知道你有能力對付姑媽,保護雷家,保護我和孩子,但是我不能讓你擔那個罵名,你連殺害自己母親的兇手都可以放過,就是因為我這麼一個女人,那世人得怎麼看你?與你合作的人又該如何信任你?總之有我在,你做事就會束手束腳,我走,一是保護孩子不受姑媽傷害,二就是告訴你我的態度,雷家與姑媽的戰爭,我不會參與!」
語氣輕柔,有點兒提不起什麼力氣,被這位爺狠命折騰的結果就是身上的零部件兒都不像自個兒的了,這會兒腦袋還能保持著清醒的說話已經是萬幸了。
「你問過我嗎?這是我跟你的事,你為什麼要自己下決定?」
男人說氣這些,語氣不免有些氣結,卻又不忍心使勁兒苛責懷裡的小女人。
這麼多的壓力,她都自己扛下來,一切都是為了他和他的孩子,心裡本來的怨氣已經不復存在了,語氣不悅也全是因為心疼所致。
「我……」
一時語塞,被男人這一句話給問住了,他說的也有道理,既然是兩個人的事,她卻自己單方面下了決定,讓兩個人承受分離之苦,在如今重逢後,真的懷疑自己當年是不是做錯了。
「你從一開始就沒有信任過我!」
男人顯得很是失落,喬楚第一次看到他的眼神裡竟然寫著頹敗,急忙解釋。
「我沒有,不是……」
「每一次都是你遇到危險了,我撞見了就是撞見了,我撞不見你第一個要找的人肯定不是我,如果不是我強硬的將很多事兒幫你攬下,你根本一件事兒都不會讓我參與的,救你爸爸,還有你的離開,還有喬梁……太多了……」
越說語氣裡歎息聲越濃,讓喬楚聽起來心裡難受的很,可回想起來倒還真是這麼回事兒。
如果她的生活不是因為他一直霸道的堅持著,也許她遇到這些事兒真的不會第一個找他,具體原因,恐怕自己都沒有細想過。
「我真的不是……其實,遇到困難時,我最不想的就是讓你看到我狼狽的樣子,我在別人面前都可以軟弱,但是我從內心裡卻一直不想你這樣看我,可每一次你見到我,卻有都是我最狼狽的時候,從一開始我不服輸,不認命,到後來的自卑,覺得自己無論如何也是配不上你的,我越是在你的面前表現的冷性,其實我心裡卻是越懼怕,幾次想躲,卻又捨不得,硬著頭皮讓自己堅持著,可到了最後我發現,不管怎麼努力,我的存在還是會給你帶來那麼多的困擾,我才認清楚了,也許我真的不適合在你身邊……唔……」
唇就這樣被硬生生的堵上,讓她想要傾吐的話語變成了嗚嗚聲。
良久,男人才慢慢放開。
「別說這樣的話,永遠都別說!」
某爺凝重的眼神,那麼深深的望著她,好似要將她看穿一般的炙熱強烈。
「喬,這四年多來,我每天都會捫心自問,是不是因為我對你不夠好,你才會毫不猶豫的離開,每一天我都會把我們從相識開始的事情一件一件的回憶一遍,從開始覺得自己做的夠好,到後來漸漸明白,我從來沒有給過你安全感,霸道的為你安排著一切,讓你的腳步一直追隨著我,譚明軒說得對,我不夠尊重你,就是因為這樣,你才什麼話都不願意跟我說,因為有很多事情,我也沒有對你說就做了決定,可是喬,即便是這樣霸道專橫的我,你也不要再放棄了,好嗎?」
很多話,也許不去多說,彼此心裡也早已明瞭,他近乎於乞求的口吻,足以說明了他心中的恐懼,即便是剛剛切切實實的彼此擁有,依舊害怕下一秒她會消失不見。
「我從沒有放棄過你,一秒鐘都沒有,即便是我選擇離開,可是我心裡還充滿著希望,想著有一天能夠再見到你,也許一切事情平息了,我還能再見到你,但是時間一年一年的過去,那種希望變的越來越渺茫,我不知道再一次走近你,還會不會得到你的寵愛,也許時間早已經將一些事情改變了,我自己嚇唬著自己,便越來越不敢奢望了,不是懷疑你的心,是懷疑自己不夠好。」
喬楚緊緊的貼著男人的心房,努力的訴說著她一直矛盾的心事,其實一直以來都不曾想過那次離開是永別,可斗轉星移,她越來越不自信,她不知道那樣耀眼的一個男人會一直記者她,她太過平凡了,是那種可以隨著時間沖淡的平凡。
「見天兒想用不著的,黑,你這脖子怎麼弄的?」
正說著呢,卻看到女人脖頸處的傷,剛剛只顧著激情燃燒了,還真就沒太注意到,這會兒看上去,這印子隨著體溫升高,泛著紅。
「你咬的,我把結痂撕開,上了藥水,這樣可以留下這個印記,這樣,我就覺得我從沒離開過你。」
「傻妞兒,你非要讓我心疼死你才甘心!」
輕輕的捏著她消瘦的小臉兒,對於她的胡思亂想,自作主張真是又愛又恨。
「我知道是我傻。」
不得不承認了,因為喬楚都覺得自己離開這個疼她入骨的男人是一件多麼傻的事兒。
「是夠傻的!」
在那紅潤潤的小嘴兒上又啃了一口,終於在這沉重又有些哀傷的談話後展現出第一抹笑容,帶著濃濃的寵溺。
本來預想的四年後的重逢,會有爭吵,會有尷尬,會有氣憤,可看到她出現了,心裡一切的不滿情緒竟然就如閃電般的全部好了。
四年多的等待,四年多的思念,已經浪費了太多太多的時間,他不想再浪費一分一秒與她相處的時間去爭辯過去的事了。
喬楚亦然。
……
經歷了四年多的成長,兩個人在情感上也更加的成熟與懂得了珍惜。
不會再像很多情侶之間去矯情那些有的沒的事兒了,兒子都生了,還有啥矯情的?
既然再一次重逢,那麼就當做是新的開始,踏上愛情的征程,這一次誰都不會退縮。
但是,事兒是過去了,可三爺那股子『怨氣』可還沒過去呢。
喬楚已經在恆創的辦公室裡被軟禁了三天了。
飯是按點兒送來,她的衣服也被三爺直接沒收,反正也已經撕得不成型兒了,連浴袍都一同被收走,她除了裹著床單,就沒什麼可以蔽體的東西了,簡直和原始人無異。
青一塊兒紫一塊兒的痕跡遍佈在白皙的皮膚上,完全就是『家暴』的真實證據。
除了吃飯睡覺,某爺就跟上了發條似的,大有點兒生命不息,『運動』不止的架勢。
此刻,某爺又在上方狂野馳騁,喬楚癱軟如泥的小身板兒眼瞅著被晃蕩的要散了架子了,身體上那陣陣襲來的快慰讓她在死去活來的邊緣掙扎著。
「雷紹霆!你這個禽獸,還有完沒完!」
終於,扛不住的喬楚大聲抗議了,雖然這三天裡她已經抗議過無數次,要去看兒子,卻都被某爺給駁回了。
「妖兒,你憋了爺四年了,不讓爺補回來怎麼行?再說你不也挺享受的嗎?」
一臉得逞的壞笑,那動作可一點兒都不見停。
「你這個色胚,你快放開我,我要去見兒子!」
「沒事兒,兒子在爺爺奶奶那兒,好著呢。」
「不行,天祐好幾天沒見著我了,一定很想我,打從出生,我都沒離開過他這麼久,你快起來!」
「你兒子都把你賣了,他這會兒在雷家大宅跟家瑞玩兒的好著呢,你甭瞎操心了!」
「什麼?」
這個消息太令人震驚了,知道兒子聰明,難道這事兒,他也有份兒?
「回頭你問咱兒子去,天祐真是遺傳了我良好的基因,智商超高!咱繼續,再多生幾個天才兒童出來,為社會主義的恆久發展做貢獻!」
喬楚還真不知道,三爺也有臭貧的時候兒,這分明就是耍無賴的無敵境界。
「三爺……啊,你,你沒聽過,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嗎?你現在把我折騰死,可就沒柴燒了!」
在意識到自己有可能被親愛的兒子『背叛了』,喬楚不得不來軟的,夾雜著無法控制的喘息,曉之以理動之以情的求饒。
「沒事兒,媳婦兒,幹不壞,咱們繼續!」
三爺賣力氣的的勁頭兒跟打了雞血似的,喬楚直接要飆淚了,這要是見了閻王爺說自個兒是『爽』死的,多丟人啊。
牙一咬,心一橫,喬楚一個翻身兒,化被動為主動,直接騎到了男人的身上。
曼妙的身姿挺立,微濕的頭髮打折捲兒的垂在那高聳的山丘上,流暢的曲線勾勒出女人完美的身型兒。
外面兒看撩動身姿,媚態橫生,殊不知裡面那充盈滾燙的地方正一張一翕的急速運動著,這樣兒的舉動無疑是致命的。
嘶——
被緊緊箍著的某爺沒想到小妞兒竟然有如此動作,不禁倒吸一口氣,那感覺簡直讓他欲血噴張,想永遠沉迷。
「小瘋子!再夾就折了!」
斷是斷不了,但是這麼**的吸法兒,他估計一會兒就得交代了。
「折了更好,省的沒日沒夜的禍害我!」
明明是嚶嚀著的聲線兒,卻嬌嗔的瞪了男人一眼,而那開合卻愈加緊密起來。
「斷了你就守活寡了,到時候兒你…。」
話還沒說完,卻被俯下身的小女人給吻住了,熱情的小嘴兒雖然吻技還顯得生澀,卻成功的將男人身體裡那股子火兒撩的更旺了。
沒想到,這妞兒竟然盜用他的招數。
不出所料,就在喬楚上下一起努力下,三爺這一遭在半小時的時候兒就交代了。
意猶未盡的扯著小妞兒,左啃啃,右抱抱,就是捨不得放開手。
這會兒就聽著外面兒有推門的聲音,喬楚一個激靈,感激將床單裹在身上,眼神裡一陣兒警覺。
這不敲門兒就敢進來的,怎麼也得是三爺長輩級別的,看到這一幕可怎麼好。
越想越害怕,沒衣服的她只能將自己再一次包成粽子,可勁兒往被子裡鑽。
三爺不禁好笑女人的舉動,可也好奇這是誰沒有他的許可就這麼進了辦公室,恐怕就算是奶奶也會提前打個電話過來。
就聽見這房門的鎖也被輕輕擰動,但是響了幾次,都沒能打開門,但是外面兒的人好像還在努力著。
喬楚一個勁兒的推某爺,讓他出去看看,她這幅樣子怎麼見人啊。
終於,門開了。
走進來的小人兒,那叫一個精神!
背著小手兒,就跟領導視察似的,不用問,就這霸道的小氣質不是雷天祐小少爺又是誰?
喬楚這會兒卻期待進來的是別人了,起碼兒都是成年人,多少也能理解這相思之苦下的激情難以自控,可自個兒這副樣子被兒子看見了,會不會給他的童年造成神馬陰影啥的,那豈不是作孽了。
「兒子!過來!」
三爺一見是兒子進來,那是樂不呵兒的衝他招手兒,天祐也不客氣,嘰裡咕嚕的跑過來,直接就蹦上了床,跳到了老爸的身上。
喬楚被那小腳兒一蹬,也不得不現身了。
「媽媽!」
天祐彷彿很驚訝於媽媽的存在一般,趕緊踢開爸爸,撲到了媽媽的懷裡。
「呵……真巧!」
喬楚乾笑兩聲兒,都不知道該如何解釋此情此景了。
「你們在幹什麼?」
天祐的大大的眼睛無辜的很,眨巴眨巴的很是靈動,徹底將眼底的狡黠掩蓋住了。
「呃……媽媽困了,正準備睡覺呢!」
自打有了兒子,她習慣於裸睡了,免得兒子晚上爬起來找奶喝不方便,希望這話能混得過去。
「媽媽,是不是他欺負你?」
小手兒指了指雷紹霆,又指了指喬楚肩膀上一塊一塊兒的青紫,很是好奇。
喬楚一腦門兒黑線,直拿眼睛瞪雷紹霆。
「嘿!臭小子,到現在還一聲兒爹都沒叫呢,還他他的,叫爸!」
幾乎是拎著脖領兒將那小肉團兒又拎回自己的腿上,威嚇著。
「你別傷著他了!」
護犢子的喬楚一看就急了,這男人拎兒子怎麼跟拎個小狗兒似的,可是看到天祐笑的咯咯兒的,小手兒立馬兒纏上男人的脖子,喬楚也只能歎息了。
這麼多年,她一直擔憂著天祐身邊沒有爸爸這個角色陪伴,一定會出什麼問題,但是他卻一句關於爸爸的話都沒有問過,如今看到他與雷紹霆那種親暱,是天生的父子血緣,絲毫沒有任何需要適應隔閡的時間,她才知道,天祐是多麼渴望著父親的愛。
「媽媽……」
賴著爸爸的天祐,卻還是轉過頭來似是要徵求媽媽的意見,彷彿媽媽只要說一句不是,他就會忍痛不認爸爸似的,那小樣兒煞是可憐。
「他就是你爸爸,只是爸爸一直在這裡工作,沒辦法回家……」
說這謊話時,喬楚的聲音幾乎哽咽,她是多麼自私啊,讓天祐小小的心靈承受著這樣的事情,他小小年紀,竟然是在包容她啊。
「爸爸!爸爸!爸爸!」
跟叫上癮了似的,天祐摟著雷紹霆的脖子,越叫越大聲兒,好像要告訴全世界的人,這個人是他的爸爸。
「乖兒子!」
在那小臉兒上狠狠兒的親了一口,將兒子高高的舉過頭頂,逗著他笑。
喬楚在一旁看著這樣一幕父子情深,都忘記自己沒穿衣服的窘態了,眼淚忍不住流了下來。
「對不起,對不起,是我錯了……」
是她錯了,她錯的離譜兒,如今想來,正如雷紹霆說的,這是她與他之間的事,不應該單方面做了這個決定,這樣溫馨感人的一幕她竟然錯過了四年。
「傻妞兒,怎麼哭了?」
「媽媽,不哭,不哭……」
某爺急忙將那哭成淚人兒的小女人摟進懷裡,在將那小肉團兒的天祐放在兩個人的身上。
天祐則伸出肉肉的小手兒給她擦著眼淚。
「我竟然……我竟然這麼傻,讓這一幕遲來了這麼久……是我剝奪了你和孩子相處四年的時光……」
趴在男人的懷裡,深深的自責。
雷紹霆將這一大一小緊緊的圈在懷裡,這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是他一生的至寶。
「一切都過去了,乖!」
「媽媽,乖!」
喬楚瞅著這爺兒倆相似的臉,再加上連口吻語氣都一樣兒,也忍不住噗嗤的破涕為笑。
兒子來了,這麼賴著也不是事兒了,雖然三爺還沒膩歪夠,可也得回家去了。
臨回雷家大宅,三爺帶喬楚去了另外一個地方。
登上l市第一高樓的樓頂,那是往日的秦家嶺,如今已經是一個地標性的建築了。
遠眺東方,那一座座高樓林立,而那些樓頂的形狀拼接起來,卻是一朵朵盛放的茉莉,在這裡看的是那麼的清晰。
「喬,我一直在想,等我把這個東方茉莉城蓋好,等那一朵朵的茉莉花全數盛開,你就一定會回來。」
「對不起,對不起……」
熱淚盈眶,撫摸著玻璃,彷彿能摸到那遠方的茉莉花一般。
「傻妞兒,不是說過,都過去了嗎?我只想讓你看看那個屬於我們的城!」
是啊,一切都過去了,前面等著的,是他們美好而幸福的未來。
夕陽透過窗子,灑下一片柔和的光,映襯的三個人的臉上,暖意,溫馨。
……
喬楚帶著天祐回來,是除了雷仲年大婚之外,雷家第一件大喜事兒了。
最然喬楚走的突然,回來的也突然,而且還帶了一個小的回來,照理說怎麼也得做個親子鑒定驗明正身的,可雷老爺子和老太太稀罕這個曾孫跟什麼似的,壓根兒就沒提這事兒,大家也都不好說什麼,包括雷仲年也沒多說什麼。
這四年多來,三爺一直都不怎麼管家裡的事兒,就連雷仲年這要給他娶個後媽的事兒,大家都以為他得大鬧一場,卻沒想到三爺聽到這個消息比誰都消停兒。
大有點兒井水不犯河水的意思,那麼雷仲年自然也沒法兒明面兒上對於喬楚回來的事兒上多做阻攔。
一家人大團圓,眼瞅著雷老爺子和老夫人眼底裡都閃動著淚花,既欣慰又心疼,喬楚帶著一個孩子獨自生活皆是因為不想連累雷家,真是太辛苦了。
老人這麼一激動,喬楚更是鼻子泛酸,好一陣兒,大家才都平復了情緒,天祐懂事兒的一會兒給太奶奶擦眼淚,一會兒給媽媽擦眼淚,懂事兒的很。
三爺更是將寵溺的眼神全數放在了喬楚身上,一點兒都不吝嗇於在眾人面前顯示他的深情。
就在這溫馨美好,且讓人感動的時刻,卻有一個人,簡直都有將喬楚弄死的心了,那人便是林紹琪。
「你消停點兒,別給我搞出什麼事兒來!」
回到房間的林紹琪屁股還沒坐熱,林素素便緊跟著走了進來,劈頭蓋臉的就是這麼一句。
「我怎麼不消停了?」
林紹琪不以為然,平日精明幹練的樣子完全不在,叛逆的眼神看著母親,嘴角卻帶著絲絲的諷刺。
「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那點子心思,人家雷紹霆連正眼兒都不看你,你何必自作多情?」
這一次喬楚會來,保不齊這努力而一無所獲的林紹琪會有別的動作。
「那是時間短,你怎麼就知道他現在不看我,以後還不看我?我遺傳了您的好基因,有得是耐性!」
對於林紹琪從哪兒來的自信,連她這個當媽的都不清楚,很明顯,雷紹霆可不是一般人可以掌控的。
「你們是兄妹,你的那些都是癡心妄想!踏踏實實坐你的雷家大小姐比什麼都強!」
這麼多年的等待,好不容易等來的婚禮,她絕對不容許被任何人破壞。
林紹琪冷哼一聲兒,對母親的警告不以為然,「我就是喜歡他,誰也不能阻止!」
起身,走人,留下林素素呆立當場。
忽然覺得她真的很不瞭解這個女兒,從沒瞭解過。
……
「雷天祐!你給我過來!」
這語氣像極了三爺,但卻是從喬楚嘴裡說出來的,一向不會對天祐嚴厲的她,這會兒卻一臉嚴肅。
天祐鳥悄兒的邁著小步兒,走到喬楚面前,手裡舉著個棒棒糖顯得很是懂事。
「媽媽,吃糖!」
「少給我糖衣炮彈,你給我說說,怎麼出賣媽媽的?」
一想到這小傢伙兒竟然把她給賣了,就鬱悶不看,老大不小的人了,竟然讓這個小破孩兒給糊弄了,她這個當媽的都沒發現,這孩子能這麼深遠的心思。
「呃……」
「快說!不說的話,明兒不讓你爸帶你去遊樂園了!」
甭管天祐小盆友智商有多高,邏輯思維有多強,但終究是個孩子,被這麼一嚇唬,便徹底招供了。
「苗苗阿姨說這畫冊有可能會放到電視上,我就讓她把媽媽的琵琶照進了畫冊裡,爸爸看到電視,就能找到我們了。」
雖說這方法也算是大海撈針了,卻也想像不出來是一個四歲的孩子想出來的。
「你怎麼就知道他能看見?你怎麼就知道那是你爸爸?就跟著上了飛機,要是壞人怎麼辦?」
喬楚想到這兒,不得不後怕,這是雷紹霆找到她們了,如果是別人也自稱是他爸爸,那麼以一個渴望父愛的孩子可能很容易上當的。
「我又不傻,我看到媽媽對著手機哭,抱著琵琶也會哭,爸爸一定會認出了那個琵琶的,我當然認識爸爸,我在媽媽的手機裡見過的。」
她這當媽的都要懷疑這兒子真的才四歲嗎?
這麼說起來,還真都是緣分所致,就算天祐想了這樣的方法,那麼也不會那麼巧就真的會被三爺看到,卻偏偏這麼巧,家瑞基金會就是雷家二少奶奶的產業,這不見面都難了。
「媽媽,那我明天可以去遊樂園了嗎?」
狗腿的爬到喬楚的腿上,笑嘻嘻的討好,他可是和爸爸說好了的。
「既然你承認錯誤的態度還算良好,那媽媽就原諒你吧!下一次再干算計我,一定打你屁股!」
天祐的小肉肉手又在額頭擺了一個大大的汗珠兒,老媽除了會叫囂,哪一次動手兒了?
對於光說不練型兒的,天祐小盆友向來不懼。
「那我去找家瑞哥哥玩兒!」
扭著小屁股出了門兒,起身走到窗前,看著院落裡落葉飄飄灑灑,喬楚也不由的笑了。
當初是春天離開的,那樣暖意盎然的季節,卻讓她心裡如墜冰窖般刺骨的涼。
如今回來已近深秋,冷意漸濃,可此刻的心卻熱的滾燙,幸福的微笑在久久的掛在嘴邊。
看來,冷與暖,其實全看自己的心境如何,只要和心愛的人在一起,哪怕穿越嚴寒,依舊不會覺得冷了。
……
當晚,風錦園裡就晚上誰與喬楚睡的問題,上演了一場父子大戰。
「天祐今晚要跟媽媽睡!」
「臭小子,你現在長大了,要學會獨立,不能再跟你媽睡了!」
「媽媽要是沒有天祐保護,晚上會害怕的!」
「你媽有你老子我保護呢,不用你操心了!」
「爸爸欺負人!媽媽,你選吧,你要誰跟你睡……媽媽你要知道,這幾天天祐都沒有見到媽媽了,天祐好想媽媽……」
「嘿!臭小子,你還跟老子這兒上演苦肉計啊?」
「媽媽,你不覺得天祐很可憐嗎?」
「……」
雷紹霆對上這個高智商的兒子,顯然有點兒抓狂,這簡直就是新一代的影帝。
「媳婦兒,我也好想你,我都四年多沒抱過你了,你不覺得我也很可憐嗎?」
困的迷迷瞪瞪的喬楚,被這一大一小兩個帥哥給晃蕩的都快散黃兒了,半瞇著眼睛,腦袋有點兒不大清醒。
「你們愛怎麼辦怎麼辦,我得睡了……」
跟這兩個祖宗,真是折騰不起!
戰況卻依舊激烈的進行著,兩邊兒都絲毫不肯妥協,情況一度進入白熱化。
雙方分別使用了耍無賴,裝可憐,撒嬌,賣萌等一系列戰術,將一切表情表演到了極致。
但,戰果令人大跌眼鏡兒。
「你們爺兒倆都給我滾蛋!」
老虎不發威真當姑娘是hellokitty了!
人在困瘋了的時候兒,最好不要去招惹,那比吃了炸藥的人攻擊力還要強上百倍,因為他們的意識程序已經進入到了一種混亂的狀態。
「媳婦兒!」
「媽媽!」
異口同聲兒的哀嚎,完全沒有能得到半分同情。
「我數三個數,出去後果自負!」
喬楚也不知道那後果是什麼,反正現在把這爺兒倆趕出去,讓她睡個安穩覺就好。
本來回來就賠了姑媽一宿,又被三爺軟禁了三天可勁兒的霍霍,今兒白天和雷家人又說了一上午的話,下午又帶著天祐去故宮玩兒,這一通兒下來,喬楚有好脾氣才怪呢。
這三爺徹底拿他的體力來衡量別人,也不問人家受得了受不了!
就這樣兒,爺兒倆灰溜溜的被趕出房間,剛剛還爭的面紅耳赤,打的不可開交的倆人兒,這會兒抱在一起互相安慰,不得不奔著客房去睡了。
更鬱悶的是,第二天早晨起來,喬楚壓根兒就不承認這件事兒,讓爺兒倆徹底吃了啞巴虧。
……
回了雷家大宅,喬楚一點兒都沒有需要適應的地方,林芳和吳麗麗和她相處的也很好,她去看姑媽的時候兒,也都是吳麗麗幫忙帶天祐。
姑媽的病情並沒有什麼好轉,知道她回來了,還生了雷家的孩子,也沒再說設呢,恐怕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了。
就這麼過了一周,雷仲年的婚期到了,雖說是二婚,但是婚禮的排場卻絲毫沒有從簡。
雷仲年覺得這麼多年讓林素素委屈了,這盛大的婚禮也算是一種補償,讓她終身難忘。
不過,事情也確實是向著雷仲年設想兒進行著,這一場婚宴,確實讓很多人都終身難忘。
喬楚向來不喜歡參加這些人多的場合,但是婚宴是不得不去。
這幾年來,d&k集團在雷仲年手裡亂的一塌糊塗,多虧雷紹霆力挽狂瀾,但是在外界,雷仲年卻又落得了一個教子有方的慈父美名。
三爺評價自己的父親,不適合經商,卻很適合做一個政客。
人家慈父形象,這兒子也不能太說不過去。
這也算是喬楚回來後第一次在公眾視線亮相,前一陣子瘋傳喬楚為神偷的事兒,估計要變成雷三爺追妻的浪漫之舉被人傳頌了。
婚宴熱鬧非常,貴賓雲集,簡直就是一場l市的官員政要,商賈貴胄的集合會了。
喬楚不喜歡往人堆兒裡扎,三爺給她安排了一個貴賓室,不到開餐也不必下去。
吳麗麗帶著家瑞,還有小桃和白翎兒也都湊到這兒來了,一下兒這貴賓廳裡就顯得比下面兒熱鬧了,誰讓這上面兒有三個小活寶呢。
剛回來的第三天喬楚就和這姐兒倆見過面兒了,該哭的都哭了,該訴的都訴了,好在都是守的雲開見月明了,大家也都不想去提往日的坎坷,而是著眼於未來的幸福生活。
「姐,什麼時候兒參加你跟三爺的婚禮啊?」
小桃眼瞧著下面兒這隆重的場面,這還是二婚呢,如果是雷紹霆與喬楚的婚禮,那豈不是得熱鬧非凡了?
「我不在乎這些的,現在這樣兒挺好!」
溫柔一笑,說的卻是心裡話,不用拘泥於形勢,只要兩個人在一起,就是最好的。
「翎子,白叔叔怎麼樣了?」
「自從醒了,恢復的不錯,就是說話還費勁!」
白翎歎了一聲兒,不過這已經是很好的結果了,安志文為爸爸找了最好的醫生治療,這毒素留下的後遺症並不是那麼好恢復的。
「慢慢會好的,放心吧!」
輕聲安慰,翎子的事兒,她也問過雷紹霆,也明白了當初他們為什麼將人堵在了機場。
依舊是上一代的恩怨,冤有頭,債有主,一切事情還是要探求個結果,大家才能安心。
喬楚並沒有多問,她相信,他做的一些事情一定有自己的道理。
不一會兒,典禮開始,喬楚一行人也下了樓。
婚禮進行曲奏罷,新郎新娘踏上了紅毯,走上了禮台。
主持人熱情洋溢的主持風格,讓整個會場都沉浸在溫馨浪漫的氣氛中。
「林素素小姐,您願意嫁給雷仲年先生,不管貧窮,疾病,都會與之扶持到老嗎?」
林素素顯得很是激動,眼含熱淚的點了點頭。
「我願意!」
「雷仲年先生,您願意娶林素**士,不管貧窮,疾病,都會與之扶持到老嗎?」
「我願意!」
就在雷仲年話音剛落下,整個感人的氣氛卻被一陣沙啞的聲音打亂。
「我不同意!」
反對的聲音,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進來的人也頓時讓所有人都驚呆了。
「爸爸!」
白翎不禁詫異的低呼出生兒,來的人正是白守成,坐在輪椅上,推著他的是白翎的媽媽。
順著紅毯緩緩而來的兩個人臉上的神情淡定自若。
林素素的臉卻瞬間煞白,拿著的手捧花幾乎要被她抓碎了。
喬楚不清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扯了扯身邊兒雷紹霆的袖子,眼神裡充滿了詢問。
「這是白叔叔的意思!」
雷紹霆稱白守成為白叔叔,難道是原諒了他當年的錯嗎?
「凡是與你有關的,我都會原諒!」
低沉的聲音,貼近她的耳朵,簡單的一句話,卻是世界上最美的情話。
就是因為白家不止一次的幫助過她,所以白叔叔當年的過失,他便都可以原諒,對爸爸是,對白叔叔也是。
她是何其幸運,有這樣一個是她如生命般的人愛著她,寵著她啊。
「謝謝你紹霆!」
接下來的,喬楚不想去管了,也不管不了太多的人,有些人做了錯事,值得原諒,有些人的錯事卻要得到懲罰。
「我們在舉行婚禮,無關的人請出去!」
當著這麼多賓客面前,雷仲年極力保持著風度,大喜的日子,誰都不想找晦氣。
「我把該說的說完,就走!」
本來在播放短篇的屏幕忽然變成了藍色,緊跟著就是一段音頻清晰的傳出來,出到了會場上每一個人的耳朵裡。
「白守成,只要你按著十年前的車禍再做一次,我們就互不相欠!」
「你又要幹什麼?」
「只有蕭然死了,我才能順利的嫁到雷家,她當初意圖要害葉之桐,也不是什麼好人!」
「害葉之桐的是你!」
「是我!可是也又你!不是嗎?」
「要不是你一手製造了那場教學事故,我怎麼可能被你利用!」
「別說的那麼好聽,說白了不就是為了一個錢嗎?做成了這件事,我會給你一筆錢,就當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你不認識我,我也不認識你。」
……
這音頻還在繼續著對話,話的內容也都是如何要謀害蕭然,還提及了當年如何製造了葉之桐車禍的事。
雷仲年幾乎呆立當場,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看著林素素,那聲音不是她又是誰。
「仲年,你聽我解釋!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兒!」
林素素慌了神,他一直在找白守成,卻總是被一股勢力阻隔著,始終是自己的一塊心病。
後來聽說他因為注射了毒素昏迷不醒,才放鬆了警惕,因為那毒素就是她給的,這才稍稍的放了心。
卻沒想到,他竟然醒了!
「到底是怎麼回事?」
儘管事實已經擺在面前,雷仲年還是不願意相信,剛剛音頻裡的那個人是和他同床共枕這麼多年的女人。
「仲年,有人想陷害我,我根本不認識什麼葉之桐,蕭然出車禍時,我還在國外啊,這些簡直是無稽之談!」
拉住雷仲年的胳膊,林素素已經哭成了淚人兒,大有萬般委屈無從續的樣子。
「喬連依!你敢說你不認識葉之桐?」
雷紹霆走上了台,凌厲的看了林素素一眼,抬了抬手,後面的藍屏上出現了畫面。
喬楚幾乎要驚呆了,林素素是喬連依?
那麼,那年她去看爸爸時,看到一個女人的背影從院子裡出來,難道就是她嗎?
這麼說來,爸爸早就知道林素素就是他的親妹妹,最終選擇自首難道也是因為要保護她?
大屏幕上是一張一張的證據,是關於喬連依怎樣整容成林素素的,所有關於整容的資料都一一擺在了面前,大家都不禁像看個怪物一樣的看著林素素。
並不是整容讓人害怕,而是這個女人將本來姣好的面容整的換了一個,這其中隱藏的目的才讓人心寒。
這一下兒,所有認識不認識的人都驚呆了,沒有想到這盛大的婚宴會出現這樣的事情。
「我知道你恨透了我,因為是我搶了你母親應該得的,但是也沒必要編這樣的謊言,來陷害我!」
林素素哭的淒淒楚楚,始終不放開拽著雷仲年的手,想博得同情。
「一切都擺在這兒呢,要怪就怪你的女兒!」
知道三爺不願意去一句一句跟一個女人掰扯,蘭溪也走上了台,這事兒都是經她的手調查,自然是再明白不過了。
「是,我可以作證!喬連依就是我的母親,也就是眼前的林素素!」
林紹琪說的義正言辭,看向母親的眼神極其冷漠,不帶一絲親情。
這不禁讓全場嘩然,親女兒都站出來作證,這件事還能錯得了嗎?
蘭溪接著將一切的事情公佈於眾,雷仲年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林素素更是不敢置信的看向自己的女兒。
當年林素素與葉之桐是閨蜜好友,一次機緣巧合葉之桐帶了她去參加譚琛的商務宴會,便一見鍾情的愛上了雷仲年。
雷仲年心裡只有葉之桐,那麼身為正妻的蕭然與林素素自然就達成了某種默契,當然,林素素表面上說是為了錢而已。
林素素製造教學事故,讓白守成受自己的控制,導演了那場車禍,而後蕭然給了她一大筆錢,讓她永遠消失,卻沒想到從此埋下了禍根。
與家人斷絕關係的林素素是抱著必勝的信念遠赴他國的,用那筆錢將自己整成了與葉之桐相似的樣子,在國外努力混跡在上流社會,以一個新的面孔新的姿態認識了雷仲年。
她的樣子,舉止還有生活習慣,都與葉之桐極其相似,讓雷仲年空虛的心一下兒得到了填補。
接下來的她要做的就是如何嫁入雷家,當時雷仲年在集團還不能完全獨當一面,沒有話語權,所以她蟄伏十年等待機會。
直到雷仲年升任了總裁,她才又開始實施行動,找到白守成威脅其用老辦法害死蕭然,也就是上文提到的音頻。
沒想到蕭然沒死,成了植物人,她的計劃落空,為了維持雷仲年的好男人形象,一等又是十年。
後又製造越獄事件,將喬連海救了出來,將當年蕭然害死葉之桐的事實告知而借刀殺人,其後喬連海知道真相,她才亮明身份,喬連海為保護妹妹只能自首,林素素將所有的事情撇得乾乾淨淨,最終走到了今天,能嫁給了雷仲年了。
「紹霆,奶奶也是她指使人殺的?」
喬楚不敢相信,別人先不說,可奶奶是林素素的親媽啊,她怎麼忍心呢。
「因為奶奶臨走前告訴我,在街上見過一個人很像她的女兒,當時林素素認出了奶奶,為了以防萬一,才利用了秦子珊報復你的心害死了奶奶!如果我早能悟到,也許……」
三爺提起奶奶,還是不由得自責,別人的死多少都有他們自身的錯誤,但是奶奶確是一個最無辜的人,她遺憾的走,而送她走的卻是她心心唸唸的親女兒。
「紹霆,你已經我,為喬家做了太多了,這些都是命,你是因為我給你說了那個照片的事情才懷疑到的嘛?」
「對,要不是你說了照片的事兒,也許我不會往這個方向查,林素素也是個細心人,做的滴水不漏,可是你說過喬連依很喜歡吃醪糟湯圓,她的臉改了,這個習慣可沒改,蘭溪費了很大周折才找她的整容記錄,在加上前面查出兩起車禍的始末,最後聯繫到了一起,一切都是她做的。」
喬楚在聽了台上的蘭溪將事情始末說完,不知道是個什麼樣的心情,當一切震驚的事情接踵而至時,反而覺得一切都變的平常了。
經歷了太多的喬楚,對林素素這荒唐扭曲,泯滅良心的事,也不過就是一歎,她終於還是得到了應有的懲罰,但一切卻來得太遲了。
……
一場盛大的婚禮,卻變成了一場轟動的鬧劇。
在證據面前,林素素百口莫辯,雷仲年失望的眼神足以讓她自慚形穢,傷的她體無完膚了。
臨被警察帶走時,林素素卻用惡狠狠的眼神一直盯著自己的女兒,她萬萬沒有想到,毀了她的不是別人,而是她最親的女兒。
在林素素被執行死刑前,她與林紹琪曾有過這樣的對話。
「這就是我養的好女兒,竟然為了一個根本正眼都不看你的男人,而害我!」
「你嫁給了雷仲年,即便我說出了自己的身份,那麼我與雷紹霆便是擬定血親,再無可能,女兒也只能這麼做了!對於一個殺自己母親都能下得去手的人,怎麼好意思來要求我對你盡孝呢?」
「呵,就算我死了,雷家的門兒你也休想進去,沒有了我的庇護,你什麼都不是!」
「我遺傳了你的好基因,我有得是耐心等待,十年,二十年?你失敗了,不代表我也會失敗!」
「你注定會失敗的!」
「哈哈,就算我失敗了,哪怕我死了,我依然是雷家的人,而你死了,則只會招來雷家人的唾棄,你努力了一生想進入雷家,卻不能如願,死了也和雷家半毛錢關係都沒有!」
「沒想到我竟然養了一個白眼狼,一個瘋子!」
「我是瘋子!你也是!」
林素素的死刑,是注射,這是雷仲年特意去找雷紹霆談的,不管她生前怎麼樣,死總也要體面些,一槍斃命確實太不好看了。
她本來就是雷仲年心頭的一個影子,他這麼求了,也是因為她整容後卻是與葉之桐有幾分相像,他不想毀了那張臉。
自這件事出了以後,雷仲年彷彿一夜老了十歲,辭去董事長的職務,徹底將集團交到了雷紹霆的手上。
他則搬去了蕭然曾經住過的別墅,每天盯著院子裡那寫開敗了的黃色鬱金香,懺悔他荒唐的一生。
雷紹霆並沒有將林紹琪的事情告訴父親,唯恐他一下兒無法接受這麼多過去。
他承認,將這件事情放在婚禮上公佈,心裡是帶著對雷仲年的怨氣的,可如今看到老爺子這個樣子,卻一點兒暢快的感覺都沒有。
很快,林紹琪被送到了國外,說是送去留學,其實和流放差不多,永不可回國。
……
一切事情平息下去,時間的飛輪依然緩緩的轉動,前進。
譚雪的身體每況愈下,喬楚與譚明軒輪番兒陪著,眼瞧著人是愈加的消瘦,昏昏沉沉的已經快認不清人了。
當初醫生說姑媽可能剩下不到一個月了,可如今入院已經兩個多月兒了,雖然眼瞧著人消瘦的都不成人形兒了,但是好像腦子還依舊清楚,但說話已經不清楚了。
只是時不時的如夢囈語般的嘟囔著什麼,眼睛有時睜的大大的看向門口,彷彿等著什麼人。
「姑媽,這是想見誰吧!」
並沒有提是雷仲年,三爺卻也知道這其中的緣由。
「我們去看看爸爸!」
她心頭所想,他又怎會不知呢?
滿院子的黃色鬱金香,在初冬依舊開的那麼艷,那代表著『無法得到的愛』,對於蕭然是,對於雷仲年亦是。
「雷伯伯,無論如何,請您去看看我的姑媽!」
「你姑媽?」
從兩個人進來,呆呆的沒什麼反應的雷仲年,聽到這句話終於轉過了頭。
「是,譚雪是我的姑媽,我是譚琛與葉之桐的女兒!」
如今,還有什麼可隱瞞的呢,以後再一個屋簷下生活,她得叫雷仲年一聲爸的。
兩鬢已經斑白的雷仲年,顫巍巍的撐起了身子。
慢慢的走了過去,仔細的上下打量著喬楚,從驚訝,到一瞬的茫然,又從頓悟到最終的悔恨,一系列的表情全部匯聚在了眼底。
母親的話突然響在耳邊,「仲年啊,你這幾十年算是沒活明白啊!」
是啊,他這幾十年的荒唐人生算是白活了。
愛了一輩子葉之桐,竟然都認不出與她眉眼相似的臉,卻和一個騙了自己二十年的女人生活在一起,還有比這個更諷刺的嗎?
「我跟你們去!」
本以為需要太多言語勸說,卻沒成想竟然是這麼順利。
醫院裡消毒液的味道令人聞起來作嘔,房間裡一個略顯蒼老的中年男人坐在病床邊,一遍遍的說著對不起。
沒有其他,只有這三個字!
那孤冷的燈光照著一躺,一坐的兩個人,投在牆上的影子是那麼的單薄,卻又是難得的安寧。
翌日
比預想還要多堅持了一個月的譚雪離開了人世,臨走時她的笑容很燦爛,彷彿一切都圓滿了。
雷仲年最終還是撒了謊,對她說曾經愛過她,這也是他自我救贖唯一能做的了。
譚雪的葬禮簡單而不失隆重,雷仲年跟了全程,並親手將她的骨灰放入墓中。
塵歸塵,土歸土,走了的人,過去的事,都終將逝去,不會再回來。
……
辦完了譚雪的喪事,又一個讓喬楚傷心的事兒接踵而至。
譚明軒要走了。
譚氏所有的公司資產,他已經全數轉到了喬楚的名下,所有的l市的以及法國的房子也都悉數寫上了喬楚的名字。
「哥,這些本該屬於你的,我什麼都不缺,只要我們都好好兒的,就好!」
「那就算我送給你的嫁妝吧!」
「我的婚禮,你也不會回來了?」
隱隱感覺到不安,拉住他追問。
「我有一件事還沒有做完,做完了,我就回來了!」
笑容溫潤如玉,輕輕的抬手撫摸著喬楚那一頭的秀髮。
他真的想親手將她長髮綰起,給她披上嫁衣,注定自己得不到,也希望能夠看著她走向幸福。
如今,時間不等人了,此一去,是生是死,誰都無法保證。
不想她為自己落淚,只要讓她知道自己一切安好就好。
譚明軒離開那天,下了今冬的第一場雪,雪不大,卻讓人感覺很冷。
雷紹霆與喬楚,肖勁還有蘭溪,來機場送機。
一一告別後,譚明軒還是忍不住抱緊了喬楚,彷彿決別一般的力道,讓喬楚心裡發慌,眼底發酸。
「楚楚,我保證,我會回來!」
是她給了他力量,讓他有了走下去的鬥志,當初那顆子彈打入身體,他本是不抱希望了的……
……
喬楚不得不接手了譚氏的所有,但是不懂搭理這些事情的她將一切都交給了肖勁。
之所以沒有尋求雷紹霆的幫助,是因為她想著這一切最終都要再還給哥哥的。
蘭溪也在不久後,帶著玄組的人離開。
也許是騙老大的事兒太多了,心裡不忍,臨走時將喬楚打掉過一個孩子的事情告訴了雷紹霆。
「嫂子不容易,在外面人看來,總覺得是你愛她多一些,其實嫂子愛的不比你少一分一毫,我說出來,是希望老大你能更完整的明白喬楚這個女人,她值得你用一生去呵護!我哥也許回不來了,就讓喬楚當他是一輩子的哥哥吧。」
從未見過蘭溪如此認真的神情,眼底裡帶著離別的傷感,經歷了這麼多事情,雖然她是個旁觀者,也是個參與者,不管怎麼樣,她彷彿也比以往成熟了很多。
「回去一切小心!」
雷紹霆此刻的心情難以平復,他何嘗不知道喬楚對他的愛絲毫不少,卻難以想像,這個女人到底還能承受多少的壓力。
這件事,也許他會永遠深藏心裡,現在有了天祐,他不想再去揭開她舊日的傷,這種傷痛最好還是忘卻吧,如果有一天她若提起,他負責安慰就夠了。
蘭溪離開的無聲無息,這倒是很符合她飄忽不定的性格。
兩年後喬楚再見到蘭溪時,她的臉上除了慣有灑脫,還有與夫與子在一起的幸福笑容。
……
時光如水,生命如歌,轉眼時間的腳步飛逝,穿越了寒冬,迎來春暖花開。
昨夜父子大戰終於是三爺勝出,才算是能懷抱著媳婦兒軟軟的小身體,極盡纏綿。
女人熱情的回應更讓這濃情蜜意的房間熱度飆升。
毫不饜足的索取,佔有,恨不得一輩子就覆在她的身上不要起來才好。
急促喘息,揮汗如雨,糾纏在一起的兩個人久久的不願放開彼此。
月色輕搖,床兒也跟著輕搖,悠悠的唱著那亙古不變的浪漫情歌。
清晨,第一縷陽光透過窗子,照射在相擁而眠的兩人身上,側臥而眠的兩人身體是那般的契合。
睡眼惺忪的喬楚,忽然感覺到那不老實的大手順著她的腰線一路向下探去,不禁瞇著眼睛笑罵。
「禽獸!昨晚還沒折騰夠啊!」
「媳婦兒,我跟你就沒個夠!」
男人對於這件事兒一直都坦誠到很不要臉的程度,喬楚就納悶兒了,這位爺也三張兒的人了,怎麼精力依舊跟二十歲小伙子還打了雞血似的狀態呢?這不科學啊。
「該起來了,最近每天都晚起,天祐都有意見了!」
昨晚累的不輕的喬楚,這會兒說話還有點兒哼哼唧唧的使不上勁兒。
「臭小子還敢有意見?媳婦兒,我告訴你啊,你可別被那小子的小招數兒給蒙蔽了,臭小子狠著呢!」
說起兒子,三爺是沒轍沒轍的,就因為那臭小子見天兒攪合,他得少抱媳婦兒多少天啊。
起初吧,臭小子不過就是看個動畫片兒時間長點兒,冰淇淋吃多點兒,還算好打發,可如今長行市了,要求是越來越苛刻。
「他又怎麼欺負你了?」
一想起這父子倆每天鬥智鬥勇的事兒,喬楚就忍不住笑出聲兒。
「臭小子昨天剛我,要做到我背上讓我做一千個俯臥撐,才同意我陪你睡的!臭小子就是打著把我累趴下的主意,這樣兒就不能霍霍你了,那小子壞著呢!」
「別瞎說,小孩子哪兒懂這些?你也是,還真做啊?」
怪不得昨兒晚上三爺進房間直奔浴室去了呢,合著是讓兒子給欺負了,她自然知道這整天鬥來鬥去的父子那是父子情深的很,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只是又會變著法兒到她這兒來發牢騷而已。
「廢話!我不做,誰抱著你睡覺啊!」
「我可以抱兒子睡啊!」
「嘿!你這女人!別爽完了,就過河拆橋啊!怎麼也得獎勵一下兒吧?」
男人威脅的在她腰上軟肉上一通兒掐,惹得女人咯咯兒的笑個不停。
「色胚!獎勵什麼?」
「晨練!」
說著,那如山的身軀就不有分的壓了上來,上下其手,輕車熟路。
「喂喂喂,先等等,那你也得答應我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
「今兒是女人夜,我和小桃,白翎還有苗苗,約好了要去千夜魅的。」
「去那兒幹嘛?」
男人在那白皙肌膚上來回遊走的唇,好不容易擠出這麼一句。
「kk歌兒,喝喝酒,跳跳舞唄!」
本來清冷的眸子,卻染上了一層只有三爺才見識過的嫵媚,讓喬楚整個人都散發著一種奪人心魄的美。
「呦呵,夜生活兒安排的挺滿檔啊!」
三爺抬起頭兒,語氣裡有點兒泛酸,這什麼時候兒出來個女人夜啊?
看來他得找川兒還有安子聊聊這事兒,讓丫們管著點兒媳婦兒,別總沒事兒招擺他媳婦兒去那種**。
這事兒吧,三爺是不敢管,所以也只能去壓迫兄弟去管他們媳婦兒去了,殊不知在媳婦兒這個問題上,這幾個大老爺們兒是一個比一個慫。
「必須的啊,那你答不答應啊?」
「呃……」
「答不答應?」
喬楚雙腿一合,美目一瞪,意思表達的相當明確。
「答應答應!」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這會兒媳婦兒要是喊停,還不得把他給憋死啊!
喬楚懷疑的又觀察幾秒,最終得逞的一笑,剛準備接納那火熱,這會兒門兒卻不敲自開了。
「媽媽,我餓了!」
天祐小盆友簡直是掐著點兒到的,雷紹霆幾乎要抓狂了,趕明兒他要是忘記反鎖房門,他就不姓雷!
「好,乖,媽媽給你做飯去!」
「臭小子,太奶奶沒給你飯吃啊?」
腹下立正站好的小兄弟這會兒依舊鬥志昂揚,三爺卻黑著臉,氣的想殺人。
嬌嗔的瞪了男人一眼,拿起床頭放著的大t恤兒,急忙套到身上。
「媽媽去做你愛吃的雞蛋餅好嗎?」
「好!」
天祐屁顛屁顛兒的跟著媽媽走廚房間,臨出門兒的時候兒,衝著老爸做了個鬼臉兒,笑的甚是得意!
「天祐,你昨晚是不是欺負爸爸了?」
下了樓的喬楚一邊兒忙乎著,一邊兒跟坐在高腳椅上的天祐聊天兒。
「我那哪兒是欺負啊,我是幫助爸爸鍛煉身體,這也是為媽媽的幸福生活著想嘛!」
小大人兒似的煞有架勢的為這媽媽的『性福』生活操著心,惹得喬楚額頭滿是黑線。
「你這都跟誰學的?小腦袋裡淨裝些亂七八糟的!」
算是徹底明白三爺說這孩子壞著呢,是指什麼了,合著這小子什麼都懂。
「哎,我的苦心,沒人懂啊……」
天祐搖著頭,順著高腳椅出溜兒跑了下去,背著手兒奔著沙發座去了。
這會兒三爺也下了樓,一大一小坐在沙發上,那模樣兒神情都一模一樣兒。
大的一手咖啡,一手報紙。
小的一手牛奶,一手漫畫。
本來是三爺自個兒的生活方式,這會兒天祐是照樣兒學樣兒,現在不拿漫畫兒,還就喝不進去牛奶了,養成毛病了。
這樣溫馨有趣兒的場景幾乎每天都會上演,喬楚則微笑的看著這爺兒倆,邊忙乎著早餐。
那種歲月靜好的感覺大抵就是如此吧。
……
不管時間如何更換,千夜魅的夜晚,總是那麼的火辣辣。
尤其這讓川兒爺經營著,那可不止上升了一個檔次,如今千夜魅可是社會名流才能進入的場所了。
今兒的局兒是小桃張羅來的,也不知道是因著什麼心情不爽,大抵是跟著川兒爺鬧了彆扭了。
「咱今兒不醉不歸!」
小桃海量,要想讓她罪了,也真是費了勁兒了。
喬楚和翎子瞅著這出兒,也明白小桃心裡的苦楚,這孩子都給人家生了,可是依舊是個沒名沒分的地下情人,王家是說什麼也不會同意讓小桃進門兒的,孫子認了,可這兒媳婦兒,是說什麼都不認。
川兒爺就跟家裡扛著,但也只能是扛著你們不接受,我也不娶別人兒,別的壓力確實是太大了,這老太太在家裝個病,他也受不了啊。
「桃兒,別多喝了,回去還得帶孩子呢!」
「孩子?他奶奶接走了,姐,你說我也不是非要嫁入豪門,我壓根兒就沒求過這些,可,你說這叫什麼事兒啊?」
一杯接著一杯的喝上了,喬楚和翎子一個勁兒的勸,也沒啥效果。
最後,扛不住,也得陪著喝了!
酒過三巡,川兒爺就火急火燎的跑來了。
小桃一見川兒爺,更是來了氣兒,喝的迷糊糊兒的她非要到下面兒去跳舞,說是要找當年的影子。
這讓川兒爺一個頭兩個大。
「我說川兒爺,你這是怎麼惹著我們小桃兒了?你瞅瞅,都喝成什麼樣兒了!」
「我媽把孩子帶走了,說是出國住一段兒時間,我也是才知道,這不是一個勁兒的打電話催老太太呢嘛,這桃兒就……」
「你們家那老太太也真夠一夢的,咱家桃兒多好啊,怎麼就讓她那麼不待見了呢!」
白翎說起這話不免氣憤,好在安子的父母都是特敞亮,沒什麼講究的人,這方面,她真是順利多了,正是因為自己順利,才更看不得這門戶之見,擠兌人的事兒。
「成,你們兩位姐姐教訓的是,哪天啊,我把你們倆請我們家去,好好兒的給那老太太上一課,讓她思想覺悟也提高提高,省的一天有事兒沒事兒跟我較勁兒!」
川兒爺貧嘴的功夫兒那絕對不是蓋的,都這會兒了,也能貧上兩句。
「我們去了,還不得被老太太給打出來啊?」
喬楚和白翎一聽,也忍不住了樂了。
「成了,趕緊帶桃兒回去吧!」
這可算是連哄帶騙的把桃兒剛走了,喬楚和白翎也想著趕緊收攤兒回家陪兒子陪男人呢。
可就是有這不開眼的,倆人兒剛走到樓下,就被人盯上了。
「小妞兒,長的不賴啊?出台不?」
「出你媽個頭!」
白翎這黑道少主夫人可不是白當的,本來就是個火爆脾氣,這會兒一看喬楚被騷擾,立馬兒火兒就上來了。
「呦呵,還挺jb厲害的!夠勁兒!我倒是看看你們倆有什麼能耐!」
喬楚看明白了,她和白翎是從後台的方向出來的,其實就是去和欣姐打了個招呼,估麼著是被誤會成了這兒的舞孃了,怪不得言語輕薄。
「大哥,你喝多了,該幹嘛幹嘛去吧啊!」
拉住白翎,勸了一句,她不想惹事兒,不然以後想自個兒出來都難了。
「你他媽這是跟誰倆呢啊?老子還就非得看看,多少錢能撬開你的腿!」
淫笑的男人,話是越說越難聽,讓喬楚也沒了好脾氣了。
「滾開!」
「噯?別走啊,大爺有錢,一次多少?三千?五千?還是一萬?」
「就怕你買不起!」
喬楚哼笑一聲兒,怎麼著也不能在自個兒家地盤兒上跌了份兒,反正惹多大的事兒,後面兒都有三爺給兜著呢,怕啥?
「口氣不小啊!你說個數兒!」
「一個億!」
「耍我!」
那流氓惱羞成怒,自覺是社會上有頭有臉的人物,今兒被一娘們兒這麼撅,以後在道兒上還怎麼混?
「你才看出來?」
喬楚笑意更濃,彷彿看著一個白癡一樣兒,那眼神兒裡的鄙視讓那人更火兒了。
白翎可沒那麼文明,指著那俺男人鼻子就罵。
「你丫就一傻逼!不知道這是誰的場子?眼睛放亮點兒,趕緊給老娘滾蛋!不然讓你丫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這話絕對不是虛張聲勢,認識白翎的人都知道,她背後的那個人是誰。
正這會兒,一道溫潤且熟悉的聲音猶如天籟般的傳來,吸引了大家的視線。
「一個億賣給我可好?」
「成交!」
喬楚笑容可掬,答應的甚是爽快,這不由得讓人倒吸一口氣,認識的人都知道,這滿面笑容的可是雷家的三少奶奶,這不明擺著給三爺戴綠帽子嗎?
「哥,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喬楚奔到譚明軒跟前,激動的心情無法比擬,一去大半年,竟然杳無音訊,就連肖勁都不清楚他的情況,著實讓她擔心著。
「楚楚,你還好嗎?」
人家那頭兒流氓剛打劫一般兒,這邊兒倒是續上舊了,那流氓面子更是掛不住了。
「你他媽是誰啊?」
壓根兒就不知道自己這一句叫囂就是作死的節奏,還往前大大的邁了兩步,以增加氣勢。
「去告訴告訴他,我是誰!」
譚明軒衝著後面兒跟著的兩個黑色西裝的男人擺了擺手,那倆人高馬大的男人二話沒說,拎起那流氓就出門去了。
沒人知道那流氓最後是什麼下場,和喬楚牛逼哄哄的一刻估計是他人生最輝煌的時刻,也是迴光返照的時刻,據有關人士透露,有人在禪城的黑煤窯見過他,已經看不出樣兒了。
兄妹情深,有太多太多要說的話了。
身體完全恢復的譚明軒,此刻才肯將他當年的身體狀況告訴喬楚。
「你怎麼不早告訴我……」
「傻丫頭,都過去了,我現在不是好好兒的?」
溫柔的安慰著,他回來了,雖然依舊是以哥哥的身份回來,能夠永遠守護在她的身邊,已經是上天對他最大的恩賜了。
小插曲兒是熱熱鬧鬧的結束了,消息卻不脛而走,飄飄忽忽兒就傳達到了雷家大宅。
這會兒,三爺正馱著兒子做俯臥撐呢,顯然天祐那三寸不爛的小舌頭兒,把他老子也給忽悠了,某爺正在為他媳婦兒長久的『性福』生活努力鍛煉著呢。
再一方面,也是因著媳婦兒已經出去五個小時二十六分鐘了,還沒有要回來的跡象,他心裡急的跟什麼似的,也只能靠運動來緩解焦急了。
可自個兒說過以後要尊重媳婦兒,怎麼尊重呢?首先就不能跟個怨夫似的一會兒一個電話追著吧,有點兒忒掉價兒了,只能是派人暗中保護,隨時知道動向。
電話鈴突然響起,要不是兒子坐在後背上,他真容易一激動跳起來接電話。
「媳婦兒!」
這急扯把火兒的,沒看號碼兒上來就喊媳婦兒,電話那頭兒的黑子汗珠子掉一地。
「三少!是我黑子!」
「操!」
還以為媳婦兒打來的,沒想到是黑子。
「有個事兒跟您匯報一下兒!」
「有屁快放!」
「譚明軒回來了!」
「嗯,我知道!」
這事兒還能瞞得過他?早監視著丫的呢,喬楚以為他是親哥哥,他可知道這大舅哥兒是個冒牌兒的,不看著能行?
「他去千夜魅了,放話了出來,說一個億買嫂子一夜!」
操!丫譚明軒真不要臉,這要走**的節奏啊,丫不知道自個兒什麼身份?
「嗯,你嫂子怎麼說?」
「呃……嫂子去了……」
黑子一邊兒說話,一邊兒猛勁兒的擦汗,報告這事兒,是擎等著挨罵呢。
「操!給老子放話出去,找兩個黑人,兩個億買譚明軒一夜!」
說完,扔下兒子,三爺矯健的身體跟一陣風似的奔了出去。
果然革命雖然成功,三爺依然得需努力啊!
……
這就是三少與小喬的故事。
不管生活中有多少插曲,他與她都並肩而行,唱著自己的主旋律。
不管前路還有多少荊棘坎坷,他與她都閒庭信步,不離不棄。
那是彼此對對方的許諾,要一直這樣幸福到天荒地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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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為大家送上大結局了,對於某傾碼字之龜速,這可謂是時間緊任務重,不過好在完成了,嘻嘻,不知道大家還滿意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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