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玻璃瓶的碎渣散落一地,刺眼,閃著幽光。
那個背影分明是一位護士,只是她是人麼,曾泰躊躇在牆邊,想看個清楚再說。
潔白的護士衣服,天使般的白帽,曾泰在想,如果她真的是人,弟弟的傷勢就一定能得到最好的救助,可是一座荒無人煙的廢城,突兀的出現這麼一個人,而且還是在夜深的大晚上,曾泰心裡像打著鼓一樣,一陣慌亂。
「嗒!」又是一聲清脆的破擊聲。
女護士似乎敲碎了最後一個玻璃瓶,手慢慢的提了起來,一支大號的針管緩緩的拔起活塞,曾泰看見,那些藥液被一點一點吸得乾淨。
「她一定是人,喪屍怎麼會幹這些事。」曾泰喃喃的說道,在他眼裡,喪屍就是那些無知無覺只知道盲目找著食物的行屍走肉而已,而面前的這個女人很明顯有這人類的動作行為,或許她也是來這裡找藥物救助同伴的。
心裡打定了主意,曾泰心裡忐忑著向前稍微的挪了挪,「喂,你好。」曾泰輕輕的向著藥房裡的女人呼喚了一聲。
靜悄悄的,曾泰可以聽見自己心跳的聲音,他需要救弟弟的藥物,無論如何都得直面藥房裡的陌生女人,只是當他輕聲喊出話的時候,心卻像驟停了一般,一種死亡的陰影撲面而來。
「刷!」
那個護士樣的女人回過了頭,曾泰猛的往後退了幾步,血液像凝固了一般,大口大口的干喘著氣,腦子裡閃過一個念頭:「怪物!」
空氣像被凍結了,曾泰不斷的嚥著唾液,月光幽幽,女護士的容貌逐漸清晰了起來。
一張沒有五官的臉。
曾泰的雙腿像麻木了一樣,怎麼也不聽使喚,使勁的哆嗦著,嗓子也如同失聲了一般,只傳來了微微味的嘶啞聲,該怎麼辦?曾泰痛苦的不斷往後挪著。
蒼白如紙的臉龐,除了兩個豆粒大小的鼻孔,女護士的臉上可以說是一片平坦,像是被開水燙過然後用砂紙打磨平整,一張沒有五官的臉,一個沒有臉的女人。
曾泰活這麼大,真的沒有見過。
女護士聽見了曾泰的聲音,黑小的鼻子像兩個幽深的洞,在空氣裡嗅了嗅,向著門口的方向走去,纖白的手上握著粗大的針管,此刻的她看來不再像是一個救死扶傷的護士,而是一個沾滿血跡的生命清道夫。
曾泰像墮入了冰天雪地,恐怖的女人,那一滴滴從針頭裡滲出來的藥水,在他的眼裡,如同自己的血液在永無止境的流淌著。
「不要過來?」曾泰睜大了瞳孔哀求道,自己好難受,為什麼提不起一點精神和她反抗,或許憑著自己的身手,會逃離這裡,如果夏歡在就好了,他一定可以將面前這個怪物一樣的護士殺死,她的臉我再也不要看,這種感覺,讓人生死難忘。
恐懼的靈壓,面對怪物般的女護士,曾泰似乎只能一味的順從,就像前世病人遇到醫生一樣,你只能聽從他的安排,吃他們開的藥,以及心甘情願的露出屁股被打上一針。
眼看女護士離得越來越近,曾泰像受傷的兔子一樣還在原地亂蹬,他想喊,但喊不出來,他想逃,但雙腳又不聽使喚。
那張平坦的臉在曾泰看來越顯的猙獰了,高舉的針管,眼看就要順著曾泰的眼球扎進去。
「弟弟,一定要活著。」曾泰無力的訴說了一句,緊握著拳頭等著死亡的降臨。
「砰。」一聲巨響。
那高懸的針頭始終沒有落下來,曾泰猛的掙開了眼睛,才發現那個沒有臉的女人被一張三人座椅打的飛了出去,回過頭一看,才發現是夏歡來了。
「摀住耳朵,這個喪屍會發出腦電波影響人的思維,你反抗不了的,往後退,我來解決。」夏歡鄭重的說道,右臂糾結著蹭蹭的伸長,龍爪突顯。
他早就覺得有點不對勁,曾泰去了那麼久還沒回來,肯定是遇到麻煩了,在走到這裡時自己腦袋也猛的一陣嗡響,夏歡知道這是一種腦電波,或者說是精神力,祥子和紅娘他們的能力也是屬於這種。
曾泰癱軟在地毫無反抗力明顯是受到了影響,要不是自己早點趕到,曾泰或許就喪命了。
被摔的彎扭的鋼鐵座椅慢慢的推開,一個女人從角落裡垂著頭爬了起來,「變異的喪屍,不過到底是哪一種呢?」夏歡想到。
不在囉嗦,身子劃過一道風向著女喪屍抓去,夏歡的龍爪牢牢的扣在女喪屍的頭上,向上一提,那張沒有五官的臉浮現在了夏歡的面前。
一口冷氣吸進了夏歡的肺部。
「死亡屍姬。」夏歡緩緩的說道,那個段先生曾經說過,女性變異喪屍有三種,而其中的死亡屍姬最讓人印象深刻,因為她們一個最明顯的特徵就是沒有五官。臉上像被打了蠟一樣平坦,那兩個小洞也並不是她們的呼吸口,而是一雙可以伸出蚊子般口器的嘴,用來吸食食物的腦漿,可笑的是,她們大都是制服喪屍,今天是護士,明天遇到的或許就是警察了。
手裡的死亡屍姬不斷的掙扎,夏歡一用力,一團麻線般的黑髮便被扯了下來,黏黏的如同膠狀物質糊上去的一樣。
護士的白帽被夏歡捏在手裡,如紙般皺成一團。死亡屍姬掙脫開來,握起手中的針管向著夏歡刺來,還好夏歡已經是二次形態,對這種微弱的腦電波的抵抗力還是有的,才沒有像曾泰一樣被牢牢控制住,一翻手,針頭紮空了,死亡屍姬斜著身子再次撲了過去。夏歡冷冷一笑,提起龍爪向著死亡屍姬的臉面捏了過去。
「如此難堪的臉不如毀掉。」話音剛落,死亡屍姬的前半個臉便被夏歡殘忍的扣掉了,赤黃的腦漿像蜂蜜般順著龍爪流淌了出來,夏歡踢了踢軟下去的死亡屍姬的屍體,一腳將剩下的半個腦袋踩了個稀爛。
曾泰在一旁看得驚呆了,自己毫無還手之力的喪屍在夏歡面前就像孩子一樣弱,夏歡,你究竟是一個怎樣的人。
解決了危險,夏歡和曾泰兩人迅速將藥物找好撤了回去。
天濛濛的亮了,曾山的傷終於有了起色,現在正在病床上輸著葡萄糖,馬叔說如果情況樂觀,曾山中午就會清醒過來,加上馬叔祖傳的接骨良藥,用不了一個月,曾山就能活蹦亂跳的下床了,這在曾泰看來無意是個天大的好消息,弟弟平安無事,自己也有了勁頭好好的活下去,
「奶奶,我們一定會出人頭地的。」曾泰倚著病房的窗台,看著窗外落葉繽紛的牆頭,堅定的說道。
夏歡在一旁坐著盤算,他在想著下一步該怎麼走,曾山的傷眼前是好不了的,本來自己打算帶著小健和馬叔一同去渤海灣的,可是路途太遙遠了,一個有傷的曾山明顯是一個累贅,但一想到能見到父母了,夏歡的心裡就無比的急切,唉,究竟該如何是好。
夏歡無奈的歎了口氣,被一旁的馬叔看在了眼裡。
「我知道你不想拋棄他們先走。」馬叔幽幽的說道,眼睛看著夏歡。
「你知道我在想什麼?」夏歡乾笑了一笑回道。
「呵呵,等他能下床了再說吧,拋下他們跟不救他們有什麼區別,都走到這一步了還能幹什麼。」馬叔意味深長的說道,努努嘴指了指曾山的方向。
夏歡心煩意亂的點了點頭,點著煙說道:「說的也是,我們找個地方先休整一陣子吧,唉,無奈。」
「嗯,這是一點,夏歡,我有個建議。」馬叔神情嚴肅的說道。
「說。」
「你得訓練我們。」
「訓練?」夏歡一愣,一拍腦瓜,大罵一聲,「早就該想到了的。」
夏歡掃視著房間,一旁低頭玩弄影仔的小健,一旁親如精鋼的兩兄弟,還有面前這個憨憨的馬大叔。
對,該訓練訓練你們,夏歡一樂,止不住的笑出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