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著周邊樹木的掩護,幾個人向著小路走去,影仔不知道從哪個角落裡冒了出來,搖著尾巴舔著夏歡的褲腳,這小子看來沒受多大苦,身子依舊滾圓滾圓的。
晚上的安謐在這個時候顯得有些詭異,幾點微弱的燭火在遠邊的居住區裡閃爍著,似乎一陣微風就可以將其打滅。
地下角鬥場裡的異變並沒有引起外面人的注意,或許在這些普通群眾的眼裡,富人們的生活和自己根本不在一個軌道上,既然如此,何必關心太多。
夏歡並沒有將事情遷怒到其他無辜的人的身上,在他看來,應該得到懲罰的就是自稱總統的禿頂男人,而那些倒霉的角鬥場看客們,誰讓他們好好的不呆在自己的窩裡享福,非要湊這個熱鬧,看別人廝殺也就算了,但是不巧的是夏歡的妹子也在裡面。
夏歡的低調殺戮,也就死了那麼幾百號人而已。
曾泰一路埋著頭趕路,一句話不說,在走到一處破舊的大板房的時候突然停下了腳步,對著夏歡說道:「等等我,這是我家,我得帶我奶奶走。」
夏歡點了點頭,曾泰和自己一樣,是個孝子,這樣的人才會被夏歡看的重,試問連自己家人都不愛護的人,有什麼資格活在世上。
房間很狹小,推開門簾迎面而來的是一股霉味,好像很久沒住人了一樣。
夏歡從身上掏出打火機,點燃了曾泰遞過來的一根蠟燭,才看清了小屋裡的擺設,裡面很整潔,也很樸素,只是那一層厚厚的灰塵說明,曾泰的奶奶或許正如禿頂男人所說的,已經去世很久了。
「不!怎麼會這樣?」曾泰頹廢的跪下雙膝,看著曾經熟悉的一切,目光牢牢地鎖定在小木桌前擺著的一張發黃照片,上面是一個白髮蒼蒼的老人,和煦的笑著,夏歡他們知道,這就是曾泰嘴裡說的那位奶奶。
「逝者如斯,好好活下去,這也是你奶奶所期盼的。」夏歡緩緩的說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親人,他能理解曾泰此時的心情,只是自己做的只能是這些。
「我知道。」曾泰乾澀的回道,撐著腿站了起來,一抹兩眼的濕潤,對著夏歡說道:「我弟弟在哪?我不想再失去任何一個親人了。」
「走吧。」夏歡轉過身說道,如果按照禿頂男人所提示的,曾泰的弟弟應該是自己前天碰到過的那個壯碩青年,兩個小伙子的品行都不錯,夏歡也不希望曾泰的弟弟會有些什麼事。
在幹掉幾個門口的守衛後,夏歡他們駕駛著路虎,風馳電掣的向著那家小診所門口趕去,就在離開不久,雁塔公園終於發現了異常,一位遲來的貴賓在反覆敲門無果的情況下,派人打開了被夏歡鎖住的地下角鬥場的大門,而面前的一切,幾乎讓他做了一生的噩夢。
警報大作,而夏歡他們,卻因為路途遙遠,早已聽不見了,你們愛查誰就去查誰,哥揮一揮拳頭,不帶走一個人頭。
遠遠的樹上掛了一個人,看起來已經沒有了生機,曾泰在摩托上心急如焚,不斷的催促著夏歡加快速度,因為他知道,樹上掛著的,就是他的弟弟,曾山。
曾山昏迷了,大量的失血讓他險些休克而死,但靠著強壯的體魄和驚人的耐力,那一口若有若無的細若游絲的熱氣,表明他還有活下去的希望。
「需要急救,馬叔,你有什麼辦法?」夏歡雙手托著曾山,將他輕輕的平放在地面,按了按人中,向著馬叔問道。
馬叔畢竟是特別有經驗的深山獵人,從包裡掏出一些丸狀的小粒,拿出水順著餵了一點給曾山。
「這東西叫糖素,能夠提供一些熱量給他,他現在太虛弱了,得找個醫院才是,不然傷口感染就難辦了,所幸他的膝蓋是切面扯裂,接骨這活我能幹,曾泰,附近哪裡有醫院。」馬叔嚴肅的說道。
一旁的曾泰還在發呆,弟弟的樣子讓他怎麼也相信不了,一張嘴不斷的囁吁著。
「曾泰!」夏歡大吼一聲,把曾泰從深思中驚醒。
曾泰一愣,急切的回道:「我知道,離這裡不到兩里路,我弟弟的傷拜託你們了。」曾泰口氣軟軟的,懇切的看著夏歡。
夏歡不在多說什麼,小心翼翼的先將曾山的兩腿固定住,便把他抱到了車上。
「容不得耽擱,上車。」夏歡冷冷的說道。
十幾分鐘後,幾人來到了曾泰所指的醫院,說是醫院,還不如說是比小診所大一點的衛生所罷了,不過這樣也好,等在換個大點的醫院,或許曾山就死透了。
幾十個喪屍游曳在衛生所的大院裡,看著刺眼的燈光襲來,都慢慢的加快了腳步,張牙舞爪的嘶吼著走了過來,馬叔下車拉起滿弓,不到兩分鐘便幹掉掉了七八個喪屍,個個都是穿腦而過,一地的腦漿腥味。
曾泰也很著急,抄起路邊的一根鐵棒也迎了上去。不過風頭還是被夏歡搶了,閃電般的黑影劃過,剩下的喪屍全部斷頸而亡,頭顱滾落一地,像是亂擺著的保齡球。
「應該沒什麼危險了。」夏歡仔仔細細掃視了一眼四周,淡淡的說道。
幾個人緊緊的跟在夏歡後面,曾山被曾泰和馬叔小心的抬著,生怕將骨頭給弄的錯位了。
安靜,冷冷清清,偌大的衛生所大廳裡混亂一片,幾個已經快風乾的屍體橫躺在角落,那空洞的眼睛讓人看的發毛,孫小健僅僅掃了一眼,便不再亂看了,手裡的影仔快被她勒死了。
曾山被放到了一張病床上,幾人謹慎的撕開曾山的褲子,露出折(zhe)折(she)的小腿骨,讓它暴露在眾人的眼中。
馬叔裡裡外外的檢查了一下,冷靜的抹起袖子,說道:「夏歡你去找繃帶、石膏跟支撐架,器材室就有,曾泰去藥房拿點酒精、消毒液還有止痛藥,反正跌打損傷的全部拿過來就是,小健當我副手。」
「是。」
幾個人有條不紊的各自執行自己的任務去了,夏歡知道器材室在哪裡,剛才進來在公告欄就看見了,不是很遠,只是藥房的位置有點偏僻,在門診部的後院,不知道曾泰有沒有問題。
「影仔陪曾泰一起去。」夏歡想了一下說道。就怕外面再遇到很多的喪屍,曾泰一個人應付不過來,馬叔會用槍,樓內也檢查過了,沒有發現有危險的地方,所以一切還是以安全為主。
「不用了,弟弟要緊,我又不是沒殺過喪屍,沒事。」曾泰淡淡的說了一句,便急匆匆的消失在了樓梯拐角。
夜很深沉,透過玻璃窗傾瀉下來的月光照在青白色的地板上,像用人的腦漿鋪撒過的一樣,曾泰提著尖刀,小步向著要放走去。
「嗒嗒嗒?」
奇怪的聲音,曾泰停下了腳步,警惕的靠在牆角聽著聲音的來源,只是他剛停下,聲音就消失了,像是跟他在玩捉迷藏一樣。
試著走了幾步。
「嗒嗒嗒?」的聲音果然再次響起,這裡離夏歡他們已經有一些距離了,曾泰有些猶豫要不要繼續走下去,但一想到弟弟的傷勢,一抿嘴,毅然的再次邁開了步子,就是被喪屍咬了,也要硬著頭皮開出一條路,因為自己的弟弟,還在等著自己。
「嗒嗒嗒」的聲音音繞耳畔久久不散,像是有人有節奏的敲著玻璃藥瓶子,曾泰越走越覺得雞皮疙瘩直冒,他知道,那個聲音的來源,就是面前這個合金大門微開的藥房。
依稀的看見,一個身穿白衣的女人,背對著自己,在認真的往針管裡抽著小玻璃瓶裡的液體。
她是誰?曾泰納悶的思索著,一顆心也隨著「嗒嗒嗒」的玻璃瓶被敲碎的聲音,有節奏的共振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