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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4奉子成婚?! 文 / 唐妡

    這一連串的疑問在陶沝的腦海裡飛一般地快速掠過。下一秒,一張異常熟悉的臉孔便猝不及防地躍入了其中——

    綠綺?!

    那個剛巧出現在這兒的背影,會是綠綺嗎?

    陶沝為自己此刻突然產生的這個想法嚇了一跳。她怎麼可以懷疑綠綺呢?綠綺可是一直都兢兢業業地跟在她身邊幫忙做事的,而且也從未出過什麼大錯。就算再怎麼東猜西疑,也斷不該把懷疑的對象指向綠綺啊……

    陶沝用力搖頭甩掉這個答案。對!一定是她胡思亂想想太多了,這件事兒肯定跟綠綺沒有關係!

    然而——

    不相信歸不相信,但陶沝也不得不承認,此時此刻,她的內心深處仍然感到十分不安。怎麼辦呢?唔,有辦法了,她現在就立刻趕回永和宮去看看,只要能證明綠綺她一直沒有出過門,那麼一切的懷疑不就可以不攻自破了麼?

    對,就這麼幹!

    在心裡這樣打定主意之後,陶沝深吸一口氣,依舊用單腳跳的走路方式往阿哥所的方向原路返回。可是,當她好不容易跳到阿哥所的大門外時,卻又極度悲哀地發現,剛才抬轎送她過來的那兩個人還沒有回來,也就是說,之前約定的一個時辰的時間還沒到。

    沒辦法,陶沝只得一邊在心裡咒罵這兩個傢伙也忒實誠了一些,一邊索性跳著又進了大門,準備去小十六那裡待一會兒。卻不曾想,還沒往裡跳多遠,陶沝就眼尖地發覺,前方拐角處的涼亭裡竟然站著三個石青色的身影。陶沝正猶豫著自己這會兒到底要不要再繼續往前跳時,耳邊就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開了口——

    「我今日去額娘那兒請安,聽說了你的事,你……有如何打算?」首先響起的這一聲音穩重而又溫和,滿含著無限強大氣場,陶沝敢打包票這絕對是她家四四大人無疑。

    「呵,那依四哥您的意思,十四弟我該如何打算呢?」緊跟著,十四阿哥那熟悉的清傲聲線冷冷響起,當即把四阿哥的話全數堵了回去。

    沉默了一會兒,四阿哥的聲音再度響起:「你……可想好了要娶她嗎?」

    「那四哥又認為,我該娶她嗎?」十四阿哥還是維持著剛才的語調。

    就聽四阿哥歎了一口氣:「若是不願,那你當日又為何……」

    他的這句話還沒有說完,便被十四阿哥硬生生搶了過去:「我那日酒喝多了,可以嗎?」

    聞言,四阿哥再次陷入了沉默。半晌,他復又開口道:「……你覺得,皇阿瑪他會讓你用這個理由來處理這件事情,然後打掉那個孩子麼?」

    不會!陶沝在心裡接道。她很清楚,雖然這些華麗麗的皇家阿哥們平日裡都是身份高貴、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主,似乎想怎樣囂張跋扈都行,但是,一旦涉及到其子嗣的問題,那原有的自主決定權往往就會莫名其妙地歸了別人。不管生男生女,香火總是越旺越好。正所謂:「不孝有三,無後為大」,指的大概就是這個道理了吧!

    「……」十四阿哥這一次沒答話,想來他定是深切明白四阿哥此番話裡包藏的深意的。

    陶沝憐憫地看了他一眼,正想轉身悄悄離開,孰料,十三阿哥的一句話又適時地傳進了她的耳朵:

    「十四弟!」十三阿哥此番說話的語氣也是少有的語重心長。「你之前不是挺喜歡她的麼?」

    對啊對啊!陶沝在心裡跟著點頭。十三阿哥說得沒錯,據她先前打聽到的消息,小十四這傢伙和那個叫芸兒的小宮女之間,一直都是打得挺火熱的。既然如此,那麼,就算是他現在奉子成婚地娶了她,想來也應該不算是一件什麼太難的事兒吧?為何,這傢伙此番又要這樣堅持著不肯呢……

    陶沝想不通,而那廂的十四阿哥卻已經飛快地給出了答案,語氣涼涼的,甚是有些刺人:「呵,瞧十三哥這話說的,難道是十四弟我喜歡的人就一定得娶回家來麼?」頓一下,又陰陽怪氣道:「如此說來,那我還挺喜歡四嫂和十三嫂的呢,若依十三哥的意思,莫不是要我把她們倆也娶回家吧?」

    「你……」十三阿哥毫不意外地被某人這句話當場堵得一滯,良久才又深吸了一口氣,回復了之前的語重心長:「……十四弟,我知道你心裡也不希望出這種事,你也別生氣,我和四哥終歸也是為了你好。想來你也明白,那個芸兒懷了你的孩子,就算德妃娘娘此番肯替你隱瞞,但紙終究是包不住火的,皇宮這麼大,又人多嘴雜,這件事兒勢必會傳到皇阿瑪耳朵裡的,到那時候,這件事兒可就再不是你和娘娘所能做得了主的了……」想了想,他又再添上一句:「何況,那個孩子好歹也是你的親生骨肉,你真能捨得麼?!」

    「……」十四阿哥還是沒開口,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思考十三阿哥這番話中的道理。反正陶沝這邊是聽懂了,十三阿哥的意思,就是讓某人選擇究竟是主動還是被動地接受這場婚姻——當然,從某個角度來說,貌似某人此番怎麼選都是被強迫的。

    陶沝正站在原地兀自思索著呢,沒留神那位站在涼亭裡的十四阿哥此刻突然轉過了身,往她所在的這個方向投來視線,陶沝躲閃不及,正好被某人逮了個正著——

    「是你?!」一句聲音不大、但在此刻卻是相當具有震懾力的話才一出口,便立刻引得了涼亭裡的三個人齊唰唰地往陶沝這邊行注目禮。

    完了!被發現了!

    見此情景,陶沝當機立斷地立馬轉身就想逃跑,卻無奈受傷後的腳步實在不夠靈便,才跳出沒幾步,她的衣服就被人從背後用力扯住,並高高向上提起——

    「你在這兒做什麼?」

    「嗨嗨……」意識到自己這會子再怎麼反抗估計也是無用,陶沝只得尷尬地回過頭,衝著後方的那位仁兄擠出一個難看的笑臉:「回十四爺的話,如果我說我是來找小……不,十六阿哥的,你信嗎?」

    「哼!」聽陶沝這樣一說,某人頓時冷笑一聲,衝她擺出了一副「鬼才信你」的表情,語氣涼涼地開口道:「十六弟每天這個時辰都在書房唸書,難道九嫂不知道麼?」

    「呃……他說我可以去他房裡等的!」看出今天的十四阿哥絕對是個不能惹的對象,陶沝只好小心翼翼地陪著一張笑臉,努力在腦海裡思索著自己此刻會在這裡出現的完美理由。只是,不管她找的理由再怎樣自認為完美無瑕,某人似乎都擺出一副不太相信的態度——

    「是嗎?」不理會陶沝臉上流露出的挫敗表情,十四阿哥再度涼涼地反問,然後回頭沖仍站在涼亭的那兩人嚷道:「四哥,十三哥,九嫂說她要去十六弟那裡。她走路不方便,我送她過去吧……」

    啥?!

    陶沝聞言一愣,隨即便趕忙沖某人用力擺手:「不用了,不需要麻煩十四……」

    還沒說完就被某人接下來的一句話堵死:「不想死就給爺閉嘴!」

    「……」就像是條件反射一般,陶沝被嚇得當場噤聲。這傢伙有必要搞得這樣誇張麼?

    「十四弟,我還有……」見狀,十三阿哥似乎還想再繼續說些什麼留住自己這位桀驁不馴的弟弟,卻不料話才說到一半,便被旁邊的那位四阿哥出聲攔住了:「算了,讓他去吧!反正這事兒原本也是該讓他自己想清楚的,我們多說無益……」說著,他意味深長地看了十四阿哥一眼,又偏過頭來有意無意地瞟了一眼正被某人抓在手裡的陶沝,然後回轉頭,對一旁的十三阿哥說道:「走吧!」

    語畢,四阿哥率先轉過身,甩開衣袖大步離去。而那位十三阿哥則是在猶豫了好一會兒,又朝十四阿哥和陶沝這邊頻頻打量了好久,這才終於追著四阿哥的腳步跟了上去。「四哥,等等我!」

    待那兩人的身影漸漸消失在自己的視野範圍內,十四阿哥這邊也鬆開了適才一直抓著陶沝衣服的手。

    陶沝被鬆開,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趕緊快速整理了一下自己被某人抓皺的衣服,而後又抬起頭,抿嘴望著四阿哥和十三阿哥這會兒遠去的背影默默發呆。不知道為什麼,這一刻,她總覺得自己心裡有些不是滋味,但卻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想了想,她側過臉去,偷偷地瞄了一眼正站在她身旁的十四阿哥,張張嘴,卻欲言又止——

    她,是不是應該趁這個時候,好好對眼前這位不知是何時被排出四爺黨的十四阿哥進行一番善意的規勸呢?比方說,讓他很好地聽從四阿哥和十三阿哥兩人剛才的那些話……

    面對心底突然冒出的這一想法,陶沝下意識地咬住了嘴唇。

    她發誓,真的不是她故意偏心,剛才她家四四大人所說的那番話,絕對是為了十四阿哥好,包括十三阿哥說的也是……雖然,她承認自己之前的確是不太喜歡這位十四阿哥,而且,他們兩人之間從初次相遇至今,貌似就一直在雞飛狗跳的冤家戲碼中反覆徘徊,但是,倘若真要讓她此刻狠心說出自己討厭他的話,她好像又完全說不出來……俗語有云:做人是要懂得知恩圖報的。不管怎麼說,這傢伙之前也總算是幫過她幾次忙,如果可以,她真的不想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她家四四大人和這傢伙將來走上親兄弟反目成仇的道路……

    正當陶沝的內心處於異常激烈的天人交戰之時,十四阿哥那邊卻已經收回了剛才緊盯著某兩人離去背影的視線,轉過頭,朝她冷冷地拋來一句:

    「你剛才……究竟聽到了多少?」

    「我……我什麼都沒有聽到!」

    被十四阿哥這樣一問,陶沝「情急之下的小謊言」又再次不假思索地當場冒了出來——當然,這也是陶沝大腦神經系統所作出自我保護的第一個直接反應。但可惜,這句話才一出口,她就結結實實地挨了某人擲來的一記白眼。

    「哼——」十四阿哥這會兒顯然是根本不相信陶沝給出的這番說辭的,他那倨傲的嘴角始終噙著一絲冷笑,聲線依舊清傲冷冽,泛著一種莫名的寒意:「如果你不想讓十四爺我親自動手掐死你的話,那最好就給爺從實招來……」

    狂汗!看來這傢伙今日所受的刺激一定是不小,若不然,又怎能把威脅的話說到此等地步?!

    額角無奈地劃下數道黑線,陶沝的嘴角也跟著不自覺地一抽。她偷偷瞄了一眼十四阿哥這會子的臉色,跟著便小小聲開口道:「那個……回十四爺的話,董鄂真的是剛剛才來的,之前你們說話的內容董鄂也確實沒有聽到多少……十四爺若是不相信,大可以去問剛才守在阿哥所門外的那些侍衛,董鄂來的時候他們都親眼看到的,想來他們一定能為董鄂作證……」

    她小心翼翼地解釋著,而後發現對方臉上的神色也漸漸隨之變得有些緩和,當下忍不住又補充一句道:「不過,董鄂倒是覺得,四爺他對十四爺您真的是挺好的……」話音剛落,便再度被某人狠狠地白了一眼。陶沝假裝沒看到,仍舊自顧自地繼續補充道:「對了,還有十三爺,他看上去也挺關心您的……」

    這一次,陶沝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某人投來的第三記白眼給生生地噎了回去。此時此刻,十四阿哥微擰起眉心,眼神諱莫高深地上下打量了她好一會兒,方才朝她淡淡地問出了三個字:「然後呢?」

    然後?!

    陶沝本能地怔住了,直覺眼下十四阿哥提出的這個問題著實有些古怪,所以她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接話回答,只能在嘴裡機械地重複著:「然後,然後……」

    驀地,一個大膽的念頭突然閃過了陶沝此刻的腦海,她頓住口,抬眼直直地看向十四阿哥,一句在心裡徘徊了很久的話差點就這樣呼之欲出——

    然後,你別去八爺黨那邊,行不行?然後,別跟四爺黨他們的關係搞得那麼僵,行不行?然後,一直待在四爺黨這邊,不要中途變卦,行不行?即使變卦,也不要跟你的親哥哥反目成仇,行不行?……

    這一連串的「行不行」在此刻的陶沝心中來回盤旋著、吶喊著,但嘴張了半天,陶沝卻仍是始終沒把這番話說出口。師兄叮囑過,她絕對不能改變歷史。如果她現在真的對他開了口,那麼……

    「喂,你幹嘛用這種憐憫的眼神看著爺?」似是覺察到陶沝此刻的眼神有些奇怪,十四阿哥也下意識地換了一種說話態度,跟著挑眉反問道:「難道,十四爺我看起來很可憐麼?」

    「呃,不是……」意識到自己這一刻的失態,陶沝登時在心裡暗自罵了一句「蠢材」,接著趕緊低下頭,努力調整自己的面部表情。「董鄂失儀,請十四爺見諒!」

    然而,陶沝這邊才急急地把頭低下,卻不料,十四阿哥嘴裡蹦出的下一句話又讓她瞬間把頭重新抬了起來:「你,是不是覺得我很沒用?」

    吔?!

    恍如條件反射一般,陶沝不敢置信地抬起了臉,不可思議地瞪大了眼睛,傻傻地望向正站在她面前的這位皇十四阿哥——

    他,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不等陶沝反應過來,十四阿哥又盯住她的雙眼,彷彿要望進她的內心深處,他接下去問道:「你也覺得,我該娶她嗎?」

    蝦米?!

    陶沝再度愣住了。

    他,這是在徵求她的意見麼?可是,為什麼她現在會感覺這樣怪怪的?而且,十四阿哥為什麼會忽然問起她這個問題?難不成,他還想借此開展個民意調查、徵求所有人的意見之後再慎重做出決定?!

    陶沝苦著臉皺皺眉。

    如果不是因為那雙如星曜般的黑眸一直定定地看著自己,如果不是那兩片薄紅的嘴唇在自己眼前清楚地一開一合,或許,陶沝真的會以為自己此刻是突然間出現了幻聽——

    說實話,在今天,不,應該說是在此刻之前,她從來就沒有如此深入地考慮過這個問題。因為她內心一直覺得,這件事情根本與她無任何關係,就算怎樣也輪不到她這個局外人來出謀劃策,她想了也是白想。可是,當她這會兒突然被人問起,而且還是被當事人親口問起,她又莫名地冒出了一個奇怪的念頭,這件事會不會在某種程度上,還是跟她有那麼一點點的關係的?!

    可是,究竟有什麼關係呢?陶沝又完全想不通。

    她想不明白十四阿哥為什麼會在這種時候忽然這樣問自己,當然,她也想不明白對方為何會不想娶那位芸兒的真正原因。就像十三阿哥剛才說的,他之前不是一直都挺喜歡那個人的嗎?雖然,他剛才說『喜歡的人也不是一定都要娶回家』的這句話並沒有錯,但現在的問題關鍵是,那個人已經懷了他的孩子啊……

    於是乎,鑒於某人這會子提出的問題再度超出了自己的思考能力範圍,陶沝沉默了良久,終於還是聰明地選擇了繼續緘口不言。她希望這個問題能在沉默中走向自主滅亡的道路。但可惜,她顯然高估了那位十四阿哥的耐心——此時此刻的他,早已失去了等待的良好耐心,見陶沝一直不肯吭聲,他那些隱藏在胸腔內的壓抑火苗便在這一刻「噌噌噌」地盡數向外湧出,最終匯成了一個爆炸點——

    「怎麼,你沒聽到爺問的話麼?」十四阿哥說這句話時的臉色很難看,眼中的怒火更是熊熊燃燒,大有陶沝再不開口就要出手扁她了的架勢。

    見此情景,陶沝還是沒說話,只扁著嘴朝某人重重點了點頭,表示她已經聽到了。她其實還很想再說一句,回答不出的問題,跟沒聽到,其實並沒有什麼實質性的不同。

    十四阿哥聽不到她內心的這句潛台詞,只得繼續朝她狠狠地翻了一個白眼:「既如此,那為什麼不回答,難道你就沒有想說的話嗎?」

    「呃……」陶沝本想接口承認說她的確沒什麼話想說,然而下一秒,在無意間瞟到十四阿哥臉上這會兒流露出的那種狠厲表情時,她又開始莫名猶豫了——

    就沖這傢伙現在極度不穩定的情緒狀況,她估計自己這會兒如果敢回答說沒有,那這傢伙定會立馬變得跟條瘋狗一樣,毫不猶豫地撲上來狠狠咬她一口。

    so——為了自己的安全著想,也為了不惹怒這位華麗麗的封建社會的皇家阿哥,陶沝只得硬著頭皮找理由:

    「我——不,董鄂只是覺得,十三阿哥剛才說的話挺對的,十四阿哥你應該是喜歡那個叫芸兒的小宮女的吧?既然喜歡,那為什麼不能……」

    話說到這裡便義無反顧地噤了聲,而最後還沒說出口的「娶她?」那兩個字也已在某人那灼熱的視線注視下,被陶沝強行吞回了腹中,還差點咬到了舌頭——

    ho——這傢伙幹嘛要用這種責怪的眼神來看著她呀?

    她說的明明都沒有錯啊,現在連孩子都有了,那當初兩人究竟進行到了何種程度,旁人便自然而然地可想而知啦——如果不是喜歡,那他當時怎麼可能跟那個芸兒做出這種事情來嘛——不管怎麼說,他也不像是一個見著就上、有便宜就占的主啊?

    「喜歡?」當陶沝這廂正在心中暗自疑惑的時候,十四阿哥那邊卻是翻來覆去地只在嘴裡反覆重複著這兩個字,末了,他突然朝陶沝冷冷一笑:「呵——你,真的希望我娶她?」

    「我?」汗!這關她什麼事情啊?

    陶沝再度皺眉。既然這傢伙都已經把別人肚子搞大了,那作為一個男人,自然是得負起責任的吧,娶她為妻那是天經地義,跟她希不希望有個蝦米關係啊?!

    更何況,那個叫芸兒的小宮女,聽說一直都是挺喜歡十四阿哥的,而今終於有了心上人的孩子,那勢必會很開心的吧?只可惜,那個孩子……

    想到那個可能根本到不了這個世界上的孩子,陶沝的眼中不自覺地染上了一抹淡淡的哀傷。而十四阿哥這一次顯然是注意到了。就見他深深地看著她,神情突然變得前所未有的堅定,他的聲音淡淡的,卻又充斥著一種不容拒絕的威懾力:

    「如果我說,我不想娶呢……」

    「咦?!」十四阿哥這話一出,陶沝頓時驚訝地立刻抬頭望向他,同前者一樣,深深地回望,最後,又全數化為了滿滿的憐憫——

    歷史注定的事兒,即使在其中的人怎樣反抗,其結果也是徒勞無功的。

    陶沝覺得自己有必要勸說一下這位十四阿哥千萬別做無用功——知其不可為而為之,那是聖人的舉動,而她和他,都是再普通不過的凡人。當然,單憑這一句話肯定無法改變十四阿哥現有的這種想法,而除此之外,還有其他什麼理由能用來說服這位仁兄的呢?

    陶沝為難地咬著嘴唇。

    總不能直接跟他說,因為三百年之後發現的清代玉牒裡清楚記載著她是你的側福晉,所以你現在即使不想娶也一定得娶她吧?

    陶沝絞盡腦汁地思考了一會兒,終於想出了一個答非所問地蹦出一句:「回十四爺的話,其實吧,董鄂從以前就一直認為,那個叫芸兒的小宮女長得挺漂亮的,而且名字也好聽,還有姓氏也是……」

    「你到底想說什麼?」

    還沒等陶沝把話說完,十四阿哥就已經極不耐煩地打斷了她的這番長篇大論。「別告訴爺說,你要爺娶她,就只是因為她的名字好聽?」

    「自然……不完全是!」陶沝冷不防被中途打斷,先是一愣,隨即便趕緊搖頭否定:「其實,董鄂的意思是,十四爺您當初既然能看上她,那總是有原因的吧?」

    十四阿哥冷冷地掃了她一眼,挑眉反問:「即或有,又如何?」

    「那——既然十四爺都已經承認自己的確喜歡她了,又為什麼還堅持不肯娶呢?」見他這樣說,陶沝趕緊打鐵趁熱地繼續追問。眼前這位仁兄的思維方式絕對有問題,不僅明顯異於常人不說,而且還別樹一幟得讓人費解。「既然喜歡,既然有了孩子,那就應該……」把人家娶過門啊!

    最後的這句話,陶沝只說了短短半句,便已赫然住了口。因為一聽她提到孩子,十四阿哥的那雙星曜黑眸裡竟然飛速閃過了一絲極其耀眼的火花,而後,他的雙眼開始逐漸變得濃濁深邃,他一個字一個字地凜聲發問:「你、真、的、想、知、道、原、因?」

    「……」見狀,陶沝心中沒來由地「喀登」了一下。她突然很想搖頭否認,只是,還沒等她有所行動,接下來的事態發展就已經在這瞬間起了天翻地覆的巨變——

    在陶沝還不來及弄清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她整個人就已經被某人給狠力地推到了一邊的角落裡,並被其強行壓制在了身後的那面牆上。他的雙手死死地按住了她的兩肩。

    「十四爺?!」陶沝忍不住驚呼出聲。這傢伙到底想做什麼?

    「哼——」無視於她的滿臉驚訝,此時此刻,那個正將她禁錮在自己身下的仁兄卻是始終眼帶嘲諷地盯著她,且一眨不眨。他從鼻子重重地發出了一記冷哼:「死奴才!你鬼叫什麼,你不是想知道原因麼?」

    嗨?!

    聞言,陶沝不禁第一時間瞪大了雙眼。這傢伙究竟在說什麼鳥語啊?沒錯,她的確是想知道箇中的原因,可是,這也不代表著她就一定要承受被他用這種暴力的方式對待吧?而且,他們倆現在的這種姿勢好像很容易讓人誤會,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在對她有所逼迫呢!

    思及此,陶沝覺得自己有必要在這個時候進行一定的反抗措施,當下開始拚命扭身掙扎。孰料,很快發現了她這一目的的十四阿哥卻似乎並不打算讓她輕易得逞,甚至還變本加厲地將身子再度向前壓近一步,整個人幾乎已經貼到了她的身上。末了,陶沝的頭頂處還傳來一聲奇怪的悶哼,以及某人那壓抑的、惡狠狠的警告:

    「你最好別亂動!否則,爺不知道接下去會對你做出什麼事情來!」

    omg——這傢伙瘋了嗎?這種jq味十足的對白台詞,他怎麼能用在她的身上?她可是他的准九嫂啊……

    因為某人突然爆出的這句話,陶沝適才的反抗動作立馬完全頓住,連帶全身也變得僵硬無比,臉上的表情更是好像快要哭出來了一般——

    嗚嗚!十四阿哥,您可千萬要冷靜,冷靜,再冷靜,雖然您平時日一直以桀驁不馴著稱,但也千萬不能胡來啊!現在可是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她可不想步九九和八福晉的後塵,在此上演什麼叔嫂**的偷情戲碼……

    「怎麼,害怕了?」望著陶沝此刻那張被嚇得面無人色的小臉,十四阿哥臉上的神情竟是沒來由地一變,低低地笑了起來。而從他嘴裡呼出的滾燙氣息就這樣不穩地頻頻打在了陶沝的臉頰上,陶沝大腦一白,又當場屏住了呼吸:「呵——你之前惹爺的時候,好像從來都不知道害怕為何物啊?扯爛爺的袍子,把爺當猴耍……你哪樣害怕過?!」

    嗚嗚,算她錯了行不行?

    聽到某人的這一指控,陶沝當即有些欲哭無淚。她知道她錯了,從一開始就錯了,如果早知道那日裡出現在她眼前的是十四阿哥而非她所猜測的十二阿哥,膽小怕惹事如她,早就立馬跪下去朝他磕頭保平安了,哪裡還會站在那兒跟他唧唧歪歪、長談闊論了那麼久,最後還差點把自己也一併賠進去……如果,她那時真是這樣做的,那麼,後面的那些事情想來也就不會發生了……而她,也斷不會像現在這樣,淪落到被人逼迫的地步……

    想到這裡,陶沝不禁連連深吸了好幾口氣,繼而鼓起全身勇氣沖面前的某人發話道:「十四爺!請……您自重!」

    「自重?!」聽陶沝這樣一說,十四阿哥當場笑得更加大聲,彷彿聽見了這個世上最為好笑的話。他就這樣笑著,臉也跟著再曖昧地向前逼近一寸,低低地開口:「呵——十四爺我倒是很想聽你說說看,何為自重?」頓一下,他又冷哼一聲,直直地望進她的眼睛:「哼!如果十四爺我沒記錯的話,當初,有個人也是在這般光天化日之下,對著爺投懷送抱,口口聲聲地說喜歡爺,還說要以身相許……啊,不僅如此,後來好像還當著某些人的面,對爺主動獻吻……怎麼?才過了這幾日的功夫,有人就沒興趣了?」

    嗚嗚,這死孩子的記性能不能別這麼好?每次一吵架就翻舊賬……可憐他的那幫妻妾都是怎麼活下來的……

    陶沝被堵得完全說不出話來。這也不能全怪她啊!天曉得,她當時也是被逼無奈,也是受害者,若不是他第一次見面就擺出那副盛氣凌人的態度,她至於會看不慣而跟他強上嘛?!而自那之後的每一次,他也是一看到她就擺出那副「我要你好看」的惡劣態度,她若是不想出一些自保措施,那恐怕早就死無葬身之地了——難道他還以為,她願意對他使出那些作賤自己的手段啊?鬱悶!

    見她抿著嘴不答話,十四阿哥這廂的氣焰當即又再次高漲起來。「怎麼,沒話說了?可是承認了?」

    承認?承認什麼?承認……她喜歡他?!

    陶沝愕然地瞪大眼睛。天,這大清朝的皇阿哥都是自戀狂嗎?!這傢伙理解問題的方式未免也太有問題了吧?即便她之前的確是對他說了那些令人誤會的話,也做了那種令人誤解的事,可……睿智如他,難道就一點兒也看不出來,那些都只是權宜之計嗎?難道,她的演技果真已經昇華到了一定的階段,讓他完全分辨不清,她對他其實根本就沒有一絲所謂的那種情意嗎?

    陶沝這副目瞪口呆的表情顯然在極大程度上取悅了某人的視覺神經。十四阿哥斜勾起半邊唇角,笑得有幾分邪惡,幾分傲慢。半晌,他收住笑,伸手準確無誤地扳起陶沝的下巴,雙眼冷冷地逼視:

    「哼——爺倒是很想知道,那日裡,當你看到爺和她在一起的時候,你心裡……究竟是什麼感覺?」

    吔?!

    某人這話一出口,陶沝的腦袋頓時轟得一下炸開了,宛如遭了晴天霹靂一般,連帶呼吸也為之停滯了好幾秒——

    他這是什麼意思?!

    那日?哪日?還有,什麼叫她看到他和……唔!等一下!貌似有個熟悉的場景從腦海中閃過——

    驀地,陶沝的心跳狠狠一震。

    難不成……這傢伙是指他生辰當天,他和那個叫芸兒的小宮女在阿哥所的圍牆處上演華麗麗的「愛情動作片」時,被她所看到的那幕情景?!

    哇靠!看到那幕情景,她還能有什麼感覺啊?一對姦夫□唄!總不至於,他還期待她會誇他的技術有多好吧?更何況,當時那種情形之下,她也根本不敢湊得太近觀摩啊……

    哎?不對!好像有什麼東西打漏掉了——

    他,怎麼會知道她那時候在旁邊的?!

    陶沝被自己此刻突然冒出的這一想法給驚得差點魂飛魄散,如墜冰窟,一陣陣寒意連綿不絕地從腳心油然生起,一張小臉更是霎時變得慘白。

    沒錯!

    雖然那日裡,十阿哥後來的到場攪局的確是讓她也跟著一塊兒暴露了,但,照某人剛才這番話裡的意思,他似乎早在這之前就知道她一定會去那兒……該不會是……

    「十四爺?!」陶沝本能地用雙手摀住了嘴,抬起頭,一雙水眸死死得瞪向站在自己面前的某人,眸子裡充斥著滿滿的不敢置信。

    難道說,那日裡,小太監達順並沒有對她說謊,他的確是奉了這位十四阿哥的命去找她來的,然後,就是為了讓她親眼看到他和那個叫芸兒的小宮女ooxx的畫面?!

    陶沝全身猛地一個激泠,腦海裡也一陣電閃雷鳴。她覺得自己的腦神經線就快要被眼前的這位十四阿哥給折磨瘋了——

    天煞的!這死孩子的腦子裡到底在想什麼啊?!他這樣做,到底是想怎樣?!難道,真的就像他自己說的,只是為了做給她看,然後再看看她有什麼感覺嗎?超級汗顏吶!她有什麼感覺關他何事?再說了,正常人看到那種場景,還能有什麼其他感覺?難不成,他還以為她會因此痛哭流涕、傷心欲絕?亦或者,也進去主動獻身?!

    呼——這些清朝皇阿哥的思維方式果然有問題,而且,還不止一點點……她可絕對不能再在這裡跟這個腦袋有問題的傢伙繼續耗下去了,趕緊逃跑才是良策……

    思及此,陶沝果斷地低下頭,在心裡暗自思量自己接下來的逃跑對策。卻不想,她這邊才低下頭,十四阿哥那邊便再次大力捏住她的下巴向上扳起,迫使她直面自己。微彎的嘴角浮現出一絲冷笑,他星曜般的黑眸裡閃爍著一種說不出的熾熱的光茫:

    「如何,你現在終於懂了?」

    「……懂了……」才怪!

    陶沝在心裡忿忿地接著話,但表面卻擺出了一副畢恭畢敬的依順模樣。這明明跟她一點關係也沒有!真搞不懂這傢伙是怎麼聯繫到一起的……不過,為了能快點脫身起見,她還是照他的意思順桿而下吧……

    「董鄂明白了,董鄂今後……絕不會再擾十四爺了……」再度佯裝出一副低眉順眼的小媳婦模樣,陶沝扁著嘴,喏喏地給出承諾。這傢伙此番想表達的應該是這個意思吧?

    不想和她扯上瓜葛是嗎?那她答應便是——嘁!她才求之不得呢……嗚嗚,她真正是倒霉,本來就沒有的事情,她卻非得承認!真正是悲催……

    然而,聽她這樣一說,那位十四阿哥此刻的臉色卻是絲毫沒有好轉的跡象,反而一變再變,變得更加陰鬱難懂,連帶手上的力道也用得越來越大。

    「十四爺,你……」下巴被捏得生疼,陶沝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氣。這傢伙到底想幹嘛啊?她都已經這樣說了,他怎麼還不鬆手?既然不想她惹他,那她躲就遠點唄……

    見陶沝臉上染起一抹痛色,某人終於後知後覺地鬆了鬆手,但說話的語氣卻是絲毫未變,依舊狠厲攝人:「你就想這樣一走了之?」

    不然勒?他還指望她能做什麼……

    陶沝心裡接著話,嘴上卻沒吭聲,只抬起頭,一臉無辜地看向某人,眼睛瞪得要多圓溜有多圓溜。

    「那麼——」十四阿哥輕輕巧巧地避開了她這會子的探究眼神,只一個勁兒地挑眉:「依你的意思,還是要我娶她?」

    我汗!陶沝眨眨眼睛。他們兩人怎麼又繞回這個問題上來了?那剛才的一切豈不是都白討論了麼?

    「爺……不是喜歡她嗎?」

    「哼!」十四阿哥又一次冷哼出聲,臉色很是有些難看。「爺的確是喜歡她沒錯,可還沒有喜歡到要她為爺生孩子的地步……」說到這裡,他突然停住了,下一秒,他的眸子陡然開始充血,捏住陶沝下巴的那隻手的手背上也跟著青筋暴起,陶沝明顯感覺到自己下巴上的壓力又大了許多,骨頭也被捏得咯咯作響:「若不是你,若不是你,這孩子根本不會……」

    不會什麼?不會出現?但……為何是因為她?明明就是你自個兒意志力和控制力不夠好不好?而且,誰讓你當初想出那麼損的招?!

    陶沝沒好氣地在心裡嘀咕。為什麼明明就是他自己的錯,最後卻反要怪到她頭上?她明明,什麼都沒有做啊……

    正打算據理力爭,孰料一抬頭,卻正對上某人眼裡那股熊熊燃燒的怒意。陶沝的心沒來由地「喀登」一下,原本鼓起的全身勇氣頓時消散大半。

    完了!這傢伙現在的表情好像挺那個啥的……呃,只要是個聰明人就知道絕不能在這個時候惹他……

    想了想,陶沝決定還是暫時忍氣吞聲,張張嘴,擺出一副唯命是從的委屈表情應聲道:「那……十四爺還需要董鄂做什麼嗎?」

    總不至於,他是要她把那個孩子給重新變回去吧?不好意思哦,這點即使殺了她,她也做不到……

    「……」一聽到這話,十四阿哥臉上的表情又瞬間變得怪異起來。他就這麼定定地看著她,目不轉睛地看著,那一雙黑曜石般的星眸裡,雖然依舊帶著熟悉的挑釁和傲氣,但又似乎多了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這個距離很危險!

    陶沝的大腦反應皮層突然在這一刻沒來由地跳出了這樣一則信息。她一眨不眨地盯著眼前這張近在咫尺——不,是只相隔了幾寸的紅唇,心跳也不由自主地「砰砰」響起——

    剛才一直把注意力的重心放在如何和某人斡旋上,完全沒發現,不知何時,他們兩人的嘴唇竟已得這般接近,彷彿,好像,只要再近一點點,就可以觸到對方的柔軟……啊呸!

    她到底在想什麼啊?

    陶沝握緊拳頭,在腦海裡死命甩去這個想法——

    嗚嗚!上帝啊,佛祖啊,請原諒她這一六根不清淨的小女子吧!為什麼她每次都會在這種極其關鍵的時刻想到那種有的沒的啊?嗚嗚,她該不是有自虐傾向吧?

    眼見陶沝的臉上忽然沒來由地浮現出一抹意外的暗紅,十四阿哥先是莫名一愣,隨即便立刻意識到這是因為此刻兩人之間的距離過於曖昧所致。就像是故意一般,他並沒有立刻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從而避免誤會的加深,反而還瞭然地向上勾起嘴角,正注視著陶沝的星眸裡更是隨之燃起了一絲絲熾熱的小火苗。然後,竟是將臉繼續向前靠近——

    三寸,兩寸,一寸……

    陶沝嚇得全身僵硬。他他他……該不會是真想在這般光天化日之下,上演這樣一出叔嫂**的人倫大戲吧?嗚嗚,他不是才說過自己不喜歡她的嗎?

    就在十四阿哥的嘴唇還差一點點就要貼上陶沝的嘴唇時,一個軟綿綿但極好聽的女聲卻異常煞風景地從後方傳來,也讓十四阿哥此刻的動作明顯一滯:

    「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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