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好。」猛方敢伸手在那黑衣少年的人中穴一掐,這人中穴就在任脈上嘴唇的水溝上,尋常人昏迷一掐便醒,可那猛方敢連掐數下,那黑衣少年絲毫沒有醒轉的變化,他奇道:「咦!」當下另一手去戳黑衣少年腋下極泉穴,雙管齊下,那黑衣少年終於眉頭一動,喉間一口老痰「哇」的上湧,醒轉過來。
「殺殺殺!!」他一醒來,那隻手握著的槍立即反射般的拔出,沖人就射,這個動作是他在被擊暈之前的殘留意識,這葉少華訓練出來的黑衣少年個個神經堅韌,以完成目標為人生的第一準則,就算是昏迷過去了,也死死的信守著拔槍殺敵的信念,所以他一醒來第一個念頭就是殺死眼前的敵人。
他醒來,拔槍,躍起,開槍,整個過程一氣呵成,竟好像演練過無數遍,「砰」一槍已經沖猛方敢射出,後者做夢也沒想到自己救醒一個昏迷的人,對方醒來後第一個動作就是拔槍射人,不過他的反應也是極快,當一發現不對勁,早已就地一滾,無奈那「金甲」實在過於笨重,他竟沒能完全躲過去,右肩膀中了一槍,劇痛襲來。
「尼瑪個王八蛋!」猛甘也是一愣,這才反應過來了,順手揮動那把「劍聖西瓜刀」,將那黑衣少年砍倒在地,那刀雖然是裝飾用的,不過他這一下可是用盡了全身力氣,那黑衣少年剛剛醒來,哪裡避得過去,頓時腦袋瓜子被打的頭破血流,又昏迷了過去,「恩將仇報啊!」
「你,哎過來幫我解開這破東西,看看傷勢。」猛方敢招招手,讓猛甘幫著他脫下那件誇張沉重的鎧甲,只見衣服裡面鮮血橫流,腥味極重,「看來得先止血了。」
「爸,你不要緊吧。」猛甘從小到大都很崇拜他的父親,這或許是每個男孩的共同經歷,在記憶中,父親從沒受過傷,可這一刻那鮮血打碎他心中的幻想,他擔心道:「我帶你去醫院。」
「先包紮一下就好!」現在大黃蜂躲在那雕像背後是萬萬不敢探頭出來看了,如果他看到,就會發現這猛方敢和他兒子長得倒不是很像,猛甘五大三粗的,而他父親卻斯斯文文,甚至還留著點鬍鬚。
猛方敢撕下衣帶布條,讓兒子先給自己簡單的包紮上了,然後道:「你直接去看看那葉少華的屍體,他的致命傷是不是在胸口。」
「哦。」猛甘上前查看了一下,道:「是的,他左胸有個血洞,好像」
「好像什麼?」猛方敢道:「說下去啊,是不是好像這洞裡上了點東西啊。」
猛甘咬咬牙,解開葉少華的衣裳,倒吸了一口涼氣,失聲道:「他他的心」猛方敢好像一點也不意外,他歎氣道:「他的心不見了。」猛甘道:「怎麼會這樣?誰和他有這麼大的仇恨,殺了人還要挖走心?這肯定不是慕容小做的!」猛方敢道:「的確不是那個年輕人做的,一般人殺人都不會這麼做,除了有一個人。」猛甘道:「誰?」猛方敢的瞳孔快速一縮,好像極為忌憚那個人的名字,他沉默良久,才道:「侏儒啊呀。」
「侏儒啊呀?」猛甘從沒聽過這個名字,事實上他都沒有聽明白這到底是不是一個人的名字,他追問道:「爸,這個是什麼人?」這個問題,躲在一旁的大黃蜂也很想知道,他聽到「啊呀」這個名字就知道猛方敢猜對了,心中對那侏儒的來歷更為好奇。
猛方敢道:「他是個侏儒,不過並不是天生的侏儒,而是練了一種很特別的武功後,身子長不高了,所以就做了侏儒,又因為別人看到個侏儒,常常第一反應就是叫喊「哎呀」,所以他所幸就自稱自己叫「哎呀」」
「哦。」大黃蜂沒想到那侏儒名字竟然是這般的來歷,聽來似乎灑脫,但卻充滿著黑色諷刺。
猛方敢道:「這個人成名多久了,已經無從考證,不過從他成名以來,各幫各派老大就對其又畏又怕,說起來,他的職業是個殺手,可排的上是s級」猛甘叫道:「s級,那不是最高級了?」猛方敢道:「s級他絕對當得起,不過他不是一個好殺手,他殺人只憑自己的喜好,對金錢多少並不看重,他看重的是要殺的人夠不夠份量。」猛甘道:「殺手也有這麼性格的?那如果要殺的人份量夠呢?」猛方敢看了一眼葉少華的屍體,淡淡道:「就是這樣!」
猛甘道:「難道他就沒有失手過嗎?」
猛方敢搖頭道:「沒有,他從來不失手,殺完人一定要挖心,因為他說,名人的心都長得很奇怪,值得收藏研究,到目前為止,最起碼有三十多顆名人的心被他挖去了。」
「有這麼多?」
「就有這麼多。」猛方敢顯然不想繼續說下去了,他說道:「也不知道是誰能請得動這個瘟神來取了葉堂主的心,咱們也不必計較了,甘兒,你去看看他身上是否有相抱堂的玄鐵戒?」
「是。」猛甘又翻了一遍,失望道:「沒有。」
「是嗎?啊」那猛方敢只覺得自己肩頭一陣陣的劇痛,不願再停留下去,他說道:「那算了,咱們先走吧,既然相抱堂的堂主死了,那戒指很可能也被侏儒啊呀一起帶走了。」
他們父子說著話又快速走出了這棟樓,也是因為事出突然,顯然都沒有發現躲在不遠處的大黃蜂兩人,他見他們走了,才鬆了口氣,放開摀住楚楚的口鼻,低頭瞅見她手指上就戴著個黝黑的戒指,看來是葉少華已經將戒指交給她了。
「你是什麼人?」楚楚迷離的眉目,心中拚命叫著「站起來!站起來!」但口中卻慵懶道:「有什麼目的?」
大黃蜂放開她,然後折騰著才將那娜迦服扯出個腦袋,道:「你可能不認識我,但是沒關係,你肯定認識慕容小,我是他的好朋友!」
「慕容小?」楚楚冷淡道:「你是哪個慕容小的朋友?」
大黃蜂一愣,這才明白曲勇已經暴露了身份,他也吃不準這楚楚對曲勇是何心思,只能含糊其辭道:「我朋友就是朋友,沒有哪個不哪個的,哦,對了,他們現在應該在操場上打起來了,你要快點去勸阻他們。」
「他們?誰和誰打起來了?」楚楚顯然並不在乎那些了,她走出來,頹然的坐在自己父親的屍體旁,喃喃道:「打起來了就打吧」
大黃蜂焦急道:「不行啊,他正和你父親的手下在打,萬一他死了,就沒人能給你解你身上的毒了。」
楚楚好像根本不在乎的樣子,低聲道:「我身上的毒?哦」
大黃蜂跺跺腳,忽然猛地一巴掌扇在她嬌嫩的面皮上,叫道:「你要是死了,你爸爸的仇誰來報,你剛才也聽到了,你爸爸是被人買兇暗殺的,你要留住性命為他報仇,否則死了到地下你有臉見你爸爸嗎?」
那楚楚從小到大何曾被人扇過耳光,一時半邊臉皮浮腫,耳朵嗡嗡作響,癡癡呆呆道:「報仇?!我要報仇?!」
大黃蜂心裡也沒底,他看楚楚那樣子,有些後悔,害怕自己下手重了把這嬌滴滴的姑娘打傻了。
「對!我要報仇!」楚楚忽然猛地站起來,恨聲道:「我要報仇!我要活下去,要報仇!你說,假扮慕容小的人能解我身上的毒?」
大黃蜂被她一瞪眼,只覺得這個女孩子一下子變了好多,人要長大也許是一瞬間,那一巴掌已經將過去懦弱的楚楚打死了,活下來的是要報仇的堅強女孩,他撓撓頭道:「青銅面具能,而青銅面具的使用方法除了小勇哥之外沒人會了。」
「小勇哥?」
大黃蜂道:「就是假扮慕容小的人,他的真名叫曲勇,是龍虎會老當家的衣缽徒弟,天底下如果他沒有辦法解毒的話,那就沒辦法了。」
楚楚沉聲道:「他不能死!走,現在就去阻攔他們!」
楚楚和大黃蜂趕到的時候,正是一觸即發要釀成不可挽回的局面之時,誰知這時她毒性又發了,那十三號一把攬住楚楚嬌軀,快速下令道:「聽小姐的命令,放下槍!」然後一臉擔憂,輕輕的呼喚楚楚的名字。
「你最好還是不要喚醒她,她痛昏過去反而能少受點苦。」大黃蜂好心勸告道:「我告訴你吧,她這是體內的毒性發作了,她手上的戒指是你們相抱堂的信物,能夠緩解她的毒發」
「啊?」那十三號常年跟隨在葉少華的影子後,也瞭解一些其中的秘辛,他命人倒來一碗水,從楚楚手指上退下那戒指,取了她的指頭鮮血一起泡到水裡,然後慢慢的餵她服下,過了不久,楚楚面色漸漸晴和,他才放下心來。
「小姐,沒事了,你的毒解了。」
大黃蜂冷笑道:「你不要開心的太早了。這不過是一年四季的一次爆發而已,而且,每四年就會有一次的大毒發,就要靠你們龍虎會的新任龍頭來解了。」
「新任龍頭?」
「不就是他嘛!」大黃蜂將曲勇推到前面,高聲道:「世上除了他,誰也沒辦法解這無名毒,你們可以選擇反叛,但是叛徒的代價就是毒發而死,嘿嘿,這種毒又痛又癢,發作起來,人恨不得將自己身上的肉一塊塊咬下來,你想想看,楚楚小姐這麼嬌滴滴的,能受得了這種苦嗎?」
十三號抱著楚楚,看著她憔悴的模樣,面色變了數變,厲聲道:「你想要怎樣?」
大黃蜂心底冷笑,暗道:「我一眼就看出你對著楚楚小妞感興趣了,既然你捨不得她死,那說不得可要乖乖聽老子吩咐了。」他說道:「很簡單,重歸龍虎會下,效忠曲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