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勇之壓力可見一般,他所幸的也是身體素質極佳,還能勉強應付,但也漸漸的落了下風,打了一會兒,他也看出來,這些黑衣少年所學並不是純正的中華武學,而是精通軍體拳術,殺人技術,尤其是擅長各種扭殺,絞殺,格殺,踢殺,十分狠辣到位,加上拚命的攻擊方式,可以說比普通的拳師要厲害許多。
人家都說,中國的武術能說不能打,這不是沒有道理的胡說,曲勇當日打黑拳時也極少碰到中華武術,可要知道,拳頭不沾血,那就永遠是嘴巴上的拳頭,是花架勢,要練拳,就要打。
曲勇硬碰硬接了幾拳,忽然拳法一變,身子滑的好像一條蛇,手掌一搭一撥,已經那老三的拳頭撥到了老七左肋下,這一撥大有名堂,在太極拳中有著名的四兩撥千斤之法,就是用手上的聽勁,捉摸到敵人的勁道,順勢把人摔出去,而曲勇的這一撥也有異曲同工之妙,他這叫做神龜撥水。
眾所周知的是,烏龜的行動極為緩慢,甚至有人還編了個龜兔賽跑的故事,但是人們忘了,烏龜的慢只是在岸上,一旦到了水裡,它的速度並不比游魚慢,只見它那四肢小爪子一撥一劃的,去如閃電,而這就是神龜撥水的來源。
摸到了水流的流動變化,就能夠應勢利導,游的很快,這個道理曲勇當日在海底練功時就已經明悟了,不過用到實戰上,還並不算多,此時,他剛摸到了老三的勁道撥了他的拳頭,其他幾人的凌厲的搏擊已經從各處攻擊過來,他只能扭動身子,連連閃躲,心裡面頗有些窩囊。
「還是太慢了!我雖然能夠摸到他的勁,也能撥動,但是不能做到條件反射般的化解,也就是還要往心裡轉了個彎再出手,就太慢了,一對一可能還來得及,但是在群戰中,就應付不了後面其他人的攻擊了。」
敵不動,我不動,敵一動,我先動。
這才是用勁的高級階段,所謂「無意而動」,用現在時髦的說法就是先天。
「無意而動!」曲勇一邊隨意的交手,一邊在默默的體會,以戰養戰一向是曲勇練功的最佳法門,消磨掉自己的有意而為,使得出手不需要經過大腦而直接由自己身體自然反應,這就是曲勇想要達到的目標。
這也許是一秒鐘的延遲,但這一秒鐘,足夠高手做太多太多的事情了,換個比方來說,打過競技遊戲的都知道,如果你的網絡延遲一秒鐘,就算你有神一般的意識,也只能望著屏幕興歎,做出豬一般的操作!
只見這十幾人動作極快,打的難解難分,這些人雖然存著拚命的念頭,但是曲勇步法奇特而靈動,身形又如水蛇般滑溜,總是在間不容髮之際閃過了他們的攻擊,反而漸漸的,曲勇越來越熟悉那勁道的捉摸,他利用這些人的身體刷著勁。
終於,就在糾纏之間,曲勇忽然猛地一聲長嘯,閃電般突然發勁牽引,這一次誰也不沒有看到他怎麼出手,卻見到那十人的拳頭結成一片,卻全部攻擊在自己兄弟的身上。
「著!」曲勇一口氣摸到了十個人的勁道,隨摸隨變,剎那間改變了十股不同的勁道的攻擊,那十個黑衣少年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原本還覺得自己這邊交織了一張網慢慢的收緊要收了曲勇這條大魚,誰想到轉眼間已一敗塗地了。可他們畢竟悍勇,竟不顧身上劇痛,再次欺身上來,但此時的曲勇已經可以無意而動,他一搭手,甚至沒有用上暗勁,瞬間就知道了對方的重心所在,勁道攻勢所向,然後很自然的做出本能的牽引,頗有道學說無為而無所不為之感。
那十個黑衣少年自此再也傷不到曲勇半分,他們雖受過專業特殊的殘酷訓練,體力極其之好,但是被曲勇隨手化解又隨手轉勁,不僅暈頭轉向,豆大的汗珠出現在額頭上,黑衣濕透,更重要的是自己人的拳頭打在自己身上,每一下都痛徹肺腑,而且讓人絕望,看不到勝利的所在。
終於,曲勇又一次摸勁,那十人被再次摔飛之後,終於力竭爬不起來了,唯一一個還能勉強站著的也是全身脫虛渾身濕透,衣服磨破了,血水混著汗水,只能喘氣的勁了。
曲勇也不再為難他們,他現在想要快點離開,去看看大黃蜂怎麼樣了。
「慢著!你看這是什麼?!」那十三號一直冷眼旁觀,直到十個黑衣少年全部戰敗,他也沒有眨動眼皮一下,這時見曲勇要走,厲聲道:「你要是敢動一步,人有情,火器無情!」
到了這時,他終於還是拿出了槍,一共是二十條槍,黑洞洞的槍口全部對準了曲勇,這裡畢竟是大庭廣眾,所以他們帶的槍不多,也不想走到這一步,但畢竟還是要走到了這一步。
曲勇除非到了罡勁,否則被這麼二十把槍面對面不到十米之遙對著,生機實在渺茫!
不過這槍是兩面刃,能殺人,也能殺自己,只要槍聲一響,事情就鬧大了。
無論是誰,有多大勢力,膽敢在公眾場合開槍就觸犯到了政府的敏感底線,中國與其他國家不同,有著自己特殊而脆弱的底線,一旦碰了這種線,對誰都沒有好處。
不過這一些不在曲勇考慮之內,既然對方做到了這一步,他也只能拚個魚死網破了。他雙手各扣了一把銀針,同時思索著怎麼樣用身體的哪個部位去挨彈,子彈雖然可怕,但也不等於說就是無敵的,憑他現在的身體素質,只要不擊中致命要害就能夠保持戰鬥力,況且這些人只有開一槍的機會,他很有把握一槍後他能擒住那十三號。
斬首行動,永遠都是最簡單最有效的方法。
這已經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那些圍觀的人群看到了槍,天性裡愛看熱鬧的劣根也達到了最高點,人群叫嚷著後退,但又不肯真的走遠了,以免看不到這刺激的一幕。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忽有一女孩奮力擠開旁人,越眾而出,高聲叫道:「住手!」
「這聲音?是楚楚?」
曲勇和十三號不禁順著那聲音的方向望去,只見來人果然是楚楚,她面容慘白掛著淚珠,膠軀無力全靠身旁那少年扶著,而那少年正是大黃蜂。
「這是怎麼回事?!」
楚楚衝過來,用自己的嬌軀攔在他們之間,慘叫道:「你們別打了,十三,不要開槍啊!」
「小姐,你怎麼堂主呢?」那十三望見楚楚後,一直冷漠無情的目光竟發生了極大的變化,變的溫柔、愛慕和憐惜。若非親眼所見,實難相信一個人的目光會在霎那間變的那麼快,那麼多。
大黃蜂先沖曲勇眨眨眼,示意安全了,然後才高聲道:「你們堂主恩身體出了點毛病,現在楚楚已經是你們的堂主,她已經下令住手,你們還不聽令!」
十三道:「你!小姐,他怎麼會和你一起出現?堂主怎麼了?」
「爹地!他啊」楚楚一句話沒說話,忽然一陣奇癢伴隨著劇痛從身體各處冒出來,她「撲通」一下跌倒出去。
原來大黃蜂聽到那慘叫聲後,立即闖門直入,卻見到這科技樓內早已不是他離開時模樣,門內就有兩條大漢垂頭跪倒一側,生死不明,還有一黑衣少年仰面朝天,直挺挺的躺在冰涼的地上,嘴角帶著古怪的笑容,他的左手斜插在腰際,想來是要拔槍,但來人動作之快,他根本沒有拔槍的機會。
這一切都不算什麼,最震驚大黃蜂的是前方那dna雙螺旋雕像下的楚楚,她已經醒來,正跪地撲倒在一具屍體上痛哭失聲,顯然那慘叫聲正是她所發出的。
「這」
大黃蜂已看清,那具屍體正是不久前還威風凜凜的葉少華,只見其四肢厥逆,左胸口一個小洞,已然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他欠我一個人情!」大黃蜂想起那侏儒的話,渾身發冷,「難道葉少華是死在他的手裡?」
「這,這裡發生什麼事了?」
那楚楚醒來並不比大黃蜂的到來早了多少,她哪裡想到自己才一覺,世上早已經變了人間,現在連唯一的親人也死了,她豈能不痛哭失聲,大黃蜂見問了幾聲都得不到回應,他正要自己上前去查看,誰知這時門口傳來了腳步聲。
「什麼人?」大黃蜂來不及多想,一把抱起楚楚躲到那雙螺旋雕像後,所幸的是這雕像的底座既高且大,要躲在兩人倒也是可以的,那楚楚原本身子有些嬰兒肥,可此時傷心欲絕,被大黃蜂抱著就好像抱住一片雲般輕柔,他輕輕摀住她的口鼻,在其耳邊低聲道:「噓,不知道是敵是友。」
那楚楚系念父親之死,頗有萬念俱灰的感覺,倒想著就算仇人來了,把自己也一併殺人就一了百了了,可她掙扎了兩下,反而身子發燙髮軟越發的沒了力氣,掙扎不動了。
「怎麼會這樣,為什麼他的懷抱好像很溫暖?我不捨得離開?」
原來大黃蜂御女無數,對付各種不同的女人都有一套自己獨特而有效的手段,別看他只是這麼簡單的一抱,可裡面的學問很大,大凡經驗不多的女孩子被他這麼一抱,一身的力氣也就沒了,反而會依賴他的懷抱,覺得很舒服,很安全。他剛才倒沒有想過對楚楚用手段,不過一向習慣了,自然而然的手法就用出來了,反倒收到了奇效。
不說這邊大黃蜂抱著女孩子,卻說那門外的腳步聲,門外傳來的是「鏗鏘」之聲,就好像是鋼鐵在行走一般,等那人進了門,大黃蜂偷瞄差點沒叫出來,原來正是那「金甲戰士」和「劍聖」猛甘。
猛甘父子除了暗地裡探查昨夜之事外,還派了人跟蹤曲勇兩人,不過被曲勇三兩下甩掉了,直到後來大黃蜂一個人往科技樓走來,恰好又被他們的人發現,也跟蹤進了來,不過他們倒是沒敢跟的太近了,所以也沒看到那個侏儒啊呀。這兩人一進門,也吃了一驚,萬萬沒想到會是這麼個情形。
那猛甘看的可比大黃蜂仔細多了,他檢查一下,發現這些人都還活著,叫道:「父親,除了葉少華外,其他人都活著。」大黃蜂聽到猛甘喊了父親,這才知道那「金甲武士」的真實身份。
「哦?」猛方敢解開那個黑衣少年的衣裳,大致摸了一把,道:「看來都昏過去了,兇手用的是一種很奇特的重手法,連我也沒有頭緒了。」
猛甘道:「父親,要不將他們喚醒一個問問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