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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九十七回 血脈相融的兩人 文 / 步月淺妝

    說話的人,是楊澧。

    裴妼如今對楊澧倒有些好印象,雖然他和週三娘總是做對,但是,楊澧和其他皇子不一樣,這孩子秉性純直,說得不好聽一點,就是現在人們所說的二貨。

    楊澧上下打量裴妼,嘖嘖歎道:「怪不得那麼多人惦記你,裴妼,你還真是生得好看。」

    裴妼也不與他計較,淡淡道:「五皇子可曾去見過皇上?」自從得知宣宗皇帝是自己的伯父,裴妼的心裡就發生了很大的轉變,她把楊澧等人都當做是自己的兄弟看待。

    「裴五娘,我父皇想要見你。」

    裴妼點點頭,跟著楊澧進了大殿,眾臣看著他進來,神色複雜,陛下的神智一會兒清楚,一會糊塗,他清醒的時候,第一個要見的人卻是裴妼。

    裴妼神色凝重的走到宣宗皇帝面,宣宗皇帝靠在榻上,看到裴妼走進,慈愛的一笑,招招手,「妼兒,過來,坐在朕的身邊。」

    裴妼心裡一震,她隱隱已經猜到宣宗皇帝要和她談什麼了。

    裴妼的身份,是沒有資格做到皇帝身邊的,但特殊時期,沒有人會提出反對意見,即便是御史,此時也只會睜一眼閉一隻眼。

    皇帝擺擺手,示意眾人出去,這時候,皇帝說的每一句話,都至關重要,眾人面面相覷,不知道是不是應該出去。

    最後還是崔巍說了話,眾人才起身往外走,心裡卻充滿了疑惑,裴妼作為一介女流,能得到皇帝的青睞,絕對不是因為能力,一個女人再能幹,也不可能超過男人。

    眾人退下以後,裴妼坐在宣宗身邊,宣宗輕歎了一聲,聲音低如蚊蚋,「五娘,朕已經知道,你是我的侄女,你所做的一切,朕十分欣慰,若是有一天,朕不在了,你要和現在一樣,對太子忠心耿耿,永世不得背叛,妼兒,你可做得到。」

    裴妼紅了眼圈,點點頭,雙手不由自主的握住了皇帝的手,她的聲音也很低,「大伯父,妼兒發誓,此生此世,都會效忠於皇家,永不背叛。」

    「大伯父相信你。」宣宗皇帝也是隱含淚光,「為了我,阿爺這一輩子,一直很苦,作為長子,不能盡孝於床前,朕心中有愧……」

    「陛下,這天下更需要你,陛下的心意,若是祖父得知,定然十分欣慰。」

    「妼兒,不能說!」

    裴妼點點頭,這父子倆互相隱瞞,其實,彼此心裡都很明白,人這一生,總會有許多缺憾無法彌補。

    「妼兒,朕若不在了,裴冀,你要多多提防,你祖父與朕,都不能也不忍心做一些事,朕給你三道特旨,以後,便是皇帝,也不能否決你的決定。」

    宣宗皇帝將三張空白的聖旨蓋上玉璽,遞給裴妼,裴妼萬分激動的跪在宣宗皇帝面前,這是何等的尊崇與信任,她不知道該如何向宣宗皇帝表達自己的感激之情。

    藏好了旨意,她站了起來,陪著皇帝繼續說話,宣宗皇帝的精神不好,與裴妼說了這麼多,已經是勉力支撐了。

    裴妼上前為宣宗皇帝撤去大迎枕,扶著皇帝躺下,輕手躡腳的退下去。

    楊澧第一個迎上來,「五娘,我父皇與你說什麼?」

    裴妼的眼圈有些發紅,一看就知道是哭過,所以,楊澧心存疑慮,忍不住問了出來。

    裴妼怎麼會把這種私密的事情告訴他,隨便敷衍了一兩句,便退到了大殿外的樹下,再也不動。

    她深色凝重,沒有人能夠知道此時的裴妼在想什麼,人人都知道,皇帝陛下,命不久矣,這場宮變,不過是一個催化劑。

    眾人回到大殿,蕭十一郎和週三娘一左一右的站立在裴妼的身邊,週三娘和裴妼一向有默契,所以,只要是裴妼不說的事情,她絕對不會主動問一句,只有蕭十一郎,看到裴妼紅了眼圈,似乎傷心至極的樣子,便低聲問道:「怎麼回事?」

    裴妼淡淡道:「沒事。」

    「五娘,我只是不想讓你……」蕭十一郎的話還沒有說完,猛聽得耳邊一陣風聲,週三娘和蕭十一郎臉色遽變,還沒有等他們做出反應,一支利箭,飛向裴妼。

    裴妼沒有武功,她下意識的躲避,卻已經來不及了,那支箭,當胸穿過。

    她最後的意識,是蕭十一郎抱住她,大喊大叫著,蕭十一郎那悲痛及欲絕的眼神,讓她覺得,自己要死了。

    所有的紛爭,都與她無關了,只是,她的一雙兒女,該怎麼辦?而且,她剛剛答應了皇帝,要為太子一生盡忠,更何況,賀蘭臻與田麗珠,裴冀都還沒有死,她就是想要折磨他們,讓他們求生不能,求死不得,裴妼在心裡大呼,我不會死!

    裴妼的眼角垂著淚。

    週三娘試圖尋找那支利箭射來的方向,蕭十一郎衝著她怒吼,「快去找御醫!」

    週三娘這才清醒過來,跟在蕭十一郎身後,大聲呼叫著,讓人尋找御醫到偏殿。

    蕭十一郎幾乎是飛著來到偏殿,將裴妼放在床上,呼啦一下,跟進來許多人,除了週三娘,蕭十一郎全都轟了出去。

    週三娘拽著御醫來到裴妼床前,蕭十一郎命人找來剪刀,二話不說,將裴妼的衣服剪開,白皙的胸前,不斷的往外冒著鮮血,此時的裴妼,早就沒有了意識,面色蒼白如紙。

    蕭十一郎心如刀絞,若是此時,有人說,蕭十一郎可以代替裴妼去死,那蕭十一郎肯定毫不猶豫的將裴妼換回來,看到利箭射入她的胸口,蕭十一郎覺得天塌地陷。

    御醫戰戰兢兢的站在蕭十一郎身後,蕭十一郎此時如一頭嗜血的惡狼,稍有差池,估計他性命難保。

    蕭十一郎沉聲道:「拜託大人,務必將她救活。」御醫有些猶豫,裴妼傷的位置,實在是讓人難以下手,畢竟,她是高貴的士族女郎。

    「無妨,醫者父母心,我只當你是裴妼的長輩。」

    御醫心中大定,點點頭,先用鋒利的剪刀,小心翼翼的去掉箭身上半部分,這才拿出刀子,準備給她把箭頭剜出來。

    雖然裴妼昏了過去,他還是用了麻沸散,週三娘看到他把刀子拿出來,攔阻道:「且慢,我家娘子說過,給人的用的東西,一定要乾淨,還是先用滾水燙一燙吧。」

    御醫點點頭,「娘子言之有理,下官這就吩咐他們用水滾一滾。」

    週三娘親自去做這件事,蕭十一郎一瞬不瞬地盯著裴妼,彷彿,下一刻,她就會進化成蝴蝶飛走。

    週三娘回來以後,御醫戴上棉布白手套,開始為裴妼拔箭,用刀子生生割下周邊的一些肉,御醫這才開始為她拔箭。

    幸好是普通的箭,並未傷及性命,御醫擦著滿頭的冷汗說道:「幸好箭上沒毒。」

    這番話,本來是安慰之語,卻惹怒了蕭十一郎,若非看在御醫剛剛救她一命的份上,說不定,蕭十一郎早就將他殺掉。

    御醫本身已經滿頭大汗,感受到蕭十一郎冷冽的目光,又是一陣冷汗淋漓,這一冷一熱,險些讓他坐立不住,倒在地上,強撐著身體站起來,趕緊開了藥方,親自去煎藥。

    麻沸散的藥力漸漸過去,可是,裴妼一直昏迷不醒,而且臉色越來越蒼白,身體裡的血液,似乎在不停地往外流淌。

    蕭十一郎發現不對,趕緊讓週三娘去尋御醫。

    御醫正在煎藥,匆匆跑回來,趕緊號脈,這一診脈,御醫也是臉色劇變,不用掀開被子都能發現,裴妼的傷口正在往外滲血。

    而且,裴妼身上有一股奇異的香氣,濃烈的散發出來。

    御醫暗道不好,這是中毒的先兆。

    他戰戰兢兢的看向蕭十一郎,蕭十一郎還不等他開口,就已經冷寒著一張臉問道:「是不是中毒了?」

    「是,下官這就為娘子重新包紮,至於毒藥,下官解不了。」

    週三娘在一旁說道:「我現在就回去找蔣先生。」

    御醫聞言大喜,「是不是孫真人的徒弟?」

    週三娘眼中電芒一閃,比蕭十一郎還要殘酷幾分,御醫趕緊摀住嘴,不敢再說話。

    御醫打開裴妼的傷口處,給她重新包紮,卻不料,雖然敷了止血藥,傷口仍然不停地往外滲血。

    御醫慌了,「郎君,裴娘子的傷口實在怪異,下官無法為她止血。」

    「除了你,可還有別的御醫在。」蕭十一郎在心底裡努力的告訴自己,要克制,要克制。

    御醫點點頭,又搖搖頭,「郎君有所不知,我們這些人,都被李吉林的手下殺死了,下官能夠生還,是因為躲在了櫃子裡。」

    蕭十一郎轉回頭看向裴妼,往昔,她瀲灩的紅唇,已經變得沒有了粉潤的光澤,像是在上面塗了一層厚厚的粉。

    時間,在一點點流逝,眼看著裴妼的臉色由紅轉白,由白轉青,由青轉紫,蕭十一郎絕望地握著她的手,「五娘,你還沒有答應嫁給我,如何肯捨得離開,你莫忘了,你的兩個孩兒,還在等你回來,你還有很多事情沒有做……」

    蕭十一郎不停地在她耳畔低語著,裴妼似乎沒有意識,但是,蕭十一郎分明看到她眼角淌下的淚滴。

    蕭十一郎不停地說著,他只希望裴妼能夠堅強一些,能夠堅持到蔣東山來,希望蔣東山能夠把她就回來。

    蔣東山幾乎是被週三娘拖進來的,若非週三娘的快馬,他們也不會來這麼快,蔣東山與週三娘同乘一匹馬,一路上不知惹來多少目光,蔣東山自己,也是很難為情,但是,週三娘已經顧不上了。

    蔣東山一邊查看裴妼的傷勢,一邊咬著牙說道,「是誰如此狠毒,竟然將兩味毒藥配在一起。」他迅速從自己的小藥箱裡找出一個玉瓶,倒了兩粒丸藥出來「快點用酒化開。」

    蕭十一郎去找酒,化藥。

    蔣東山已經打開了她的傷口,蔣東山看完之後,不由的看向週三娘,眼底裡,流露出絕望的情緒。

    蕭十一郎恰好回來,不由得緊張地問道:「怎麼回事?」

    「處理傷口的時候,不小心碰斷了血管,所以,她失血過多……」

    週三娘環顧四周,御醫早就不見了蹤影。

    週三娘也顧不得這是在行宮,她現在只想殺人!

    「蔣先生,你可有法子?」

    「家師曾經教給我一個法子,但是,我從來沒有在人身上使用過……」

    蕭十一郎堅定的說,「若是不用,她就會死,是不是,蔣先生?如果是,那你就用一次,我來承擔後果!」

    蔣東山為難的說道:「需要用到人血,一時之間,去哪裡找人?」

    蕭十一郎沉聲道:「先生,用我的血!」

    蔣東山猶豫了片刻,從藥箱裡拿出一些奇奇奇怪怪的工具,那是蕭十一郎從來沒有見過的透明白色細管子,很長,很軟。

    蕭十一郎並未多問,看著蔣東山用布條將他的胳膊綁住,一言不發的看著蔣東山動作。

    蔣東山做完一系列的事情,將管子的另一頭,做了調節,鮮紅濃稠的血液,流進了管子的另一頭的袋子裡。

    看到袋子充滿,蔣東山將它掛在帳鉤上,對蕭十一郎說道:「蕭家郎君,你先躺一會兒,我一會兒開個補血的藥方,讓他們給你煎幾服藥,很快就能補回來了。」

    一滴滴鮮血,流進了裴妼的身體裡,蕭十一郎一瞬不瞬的看著裴妼,「蔣先生,真的可以嗎?」

    蔣東山一直在觀察著裴妼,裴妼的嘴唇最先有了血色,「只要能夠配齊解毒藥,應該沒事,我先前給她服下的丹丸,只是壓制住了毒性,並不能化解,我現在開藥方,一會兒讓三娘親自去找藥,不能假手餘人。」

    蕭十一郎道:「我去吧,蔣先生,我已經沒事了。」

    蔣東山搖搖頭,「你失血過多,還是讓三娘去吧。」

    話音剛落,週三娘回來了,聞到她身上的血氣,蕭十一郎心中明白,她去殺人了。

    聽聞去找藥,週三娘二話沒說,拿著開好的藥方就走了,她現在也不相信任何人,即便沒有蔣東山那一番話,也不敢貿然將藥方給別人。

    週三娘配好藥,已經是兩個時辰以後的事情了,行宮雖然偏僻,行宮的御藥房,卻十分齊全。

    眾人都已經知道裴妼中了箭,皇后娘娘還親自來看過。

    裴妼一驚昏迷不醒,她已經派人將兩個孩子帶進宮來,六香也跟著進了行宮。

    週三娘依然不動聲色的將六香留在身邊,卻時時刻刻苦保持警惕,任何事情,絕不假手於人,三娘與裴妼的感情,六香也知道,是以,週三娘的話,他們很是服從。

    裴妼根本灌不下藥,蔣東山看向週三娘,「三娘,你喝進去,然後餵給裴娘子。」

    週三娘點點頭,喝了一小口,藥進了口中,週三娘立即吐了出來,「蔣先生,這藥我一到了口中,就渾身發冷,一股寒氣直到腳心,是怎麼回事?」她是怕這藥有問題。

    蔣東山又看向六香,「你的體質與裴娘子不同,怕是你無法餵她。」

    六香躍躍欲試,蕭十一郎卻說道:「先生,我來。」

    不由分說,蕭十一郎接過了藥碗。

    相對來說,週三娘寧可相信蕭十一郎,也不會相信六香,所以,她不再猶豫,將藥碗交給了蕭十一郎。

    蕭十一郎一口一口餵給她。

    小小的一碗藥,竟然用了大半個時辰。

    喂完藥,蔣東山鬆了一口氣,「大約五六天的時間,娘子就能醒過來,這段時間,不要挪動她的身體,我也會一直在旁照顧。」

    「五六天不吃不喝,不會死嗎?」

    「不會,到時候就嘴對嘴餵給她米湯,我會在米湯裡加上補藥,十二個時辰,要保持身邊有人就行。」

    週三娘點點頭,她身體好,五六天不睡覺也不會有事。

    兩個孩子一直很乖巧的跟在蕭十一郎身邊,賀蘭明跖問道:「師父,我阿母不會有事,是不是?」

    蕭十一郎摸摸他的頭,「當然,你阿母還要看著明跖長大娶媳婦。」

    「我才不會娶媳婦,明跖長大了,要娶阿母。」若是平時,眾人早就笑了,可這時候,明跖一說完,眾人都心酸的扭過頭,不敢看賀蘭明跖的小臉。

    每一天的日子,都是那麼難熬,這些天,蕭十一郎和週三娘衣不解帶的在偏殿裡,照顧著裴妼,無論多少人來看她,兩人必定保證有一個人留在她身邊。

    ——

    胸口,撕裂般的痛,裴妼睜開眼,看到的是蕭十一郎那雙焦灼的黑瞳,她眨了眨眼,定睛細看,卻是蕭十一郎。

    「五娘,你終於醒了。」蕭十一郎的眼底,隱隱有淚光閃爍,這時,裴妼才發現,自己的手被他握著。

    「我沒死。」

    「就算是你死了,我也會到地府裡把你拉回來,你是我的,我在,絕對不會讓人帶走你。」

    裴妼疲憊的閉上眼,蕭十一郎依然握著她的手,聲音激動的顫抖著,「來人,來人!」

    「明瑜他們呢?」

    「他們睡下了。」蕭十一郎應該多日未曾休息了,臉上,寫滿了疲憊,眼睛都是腫的,鬍鬚穿過堅硬的下巴透了出來。

    春曉和三娘匆匆走進來,「阿姊(娘子)你終於醒了!」

    兩人喜不自禁。

    「幾天了?」

    「已經七天了。」週三娘又補充了一句,「這七天,蕭十一郎可是寸步不離的守著你,你看他現在,像不像是一個乞丐。」因為裴妼脫離危險,週三娘心情大好,開起蕭十一郎的玩笑來。

    「餓不餓?」

    「阿姊,這次,你必須嫁給他了。」週三娘哈哈大笑著說。

    裴妼瞪她一眼,「陛下和娘娘怎麼樣了?」

    「已經無事了。」蕭十一郎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裴妼,回頭吩咐春曉再去端米湯來。

    春曉一走,週三娘就說道:「阿姊,你知道這些天,你是怎麼活過來的嗎?」

    裴妼詫異地看著她。

    蕭十一郎站了起來,「三娘,我回去換身衣服,你先坐著。」

    蕭十一郎一走,週三娘就神秘的一笑,「阿姊,你現在只能嫁給蕭十一郎了,你的身上,可是流著蕭十一郎的血,而且,你這些天能夠活下來,都是蕭十一郎口對口餵你米湯,你才活過來的。」

    裴妼:「……」

    春曉端了米湯過來,「娘子,先喝一點米湯吧,你現在不能吃別的東西。」

    「嗯,蔣東山說,阿姊能夠活過來,是因為心長偏了,若是別人,早就沒命了。」

    裴妼不明所以,什麼是心長偏了,難道,真的有人心長偏?碰巧,那個人是她。

    春曉餵她米湯,週三娘向她解釋,「阿姊,我們的心都長在這個位置,阿姊的心,長在這裡,這一箭射來,阿姊本來會沒命,因為心長偏了,僥倖保住一命。」

    春曉也插嘴道:「娘子,你總是偏疼明跖,原來是因為心長偏了。」

    裴妼微微一笑,心長偏了,並非是寵愛明跖的理由,只是,她不能和別人說。

    喝完米湯,週三娘說道:「阿姊,你先睡,明日一早,我們再說。」

    春曉走到門口,就看到蕭十一郎站在廊下,春曉行禮,蕭十一郎壓低聲音道:「她怎麼樣?」

    「娘子沒事了,蔣先生不是說,只要娘子醒了,就不會有事。」

    蕭十一郎點點頭,「那我先回去。」

    春曉看著蕭十一郎疲憊的身影,輕歎了一聲,他為自家娘子做了這麼多,娘子縱然是鐵石心腸,也應該融化了吧。

    一夜無話,翌日,裴妼睜開眼,看到兒女都趴在床頭,賀蘭明跖瞪大眼睛,「阿母,春曉說你昨夜就醒了,阿母醒了,怎麼不叫醒我們。」

    「阿母,我不想和明跖一起睡,他前兩天尿床了,把我的衣服都尿濕了。」

    裴妼一笑,賀蘭明跖卻漲紅了臉,氣哼哼道:「我喝的湯太多了。」

    「阿母不會笑話明跖的。」裴妼看見兒子,心情特別好。

    賀蘭明跖嘻嘻一笑,挑釁的看了阿姊一眼,「阿母,你現在能走路了嗎?」

    「還不行。」

    「阿母,我現在有了一把新的劍,等阿母好了,我練給阿母看。」

    裴妼連聲說好。

    賀蘭明瑜拽了一下賀蘭明跖,「走吧,你沒看到阿母還沒好,不能總說話,你太不懂事了!」

    「我心裡想著阿母才會這樣,我懂事!」賀蘭明跖昂著頭,「阿母,明跖很懂事。」

    裴妼的心裡一陣溫暖,「你們兩個都懂事。」

    賀蘭明跖頓時喜笑顏開,跟著阿姊走了。

    室內,又恢復了寧靜。

    蔣東山和蕭十一郎進來的時候,裴妼正在吃東西,蔣東山一笑,「娘子應該是沒事了,以後,只管用心養傷就是。」

    蕭十一郎一瞬不瞬的看著裴妼,眼睛裡似乎藏著千言萬語。

    裴妼吃完一碗米湯,蔣東山為她把脈,「娘子的脈搏跳動有力,已經無礙了,我再開一些補藥,估計一個月之後,就會痊癒了。」

    一個月的時間,全都躺在床上!裴妼無法接受這樣的日子。

    蔣東山搖頭,「娘子,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娘子當日失血過多,若非有蕭郎君獻出的鮮血,恐怕現在還不能醒來,娘子且安心養著,外邊不會有事的。」

    直至現在,裴妼對外邊的事情還不瞭解。

    蕭十一郎沉聲道:「陛下決定五日之後,舉行禪位大典。」

    裴妼喜出望外,太子殿下已經掌控朝堂,若是再有了名分,那以後裴冀即便是再有計謀,也翻不出天去了。

    蔣東山笑盈盈看著蕭十一郎,隨後開了藥方,便退下了。

    房間裡,又只剩下兩人。

    裴妼沉默了一會兒,終於開口,「蕭十一郎,謝謝你救了我。」

    蕭十一郎盯著她的臉,半晌才說道:「我不要你道謝。」

    「為何?」

    「我要你嫁給我。」蕭十一郎說道:「我只希望你履行三年之約,三年之後嫁給我。」

    裴妼紅了臉,閉上眼睛,她已經發誓,這輩子不會嫁人,突然發生這樣的事情,她不知道如何應對,蕭十一郎是她的救命恩人,若是直接了當的拒絕他,似乎很殘忍。

    蕭十一郎坐在床邊,拉起她的手,因為傷病的緣故,裴妼消瘦了很多,原先白皙瑩潤的玉手,現在已經青筋畢現。

    「五娘,這些日子,我陪在你身邊,反反覆覆的在想,為何你不願意嫁給我,我現在想通了,不是我的問題,你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可我不是賀蘭臻,賀蘭臻能給你的,我也能給你,他給不了的,我也能給你,我不會讓你感到恐懼,不會讓你擔心我隨時有可能離開你,而且,我向你保證,此生絕對不會納妾,即便是你以後不為我生兒育女,也不會納妾,我會把你的孩子當做自己的孩子來養,只是希望你能嫁給我,攻進城池以後,得知你受傷,有可能會死,那一刻,我就想,若是你死了,我也不會獨活,裴妼,這是我內心真實的想法,不是什麼甜言蜜語,我不會哄騙你,而且,我希望你能忘記我們曾經的不快,我們以後,一定會很幸福。」

    蕭十一郎幾乎是不喘氣的,快速說完了一番話。

    ------題外話------

    這是昨天晚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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