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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十一回 去成都府任職 文 / 步月淺妝

    裴妼回到臥房,賀蘭臻躺在床上,眉頭緊鎖,看樣子很不開心。

    「九郎,你這是怎麼了?」

    「五娘,陛下命我去成都府就職。」

    裴妼心中一震,莫非,皇上早就知道了什麼,所以,派了賀蘭臻前去成都府?

    賀蘭臻現在是校書郎,區區一個九品官員而已。

    「聖上封你何官職?」裴妼忍不住激動起來,賀蘭臻去成都府,而田麗珠從成都府來,這兩人是不是真的有默契存在。

    賀蘭臻一怔,抬起頭看向裴妼,詫異地問,「你希望我去成都府?」

    裴妼淡淡一笑,「你去成都是好事,若在長安,勳貴眾多,哪裡容易陞遷。」

    賀蘭臻疑問頓消,一把將裴妼攬進懷中,在她額頭親了一下,「可我捨不得你跟我去受罪,而且,這是一份苦差事,裡面的凶險,我暫時不方便告訴你。」

    裴妼知道,自己猜對了,皇上對蜀王,從來不曾放心過,這讓她想起左傳中的一個經典故事,鄭伯克段於鄢。

    能夠坐上天下至尊寶位的,哪一個也不是簡單地人物,更何況,還有祖父推薦的一群賢臣相助於他,聖上這是效仿莊公啊!

    她只想知道,是誰推薦的賀蘭臻。

    賀蘭臻說,是太子臀下。

    莫名的,裴妼想起了蕭十一郎,臉騰地紅了,心中一陣惱怒,這個蕭十一郎,冷酷無情到了極點,堪比前世的賀蘭臻。

    賀蘭臻心中有事,並沒有注意到裴妼的表情,歎著氣說道:「去蜀王手下任職。」他不願意走,一是因為不捨得離開長安城,二是此行太過危險,太子臀下與裴冀一向不睦,這件事關係重大,怎麼盤算,這件事也不應該落到他的頭上。

    他回來之前,本想去一趟裴家,後來一想,還是帶著裴妼一起去比較好。

    「我不想去做那個勞什子推官,五娘,我們去找祖父說一說,請他老人家找個人去行不行?」賀蘭臻小心翼翼的詢問裴妼,賀蘭家的人竟要仰仗岳父一家人,他這個做夫君的,未免臉上無光。

    裴妼似乎並沒有注意到他的尷尬,像一隻小貓似得縮在賀蘭臻的懷裡笑道:「九郎,你覺得祖父會同意嗎?其實,去成都也不錯,而且,我想把十二郎帶上。」

    十二郎,是裴妼的親兄弟,裴妼有兩個嫡親的兄弟,前一世,她是唯一的倖存者。

    十二郎比她小兩歲,性子有些懦弱,祖父頗為不喜。

    「帶上十二郎?」賀蘭臻對十二郎也無好感,他今年都已經十四歲了,可是,文不成,武不就,見生人就口吃,也就是跟裴妼還親近一些。

    大多數時候,眾人都忘記了十二郎的存在。

    沒有人理解裴妼的歉疚之情,嫁入賀蘭府之後,幸福的時候,她的心都在賀蘭臻身上,不幸福的時候,她思念著逝去的親人,惱恨著賀蘭臻,惦記著自己的兒女。

    裴妼決定彌補自己心中的歉疚,所以,她權衡再三,如果出門,就把十二郎帶上,十四郎還小,而且,頗受阿母寵愛,阿母定然捨不得他遠離。

    裴妼的態度,也改變了賀蘭臻的想法,既然裴商沒有出面反對,那麼,這件事,他是持了贊同意見的,若是貿然去裴府,說不定,會讓他老人家瞧不起。

    放下諸般念頭,心情頓時放鬆,「五娘,我們去見阿母,然後換身衣服出去走走。」

    大周的辦公時間相當寬鬆,日出而作,卻非日落而息,衙門還管一頓飯,吃完午飯,就可以回家了。

    而且,採取旬休制,即上九天班,歇一天,而且假期超級多,正月、冬至分別七天長假,清明四天,中秋、夏至、臘月各三天,還有春秋分、立夏、立冬、重陽、端午等等都還有假期一天。總共假期是四十七天。還不算兩個特別假期,五月有個田假,九月有個授衣假,各十五天。所以,一年休息七十七天。如果有事,提前一天請假就好。

    所以,在東西市剛剛開門營業的時候,官員們已經回家了,閒來無事的官員們,就會帶著家眷,或者約上三五好友去逛街,喝酒,賭錢,看歌舞。

    裴妼心裡還想著田麗珠的事情,哪裡有心情逛街,搖頭道:「無論你是否去成都,我們都應該回一趟娘家,或許,祖父還事情交代與你。」

    賀蘭臻點點頭,他只是不想讓阿母和裴妼面對面,阿母一天到晚找茬,連他都覺得煩了。

    兩人去見周氏,周氏冷著一張臉,嘴角儘是譏諷的笑意,「九郎,我看你以後乾脆住在岳父家好了,你阿爺沒有裴家岳丈的好本事。」

    賀蘭臻頭皮發麻,阿母一天不諷刺他們,就覺得難受,現在,闔府的人都知道,周氏時時刻刻都在找裴妼的麻煩。

    老爺夫人的身體已經很差了,他們去世以後,賀蘭府肯定是要分家的,這個家的女主人,遲早是裴妼,對比裴妼和周氏的為人,奴僕們更願意倒戈裴妼這邊。

    裴妼今天著了男裝,兩人並沒有帶幾名家僕,長安城的治安很好,而那些紈褲子弟,又很懼怕招惹裴妼,所以,裴妼出門從不興師動眾。

    駿馬停在裴家門口,兩人下馬以後,門房就迎了上來,「娘子回來了,姑爺請。」

    裴妼笑道:「張二,祖父回來了嗎?」

    張二彎著腰笑道:「娘子,老爺還沒回來,不過,裴二爺回來了。」

    賀蘭臻扔給張二拇指大的一塊銀錠子,張二點頭哈腰的道謝,目送二人進了大宅,這才收起了碎銀子。

    算上這一塊,差不多有五十兩銀子,可以去換成銅錢了,丫頭的嫁妝應該夠了吧。

    裴妼心中歎了一口氣,前一世,他們夫妻都是不會過日子的,手裡有錢的時候,非常大方,賞人從來都是用銀子。

    「阿姊,你——你們回來了。」十二郎從一顆樹後轉了出來,額頭上似乎有一個包,不知道是打的還是撞得。

    裴妼心疼的問道,「十二郎,你這是怎麼了?」

    十二郎臉一紅,瑟縮的往後一躲,結結巴巴的說道:「沒……沒事……」

    「是十六郎!」五娘沉著臉問道。

    十六郎是裴冀的庶子,卻因為長相酷似裴商,頗受寵愛。

    「你是嫡子,他是庶子,你怕他何來!」裴妼惱怒自十二郎連一個比他小的庶子都不敢招惹,看著他的傷口,又心疼又生氣。

    十二郎今年才十四歲,身高與裴妼相仿,只是相貌不及姐姐。

    裴妼拉著弟弟往家走,樹上傳來一陣大笑聲,裴妼不用看就知道是十六郎,只見十六郎手裡拿著彈弓,正準備瞄準射擊。

    裴妼一聲冷笑,走到小徑旁,挖了一塊泥出來,照準十六郎扔了過去,裴妼最擅長馬球,投壺,這麼大的目標,還射不中的話,豈不有損她的美名。

    七郎趕緊躲開,卻不料一腳踏空,眼看著就落到樹下,電光火石間,賀蘭臻已經撲到樹下,雙手接住了十六郎,十六郎臉色蒼白的閉著眼睛,直到雙腳落地,才睜開了眼睛。

    看著十六郎無恙,四周的奴僕紛紛露出頭來。

    裴妼冷眼掃視眾人,眾人嚇得哆哆嗦嗦跟主人們行禮。

    裴妼深吸一口氣,強令自己鎮定,主人的跋扈,多數是狗仗人勢的奴僕寵出來的,抬頭看看天,裴妼的唇角勾起一個冷笑,「十六郎,阿姊也不罰你,但是,你的奴婢,我必須得罰。」

    十六郎現在還後怕著,以前他欺負了十二郎,阿姊總是拿好吃的,好玩的哄他,柔聲告訴他,不應該欺負兄長,怎麼她一出嫁,就變了呢?

    聽到阿姊不罰他,十六郎鬆了一口氣,幾個奴才而已。

    裴妼淡淡道:「看見那邊的花盆了嗎?把花盆裝滿土,頂在頭上,跪一個時辰,以後爾等再教唆十六郎,便把你們全都發賣出去!」

    眾人一凜,其中一個大聲道:「都是王全的主意,不關我們的事。」

    裴妼看向王全,王權腿一軟,跪下了,「娘子饒命,小的以後再也不敢了。」

    「王全是吧?」裴妼記得很清楚,裴冀把自己的庶妹賞給了王全,因為王全在殺死父親這件事上,立了大功。

    「來人,把王全送到管家那兒,告訴他,杖三十,全家發賣南詔。」裴妼的眼睛,冰寒銳利,如同一把尖刀,令人不寒而慄。

    王全大駭,求十六郎為他說句話,十六郎自顧不暇,哪裡管他,扭過頭假裝看不見,任由奴僕們把王全拉走。

    賀蘭臻訝然,裴妼從來不會懲罰奴僕,她一向寬和待人,今日為何對一個犯了小錯的奴婢大發雷霆。

    十六郎很機靈,看到裴妼再次看他,趕緊跑過來,向十二郎道歉。

    十二郎紅著臉,結結巴巴的說沒事了。

    裴妼臉上帶著笑,讓春曉拿出一盒點心送給十六郎,「十六郎,這是阿姊親手做的點心,以後若是再欺負十二郎,打的可就不是奴婢了。」

    十六郎戰戰兢兢拿著點心,點頭不已,一張小臉白得像紙一樣。

    十二郎跟在阿姊身邊,頭也不敢抬。

    裴妼歎氣連連,怪不得祖父說,他們姐弟倆生錯了身份,憑著裴妼的學問,就是考秀才也不成問題了。

    皇太后曾經笑稱,若是大周有女子科舉,裴妼定然是當仁不讓的第一名。

    「十二郎,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你姐夫要去成都赴任,我想和阿爹商量一下,把你帶去,你可願意跟阿姊去成都府?」

    十二郎的眼睛一亮,不敢置信的看著阿姊,以前阿姊在他眼裡,是高不可攀的,他也不太喜歡和阿姊太接近,阿姊的光芒太閃耀了,他們這一代所有人的光芒,都被裴妼遮住了。

    似乎,阿姊變了。

    ------題外話------

    唐代的秀才,不同於明清,踏實考試的最高科目,考試十分嚴格不說,若是考秀才的士人沒有考中,所在地的考官,也要受到處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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