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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八回 每個月見一次 文 / 步月淺妝

    蕭十一郎炯亮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他,讓她只想迴避或者逃離這令人渾身緊繃的空間,那狀似悠閒而又伺機而動的神情,更是教她不由得打起冷戰,她現在是被獵人盯上的獵物,只消他再往前走一步,她就會成為籠中的鳥,夾子裡的小鹿。

    蕭十一郎的嘴角動了動,似乎是忍著笑,讓裴妼瞬間清醒過來,怕他什麼,這是皇家的道觀,莫非,他還敢在藏經樓裡殺人不成,說起來,他們都是皇親貴胄,還有拐了彎的親戚關係,她不相信,蕭十一郎真的會對她做什麼。

    恢復了理智的裴妼,讓蕭十一郎的眼神掠過一抹讚賞,瞬間,殺意掩蓋了一切,「裴妼,你剛才不該四處張望。」

    「我什麼都沒有看到。」

    蕭十一郎冷哼一聲,「你以為我是三歲孩提嗎?裴妼,我很……」

    「不要說抱歉,蕭十一郎,你想殺死我嗎?就為了那半張臉,那人,好像是匈奴的女子,蕭十一郎喜歡上了匈奴的女郎,然後悄悄帶了回來,卻被我無意中撞見,蕭十一郎惱羞成怒,想要殺人滅口,是嗎?」裴妼飛快地打斷他,冷冷道:「就算是你把匈奴的公主帶回來,又和我有什麼相干,為了這個借口殺人,是你認為我太蠢,還是覺得我裴家人好欺負!」

    裴妼是皇后娘娘最寵愛的侄女,就算是幾位公主,也比不上她的恩寵,皇上登基之時,是裴家人鼎力相助,裴商在皇上定鼎以後,一直保持低調,任人唯賢,實為外戚之典範。

    蕭十一郎卻從不敢小覲裴家,裴商暗地裡的力量,裴商對裴冀的縱容,都應該是裴商的棋盤中的棋子,一個過分乾淨,追求清譽的家庭,是不會讓皇上放心的。

    只是,不知道裴商死後,這裴家會不會亂作一團?

    因為裴冀與二皇子走得近,所以,蕭十一郎對裴家一直非常防備,不喜。

    他首先要保證太子臀下地位的穩固,保證阿姊的寵愛不衰,作為皇家的妻子,想要榮寵不衰,一個是美貌,另一個就是娘家堅強的後盾,他們姐弟一向情深,所以,蕭十一郎就算是為了阿姊,也會對太子臀下肝腦塗地。

    裴妼看他殺意漸濃,心中一凜,她重生回來,可不是為了讓蕭十一郎白白殺死,不能,絕對不能!

    「蕭十一郎,這件事,我不會告訴任何人,我對天發誓,若是將此事洩露出去,我裴家人將死無葬身之地。」從心裡,她就沒把自己當做賀蘭家的人,所以,她以裴家人為誓言。

    蕭十一郎劍眉一挑,意味深長的看著她,「我以為你現在不是裴家的人。」

    裴妼的臉,騰地紅了,她的心事,似乎被蕭十一郎看透了,無論是裴家還是賀蘭家,都沒有看出其中的端倪,而他,卻一眼看穿了她的心事。

    她毫無底氣的狡辯道:「我姓裴,自然以裴家人的名義起誓。」

    看著她清澈而又帶著一絲絲狡黠的眼睛,蕭十一郎莫名的心中一軟,加上他賭咒發誓,絕對不會把這件事說出去,所以,蕭十一郎決定放過她。

    「這是一顆藥丸,每個月,我會給你一粒解藥,三年之後,我會給你最後一顆解藥,我們之間的協約就徹底結束,你若是有膽量吃下去,我就相信你的誓言。」

    裴妼臉色微變,遲疑片刻,鼓足勇氣接過藥丸,一字一頓緩緩道:「蕭十一郎,我可以相信你嗎?」

    「隨你的便。」

    裴妼看了一眼豆粒大小的藥丸,紅得發亮,像極了江南的相思紅豆。

    裴妼閉上眼睛,一咬牙,吞了下去。

    蕭十一郎看她吞下藥丸,似乎鬆了一口氣,淡淡道:「你走吧?」

    裴妼狠狠瞪了他一眼,準備下樓。

    忽然,樓下傳來幾個人說話的聲音,兩人相視一眼,顯然,這個時候出去,多為不妥。

    閣樓,是不會有人上來的,但是,樓下,卻無法禁住他人。

    蕭十一郎掃了一眼裴妼,忽然走近她,「若是不介意,我帶你下去。」

    話音剛落,裴妼只覺得雙腳一空,身體已經離了地面,蕭十一郎夾著她,走到窗口,然後一躍而下。

    裴妼想要尖叫出聲,才發現自己的嘴已經被蕭十一郎堵住了,雙腳落地之後,裴妼第一反應,就是在他的手上,狠狠咬了一口。

    蕭十一郎一疼,趕緊鬆開裴妼,怒道:「你是屬狗的嗎?」裴妼大口喘著粗氣,恨恨道:「你是屬猴子的嗎?」

    長安城中,有耍猴人,帶著猴子在空地上賣藝,猴子竄上躥下,極為靈活。

    蕭十一郎的臉白了一下,想要說什麼,還是忍住了,揮揮手,「你走吧。」

    裴妼翻著白眼,「別忘了我的解藥。」

    「不會忘的。」

    裴妼走了兩步,突然停住,「不對,你怎麼給我解藥,而且,你長期不在長安,我怎麼找你?」

    「你別擔心,每個月月圓之時,我一定會讓你拿到解藥。」海棠花下的蕭十一郎,身材修長,俊眉朗目,如潘安再世,衛玠重生,只可惜,他凜凜中散發出的逼人的銳氣,讓人為之心生寒意。

    裴妼迫不及待的想要脫離,這樣想,也這樣做了,只是,沒走幾步,就被石頭絆了一下,險些摔倒,看著她狼狽的身影,蕭十一郎唇角一勾,露出淡淡的笑容,這個裴妼,倒也有幾分士族女郎的風骨。

    裴妼再也沒有了賞花的心情,順著小路走回去,一眼就看到春曉坐在石頭上打瞌睡。

    裴妼深吸一口氣,盡量讓自己平靜下來,這才說道:「春曉,我們回去吧。」

    碧春曉有些粗心大意,並沒有看出裴妼的神色不對,揉揉眼睛,笑著問她,「娘子,海棠花好看嗎?」

    「好看,好看。」裴妼有些心不在焉的答道。

    春曉這才發現裴妼有些不妥,平素她賞花騎馬,出外遊玩之時,總會寫賦作詩,有的時候,文思如泉湧,飯都顧不上吃。

    「娘子,你這是怎麼了?」

    「我沒事,沒事,我們快去用膳吧,我都餓死了。」

    春曉一摸自己的肚子,也覺得十分飢餓,兩人趕緊去尋找伯娘。

    伯娘似乎是解決了什麼難題,臉上笑意盈盈,招呼他們去淨手,準備用膳。

    騎馬回到家中,賀蘭臻已經回到家中,看到裴妼回來,忙笑著迎上去,幫她脫掉罩在外邊的披風,「五娘,今天玩得開心嗎?」

    「開心。」裴妼心中苦笑,今天九死一生,哪裡會開心。

    「今天從衙門回來,看到岳父,似乎很不開心。」

    裴妼一驚,「怎麼了?」

    「岳父似乎被人罵了一頓。」

    裴妼銀牙咬碎,能夠敢罵裴蒙的人,除了裴冀,找不出第二人。

    她現在沒有對抗裴冀的能力,而且,祖父對裴冀的縱容,到了令人難以想像的地步,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麼,裴妼想不明白。

    如果自己不是把光陰浪費在騎馬遊玩,吟詩作賦上,而是多關心一下家族的事情,說不定,前一世,她便能挽留住父親的性命。

    賀蘭臻突然一慌,看著她空茫的眼神,似乎裝滿了仇恨的火焰,那火焰,是一條毒蛇噴射出來的,他會死死纏住每一個人,不死不休。

    賀蘭臻嚇得倒退了一步,裴妼一激靈,瞬間恢復了神態,裝作懵懂的問道:「九郎,你這是怎麼了?」

    賀蘭臻盯著她的眼睛,清澈如水,閃亮如星,她的人,也一如既往的嬌艷美麗。

    他溫柔一笑,抱住裴妼,「別擔心,我已經勸過岳父,岳父的心情也平緩了,明天是休沐日,我陪你回去看看。」

    「好,九郎,謝謝你。」裴妼對自己說道,何必非要咄咄不休,他現在還是對她一心一意的賀蘭臻,自己剛才的神情,定然嚇壞了他,長久,定然會讓他心生疑慮。

    她緩緩的伸手環住了他的腰,頭靠在他的懷裡。

    裴妼的溫柔,讓賀蘭臻的心情愉悅起來。

    裴妼的腦海裡,忽然閃過蕭十一郎冷冽的眼神,她趕緊晃晃腦袋,想把那個影子從腦海裡趕出去。

    賀蘭臻以為她今天玩累了,猿臂一舒,抱起她,輕輕的放在床上,為她脫下靴子,「五娘,你且躺一會兒,我讓人給你燉個雞湯來。」

    說完,彎下腰,在她額頭上吻了一下,捏捏她的臉頰,「五娘,我去去就來。」此刻的賀蘭臻,一顆心,都在裴妼身上,他相信,世間的女子千千萬,卻不及一個裴五娘,此生,遇到裴五娘,是他的幸運。

    賀蘭臻走後,裴妼睜開了眼睛,她反覆告誡自己,不要沉淪下去,可她抵擋不住賀蘭臻的溫柔情懷,賀蘭臻織就了一張網,將她牢牢的困在裡面,越掙扎,越是束縛的緊。

    她可以把前世今生分開嗎?

    賀蘭臻親手端著湯進來,在床上放了一張小几,「五娘,起來喝湯。」

    裴五娘坐了起來,賀蘭臻一勺勺的餵給她,裴妼笑道:「你自己也喝一口。」

    賀蘭臻喝了一口,笑道:「真香。」

    兩人親親密密的你一口我一口,渾不知外邊有人走進來。

    周氏來到院門口,不等丫鬟行禮,就讓他們噤聲,然後輕聲慢步的走了進來。

    周氏站在珠簾外邊,看著自己的兒子一口一口的餵著半靠在床頭的裴妼,氣得哆嗦起來,就是她生病了,兒子都沒有像今天這樣伺候過她。

    今天裴五娘跟著大嫂出門,渾然不顧她的體面,她找過來,是想和兒子理論一番的。

    ------題外話------

    古人是非常重視誓言的,食言而肥,不僅被人所不齒,自己也會擔心應誓,遭到報應。再看看我們現在的人,隨隨便便發個誓言,比放屁都痛快。不好意思,爆粗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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