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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七回 為什麼打昏她 文 / 步月淺妝

    阿善的沉穩幹練,超出裴妼的想像,裴妼很是欣慰,毫不猶豫地答應了他們的要求,裴妼看得很清楚,阿善對金巧兒有心思,只是,金巧兒比他小七八歲,而且,他還是一個殘疾,所以,他將所有的心思埋藏在心底,只是一心一意的對她好,卻不讓她看出任何端倪。

    這樣的男人,是值得尊敬的,也是值得信賴的,所以,阿善提出,在長安採購一批綢緞,茶葉和紙張以及一些日用品,前往高昌國。

    這些貨物,在高昌國及其周邊地區,都能賣個好價錢,這要比他們單人獨馬前往高昌國划算得多。

    裴妼點頭答應,她自己那五千兩黃金,五千兩白銀,至今都不曾動用,說到隨行的人員,她也不發愁,只要找祖父,祖父一定會幫她辦妥。

    十日之後,金原平和阿善帶著二百餘人的駝隊,出了長安。

    裴冀看到侄女真的是讓金原平去幫她做生意,放下心來,出奇的大方,給了裴妼五百緡錢做本錢,讓裴商好一陣誇讚。

    阿善他們走後,金巧兒也忙碌了起來,酒坊的掌櫃很是喜歡金巧兒,對裴妼說,金巧兒機靈乖巧,善於察言觀色,很是討人喜歡,而且,她心算能力特別強,客人剛剛報出數量,她隨口就能說出價錢。

    裴妼笑,看來,金巧兒天生就是做生意的胚子。

    朝廷只給了賀蘭臻十日的假期,所以,賀蘭臻去衙門上班以後,裴妼閒了下來。

    賀蘭臻的伯娘約裴妼去普寧坊的太虛觀上香祈福,賀蘭臻的三嫂又有了身孕,伯娘非常高興,所以,約了裴妼同去道觀祈福。

    裴妼隱隱感覺到,這位伯娘似乎在與阿家鬥法,晨昏定省之時,但凡阿家說不好的,她一定找各種理由贊同,且讓人心服口服。

    只可惜,大郎過世以後,她的幾個兒子都要仰仗叔父生活,所以,周氏總想在各方面壓上一頭。

    賀蘭臻樂得他們相鬥,自己坐收漁人之利,何樂而不為。

    所以,伯娘的誠心相邀,她很爽快地答應了。

    賀蘭靜本想跟隨,讓周氏使個眼色,不滿的跟著周氏走了。

    相對於前世的刻意討好,現在的裴妼,把一切看得很淡,只要周氏挑不出她為人妻子的毛病,隨便她怎麼動用那些小心眼兒,都無所謂的。

    太虛觀是本朝太祖皇帝時期,一位姓潘的才人用了全部的積蓄建造的,後來幾經修繕,擴充,已經成為長安城內最大的道觀。

    道觀內,臀堂台院,樓閣房廊有將近五十處之多,太虛觀以壁畫和園林名聞於世。

    歷任道觀的主持,都是皇上欽賜御封。

    此時,梨花還未開敗,海棠花也正開得鮮艷,太虛觀內,有四時不敗之花,隨時都有美景可欣賞。

    裴妼與伯娘,一人一匹馬,後面大批的僕從跟隨,春風穿過惟帽,輕撫過裴妼的臉頰,裴妼開心一笑,這幾天,在家裡太壓抑了,尤其是面對賀蘭臻的時候,那種有恨埋在心底卻不能有絲毫表露的情形,讓她幾乎有種想崩潰的感覺。

    他的溫柔,體貼,讓她無法坦然接受,每一次溫柔,就會讓她在心底裡扎上一根刺,她要告訴自己,不能沉溺在賀蘭臻的溫柔裡,絕對不能再一次受傷。

    伯娘距離她很近,惟帽並不能完全遮住她的面龐,所以,她的變化,伯娘看得很清楚,她笑道:「五娘,是不是這幾天感覺受了委屈,哎——」她這一聲輕歎,意味深長。

    裴妼莞爾一笑,「伯娘說的哪裡話來,五娘喜歡這個家,祖父母雖然行動不便,卻還讓人送點心給我,阿翁阿家對我很好,伯娘也很好。」

    伯娘淡淡一笑,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五娘若是有不開心的時候,儘管來找伯娘。」

    裴妼微笑著道謝。

    下了馬,僕從牽過韁繩,婆媳倆隨著人流進入道觀。

    長安城內,都是活水,從終南山引來的水源,供皇城與宮城用水,太虛觀,是眾多佛寺道觀中,為數不多的,可以使用渠水的道觀。

    水流處,兩岸都栽種了垂柳,此時,柳花正開,清新的味道,飄散在空中,春天的氣息,撲面而來。

    裴妼摘下帷帽,來道觀的,都是仕宦人家,尋常百姓,是進不來的,所以,安全方面比較有保障。

    看到裴妼,很多人紛紛上前打招呼,年紀長的,裴妼也禮貌的行禮問好。

    到了大臀前,眾人收起笑容,虔誠的走上台階。

    裴妼乖巧的跟在伯娘身後,伯娘跪拜神像,她就跟著跪拜,伯娘添香油錢,她也如數奉上。

    從三官臀出來,伯娘看到了娘家的嫂嫂尉氏,伯娘笑道:「五娘,你與我們這些上了年紀的人一起,定然早就覺得無聊了,太虛觀現在海棠花開得正好,你先去逛一逛,待到齋飯時間回來便可。」

    裴妼笑著答應,心裡卻明白,姑嫂倆,定然是約好的,只不過把自己當做幌子而已,她也樂得自由,便帶著春曉離開了。

    這次出來,她只帶了春曉,一遭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她不想再一次經歷背叛。

    裴妼經常來太虛觀,所以,對於海棠花林的位置,她很熟悉,不必找黃冠帶路,過了圓形的拱橋,沿著長廊一直向前走,然後穿過假山,就可以看到海棠花林。

    假山裡有數條通道,湖石玲瓏,洞壑宛轉,曲折盤旋,如入迷陣,嶙峋的怪石,讓春曉每次來都閉著眼睛不敢看。

    裴妼看她像是有人拿著一把刀架在她脖子上的難受樣,不由無奈的一笑,「春曉,你在這裡等我,我走一走,一會兒就回來。」

    春曉猶豫著,「娘子,你一個人行嗎?」

    「行的,沒問題。」前世的春曉,也是膽子很小,可是,她卻做出最勇敢的決定,跟著裴妼去了平泉別業。

    兩個人相依為命,春曉同時承擔了三種角色,阿母,姐姐和奴僕,裴妼對她,有種深深的依戀。

    這一世,裴妼對她也就特別縱容。

    裴妼走進假山的幽徑,此時,並無其他遊人,一般情況下,香客上完香之後,就會離開返家,伯娘決定在這裡吃素齋,裴妼才有機會遊玩。

    裴妼提了裙子,慢慢向前走,相通的左側幽徑,似乎有人輕聲的說笑,裴妼無意識的看了一眼,那人似乎也正看向裴妼。

    兩人的目光穿過假山石的孔隙,對撞而上。

    那人看到裴妼,眸子倏地變冷,笑意凝結在臉上。

    裴妼認得那人,正是讓裴冀苦苦尋找的蕭十一郎,另外那個人,只露了半張臉,她的鼻子很高,睫毛纖長,看樣子,應該是外族人。

    裴妼迅速的回轉目光,繼續向前走,蕭十一郎為什麼會在幾日內出現在京城,她一點興趣都沒有,裴冀要做的事情,與她無關,不,有關係,她要想辦法阻止二表哥上位。

    經過狹長的幽靜,眼前豁然開朗,大片的海棠花林,出現在眼前。

    濃密的看不見天的海棠花,如嬌羞的女子,俏立枝頭,在融融春日裡,競相綻放,若凝霞散景,美不勝收,微風輕輕拂過,落英繽紛。

    寂靜的花林裡,只有裴妼一個人。

    因為是來道觀,所以,裴妼穿著很是素雅,遠遠望去,嬌艷的海棠花下,佳人獨立,人比花嬌,如詩如畫。

    花瓣輕柔的落在裴妼的臉上,有一片,正巧落在她的唇瓣上,淡粉色的花瓣,映襯著她的紅唇愈加瀲灩。

    忽然,不遠處傳來輕微的腳步聲。

    裴妼迅速睜開眼睛,扭頭看向聲音處,是蕭十一郎。

    蕭十一郎與賀蘭臻身材相仿,但是,蕭十一郎身上,有一種睥睨天下的高貴氣勢,是賀蘭臻無法比擬的,他的五官深邃而又立體,只可惜,俊美無儔的臉上,籠罩著一層濃濃的寒意,雖然距離兩丈遠,裴妼還是感到了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殺氣。

    裴妼並不懼怕蕭十一郎,而且,心中還冒出一個古怪的念頭,如果說賀蘭臻是一塊溫潤的美玉,那麼,蕭十一郎就是光芒四射的寶石,為什麼,蕭十一郎的排名,會在賀蘭臻之下呢?

    胡思幻想的瞬間,蕭十一郎已經走到了她的面前,「裴妼,是嗎?」

    裴妼點點頭,清澈如水的眼睛,平靜地看著他,蕭十一郎詫異,難道?她不怕自己嗎?

    想到剛才被她窺視到的那一幕,蕭十一郎的眸子一深,輕聲說道:「得罪了!」

    裴妼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覺得眼前一黑,瞬間失去了知覺。

    再睜開眼,裴妼第一反應就是後頸有些疼。

    裴妼環顧四周,自己應該是在太虛觀的藏經樓。

    這座藏經樓,是太上皇出資建造,裡面的藏書,不僅僅是道家典藏,圖書數量之豐富,冠絕天下。

    裴妼以前經常來借書,所以,對這裡很熟悉。

    這是藏經樓三樓之上的閣樓,平時住著兩名黃冠,負責打掃藏經樓,整理書籍。

    揉了揉脖子,裴妼站了起來。

    蕭十一郎為什麼要打昏她,現在是什麼時辰了?

    千萬不要讓伯娘著急,裴妼準備往下走,卻聽見樓梯傳來腳步聲。

    裴妼怒視著樓梯口,她要問問蕭十一郎,為什麼打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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