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真是個好地方。
剛上大學的孫岳思有一種可以自由呼吸的感覺。「海闊天高」是他對大學的直接印象,他的自我感覺如魚得水如牛得草如鳥兒長翅膀。長出翅膀的孫岳思很快發現了大學校園的三多。
大學校園有三多——時間多、活動多、各種人多。
時間多是相對於從來沒有自由支配過自己人生的眾多學子來說的。他們從一出生到上大學或步入社會之前,人生的軌道基本上是父母或者說是社會設定好的。大學時光對於部分人來說是花著父母的錢,浪費著自己的黃金時間,美其名曰深造實際上是掛羊頭賣狗肉。這也直接造成大學成為一個社會與家庭的真空地帶,導致不少父母在孩子大學學成之後才發現孩子已經面目全非,甚至高不成低不就變成中間人。
再說大學活動多。大學生正處於青春旺盛時期,如果不上大學的話應該結婚生孩子培養祖國的花朵。現在加上上大學,那些旺盛的精力轉移到哪裡?活動。什麼聯誼會、學生會、攝影會……這會那團的紛紛五花八門熱氣騰騰出籠,比大街上的小籠包還熱乎。這些活動中,除了消耗大學生剩餘精力,還提供了一個無形的平台。這些平台增加了大學生的社會交往面。形形**男男女女在這些平台上你來我往叱吒風雲指點江山……平心而論,繁多的活動也是有好處的,至少為大學生步入社會積累了一定經驗。鑒於各種活動在大學校園文化建設取得一定成績,有關部門有把這個經驗下放到低一級學校的趨勢,至於後果,有了果以後再說。
各種人多這個其實是很正常的。全國各地本來就人多,學校也多,每個學校為了多招擴招使勁招,只要招來學生就是祖國未來的棟樑——樹,搖一搖就會產生產業效益的樹。至於這些樹能不能長成棟樑就看自己的造化了。當然,為了進一步擴大產業效益,大學校園還增加了新的產業鏈:深造考研。要不前輩的話是有道理的:人海戰術。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學校大了什麼新聞都有。也正是如此,進了大學想不長見識都難。見識高低就和各人選擇實踐有關了。
其實關於大學,著名童話大師鄭淵潔的一句話非常精闢——大學校園裡既有群英薈萃,也有群魔亂舞。孫岳思屬於前者。
孫岳思大一和大二屬於入世階段,大三屬於出世階段,大四屬於隱世階段。
剛上大一的孫岳思也和別的同學一樣興奮,正如班級輔導員說的很想《吶喊》。可是很快孫岳思吶喊不起來了。週末同學們出去聚會,開始還有同學叫孫岳思一起參加,後來就很少叫他了。孫岳思太節儉了,孫岳思只要一想起母親為自己交了大幾千的學費就對那些聚會沒了興致。他把自己每月的生活費壓縮在200元,曾經一度每星期他的伙食費只有30元,這對於他的舍友來說是無法想像的。更令孫岳思的舍友難以想像的是孫岳思的飯卡用了四年竟然都沒有換過,堪稱全校紀錄。孫岳思在大學的衣服基本上就是校服,唯一換洗的是從家帶的幾件舊衣服。一次和孫岳思同城上大學的高中同學齊聚孫岳思的學校,孫岳思盡地主之誼請客,高中同學都善意地只點了一碗麵,這件事孫岳思一直記在心裡感激。
然而很少花錢的孫岳思卻有一次破天荒花了80元,他和舍友李進寶合資買了一大包號稱價值160元的小商品,其中有梳子、筆、本等,更多的是一包一包的扣子。很快孫岳思發現自己不具有經商的頭腦,這些東西他和李進寶只賣出了一小部分,其餘的再也沒有賣出去——沒有人買扣子。
初次失敗的孫岳思灰心喪氣,但是並沒有放棄在大學裡淘金的打算。
在一個週末,孫岳思沒有像別的同學一樣回家,而是騎著自行車獨自做了一次環城旅行。這一次環城旅行深深地刻在了孫岳思的心中。
孫岳思穿過不同的橋頭,在橋頭他看到了等待招工的泥瓦民工,他們的衣衫樸素得不能再樸素,看著一個上了年紀的大叔那花白的頭髮在晨風中顫動,孫岳思敏感的心中多了些許思緒。
穿過大街小巷,孫岳思看到搭著帳篷賣早點的一家,孫岳思知道他們和自己一樣也是這個城市的外來者,不同的是他們努力掙扎著靠自己的勞動生存下來,而自己還要靠著母親的辛勞才能在這裡的高等學府中求學。
在一個繁華的街道,孫岳思停留了許久,他看到一邊是金碧輝煌的豪華飯店、賓館、ktv……另一邊是低矮破舊的民房、棚屋和活動房……街上的行人有的衣著華麗,有的則是簡單樸素……x現實鮮明的對比讓孫岳思心中五味雜陳。他終於理解階層是客觀存在的。他不能理解的是為什麼會有這樣的差別存在,這種不平等還會存在多久?
環城旅行後的孫岳思把自己悶在宿舍中,心中竟有了莫名的鬱憤。這次環城旅行也在孫岳思心中播下了一顆種子。
陽光的心情隨著星期一的到來而到來。
孫岳思為了讓自己的心情忙碌起來,參加了學校的沸田文學社。該文學社號稱是全校最大的社團,幾乎每個系每個班都有沸田文學社的社員。社員只需要交5元會費就可以成為註冊社員。文學社的社長頗有才幹,組織了一系列大型活動,比如辯論會、週年慶祝會……然而在這個文學社中,孫岳思感到了迷惘,為什麼文學社不搞些文學交流活動?當孫岳思在會上提出這個問題時,一位學長笑孫岳思:「沒有活動哪來贊助?沒有贊助的社團是很難堅持下去的。」孫岳思恍然大悟,隨後文學社內部有社員鬧起了退費活動,社長心也寒了,也決定退出社團。
新任社長雄心勃勃,但是架不住社員們的輪番轟炸,很快也退休了。
最後孫岳思和副社長想方設法把費退還了一部分,文學社也就此無聲息地解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