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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189面子被撅 文 / 桃花露

    秀容去了,很快張氏也過來,一進門,她哼哼道:「怎麼,你們回來了呀,我還以為要過了年再回來呢。揚揚呢?怎麼不一起回來,不知道爺爺嬤嬤想他嗎?」

    柳氏道:「揚揚還沒放假呢,先生讓繼續讀書,要到臘月二十左右才休學。」

    張氏哼了一聲,誰知道是不是柳氏故意留著孩子不許回來親近爺爺嬤嬤呢,見他們回來也沒有先去給自己問安,更沒有給自己送東西就有點不爽。

    柳氏讓她坐了,然後讓秀容沏茶來,張氏一看這麼光潔美麗的茶壺茶杯,那上面的粉瓷蟲草圖案鮮艷奪目,看得她心一下子熱乎起來,拿起來把玩不住,恨不得都拿回家去。

    柳氏看了她一眼,道:「娘,咱們做人,眼光要長遠,不能只顧著眼前的一些蠅頭小利。」

    張氏點點頭,「是呀。」

    柳氏又道:「娘,你和爹年紀也大了,不如早點分家。」

    自從知道大房家賺了錢,還是自己每年能夠掌控的好多倍,張氏就覺得那個家當得很沒有滋味。看看自己家天天喝稀飯,而想想大房隔三差五就吃肉,張氏覺得很不舒服,但是沒法再重新一家子,讓她鬱悶得晚上睡不著覺,直掉頭啊。

    柳氏這麼一說,她腦子裡就跟被搭上了弦一樣,一下子奏響了美妙的韻律,對呀,分家啊,分了家,她就可以讓兒子們養老,大房的也就是她的了。

    柳氏委婉地將二嬸偷錢的事情說了,道:「娘,你再這樣下去,你的名聲也要被拖累了。你孫子的名聲也被拖累了,咱們家一堆孩子等著說親呢,再說二顯和揚揚還讀書,以後難保揚揚不考個秀才舉人的回來給你長臉,光宗耀祖的,要是一直這樣,咱們老秦家可就沒有好名聲了。」

    當年為了將大房趕出來,二房三房沒少使壞,那麼現在,她也要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勸說公婆和他們分家了。

    張氏一時間沒愣過神來,她雖然財迷,吝嗇,可卻不偷不搶的,做人還是講究光明的,尤其是在外人面前,最是個好面子重名聲的。否則她和老秦頭也就沒那麼顧忌分家的時候柳氏找來了證人。

    她氣得蹭一下子跳下炕,罵道:「他娘的,我說這娼婦就不是個好東西,當年我就不同意她,看我不回去好好修理她。」

    嚷嚷著就要往外走,回頭又問柳氏:「二貴什麼時候回來?讓二貴把他這個奸懶饞滑坑蒙拐騙的婆娘給我休了!我看我們老秦家容不下她,別讓她這顆老鼠屎帶累壞了我們。」

    柳氏忙攔著她,道:「娘,這事人家桂芳悄悄來跟我說,我都沒有直接去質問,為什麼呢?不就是想著娘你是一家之主,這事得跟你商量嘛。你要是生了氣,去嚷嚷開去,那不還是讓人知道了?」

    雖然她氣二嬸,可這事兒要是嚷嚷出去,那就不是二嬸一個人丟人的事情。老秦家一家子都要跟著背黑鍋,畢竟人家說誰誰只會說是誰家的媳婦,不會說誰家的姑娘,影響的就是老秦家的聲譽。再退一步將,柳氏惦記著秦產和秀麗,那倆孩子是好的,要是被二嬸這麼一弄,以後議親都會被人背地裡戳。倒還是自己家悄悄地關起門來解決的好,還有婆婆動不動就說休不休的話來,孩子都那麼多了,休也不現實。

    張氏被她一說覺得也對,就問道:「那你說怎麼辦?」

    柳氏道:「我覺得,娘還是勸爹分家吧。娘你想呀,分了家,你雖然不當家,可你也不操心呀。家裡就那點東西,有什麼好當的?整天都是針頭線腦,黑麵糊糊的。分了家,娘你若是喜歡輪著養老,那就一家子住一個月。你要是不喜歡,那我們就給你糧食和錢,三個兒子,到時候你和爹還不是想吃什麼就吃什麼,還一點活兒都不用干。」

    張氏被她說得有些心動,疑惑地看著柳氏,不明白她怎麼突然那麼好,還為自己著想打算。

    柳氏的心思自然不是為了她打算,柳氏是有點吃不消公爹整天拽著二房三房來煩大房。已經分家了,老頭子卻總想著把大房賺來的錢利益均沾,給二房三房也分一份。這簡直是癡人說夢的,要是他想要,那也有理由,畢竟要養老。可二房三房有什麼資格?大房又沒有理由養著他們,再說了,當時大房還沒靠他們養活呢,二房三房整天嚷嚷不想給大房養孩子。如今分了家,大房過的好好的,也沒有靠誰養,既然如此,她幹嘛要養他們?她又不犯賤!

    所以她要讓公婆和二房三房分家,這樣他們就不能再架著老爺子逼著大房負責他們的賺錢問題。

    她見張氏心思活動了,繼續添柴火,「娘,不說別的,二嫂這事兒就不地道,人家好幾個人看見呢,這要是傳出去,人家馮家哪裡還肯跟我們做生意?如今家裡的吃喝可都靠這個呢。二顯上學,揚揚讀書,大業要成親,秀芹要嫁人,說是家裡賺了幾弔錢,哪裡夠盤纏的呀。這還欠著他姥爺家十弔錢,欠著木頭錢、石頭瓦磚十弔錢,要是細數出來,欠了好多錢呢。」

    張氏一聽欠那麼多錢,有點傻眼,想罵人,罵柳氏不會過日子,膽子大欠那麼多錢。柳氏又道:「娘,我們這也是為了讓爹娘過好日子,分了家,若還是像以前那樣,只會讓爹娘操心,那哪裡行呢?所以我們也就豁出去了,欠的那麼多錢,也都是我們自己還,絕對不會連累爹娘。可名聲這個東西,可是我們老秦家共有的,二嫂若是壞了,那我們豈不是也跟著壞了?」

    張氏點點頭,陰沉著臉,「你爹也不聽我的呀。」

    最可氣的就是這點,她說什麼,老頭子都不愛聽她的。每一次都是她要分家,他不肯,結果回頭她不說分了,他又分家。真是氣死她了!

    柳氏見狀就笑了笑,道:「娘,我看你屋裡也沒有套像樣的茶具,這套是新的,專門給你準備的呢。」看張氏雙眼放光,她又笑道:「娘,你那麼聰明的人怎麼會說服不了俺爹呢。你說這要是分了家,三房都孝順你,給糧給錢,那娘你想買什麼買不到?娘這麼大年紀了,難道還要吃黑麵糊糊吃到老不成?再說了,大家在一起,你攀我我靠你,誰都不出力。分了家,掙了都是自己的,一個個保管比誰都能幹。到時候,誰家也不會吃黑麵糊糊。娘你想想,我們分家之後,可沒有吃過黑麵糊糊,那二房三房看著我們過好日子,還能不怨恨你?本來分家之後,人家不比我們差的,可若是你和爹愣是不讓分家,那他們心裡,怎麼會沒有怨言呢?」

    張氏被她說得徹底聽進去了,這家必須要分的,老頭子要是不聽,她就學柳氏去跳井,看他怎麼辦!再看看大房,一分家,家裡吃得好穿得好,還要蓋房子了。分了家,二房三房倒是也這樣,那自己就等著享福多好。

    她點點頭,「我得跟你爹商量一下。」

    柳氏將那茶具往她懷裡一送,「娘,你得跟爹說,要想過好日子,只能靠自己,怎麼能靠別人呢?我們大房分出來的時候是什麼樣子的,爹都清楚的很。難道說,二房三房就分不得?他們就是寶貝疙瘩,爹娘呵護著吃不得苦?爹要是只想著提著拉著二房三房,那大房也該有意見。這二房三房的好日子,還是得自己賺。再說了,我爹怎麼知道人家二房三房分了家會不如我們呢,只怕人家滿腦袋的好點子,一分家就過得更好呢。」

    說完,她讓張氏想想,她又去收拾了一下東西,撿了幾根銅簪出來,還有一些點心蜜餞,一包橘子、梨子、頻果、紅棗之類的給她收拾了一小籃子。

    「娘,這些是他姥娘家拿來了,孩子們孝敬你和爹的。」

    張氏見這麼多東西,也樂了,一把攬住過,有點拿不過來,「我這就家去跟你爹說。這茶盤茶壺茶杯的,都讓秀芹給我送過去。」

    柳氏就讓秀芹給送過去,順便晚點回來,秀芹會意。雖然她為人老實,可有時候越是這樣的人越不讓人懷疑,她不過在那裡站了站,就聽見嬤嬤跟爺爺說二嬸偷錢和分家的事情。

    秀芹有點感慨,嬤嬤其實一點都不糊塗,以前只怕也是裝糊塗,說起她自己認準的事情來,那是有理有據,頭頭世道。

    秀芹聽了一會兒就家去,對柳氏道:「娘,俺嬤嬤勸俺爺爺分家呢。」

    柳氏問道:「你爺爺什麼態度?」

    秀芹道:「反正沒罵人,估計差不多呢。」

    冬至節那天,因為二嬸偷錢的事兒,柳氏沒給那邊送肉和面,而是帶著閨女包餃子,牛羊肉豬肉包了好幾種餡的,滿滿地兩大鍋。

    秦二貴在老柳家幫工沒回來,其實是讓回來的,可他自己不樂意回來,借口在那裡幫工。反正老柳家吃的很好,比在家裡吃的好很多,更好的是沒有人嘮叨他。

    秦二貴不在家,秦產秀麗在場裡,柳氏也不想讓自己家去那邊吃飯,更不想叫二嬸三嬸來看著生氣。她對秀瑤道:「去,叫你爺爺嬤嬤過來吃餃子。」

    秀瑤笑道:「娘,不叫另外的人啊?」

    柳氏道:「叫他們幹嗎?」大過節的,吃好飯就是要順順心心的,讓他們來了不是自找氣受麼,好飯都變豬食了。

    秀瑤去叫,只叫爺爺嬤嬤,二嬸和三嬸不滿,二嬸氣道:「秀瑤,你把你二哥藏場裡幹嗎?讓他回來過節。」

    秀瑤委屈道:「二娘娘,你不是去過好幾次了嗎?二哥自己不樂意回來我有什麼辦法。再說了,二哥要賺錢呢,我二哥說了,他要自己賺錢,不偷不搶不靠人養活。」

    一句話戳中了二嬸的痛楚,她惱羞成怒,罵道:「你怎麼說話呢?你們大房也太過分了,哪裡有扣著人家孩子,挑撥人家母子關係不合的?你們可抖擻起來了,把你二達達騙了去不許回來,整天累死累活的,現在又把你二哥弄了去不許回來,你們到底要幹嘛?」

    秀瑤詫異道:「二娘娘,你說什麼呢?什麼時候我們挑唆不許回來了。是我二達達自己要去幹活的,我姥爺讓他回來過節,他自己不要回來的。我二哥也是自己找我幹活的,你以為我閒著吃飽了撐的,張羅著給你們賺錢還找氣受呢?」

    說完她理也不理就走了,這個二嬸是不是覺得她欠他們的呀,生來就該給他們張羅的呀?

    不過想著二達達和二哥都不理睬二嬸,她又覺得很爽,看二嬸吃癟的樣子,小心情就格外好。

    老秦頭見二嬸撒潑,不高興道:「二貴是我讓去幹活的,你咋那麼多毛病。跟一個孩子嚷嚷什麼?這麼大年紀,連個孩子都不如。」

    二嬸被老秦頭一說,顏面掃地,氣得不行。

    老秦頭本來還顧念他們,現在被她一氣,便也起身下地出去了。張氏見狀立刻道:「你們就照常吃飯呀,別在家裡偷懶偷吃,偷這事兒,不許出現在咱們家裡,要是讓我知道了,我打斷他的手。」說著也喜滋滋地去大房吃餃子了。

    氣得二嬸一個倒仰,和三嬸還有三叔在家裡罵,摔摔打打地,恨不得將家一把火燒了。

    老秦頭和張氏去了秀瑤家,吃了個肚圓,還喝了一壺小酒,身上熱乎乎的,紅光滿面,那肥肉包得水餃吃得老秦頭覺得頭頂都冒油了。

    他抹著嘴巴子,回味著那香濃的滋味,撅了一塊席篾,剔了剔牙。看了看桌上還有好多餶餷,想說收拾一下帶回去給老三他們吃。還沒來及開口,秀瑤就收拾下去了,老秦頭捧著圓鼓鼓的肚子,有點悵然。又想起老婆子說的話來,心裡直打鼓,分家也不是不行,反正都分了一次了,也不在乎第二次。都在一起,老三是偷懶,分了家,各人管各人的,說不定還能好好幹呢。

    等收拾好了,柳氏又端了餃子湯來,自己家包的餃子,沒有任何添加劑,那湯裡面有漏掉的餡兒,也是格外好喝的。上面還飄著蔥花和小香菜末,香菜是夏天種了,冬天窖藏在場裡地窖裡的。

    老秦頭同喝了一大碗,肚皮實在撐不下了還有點意猶未盡呢,老大家這日子過得實在太滋潤了。過個冬至節,吃了好幾樣餡兒的餶餷,以前想都不敢想呢,看來老大還是很能折騰的。

    大家說了一會兒閒話,老秦頭對秦大福道:「老大,我有個事要跟你商量。」

    秦大福笑道:「爹,你只管說。」

    老秦頭道:「那天你娘跟我說,再分家,把老二老三也分開,你覺得怎麼樣?」

    秦大福憨笑:「爹,這個我可說不好,你還是問他們倆吧。」

    老秦頭道:「那你說,你自己是喜歡分家還是不喜歡?」

    秦大福笑起來,「爹,要是分了家對大家好,那還是分的好。」

    老秦頭沉默了一瞬,歎了口氣,「當子女的都喜歡自己過小日子,當父母的,都喜歡兒孫滿堂呀。等你老了,到我這個歲數,你就知道,老人都是望著子女好,能子孫滿堂的。」分了家,年輕人是樂呵去了,父母卻孤單伶仃的。

    秦大福點點頭,「爹,我知道。所以當初我是不想分家的,我想和爹娘在一起的。不過爹要分家,我也就同意。其實分了家之後,也就沒有顧慮,想幹什麼就干,虧了賺了的都是自己的,不拖別人的後腿。」

    老秦頭歎了口氣,這件事上他做得有點不那麼地道,可他不後悔,如果不是自己的好主意,老柳家不會幫助大房的。他道:「老大,家裡也沒什麼東西,老二老三分家,什麼都沒有,你可不能不管他們,你得幫吧幫吧他們。」

    秀容聽了在下面對秀瑤嘟囔道:「哪裡有這樣的好事,當年把我們趕出來,可沒說有人幫吧幫吧我們,幫我們的是人家周裡正家,是二爺爺三爺爺家,可不是他們。憑什麼他們分家了,又來讓我們幫?」

    秀瑤小聲道:「三姐,你就看成是一次買個安靜,免得他們不分家,整天藉著爺爺的名頭搞事。到時候還是我們受連累。」

    分了家之後,各家的言行就代表自己的,不能再代表家長。如果不分家,二嬸的那些白癡無賴行徑,爺爺就要為其負責。至少外人是這樣覺得,家庭成員的行事作風,家長要負責的。

    她就和三姐嘀咕,說不定他們大房要拿個四弔錢出來,否則他們也沒什麼好分的,要說大房的糧食,也是夠自己吃的,根本沒有多餘的,不可能給他們呢。

    屋裡的秦大福就笑著問:「爹,要怎麼幫?」

    老秦頭伸出手來比劃著:「這樣說吧,你看你張羅著織手套。」

    秦大福忙道:「爹,那是瑤瑤她們張羅的,我都不懂呢。」

    老秦頭看了他一眼,粗黑的手指頭在飯桌上一摁,「別打岔。你看你張羅了織手套,我聽說還賣福豆,還養豬,還去老丈人家弄磨坊,還有粉條子,這些都是錢。你隨便拿一樣出來給你弟弟。比如說老二家管手套,老三賣福豆。」

    下面的秀容簡直氣炸了,聲音也大了起來,「他瘋了吧,以為我們是撿來的?」

    秀瑤輕輕地道:「繼續聽。」秀瑤也生氣,可她沒有秀容那麼外露,她本身原本不是很注重家裡的錢誰賺,她想要的是創造財富本身帶來的快感和滿足感,不過和她們不一條心的,那她自然也不樂意跟他們混一起。他們和二哥可不一樣。

    秦大福張了張嘴,沒等他說話,老秦頭繼續道:「當然,你給你二弟三弟一人兩頭豬兩隻羊也行,讓他們也能有個做點事情的本錢。咱們家沒牲口,沒地,沒農具,要說分家,實在沒有什麼好分的。你是大哥,咱家的長子,你得肩負起這個責任來。我也不要你買地,你給你弟弟一家買頭牛吧,有了牛,就省好多事。當然,最好還能配點家什兒。」

    秦大福張大了嘴巴,看著老秦頭因為激動越來越紅潤的臉,爹不是喝多了吧,他道:「爹,我們家也沒牲口呢,一頭驢還是他姥爺家的。」

    老秦頭道:「你們一頭驢也夠了,你二弟三弟家不同,他們沒有你們那麼能張羅,就老老實實種地吧。」

    秦大福很是為難,道:「爹,不是我不幫,只是……這,這有點難辦。」

    老秦頭歎了口氣,道:「我知道,你是有點為難,算了,我也不逼你。這樣吧,你拿出幾石糧食來,再拿幾弔錢出來,我給他們分了。」

    他拐彎抹角地終於說出了心裡話,怕一說糧食和錢大房要還價,所以就先說活計,又說豬羊牛的,到最後才說自己的真實想法。

    張氏卻不同意,那些還不如分了家以後給自己呢。

    她道:「老大家分出來的時候,家裡也沒什麼呢,咱們什麼都沒給,這才多久,你就讓他拿這麼多。他哪裡拿得出來?」她知道老頭子又想讓老大去娘家要,這樣也太丟人了,揚揚還在那裡上學呢。要是這樣,以後揚揚有出息了,老柳家就非要說揚揚是他們供應的,讓揚揚給他們老柳家辦事不給老秦家長臉,這怎麼能行?現如今得打算打算了,不能總是以前那樣稀里糊塗的。

    老秦頭瞪了張氏一眼,「你知道什麼。」

    張氏氣道:「我不知道,你知道,當初分家的時候怎麼分的,你不是不知道,現在說這個話,老大家哪裡有的分。」要是有給老二老三的那些東西,當然是給她好,給他們幹什麼?尤其是老二和老三媳婦,回頭都搗鼓她們娘家去了。張氏自然不是不要大房的錢,而是不想給二房三房。

    老秦頭就看柳氏,柳氏卻沒接他那茬,假裝沒聽見下去收拾家務去了。

    老秦頭就歎氣,對秦大福道:「哎,我知道,我是老了,不中用了!」他歎了口氣,做出一副頹廢的樣子,結果吃得紅光滿面的,卻一點都沒有那感覺,想像以前那樣唱苦肉計也不行。

    秦大福低聲道:「爹,不是我不幫,要是幹活什麼的,我一定幫著干。這買牲口拿錢的事,不說家裡沒錢,就是有錢,也不歸我管。你忘了那事了?」

    老秦頭想起柳氏跳河的事,打了個哆嗦,歎了口氣,道:「哎,算了,你也真是越來越窩囊了,連個老婆孩子管不住,我跟你說,你不能這樣,你要當家,把著錢。」

    這時候柳氏端著一小笸籮煙絲子進來,老秦頭立刻不說話了,道:「哪裡買的,給我嘗嘗。」

    柳氏卻假裝沒聽見,又端出去了,老秦頭就聽見她在當門口不知道斥責什麼,「那隻老黑貓又來禍害人,真是該砸殺了,吃了我的喝了我的,還來禍害我。真是個禍害!」

    老秦頭的臉呱嗒地拉下來了,簡直是又臭又長,氣得有點上不來氣,這個大嫂原本覺得溫柔賢惠,這兩年一看,最厲害的人是她,嘴又毒又狠,幹的事也讓人摸不著頭腦。可人家沒罵他,他也不能發火。

    這一談不歡而散,柳氏原本還想給他們收拾點水果干吃吃,也懶得伺候他們,柳氏不露面,秦大福就知道她生氣了,有點坐立不安。見兒子如此,老秦頭就生氣,滿肚子的水餃就開始鬧騰,脹得慌。

    老秦頭氣哼哼地告辭,出門的時候,在堂屋東間灶前踩到一堆軟乎乎的東西,低頭一看,竟然是一包煙絲,那淡淡的煙草香氣就說明這是好煙。她竟然扔了也不給他吃,真是!氣死他了。老秦頭背著手,氣哼哼地撅噠撅噠地就走了。張氏見狀也跟著回家去,她之前得了柳氏不少好東西,這一下倒是沒啥可說的,直接就走了,回家搗鼓著分家去。

    秦大福送了爹娘回來,趕緊去找柳氏,看秀瑤在堂屋悄聲問道:「瑤瑤,你娘生氣啦。」

    秀瑤低聲道:「爹,我和俺娘說說,把家裡的錢給你一半管著呀。免得俺爺爺整天拿這個說事。」

    秦大福忙道:「不用,我管錢幹什麼,我賺了錢就是養家的,有吃有穿就行,我去看看你娘。」他輕輕地推著西間的門,看柳氏躺在炕上,頭朝裡,穿著鞋呢。他萬分緊張地進去,悄悄地給她脫鞋子。

    柳氏起來,道:「我還得下去呢。」

    秦大福笑道:「怪冷的下去幹什麼,你躺著吧,我打洗腳水給你泡泡腳。」

    柳氏道:「不用,我頭有點疼,躺一會兒。」

    秦大福歪著頭小心翼翼地看著她,覺得她不像說假話,不過他早就知道自己媳婦,每次說假話絕對比真話還像,她越說自己不生氣,那就是生氣很厲害,「我給你揉揉,擠擠腦袋。」秦大福麻溜地上了炕,給媳婦按摩頭部。

    柳氏也不拒絕,享受他的服務,秦大福小聲道:「媳婦,地上那些煙絲子?」

    柳氏道:「那些受潮,壞了,我放在那裡烤烤看看能不能烤乾。」

    秦大福笑道:「不是扔了?」

    柳氏瞪了他一眼,「你以為我錢多的沒地扔呀。」

    「那是給爹的?」

    「我爹給的,不過讓我不小心淋上一點水,想必你爹不稀罕,還是算了。」

    秦大福笑道:「別啊,爹肯定稀罕的,烤乾了我給他送去。」

    柳氏笑道:「咱家可沒有牛給二房三房,他們要是肯幹,咱們也不是不幫忙,不過沒有什麼都直接送給他們的道理。若是送去的,人家也不稀罕,回頭還覺得咱們應該給更多。我看老二老三家就有那麼個毛病,總覺得一切事兒咱們應該替他們考慮在頭裡,主動給他們辦了,否則就是我們不對,我可沒那個好心腸。」

    秦大福道:「咱家現在也沒那個實力,家裡還一攤子事呢。大業的親事還是人家老許家不計較,秀芹也是老白家幫襯,咱們自己的事兒都沒弄好,我哪裡有那個精力管那麼多。再說了,咱們家不都是你和瑤瑤當家嗎,我可沒有那個本事。」

    柳氏就不說什麼了,閉上眼讓他給揉捏眉心。窗外風呼呼地吹著,屋裡卻熱乎乎的,燈光暖黃,火焰輕輕晃動,在燈罩上飄過一層層的黑影,將兩人的影子重疊在一起。

    秦業的聲音從下面傳來,「瑤瑤,我去場裡了呀,你把門插上吧。」現在秦顯和秀麗也去場裡住著織布,所以秀嫻就回來了,秦業和他們兄妹倆作伴。

    秦顯自從被親娘打了一巴掌,就不肯回家,一直在場裡拚命織布賺錢,今天的餃子也是秦業去送的,秀麗吃完了也早就趕緊去陪她哥哥了。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陌上花,8613793兩位親的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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