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正在餵豬,聽見了忙迎上去,「大嫂子,快屋裡坐,秀芹,給你大娘沏茶。」
她餵了豬,洗了手進屋,請趙大娘吃瓜子,「這是我們自己家的,還沒成,就先吃了。」
趙大娘抓了一把磕著,笑道:「真是好事兒,我和我一個老姊妹兒說了你們大小子的事兒,你猜怎麼著?真是巧了,哈哈,巧了。」
柳氏被她笑得心癢癢,「大嫂子,我哪裡知道,整天不出門的。」
趙大娘哈哈笑著直拍大腿,「她呀給咱們介紹了一家,還是你們大小子認識的呢,我那老姊妹一說,人家就說認識,哎呀娘來,那麼巧,真真是好事。」
柳氏也笑起來,忙問那家人家如何,姑娘如何。
趙大娘笑得合不攏嘴:「我這不是想去遠一點的地方給你們大小子說親嘛,你不如問問你大小子,都見過的,在水塘子那裡出夫,是兄妹倆,說是許家甸子的,那姑娘可不是你們秀芹這個路子的,是你們二姑娘那路子。」趙大娘來的次數多,秦家的人也都認識了。
柳氏一聽到是很歡喜,「若是我們二丫頭那麼爽利潑辣的性子,倒是也行,只是心眼得正。」家裡二嬸倒是潑辣爽利,可心眼歪了,跟秀嫻可不是一個路子的,那就是生事精。
趙大娘道:「你放心,我老姊妹可不跟我說假話,人家說了,那姑娘可能幹呢,說話爽快,不過也不是大喇喇沒有心眼的,人家聰明著呢。人家聽說你們大小子右手不能使大勁,人家閨女說『不要緊,我力氣大得很,保管比他一隻手大,他不能的我也能』,哈哈,大妹子,你聽聽,是不是怪歡喜人的。」
柳氏歡喜道:「這麼能幹爽快的姑娘,那倒是好呢。」
「不過,」趙大娘道:「也有個問題。」
柳氏心裡一咯登,可別是個瘸子?她道:「如何?」
趙大娘道:「人家姑娘大一歲呢,催著早點成親。」說著就笑起來,柳氏也忍不住笑,「要真是個好的,大一歲好著呢,女大一,抱金雞呢。」
趙大娘也說是,「我怕你不同意,你要是同意,那可是好的。他們家如今也有個良田百畝,嫁妝也不少,聘禮人家沒多要,說量力而為。人家是看上你們大小子這人,我和你說呀,大妹子,你們小子人緣好。人家姑娘去看哥哥,她哥哥和你們大小子認識,人家就暗中看上了,呶,人家說跟你們那個小姑娘還認識呢。」
柳氏一聽,立刻就讓秀芹去叫秀瑤來家,不多會兒,秀瑤也急匆匆回來,進了門就問:「娘,叫我幹啥呢?」
柳氏笑道:「你來,你趙大娘和你說幾句話呢。」
秀瑤嚇得啊得一聲,喊道:「娘,我才九歲呢。」娘是不是太急了,跟起名字似的,找了一個先生怕虧本,起一堆名字,難道說親也找一個媒人一起說了?
柳氏嗔道:「你這個孩子,快過來。」
趙大娘哈哈笑道:「小姑娘長得更水靈,哎呀大妹子,你們幾個閨女,一個賽一個的俊,真是讓人眼紅呀。」
柳氏自嘲地笑起來:「小的時候沒少被人嫌棄。」
趙大娘心照不宣,她對秀瑤道:「秀瑤,你記不記得許家甸子,一個叫許二妮的?」
秀瑤想了想,挺熟,就道:「有呢,她大哥和俺二哥認識,那許姐姐人很好呢,還要送我來家的。自己能趕驢車呢,可爽利了。」
趙大娘朝柳氏笑:「大妹子,不錯吧。」
柳氏也歡喜,外面秀芹聽著也歡喜,真是老天開眼,不枉她日夜祈禱。
趙大娘對秀瑤道:「讓她做你嫂子好不好?」
秀瑤想了想,嚴肅地道:「娘,這事得問問我二哥呢,那許姐姐人稍微有點黑,不白,不知道俺哥哥怎麼想,喜歡白的還是黑的呢。」
趙大娘和柳氏笑起來,「這個丫頭,好了,玩兒去吧。」
秀瑤就跟趙大娘告辭,出來和姐姐說了兩句話,繼續去場裡忙活,他們的目標就是要把那十幾畝地的石頭都扒出來,到時候好蓋房子,當然有些地方可以當院子,平整平整就好,不怕泥濘了。
秀瑤去了地裡,對正在喂兔子的大哥道:「大哥,你還記得許二妮姐姐嗎?」
秦業想了想,「是許二哥的妹妹。」
秀瑤笑:「是呀,你喜歡她嗎?」
秦業沒想起那人什麼樣來,抓了抓頭,「問這個幹嘛?」
秀瑤壓低了聲音,神秘兮兮地笑:「趙大娘要給你說親,恰好她也要找人家,就說上了。」
秦業想不起許二妮什麼樣子來,只記得挺靦腆的,說話聲音不大,細聲細氣的,他也沒敢多看人家什麼樣兒,所以不怎麼記得。
要說是做親,他雖然害羞,可這麼大個人,也知道時候到了,跟小妹也沒什麼害羞的,他道:「那就娘做主唄。」
柳氏同意了,趙大娘就要去許家甸子跑一趟,跟人家許家談談,看看實際情況如何。柳氏鬆了口氣,大業的親事是八/九不離十了。柳氏又和趙大娘說起了石橫村佘家,直接就問佘玉寶的病。
趙大娘自然知道佘家要換親的事情,她道:「要說人家,真是戶好人家,家裡有地有錢的,那閨女真沒的說,就是你們秀芹秀嫻兩人糅合起來的模子,那佘玉寶,也是個俊秀人,可惜就是有病。」她擺擺手,惋惜地道:「大妹子,我和你這關係了,我跟你說實話,千萬不能嫁,嫁了就是毀了閨女。」
柳氏點點頭,「我自然是不肯的,之前有人來說,我沒同意。」
趙大娘一臉的鄙夷:「我跟你說,他們家許給媒人事成給至少三十兩銀子,說到我這裡,我直接拒絕了。要是家窮點,我還好通融,這種情況,是沒得說,做媒人也要有德行,不能壞了陰德啊。昧著良心的事情,我可不能幹的。」
柳氏嘴角浮起一個譏諷的笑容,趙大娘忙道:「大妹子,你別笑呀,我真是這麼想的。」
柳氏趕緊解釋:「大嫂子,我怎麼會笑你呢,我是笑……哎,說出來讓你笑話,算了,給我們說親的那人還是親戚呢,不說了,怪寒心的。」
這麼說,大姑家肯定也是拿了人家錢,否則怎麼那麼上心地來說?人家都說姑親侄子侄女,可真是不知道她大姑是真親還是假親。還有她嬤嬤,就那麼急巴巴地要把秀芹往火坑裡推,柳氏心裡的火越拱越旺。如果不是自己的大姑姐和婆婆,真恨不得衝過去砸破他們家的鍋,讓他們辦這個缺德事。
趙大娘走後,柳氏就和秦大福商量定下秦業的事兒。秦大福仔細地聽了,又加上秀瑤和秦業都認識許二妮,他覺得也不錯。要是兒媳婦是秀嫻那樣的性格,為人爽利,沒有壞心眼,那可是極好的。他可是夠了家裡妯娌媳婦心眼多的,自己家還是簡單點好。
他同意了,柳氏就定下,她又專心忙活秀芹的,親自跑了一趟娘家。回來之後,她滿腹疑團,對秦業道:「大業,你去水城子把你趙大娘用車接來,就說我有話要說呢。去的時候買上三把雞蛋再扯幾尺布去呀,人家來來回回好幾趟,咱還沒什麼表示過,等事情成了,可得好好謝謝。」
秦業就去把趙大娘接了來,還讓秀芹做了桌子菜,請她吃酒。
趙大娘詫異道:「大妹子,今兒是幹什麼?怎麼喝上酒了,咱這不是還沒辦喜事嗎?那時候請我坐大席就好。」
柳氏笑道:「你可千萬別客氣,這都是咱們自己菜園子的菜,除了一點點肉,都是自己家的。」她夾了一筷子那個涼拌鹽蒿,「這個可好吃,保管沒吃過是好東西呢。」
趙大娘吃了一筷子,感覺很是爽口,詫異道:「這個是什麼?」
柳氏道:「這個其實也不是什麼貴重東西,聽說是過了青州府多得是呢,咱們濟南府少見。叫鹽蒿。」
趙大娘記著了,秀瑤從另一間屋過來,笑道:「趙大娘,你可多吃點,這個菜降血壓,能讓人長壽呢。」趙大娘有點胖,走路呼哧帶喘,絕對的血壓高,所以秀瑤這麼說。
趙大娘笑道:「什麼是血壓高?我倒是經常上不來氣似的。」
秀瑤笑道:「孫郎中那裡學來的,我也不是很懂,好像就是說人的血的東西,好比說你脈搏跳的快,就是高,太慢就是低。」她不懂醫術,反正趙大娘也不懂,她就忽悠。
趙大娘道:「哎呀,小姑娘懂得怪多的,我是挺難受,得多吃點。」
秀瑤道:「娘,我去割點,讓俺大娘拿回去吃,天天吃上盤,保管一個月就見效了。」
秀瑤說著就去了場裡,柳氏就和趙大娘說正事,「大嫂子,你認識那麼多人家,白家疃去過吧。」她記得趙大娘說過白家疃哪戶人家的,不過當時她因為對老白家有意見就沒提。
趙大娘點點頭,「是呢,你問誰家?」
柳氏就把老白家說了,「他們三小子不是說早就定了親事嗎?」
趙大娘道:「是呀,以前還說呢,說是定了楊柳村家個孫女還是什麼的,說人可好了呢。怎麼,不成了?白家疃離咱們有點遠,沒事我是不去的。」
柳氏就去拿了五百錢出來,道:「大嫂子,這個錢給你做跑腿錢,我有件事,你一定要幫我打聽一下,否則我是真憋得慌。」說著她就把秀芹和白家的事兒說了一下。
趙大娘恍然大悟,「你們還有這段淵源,我自然要幫忙的。」她只收了一百錢,「我坐個驢車就去了,用不了那麼多,等事成了,閨女兒子的,你雙倍謝我就好。」
柳氏笑著許諾:「我給你四倍。」本來就許諾兒子的事情雙倍,如果女兒的也成了,自然還要加倍。柳氏過日子節儉,可該大方的時候一點都不吝嗇。
趙大娘自然賣力,回去之後立刻就跑了一趟白家疃,去了老白家,安氏見是媒婆,自然親自接待,以為是別人介紹來給兒子說親的。趙大娘就把柳氏說的事情問了,笑道:「大嫂子,你可別怪我多嘴,我是做媒人的,跑個腿,給你們去去疑,免得你們臉皮薄,都不好意思說,疙疙瘩瘩的,不好。」
安氏不悅道:「她還讓你來問,也真好意思。」
趙大娘不解地問:「大嫂子,你怎麼這語氣,柳家娘子可是少見的實在人,我做媒人都這麼說,你就該知道的。」
安氏冷笑道:「你們自然說好聽的,拿了人家錢,給人家辦事。」
趙大娘也不樂意了,「大嫂子,你這樣就不對,我是來遞個話問個明白的,我也是知道咱們是實在人,我才這樣說,否則我就套你的話,跟你扯東扯西,也就問出來了,我幹嘛還得直接說人家柳家娘子?我不過是看他們閨女模樣有好性子又好女紅又好,真是渾身上下沒有一點不好的,你家三小子模樣好脾氣好樣樣都好,正好是個登對的,你說我不是做媒人的習慣嗎?我和你扯葫蘆瓢做什麼?」
安氏見她不樂意立刻道歉,得罪了小人也不能得罪媒人,否則你可就有的受了,她道:「你不知道呢,我們那一次請了媒人去,結果回來說,人家秦家那姑娘找了人家了,不過是嫌人家有點窮,不樂意,就想拖著找更好的,找到我們家,要是訂了親,就退了那邊的。」
趙大娘一聽,氣得兩眼冒火,一拍桌子站起來,「哎呀,天地良心,這是哪個天打雷劈的造謠,人家秦家大姑娘,好好地在家等你們呢,從春天等到了秋天,也不見你們上門提親。倒是有人給介紹一門換親,人家不同意,哪裡就成了嫌貧愛富了。」
安氏一聽也愣了,她道:「啊?有人造謠?可她嬤嬤親口告訴我們說她孫女已經定親了呢,她兩個嬸子也幫腔的。」
趙大娘氣得渾身的肥肉都打哆嗦:「真是沒見過這樣的嬤嬤,哪裡能瞎說話呢,我是做媒的,正給人家張羅呢,我能說瞎話砸自己的生意?又不是天南地北地瞎說,大家都認識,我哪裡敢。不信你跟我去問問,咱們把話說清楚。」
安氏心下就信了,趙大娘又問誰說的秀芹家嫌貧愛富,安氏笑了笑:「我們去了人,她嬤嬤說訂了親的,後來我們又見老柳家還給她張羅呢,就尋思肯定是這樣,倒也不是誰說的。」
趙大娘不信,笑問:「大嫂子,你還跟我們一樣吃消息飯?還怕砸飯碗?」
安氏歎了口氣:「罷了,反正也沒什麼,告訴你也無妨,是楊柳村旁邊的大榆樹村的老邱家說的。」
老邱家?趙大娘盤算了一下,道:「老秦家那個二媳婦娘家,好像就是姓邱吧。」和柳氏一家打交道多了,她也會問問的。
安氏搖頭:「那我們不清楚,是老邱家說的,邱高樓家。」
趙大娘冷笑道:「還真是沒見過這樣的妯娌呢,心腸恁黑。正是他家。」
安氏一聽頓時也來氣,「怎麼這樣?我看老柳家人和善,閨女應該不差,那妯娌怎麼這樣陰人?是不是妯娌處的不好。」
趙大娘笑得頗為譏諷,「大嫂子,這點咱們還不懂?都是有婆婆妯娌的人,有時候人家就看你不順眼,你做的再好,人家也能挑出一千一萬個理由來作踐你。」
安氏歎了口氣,「還真是呢。」她自己也有婆婆妯娌,雖然熬出來了,可也知道的。
趙大娘卻歡喜得很:「要真是個誤會,你們還得去說開了,就算不做兒女親家,怎麼說也光明磊落的。」
安氏點點頭:「該當的,晚上老頭子回來我就跟他說。」
趙大娘就告辭,安氏忙讓大兒媳婦拿五百錢來給她,趙大娘只接了一百,笑道:「本來不該要,可我想先拿個綵頭,回頭成了,你再謝我。」
安氏明白她的意思,她和老頭子也是看著秀芹各種好呢,後來給兒子相親,看了好幾家就是不中意,兒子看不上只念著秀芹好,他們也是覺得不中意。雖然說秦家窮點,可姑娘好,還有老柳家那層關係,他們怎麼看怎麼好。還看過秀瑤,那麼個漂亮靈巧的小姑娘,姐姐肯定也更好。
等趙大娘走了,安氏就讓人趕緊把老頭子叫回來,老白頭回來,安氏將事情跟他說了,懊惱道:「你說那媒婆也是,也不把事情打聽仔細了,結果讓咱們做了小人,得罪人,這下可好,我都沒臉去說。」
老白頭笑道:「這有什麼難的,咱們登門賠罪就是了,反正咱們也是受人蒙騙,誠心點,人家不會真的介意。」
嘴上這麼時候,心裡也是又驚又喜,驚得是自己險些錯怪了好人,誤會了人家姑娘的名聲,喜的人秦家是好人家,就算窮點,可人好,他還是樂意這門親事的。
老兩口就商量怎麼弄,是先去老柳家,還是直接去秦家。
安氏想了想,「我看,咱們先去老柳家,說清楚了,讓老柳家幫咱們說項說項。」
老白頭卻不同意:「我看不如直接去秦家,顯得咱們更有誠意呢。」
安氏便說好,她就尋思著買什麼禮物去,想了想,道:「買幾匹尺頭,兩根銀簪子,一對金耳墜子,你看好不好?給秀芹賠禮道歉的。」
老白頭點點頭,「再多買些點心,帶上半扇豬肉。」
安氏笑道:「該當的,我讓老大去辦。」
且說趙大娘離開白家就回了家,天色已晚,只好第二天去秦家,跟柳氏把事情說了。柳氏一聽,簡直是氣得兩眼發昏,謝了趙大娘,等趙大娘走了,她就在家裡盤算著怎麼是好。
她這麼性子和順的人也是氣得心臟突突地跳,以前這個婆婆是鬼迷心竅了?非要把自己孫女往火坑裡推?還有那個二嬸,簡直是黑心腸子的,竟然敢隨便造謠,都說一家人望著好,她們不想自己努力,就想盼著自己家不好。這事說不得也是有三嬸的份兒,她不摻和,二嬸也沒有那麼厲害。
她恨不得立刻就去婆婆家問個清楚,怒氣沖沖地走到了張氏家門口卻又剎住腳步,按耐住性子,只裝做不知道。
自從那次要鬧大房搬回來的事情,她「跳河」以後,婆婆表面對她非常和善,她也覺得婆婆已經不再插手自己家的事情,感激公婆明事理,所以隔三差五的就給公婆送好吃的改善生活。
大家表面處的很和氣,自己要是衝過去鬧,一點都不明智,還讓男人跟著做夾心餅,不上算,要再想想,於是這事就擱起來。
七月底,正是拾棉花的季節,不過秦家就種了那麼幾畝,也不算累,秀嫻一個人就能頂下來,不要秀瑤和秀容去。
秀瑤和秀容依舊在場裡忙活,棉花地裡套種的綠豆熟了,兩人拎著袋子,一口氣將它們都摘回來。因為綠豆莢一黑,太陽暴曬就容易爆裂種子都飛了,所以必須在剛成熟還沒來得及熟過勁的時候趕緊摘回來。
這些都是自己家種了自己家吃的,夏天熬個綠豆湯解暑,還能做個綠豆涼糕,豐富飲食,大家都愛吃。除了綠豆,秀瑤也在棉花地裡套種了紅豆、蠶豆等。這個季節收了豆子,直接就將豆秸割了扔在地裡,用鐵掀挖土掩埋,綠豆秸腐爛快,一場雨就能腐爛掉直接就能做下茬糧食的肥料。
谷茬種棉,豆茬種麥,輪換起來秩序井然。
這時候甜菜、向日葵都要成熟,每日去看看,隨時都可以準備著收割,就看天氣如何。這日,大家估計連續都是好天氣,秀瑤提議就把向日葵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