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醒醒!醒醒!」胖大姐扶起白茹,掐著她的人中和虎口叫道,風白茹沒有反應,於是衝著看熱鬧的人道:「沒事,中署而已,麻煩哪位過來幫忙扶一下!」見沒人動,不由在心裡鄙視了眾人一遍,又說到:「你們這是怎麼了,人命關天啊,哪位家裡有霍香正氣水,或是十滴水,沒有啊,那就來碗涼水吧,這下總該有了吧?」
「哦,你說是要涼水啊,你大點聲啊,你不知道我們上了點年紀耳朵比不上你們年青人嗎?」一名老漢恍然大悟般一邊說一邊慢吞吞地回屋取水,旁邊的老頭子老太太們對這句話倒是聽得特別清楚,七嘴八舌地說起胖大姐來:
「你明知你的妹妹有病,身板弱就別讓她大熱的天出來亂跑啊,害得這麼多好心人擔驚受怕!」
「堆頭這麼大,咋個說話聲音那麼小啊,是不是也有病啊?」
「哎,現在的年青人啊,沒事在地上躺著幹什麼,這哪有在自家的床上躺著舒服啊?」
「嘿,我說你不懂就不要瞎說,這叫行為藝術懂嗎?行為藝術,現在的年青人最時興這玩意!」
……
眾人的話讓胖大姐哭笑不得,好在她心寬體胖也不會和這群可愛的老年人計較,好在那位回屋取水的老漢終於端著冷水出來了,胖大姐接過碗用肥手蘸起涼水抹在白茹的眉心,見白茹沒有動靜,又蘸了此冷水在白茹的後頸窩一陣輕拍,白茹經過一番折騰,終於艱難地睜開了眼睛,胖大姐也如釋重負。
白茹醒轉後依然全身發冷,渾身不停地顫抖著,上下牙床更是碰得「砰砰」直響。
「妹妹,你終於醒了!不就是中署嗎?沒什麼大不了的,我說你尖叫什麼啊?」胖大姐關心地問到。
「我……我……我沒有叫啊!」白茹掙扎著站了起來,想說那尖叫絕不是自己發出的,而是季丹墜樓時發出的,但看看周圍的情形,自己要是真說出這話不是明擺著讓人家把自己當瘋子看嗎?白茹陷入深深的恐懼之中,自己為何會看到那一幕呢,難道自己又是在做夢,這可是大白天啊,而且自己是在行走中啊,怎麼可能做夢呢?既然不是夢,那一定就是幻覺了。但不管是夢還是幻覺,反正都不是什麼好事。
「我……我沒事了,謝謝大姐,謝謝各位!」白茹沖眾人鞠了個躬,逃也似地衝回了三號樓。
「沒事,沒事,我看你是沒事找事!」胖大姐在心頭嘀咕了句,忽然想起這位姑娘在從物管辦出來之前,是到那裡向自己打聽三號樓2704的那位業主的事,不由得感到一陣心悸,難道……
電梯緩緩上行,像這樣的速度要上29樓無疑是一個漫長的旅程,對於白茹就是一種長時間的煎熬。電梯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像是垂死的病人絕望的呻吟。白茹懷疑自己的幽閉恐怖症越來越嚴重了,一心只想著盡快離開這個金屬棺材。
「叮!」電梯終於停了,白茹正要抬腳出去,卻下意識地回頭看了看顯示,又是27層,那小子太無知太無恥太缺德了,用個電梯用得著上下鍵一起按嗎?這說小點是低能,說大點是沒有公德心,說重點是浪費世界上寶貴的能源,世界能源危機就是像這樣的人多了鬧出來的!白茹一生氣便將所有莫須有的罪名都加在2704那小子身上開始上綱上線起來。當然,被氣憤沖昏了頭腦也有一個好處,白茹那全身發冷的感覺沒有了,身體也不再發抖了。
回到家,拉開冰箱看了看,還好,有兩個雞蛋、半棵蓮花白、一把中江掛面,胡亂地煮了一海碗來吃了,那一碗麵條少說也有半斤吧,白茹竟然吃得一乾二淨,這也可以理解,有句話叫什麼來著?叫化悲憤為食量!這頓麵條吃得白茹到晚上睡覺時都不沒感覺到餓。一不上班,有的人便不知道如何安排自己的飲食起居,生活一下變得沒有規律起來,其實白茹平時不是這樣的,只是這兩天的事情已經完全打亂她的生活節奏了。
日子在惱怒中又過去了一天。看了一整天的肥皂劇,除了曾彤打電話來簡單問候了幾句,同事們一個也沒有打電話來安慰一下自己,白茹覺得自己已經無聊得快要發瘋了,同事們差不多也該下班了吧,找誰聊聊天呢,方淑媛吧?不行!方淑媛住在七號樓,白茹短期內再也不敢到七號樓了,甚至連電話都不敢給方淑媛打,萬一她要是叫自己過去她那就糟了。那麼,找刑芳吧,刑芳住二號樓,不用經過七號樓的。
刑芳的電話關機了,估計是沒有電了吧。管她呢,反正這麼近,跑過去看一看吧,就算是空跑一趟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來到二號樓1303刑芳家門口,白茹聽到裡面傳來電視的聲音,知道刑芳多半在家,於是按響了門鈴,可惜等了一分多鐘,沒有人來開門。難道是電視聲音開得太大了,刑芳沒有聽到門鈴的聲音?白茹知道刑芳看電視的確喜歡將音量開大,聽不到門鈴聲也是有可能的。既然這樣,那就敲門吧,白茹掄起拳頭敲響了刑芳的房門,暗號兩短三長,聲音當然不能敲得太小,敲小了誰知道刑芳能不能聽見?
在固執地敲了五次之後,門,終於開了。
「白老師,有事嗎」刑芳站在門口,一點沒有讓白茹進去的意思。
「芳子,咋叫得這麼見外啊?」白茹聽到刑芳叫自己為「白老師」,忽然覺得有些難過,也是一直到現在,才感覺到那自己平時一向反感綽號「白板」是那麼可愛可親了。
「白老師,有事的話就在這裡說吧,如果沒事的話,我就準備休息了!還有,深更半夜的,請你老人家不要再砸我的門了好嗎?再見!拜拜!晚安!」刑芳一臉的漠然,這和白茹印象中一向活潑乖巧的她好像完全變了個人似的。白茹正要開口說話,刑芳已「砰」地一聲關上了鐵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