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兒開始好轉了,不再是那個只有平靜淡定眼神的自閉症兒童,海願的心裡五味雜陳,但最多的還是說不出的喜悅。抱起念兒在地上使勁的轉上一大圈,海願又和曦把這個後院裡熟了的大西瓜都摘下來,一個送去給月痕,另外的幾個分給府裡上上下下的人來嘗嘗。那不僅僅是西瓜的味道,還有海願想要和大家分享的喜悅的味道。
念兒也很開心,一張小臉笑的更加燦爛,標準的小正太模樣帶著股子鍾離域式的美艷,海願越看越開心,真沒法想像,自己兒子現在就這麼妖孽迷人,長大了多招女孩子喜歡啊。
「海願,這西瓜是你種的?」因為這陣子朝夕相處也很熟悉了,可可麗和吉吉爾、古米拉都一致的對海願用名字相稱,而且不是叫她婠婠,是叫她海願的。
「這個不是我種的,是我回來之前,域種下的,曦照顧的。」海願嬌小的身形卻一隻手拉著念兒,另一隻手抱著一隻圓溜溜的大西瓜,一張小臉笑的分外的美麗,原本就嬌美的容顏此時好像朵兒向陽花。
「哦,他還會這個。」吉吉爾幫海願把西瓜接過來,放在小桌上,可可麗雖然比海願還要嬌小的身子卻又那麼點爽快的急性子,一伸手從靴子筒裡拔出了匕首,就要對著西瓜下手,卻給古米拉一伸手攔住了。
「你這刀子怎麼說都是靴子裡拿出來的,你用它切了西瓜誰來吃呢,還是找西瓜刀來吧。」明明知道古米拉是玩笑的話,可可麗不生氣但裝作凶狠的樣子,手一揮推開了古米拉,跑去找西瓜刀了,留下海願她們笑成了一團。
「主子,這個我給月痕姑娘送去,順便傳個消息給主上,您留個話兒吧。」曦把手裡的籃子用塊白布蓋好,把西瓜找塊包袱皮包好提著,標準的小村姑模樣,倒是顯得分外的質樸可愛。
「嗯,就給域說,念兒等他回來叫他一聲父王呢。」海願笑著又摸摸念兒的頭,心裡泛起無比的甜蜜和幸福。
「好了,好了,西瓜刀來了。」海願和曦剛剛說完,曦前腳才走,可可麗就舉著西瓜刀跑回來,手起刀落很利索的把西瓜切開,分成一塊塊的三角塊,還不忘給她的白猿雪兒也來上那麼一塊,還不住的讚著:「確實不錯,好甜哦。」
「哎呀呀,什麼味道那麼甜啊!」海願她們幾個正各種啃著西瓜,不住的讚著,有爽快的聲音從前院就直傳了過來。海願一聽就知道是誰了,只是不明白這個三王嫂怎麼突然來了。
果然,穿過角門往後院來的是那個微微發福但風姿綽約的三王妃,現在應該叫攝政王妃才對,她身邊跟著兩個粉雕玉琢的小女孩,身後還跟著瑾王府的管家,看來是要送信給海願,但管家顯然沒有這個王妃腿快,反而就落後了。
「王嫂,快請,哪一陣香風把您吹來了呢。」海願雖然有些驚訝,但卻對這個爽直又利落的三王妃頗有好感,而且如果不是她,現在念兒可能也不會在自己身邊了,又怎麼會好的這麼快呢。
「什麼香風不香風的,我不是說了有空帶我家兩個丫頭來玩兒,今兒個趕巧了,還有西瓜吃,我可就不客氣了。」進來看到桌上的西瓜,三王妃倒是沒有客氣,一手拿起一塊遞給了身邊的兩個女孩,那不見外的架勢倒是讓這院子裡的氣氛又隨和了不少。
海願見這位王妃不拘謹,向一邊跟著想要報信卻沒說上話的管家點點頭,示意他可以下去了。吉吉爾她們雖然也沒有因為突然多了一個外人而有過多的拘謹,只是因為互不認識,吉吉爾、可可麗和古米拉顧及著禮貌和海願的面子,怕被說成主僕不分,還是帶著各自的神獸退了下去。但只有海願知道,她們其實應該離開的不遠,也只是到了暗處而已,但還是會保持警惕待在附近的。
「哎呀,那三個姑娘長的真是好看,身邊的那是什麼呀,猴子嗎?真大。」三王妃看一眼已經從後門退出去的三個神女和各自的神獸,視線在那只高大壯碩的白猿的背影上多停了一刻,好奇的問著。
「猿,白猿。」意外的,海願還沒有開口,一邊還在吃著西瓜的念兒竟然回答了一句,簡單的三個字,卻讓三王妃也驚訝不已,向海願恭喜道:「哎呀,念兒會說話了?我剛剛回來的時候見他,還是一副正眼都不肯看我的樣子,現在居然會回我的話了呢,真好啊。」
聽了三王妃的話,海願有些不好意思,忙帶著歉意向三王妃解釋著:「王嫂別怪念兒,念兒只是有些輕微的自閉症,那是病,不是念兒本意沒有禮貌不理人的。現在念兒確實好了很多,會知道回答別人的話了,下次再見了王嫂,我讓他向您問好。」
「哎呀,一家人哪有那麼客氣呢。我家兩個丫頭不是一樣慣著嘛,還沒啥毛病呢,進門到現在不是也沒叫人,就知道吃西瓜,把嘴巴都堵上了。」雖然是說著自己的女兒,但三王妃的眼裡滿是笑意,海願也知道她說的是玩笑話,又看看兩個漂亮可愛的女孩,伸手摸摸兩個寶貝可愛的臉蛋,真心的喜歡,柔聲的問道:「可愛的小公主,幾歲了?叫什麼名字呢?」
「六歲,我叫姐姐。」
「三歲,我叫妹妹。」
「撲哧」兩個寶貝天真可愛的回答讓海願忍不住一下笑出聲來,一邊的三王妃倒是好像不好意思了,伸手摸摸大女兒的頭,替她說道:「這個叫柔兒,小的叫葉兒。大的先天不足,生了就小貓似的柔弱,所以就那麼個名兒了;小的這個生的時候是早春,我們當時還在邊界,不及這京城暖和,我就見窗戶台上的一棵木槿花剛發出幾個嫩芽,就叫葉兒了。」
聽到這位王妃竟然說的如此懇切真誠,海願的心念倒是一動,加上這兩次的接觸,海願發現這個王妃除了人爽快,也不像是扭扭捏捏的小姐性格,忍不住又些好奇又很熱絡的問道:「其實聽王嫂的說話真是一個爽快人,倒不像是官家小姐那麼拘謹了。」
「哎呀,你也聽出來了,我就是個糙人,哪有官家小姐的命呢。上輩子修來的福氣,竟然讓我做了王妃呢,你也別拘謹,叫我小名就行,我叫澄兒,娘家姓蒙,雙名澄澄。」
聽三王妃這樣一說,海願倒是覺得姓「蒙」的真不多,聽著感覺應該是少數民族的姓氏。而見海願微微發愣,那三王妃倒是主動的解釋著:「我這是個異族的姓氏,說起來也算是個族裡的公主。當年攝政王還在邊關,我們兩個就認識了,雖然是個皇子吧,但多年未回京城,顯然是個不受寵的。把我們的婚事向京城遞了折子,正好當年的皇后娘娘就准了,想必是沒有想著讓王爺再回京吧,我也算是白撿個王妃的名頭。只是三年前那皇后倒了,我們才回來的,現在竟然有機會到了這步繁華、富貴,我也真是命好。」
聽三王妃這樣一解釋,海願就明白了,當年的惡毒皇后為了讓自己的兒子坐穩太子之位,害個哥哥鍾離桪,又將三皇子遠派邊關,把四皇子自幼送去藍桐國做質子,若不是身為五皇子的鍾離域隱忍蟄伏,只怕也早就遭遇毒手了。而三皇子在邊關娶妻生子,自然順了皇后的心思,就想讓三皇子一輩子都老死邊關才好,當然會同意這樁婚事了。
「三王嫂也是貴人,不然哪裡有這麼大的福分呢。」海願替這個女人高興著,畢竟也算是苦盡甘來了,能回到京城並且受到重用,這位三皇子、攝政王算是有了好前程,而這位王妃雖然不是什麼根基深厚的朝中官宦千金,但那一份的樸實韶華也是難能可貴的。
「哎呀,說的還是見外,不是說了叫小名兒就行,我不是做慣了主子的人,府裡上下都是王妃王妃的叫著,我聽著都累了。本來以為你是個公主,會挺大的架子呢,其實前幾天一見你那小模樣,我就知道你是個溫柔善良的主兒,所以才有意和你親近的,你可別當我高攀著你哈。」三王妃爽快利落的性子說的海願心裡敞亮,兩人嘻嘻笑笑的隨意說著些話,倒是又拉近了不小的距離。
另一邊,念兒和兩個可愛漂亮的小公主也玩兒的很是開心,雖然海願不知道以前念兒有沒有和其他的小朋友玩兒過,但是現在看來,雖然念兒不說話,但是肯把他一直裝在口袋裡的黃金七竅玲瓏鎖拿出來,和姐姐、妹妹一起分享著。兩個小公主也不怕生,翻翻各自的口袋,似乎也有些個小玩意和念兒一起玩兒不亦樂乎。
「看看,小孩子都是要一起玩兒才開心。念兒最近好些嗎?有沒有再發燒。」和海願說了一會兒,三王妃又看看一邊玩兒的開心的三個寶貝,笑著關心起來。
「還好,回來這幾天就是晚上睡的不太安穩,但沒有再發燒。御醫開的方子也一直在吃,就希望域能早點回來,把解藥帶回來吧。」海願搖搖頭,表示念兒的情況還算穩定。
「那就好,小孩子玩著不怕累,就怕生病了沒精神,當娘的心裡也急啊。我生了兩個丫頭都還寶貝著,你這麼個兒子,還是皇上的嫡親長孫,怎麼能不矜貴呢。」三王妃一邊說著,一邊起身,看看天色說道:「也不早了,來了好一會兒呢,也該回去了。今兒是攝政王和皇上出去打獵了,我才得空過來坐坐,平時攝政王在家,我都是陪著他身邊,給他端水倒茶的。想必這會兒也該回來了,我得回去給他打理個衣裳啥的,騎馬跑了半天,總是有些灰塵啥的。」
「蒙姐姐和攝政王還真是恩愛呢。」海願早已經改口叫起了姐姐,兩人之間也是親日好像真的妯娌一樣,並沒有見外,見三王妃要走,海願又在相思果的樹上摘了幾個紅彤彤的果子,用一塊雪白的手帕包好,送給了兩個可愛的小公主。
「這果子倒是稀奇,我還真沒見過的。」看了看那幾棵相思樹,三王妃一臉的好奇著。
「這是相思果,本來就是在一個閉塞的小山林裡才有的。我看這果子鮮紅可愛,味道也很甜美,所以就帶出來栽種了。」
「哦,那我謝了,改天再來你這兒玩玩兒。你這小院真好,比我們那個王府和親近多了。回頭我也把自己家後院收拾一下,弄的好像我們寨子一樣,也有些親近感。」一邊說著,三王妃過去拉著兩個小公主道別,母女三人才笑嘻嘻的向門口走去。
「主子。」直到三王妃和兩位小公主都走遠了,曦才從暗處跳出來。她去風情樓給冷月痕送了東西又傳了消息就回來了,只是看到海願和這位攝政王王妃在熱絡的說著話,不便出來打擾,現在才現身出來回話。
「回來了,月痕那邊還好嗎?寶寶好不好?」和三王妃閒話了這麼半天,海願感覺好像多了一個朋友般的欣喜,忍不住臉上的笑意,一邊幫念兒擦擦玩耍時頭上的汗水,一邊問著月痕的情況。海願還打算著抽空去看看月痕和她的寶貝女兒呢。
「都好,這是月痕姑娘讓我帶回來的信。」曦說著,從衣袖裡掏出一個便條簽遞給了海願。海願打開看看,上面沒有很多的字,大致意思就是謝謝海願的東西,說父親冷澈也很想念海願,另外問問念兒的情況,邀請海願有空過去坐坐,還說這邊有了鍾離域的消息傳來,會馬上派人送過來的。
「真好,原來師傅也還記得我。」把便條簽折好,海願想起了那個有些孩子氣的冷澈師傅,那是一種對親人般的思念和對父輩的孝心,海願想著有機會會去看看冷澈的。
「娘親,餓。」念兒輕輕拉了拉海願的衣角,說了一聲,海願這才想起都過了下午茶的時間了,平時都會給念兒準備一些小點心的,今天只顧著說話倒是忘了,念兒還就只是吃了些西瓜,連午覺都還沒睡呢。
忙著抱起念兒,海願在念兒小臉上親了親,現在臨時自己下廚來不及了,就叫曦去廚房看看有沒有廚娘準備的點心。曦回來的時候端了一碗香芋糯米粥,還有兩個豆沙包,海願吃一個,念兒吃一個;那粥甜甜的、糯糯的,念兒似乎很喜歡,一小碗粥都喝了。
「念兒,我們去睡午覺吧,雖然晚了點兒,但不睡覺的寶寶不容易長高高哦。」給念兒把嘴角的粥水和豆沙都擦拭乾淨,海願拉著念兒的小手就回到了後院的這間小屋裡。屋裡的東西還是原來的樣子,但是已經多了些許的溫馨和人氣,海願相信,等鍾離域再回來的時候,這裡的人氣會更旺,溫馨會更多的。
「念兒,我們就在這裡睡午覺。其實你出生的地方和這裡一模一樣的,我們重溫一下幸福吧,娘親抱你一起睡。」把念兒抱到床上,海願幫念兒脫下了小布鞋和外褂,讓念兒躺在床裡面,她自己合衣倒在了外面,讓念兒枕著自己的胳膊,一對母子頭抵著頭,親親密密的樣子。
只是過了一會兒,念兒翻了個身,卻還是沒有閉上眼睛要睡覺的意思。海願知道念兒應該是困了的,因為已經比平時午睡的時間晚了很多,卻不知道念兒怎麼就睡不著了,輕聲的問著:「念兒怎麼了,為什麼不睡呢?」
「娃娃,布娃娃。」念兒又把身子轉過來,對著海願說著。
「哦,原來是那個娃娃沒有在。」海願這才想起來,念兒是因為沒有那個自己給他做的布娃娃在身邊,不習慣了。想必這麼多日子在靜心築,念兒也是每天抱著那個布娃娃入睡的,就連現在回到海願的身邊,還是一樣每次入睡前都要抱著的。只是現在那個娃娃還在鍾離域的寢室,沒有帶過來。
「主子,我去拿回來吧。」曦馬上從暗處現身,她是海願的影子,但同樣的對念兒關心備至,所以聽到了念兒的要求就馬上應承下來。
「好,謝謝了。」海願向曦點點頭,隨即又輕輕的拍拍念兒,柔聲的哄著:「好啦,曦阿姨去給你取娃娃了,你閉上眼睛慢慢等哦,曦阿姨馬上就回來的。」
念兒很乖巧的點點頭,隨即閉上了眼睛,但從他雖然緊閉但還是輕輕顫動的睫毛上來看,海願就知道沒有那個布娃娃,念兒根本不會真正安心睡覺的。好在曦的輕功夠好,腳力很快,不一會兒就再次回來,把手裡拿著的那個布娃娃放在了念兒的身邊。
念兒馬上睜開眼睛看了一眼自己懷裡的布娃娃,對著曦感謝的一笑,然後又乖巧的閉上了眼睛。這次,念兒的懷裡摟著布娃娃,似乎也安心多了,所以很快就睡著了。
聽著念兒在自己懷裡沉穩的呼吸,感受著念兒身上散發出的那種淡淡的奶香,擁著念兒小而柔軟的身子,海願知道這就是幸福的感覺,平淡的但很充實,那是她一直就想要抓住的幸福感覺。
不知不覺間,海願也沉沉的睡著了,夢裡念兒乖巧可愛的追逐著蝴蝶,她和鍾離域帶著微笑在花叢邊看著,那是一幅無比溫馨又美好的畫面,美的讓海願在夢中都勾起了嘴角,帶著甜蜜的笑容。
「主子,主子!」猛然間,海願被曦叫醒,曦還在不住的搖著海願的肩膀,海願才知道自己是睡的太沉了,正要起身,才感覺肩膀沉沉的,想起念兒還睡在自己懷裡,忙著問曦:「怎麼了?」
「主子,你沒有感覺小世子的呼吸不對嗎?」曦的臉色很緊張,伸手指了指還躺在海願懷裡的念兒。
海願一驚,忙轉頭看向了還枕著自己胳膊睡著的念兒。念兒懷裡緊緊的抱著那個布娃娃,但一張小臉已經通紅好像火燒一樣,呼吸發沉而且粗重,帶著點鼻音,好像喉嚨被卡住了一樣,就連小眉毛也緊緊的皺成了一團,顯然睡的不安穩,也十分的不舒服。
「是啊,念兒發燒了。」海願忙伸手摸摸念兒的額頭,手下的溫度燙的嚇人,而且念兒那「呼嚕嚕」的鼻音也顯示他此時應該是呼吸困難的。海願一陣的心疼和自責,自己竟然連念兒睡在身邊都沒有發現他的異樣,如果不是曦及時聽到了來叫醒自己,念兒不知道要難受到什麼時候呢。
「快去請大夫吧,念兒是不是毒發了。」海願心急,翻身起來將念兒緊緊的抱著,催著曦去請大夫,曦忙著點頭,一轉身就跳出了門口,走的很急。
而一直在外面不遠處隨侍的可可麗、吉吉爾和古米拉見到曦匆忙的就跑了出去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忙著也進屋來,就看到海願抱著念兒小聲的召喚著,柔聲的哄著,但聲音裡已經帶著顫抖,眼淚就在眼圈裡不停的打轉。
「海願,別急,給念兒喝點水吧。」古米拉忙從桌上倒一杯水過來,吉吉爾則是去了廚房找來一把勺子,幫著海願把水一勺一勺的喂到念兒的嘴裡去。可是不知道是念兒燒的太難受,已經意識不清了,還是他喉嚨不舒服根本喝不進水,大部分的水都順著念兒的嘴角流下來,打濕了衣襟和脖頸。
見念兒連水都不肯喝了,海願心裡更急,眼裡的淚珠就滾落下來,無比自責的抽泣著:「都是我,竟然睡著了,又睡的那麼沉,連念兒不舒服都不知道,我不是好媽媽。」
「睡的太沉?」吉吉爾聽海願這樣說,想要好言勸慰一番,忙說道:「這不是醒了嗎,沒事的,念兒不要緊,也許剛剛才發病呢。」
「不,不是,不是我自己醒的,是曦聽到念兒呼吸的聲音不對,才來搖醒我的。」海願一邊自責的垂淚,一邊搖著頭說著。
「搖醒你?」吉吉爾和古米拉都是滿臉的疑惑,對視了一眼沒有說話。可可麗卻急急的說道:「不會吧,就算是普通人,睡午覺也不會沉到要人搖醒的程度啊,是不是你也哪裡不對勁兒了?」
可可麗說著,一邊的古米拉和吉吉爾同時點頭,古米拉雖然不懂醫術,但還是過來拉住了海願的手腕,試試她的脈象,一般習武之人都是可以通過脈象知道一些簡單的中毒或是中了迷藥的跡象的。
「脈象不穩,但查不出原因。」古米拉在海願的脈上按了一會兒,搖搖頭說道。但也可以肯定,海願確實也是中了某種不知名的藥物或是毒,所以才會一下子昏睡過去的。
「可是……我們就一直待在這裡啊,從未出過門,也沒有接觸過其他的外人,更沒有吃過外面的東西,怎麼就中毒了呢?」海願不解,她在這王府裡都是小心翼翼的,給念兒吃的東西也都是自己親自做的,怎麼就……
「呀,我想起來了,今天的下午茶我和念兒吃了廚房的東西,每人一個豆沙包,念兒還喝了一碗香芋糯米粥。」海願猛的警醒過來,自己今天和念兒確實吃了別人做的東西。
「我去叫管家過來。」吉吉爾馬上就出去,這幾天和這王府裡上下的人也都認識的差不多了,管家也知道這三位是新王妃的隨身護衛,所以格外的優待和客氣,吉吉爾去找管家,自然是要叫廚娘來問個明白。
海願心裡更著急的是御醫什麼時候來,但現在若是能夠找到念兒和自己中毒的真相也是好的,起碼御醫來了更可以對症下藥。果然,不一會兒管家就匆匆的趕來,後面還跟著兩個四十來歲的女人,顯然就是做了豆沙包和香芋糯米粥的廚娘。
其中高個微胖的一個先回了話:「回夫人、管家,豆沙包是我做的,可都是廚房裡常用的食材,做好了也不是單單只有小世子和夫人吃了,本來做了一盤子是六個,您幾位也一人一個吃了的。」那廚娘說完指著古米拉和吉吉爾、可可麗。
「哦,是了,我還給了雪兒一個。」可可麗也想起來,她們三個見曦回來了,在暗中陪著海願,她們三個確實去了廚房吃過豆沙包。而白狐和狗狗都不愛吃甜的,所以可可麗就給了白猿雪兒一個豆沙包的。
「回夫人、管家,香芋糯米粥是我做的,之前午飯的時候管家您不是吃過了,都沒有問題啊。」另一個廚娘矮一些,倒是不胖不瘦,但說的也很誠實,指著管家說道。
「是啊,這粥一大鍋的,我們家的婆娘也吃了啊,都沒事。」管家也點頭,確實他也吃了粥,可是都沒問題啊。
「那還有沒有剩下的,等御醫來了讓御醫查驗。」海願點點頭,抱緊了念兒,雖然心裡著急,可是沒有隨意冤枉好人的意思。如果這兩個廚娘是冤枉的,她不能不分青紅皂白的就草菅人命,還是要查清楚的。就算粥和豆沙包真的有問題,也許也不是這兩個廚娘直接放在裡面的毒呢。
「回夫人,豆沙包沒有了,只做了六個,平時都知道您自己給小世子做東西,所以是給這三位準備的。」那個高大微胖的廚娘也是一臉的焦急,怕是自己百口莫辯啊。大門大戶裡屈死的鬼多了,主子一個不高興宰殺個下人就跟碾死個螞蟻一樣,雖然這瑾王府裡的主子還沒有這樣的,王爺也是冷靜沉穩的人,可這新來的夫人什麼性子誰知道呢。平時看著帶笑,一臉的溫柔恬靜,真是狠心起來,她們這些下人都沒有好日子過活了。
「粥還有,還有的,我馬上去盛了過來,請夫人查驗吧。」另一個做了粥的廚娘心裡也有點哆嗦,挺害怕的。但好在她做的東西還有,盛過來讓她當著主子的面兒喝進去都行,她敢證明自己沒有做壞事,不虧心。倒是那個做豆沙包的,現在死無對證了,真心的說不清楚呢。
「去吧。」海願點點頭,又對那個做了豆沙包的說道:「你也不用怕,如果真的可以證明不是你放了東西,我也不會冤枉好人的。等等吧,御醫來了就好了。」
「謝謝夫人了,小人有一千個膽子、一萬個膽子也不敢做這個啊。何況王爺對小人還好,月錢也多,小人全家都在這王府裡聽差,不敢有二心啊,一個犯錯,那不就是一家子的死罪嘛。」那個高胖的廚娘趕緊跪下來,向海願道謝一併澄清著自己。
「是啊,她十幾歲就在宮裡聽差,後來有了瑾王府才出來做事的。她家裡的也是給王爺刷馬的,她兒子還是王爺的馬童呢,夫人明察就好。」管家也忙著幫腔說話,可見這廚娘平日的人員不錯,而且真的是一家人都在瑾王府做事,做了多少年了,應該也是忠心的。
海願聽了點點頭,歎口氣只是抱著念兒,一心的等著御醫過來,給念兒看看應該就有了結果,也就知道這毒是念兒再復發的還是新毒。只是另一個廚娘盛了碗香芋糯米粥回來都等了好久,卻也沒有見曦請了御醫回來。
「管家,煩你差人再去看看吧,曦不會這麼久不回啊。」海願不但是等的心急,更是猜想曦那邊是不是有了棘手的事情,不然按照曦的腳力去一趟醫監早就該回來了,再有事情,曦也應該先傳一個消息回來的。
管家忙點頭,轉身親自往門外跑去。他知道念兒的重要,這可是現在天啟國唯一的嫡傳長皇孫,比稀世珍寶不知道重要多少呢,他親自跑一趟又能怎麼呢。
管家跑出去沒一會兒,又聽到了腳步聲,最先闖進門的竟然是曦,然後才是一臉汗水的管家,顯然是管家才跑出去,就和曦跑個對頭,但他腳力沒有曦的快,又落後了,所以曦才先進門。
「曦,御醫呢?」看到曦是獨自進門的,而且曦跑的那麼急、那麼快,御醫也不會跟的上的,所以肯定是御醫根本就沒有跟著來,海願就急急的問著御醫怎麼沒有來呢。
「回主子,御醫都被召進攝政王府了,聽說攝政王的兩位公主突然發了急病,御醫都忙著過去看了。我去了攝政王府,卻不讓我進去,等半響也沒有見到御醫,卻只是聽說小公主病情嚴重,攝政王不肯放人,要御醫一直守著才行。」曦說的急,海願聽了心裡卻是一涼,怎麼竟然有這樣湊巧的事情呢,念兒發病了,怎麼那兩個小公主也這樣!
「那還有沒有其他的大夫啊,先找來給念兒看看。」海願急了,轉向了管家,希望這京城裡名醫不少,不用就單等著御醫就好。管家聽了馬上轉身又跑出去,顯然是去找大夫了。
見管家走了,海願才微微鬆口氣,向曦又問道:「還有什麼消息嗎?知不知道那兩位小公主是怎麼回事?病了還是……」海願想著,如果一樣也是中毒,那這件事情不是太蹊蹺了嗎。
「這個不知,因為攝政王府的下人我也不認識,又不讓進,臉色又壞,聲音也凶。」曦盡量保持平靜,說的算是雲淡風輕了。可當時的情況卻是,曦因為著急,差點闖進攝政王府去搶御醫出來,但攝政王府的侍衛和暗衛也都不是省油的燈,也沒有吃白飯的大閒人,所以動了手,打的也算激烈。
但畢竟這裡是京城,還是大白天的在攝政王府,曦本身也是影衛的身份,有個暗衛的頭目或許是認識夜,拉著曦提醒了一句,讓曦不要把事情鬧大,還得由她主子出來擔當,曦才恍然大悟,忙著跑了回來。所以御醫沒有請來,曦確實已經是盡力了。
「但願沒有大事吧。」海願隱隱的也有一種不安,但又因為還一心惦記著念兒的安危,總是來不及細想,也沒有仔細的理清頭緒,就焦急的等著管家去把大夫請來。
終於,管家這次跑的真是不慢,拉著大夫也是一路小跑著回來的。一進門就看到管家那一臉的汗水,看到他扶著門框大口的喘氣。而那個管家拉來的大夫也是一頓好喘,等到氣勻了些才急急忙忙的過來,拉著念兒的小手仔細的診脈。
「怎麼樣?」海願心急的看著大夫的臉色和表情,見大夫放開了手才急急的問著。
「不要緊,只是聞了迷藥而已。但或許是這迷藥裡有些成分是導致哮喘的,所以小世子才會呼吸不暢。」那大夫又摸摸念兒的頭,感覺到念兒確實發燒燒的厲害,翻開眼皮看看補充道:「應該是這種迷藥引發了之前小世子身上的某種毒藥,所以才會導致發燒的。先把小世子之前的藥方煎服一記灌下去,至於所中的迷藥只要用冷水多洗幾次臉就好了,夫人放心吧。」
那大夫這樣說完,海願才總算是放心下來。一邊的曦和管家也已經聽懂了,忙著跑出去叫人把之前御醫給念兒開的方子煎藥。
「大夫,您再看看我這粥吧,看看這粥裡面有沒有你說的什麼迷藥。」這邊的廚娘見大夫稍微空了些,為了澄清自己忙著把她做的粥捧了過去。那大夫只是看了一眼,低頭聞了聞就說道:「不是,我說了,那迷藥是聞進去的,你這個沒有特別的味道,所以不是粥的問題。」
「那會是什麼呢?我也沒有聞到什麼特別的味道啊。」海願皺皺眉,又把自己的手腕伸過去,對大夫說道:「我也睡的很沉,您看看是不是也中了一樣的迷藥。」
大夫忙給海願把脈,然後點頭說道:「是的,夫人同小世子一樣,是吸入了迷藥。但這種迷藥的味道極淡,平常人應該聞不出來的。就連大夫光是靠鼻子也很難分辨出來,但是如果點燃一支檀香,那香味就會濃烈起來,香甜中帶著點腥氣,會發出這樣味道的東西,就是被下了迷藥的。」
聽大夫說完,海願向可可麗看了一眼,可可麗馬上會意,去找來了一支檀香,在這屋裡點了起來。檀香的味道清雅不烈,飄飄裊裊的像是一股淡色的煙霧升騰起來。
開始的時候屋裡還沒有其他的味道,又過了一會兒,海願和屋裡其他的人都聞到了一股濃濃的甜香味兒,但甜香中還帶點點澀和一股子腥氣,最開始的時候那異香很淡,不易發現,但再過一會兒,檀香燃的旺了,屋裡的檀香味兒越重,那味道就越來越濃。
「是這這裡的。」那大夫的鼻子還是更靈敏一些,到了屋角就找到了一個小小的荷包,荷包不大是粉紅色的,上面還繡著小桃花和一隻小白兔,看著就是那麼的小巧可愛。
看到這只荷包,海願卻皺了皺眉頭,感覺這荷包分外的眼熟,卻一時也沒有想起究竟是在哪裡看到了這個荷包。
那大夫伸手將荷包扯開,荷包裡面除了香草之外,果然滾出了兩粒黑褐色的藥丸。那藥丸也不過就是黃豆大小,但在這一室的檀香下卻散發著特別的甜香味兒。
海願忙著幫念兒掩住了口鼻,卻聽到那大夫說道:「復人不用擔心,檀香味兒正好可以解毒,這香丸不會聞了再使小世子中毒的。」又想了一下,那大夫又補充道:「其實這香丸倒是也常見,平時人家用來薰蚊子的,也有安神的作用。很多老人戴著可以安眠,孩子帶著夜不驚夢,而且不會被蚊蟲叮咬,但是一旦香丸裡的硃砂多了,再遇水一濕,就會散發出一種迷藥的香氣來。所以說夫人聞了也只是昏睡,對身體沒有任何影響,若不是小世子本身中毒,其實作用也不是完全壞的。」
解釋完了,那大夫還把扯破的荷包放在海願的手裡,海願一摸,這荷包確實是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