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聞鴉腦子轟然炸開,一片空白,完全被嚇住了,唇角僵硬的扯出一個弧度:「你在開玩笑?」
「我像是在開玩笑!」
男人的車子開的飛快,斜眼睨她,一雙漆黑的狹眸裡很黑很沉,明明看上去很平靜,卻給人一種灼華自妖嬈的魔魅,花開百花殺的殘艷,邪魅逼人。
席聞鴉眼神顫了下,咬唇有些恨聲道:「我沒答應要嫁給你。」
「我決定娶你就夠了,你不需要答應!」
這話霸道的彷彿一道命令,不給人拒絕,蠻橫的可以。
席聞鴉有些氣怒道:「我憑什麼要跟你結婚。」
簡直就是莫名其妙,席聞鴉真想不出來他今日吃錯了什麼藥,竟然跑來要拉著自己去結婚。
驚的她心都快跳出來了。
她猶自解開安全帶,語氣冷然道:「停車,我要下車。」
薄少恆狹眸瞇起掃她一眼,看她氣怒的模樣,唇線微抿,心裡有無奈歎息,車子緩緩在一處路邊停下,然而他卻鎖了車門,不讓她出去,任由她惡狠狠瞪著自己,「開門!」
他拉住她手腕一扯,將她身子帶回,一手勾上她柔軟腰肢,迫使她與自己面對面近距離接觸,眼尾上揚,帶了幾絲蠱惑道:「跟我結婚不好嗎?」
他目光直勾勾的鎖著她,不給她逃避的機會。
他眼裡帶著期待,卻也隱含著細碎的傷,他毫無保留的將它們暴露在她的眼中,刺入她的心臟。
雖然卑劣,但是他希望她能明白,他真心實意的想要娶她,這個念頭如此強烈,強烈到他自己都無法控制他的心。
不可否認,席聞鴉被他的眼神刺到了,心臟部位不由自主的收縮起來,她覺得呼吸困難,一股股難掩的情緒將她吞沒,她眼神一寸寸軟下來,歎了歎道:「我無意於婚姻,無意於感情,你明白嗎?」
第一次她不再逃避,而是坦然的對他說出了心中的想法。
她寧可涼薄一生,也不要再次經歷被摯愛之人拋棄,背叛的滋味。
她要徹徹底底的斷了他對自己的念想。
她一雙眸子淡薄如水,黑白分明,很黑,很亮,透著……無情的涼意!
薄少恆驚了,痛了,也怒了,這一刻,他清楚的感受到她心底裡的傷,她排斥他不是因為他不夠好,而是因為她怕她自己要不起,也怕他不過是一時興致,給不起她最終想要的。
「鴉鴉,可是我很不甘心,很不甘心就這麼放開!」他歎息,眼眸裡有恣意的癲狂,帶著不甘的毒,「試著給我一次機會好嗎?嫁給我三個月,生活在我的身邊,三個月內,如若你還是無法讓你自己放開,愛上我,信任我,接納我,那麼我便……徹底,徹徹底底的放手如何?三個月內,我答應你絕不會碰你的,鴉鴉……」
說到徹底放手幾字,他音調咬的極為沉重,讓席聞鴉的心也跟著沉了沉。
他將自己逼入絕境,不給自己退路,去換回她的一次嘗試。
他的聲線壓的極低,幾乎低到塵埃裡,這個高貴的男人,在她面前一次又一次的妥協,但是他的執著卻也如此的可怕,可怕到令人根本連不知該如何拒絕。
席聞鴉眼睫顫動了下,垂下,強忍著心裡翻湧的陌生情緒,平淡道:「何必如此,我……」
三個月生存在他的鼻息下,她能夠確保自己的心不會受他影響嗎?這個賭,她賭得起嗎?
「只有三個月的時間你都不願意給我嗎?」
他苦笑,指尖堵住了她的紅唇,也堵住了她要脫口拒絕的話,目光柔柔的看著她,「鴉鴉,你不能這麼殘忍,先別急著拒絕好嗎?我會給你考慮的時間,你若不同意這個提議,我也不會為難你,只是日後若想讓我放棄,除非……我死了!」
他說最後三個字的時候格外的平靜,語氣也低柔的不可思議,彷彿說的不過是今天吃「飯還是面」那般簡單。
他用他獨特的溫柔和殘忍一步步引誘著她進入他的生命裡,不給她一絲退縮的機會。
席聞鴉驚駭抬眼望他,沒想到他將話說的如此決然,竟然至死才肯放手嗎?
心中說不上來什麼滋味,她只覺得濃濃的疲憊,身心都有著無力之感。
她咬唇,低眉斂目道:「那是不是到我死了,你才肯放手。」
「你死了,那麼,我就算下地獄也會將你追回來。」
他的面目突然森然而陰鷙起來,彷彿一尊妖魔,一雙眼眸黑沉的可怕,像是最耀眼的黑曜石,絢麗奪目,邪魅惑人。
他的話一字一句的敲打她的耳膜,擊打她的心臟,令她想要不動容都難。
席聞鴉直勾勾的望著他,望著他的眉,他的眼,她清清楚楚的在他眼底裡,神色間看到了他的認真,他的執著以及他的決然。
她眼神顫動了一下又一下,終於,她笑了,笑容彷彿雪花凋零,淺淡,純淨,柔雅,涼薄……彷彿終於抵抗不過天命,認命的融化了,開了口道:「好,三個月!三個月後,若是我還堅守著自己的心,那麼希望你履行諾言,放過我也放過你自己!」
他成功的將他自己逼入絕境,也將她逼上了懸崖,她別無選擇。
「好,我答應你!」
薄少恆一震,彷彿有些難以相信她竟然如此輕易答應下來,他眼眸軟了下來,紅艷的嘴角勾起動人的弧度,他在笑,純粹因為笑而笑,笑意單純,不含一絲雜質,他撫摸她如綢緞的烏黑髮絲,動作輕柔,彷彿稀世珍寶!
「不過,我有條件,第一,不要公開我們的關係,第二,我需要絕對的自由空間,第三,我們同居不同床。」
席聞鴉緩緩沉聲道,一雙眸子淡薄的出奇,她給他機會,也算是還了他的恩情和債,但是她不會給自己機會。
「好,你說什麼都可以!」
薄少恆心情愉悅,能夠娶到她三個月,他不信自己沒有拿下她的本事。
這場戰役裡,她認為自己一定能夠堅守本心,可是他也篤定自己會贏!
那麼他就看看,他們到底誰才會成為最終的贏家!
車子在民政局前門口停下,席聞鴉雖然表面上淡定,但是心裡緊張的厲害,她突然就有些遲疑了,這場戰役她若不能全身而退才怎麼辦?她答應的是不是太草率了?現在逃跑還來得及嗎?
她站在那兒不動,薄少恆轉身看她,眼眸危險而邪氣道:「不許後悔!」
他一眼看穿她逃跑的意圖,伸手拽著她便往裡拖去。
「我沒帶戶口本!」
席聞鴉找到了推脫的理由,她對於婚姻還是有些本能的恐懼。
「我讓人送來了,已經放好在裡面了!」
薄少恆瞇了瞇眼笑,他就知道她的心其實還在舉足不定當中,還在遲疑,所以方才暗中已讓秦斫準備好了一切。
席聞鴉難以置信的望著他,「不可能,我家的戶口本你怎麼會有?」
「一個戶口本而已,你認為我連這個小事都辦不好還如何娶你!」
他今天心情格外好,眼裡,臉上的笑容不曾斷過。
席聞鴉被他打敗了,垂頭喪氣的跟在他後面進了民政局。
拍照,填資料,複印,簽名,一氣呵成,拿到紅本本的時候,席聞鴉有些恍惚,她這算不算二婚?
薄少恆看著紅本上的名字跟照片興致特別好,小心翼翼的將自己的紅本本放好之後還將席聞鴉的一起放好了,九塊錢的東西在他眼裡此刻比什麼都珍貴。
席聞鴉眼神複雜難明,幽幽歎了歎,她怎麼覺得自己的世界一下子陷入了黑暗中,從此沒有回頭路了呢!
薄少恆勾住她的腰肢,吻了吻她的額,「老婆,我們走吧。」
老婆?!
席聞鴉還沒從他的吻裡反映過來,已經被他的這一聲驚嚇住了。
他被她傻傻的表情逗笑了,勾唇越發肆無忌憚起來,「老婆,我發現這個稱呼真的很好聽。」
席聞鴉瞪他,說道:「別這麼叫了,還是叫我名字吧!」
她寧可他叫自己鴉鴉也不要這麼叫,叫的她莫名的覺得臉色發燙,前世薄練臣性子冷,未曾這般叫她,頂多叫她名字而已。
她發現這稱呼在男人嘴裡吐出來竟然有種說不出的繾倦纏綿,繞齒難忘的感覺。
「不,我喜歡這麼叫,你不喜歡嗎?老婆,老婆,你是我的了!」
他突如其來,毫無預兆的便吻住了她,深深的吻,情難自禁。
他的舌肆意舔舐,滑入她的口腔,極盡纏綿,不給她一絲反抗的機會。
席聞鴉推他,敲打他的胸膛,男人的身姿巍然不動,霸道的將她容納在懷裡。
一吻結束,席聞鴉眼裡有難掩的氣憤,他不是說他不會碰自己嗎?那麼這個吻又算什麼,她眼神無聲的指控他,薄少恆摸了摸他的墨發勾唇笑道:「女人,我說過不碰你是實話,但是我並沒答應不吻你!」
「你這個騙子!」
他腹黑的可以,席聞鴉氣極了,有種被欺騙的感覺,她高跟鞋狠狠踩了他一腳,然後揚長而去。
席聞鴉的一腳踩的結結實實,薄少恆有躲避的身手但是他沒避開,能夠讓她消氣而得來一個吻也算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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