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入房內打開燈,她靠著門板的身影便漸漸下滑,狼狽跌坐在地。
這一跌,彷彿全身的力氣都被抽走了,再也不願起來,就那麼坐在冷冰冰的地上。
吹了大半夜海風,臉頰額頭都是冰冷的,體溫彷彿回升不上來,讓她不自覺的抱緊雙膝。
她眼睛盯著地板發了會呆,自己都不知道該想些什麼,鼻端充斥著男人身上的魅惑氣味,讓她心煩意亂的很,甩手便將身上的西服扯下,起身狠狠踩了幾腳才算滿意。
發洩了下,她甩掉高跟鞋,卸掉高挽的髮髻,脫掉完美的禮服和璀璨的首飾,光著腳徑直進入浴室,打開水灑,熱水沖擊在臉上,讓她感到溫暖不少。
她揚起頭閉著眼享受熱水的洗禮。
磨砂的玻璃映出她窈窕的身形,水聲沙沙作響。
沖好澡,她裹了浴巾便出來,滿是水漬的腳彷彿沒看見地板上的白色西服徑直踩過,打開了衣櫃取出睡衣換上。
吹乾頭髮,她倒在綿軟的床上,全身毛孔說不出的舒暢,一身的疲憊掃蕩一空。
她什麼都不敢想,也不想讓自己去想,逼迫著自己放空心神入睡。
可是越是逼迫越難入睡,也不知道在床上輾轉了幾次,一閉眼腦子裡便出現兩人海邊激吻的畫面,男人精緻的眉目以及溫柔繾倦的話語。
——好了,別哭,我不會動你——
——我不會逼你,但是我確實想要你——
她覺得自己真的是瘋了,竟然如此輕而易舉掉入了他的陷阱。
晚上的吻無疑無形中打破了什麼東西……
再也睡不著,她豁然起身,重新打開了燈,拖了鞋出了房間下樓。
整個大廳依舊空蕩蕩的,她去酒櫃取了一瓶酒拿了一個杯子重新回了房。
在床前的地毯上坐下,她又開了電視,調好頻道,在杯子裡倒上紅酒,淺淺晃了下抿了口。
她喝酒不能喝多,一喝多會撒酒瘋,撒起酒瘋來的時候,誰都制不住她。
她記得一次喝酒喝多了回到家撒酒瘋一家人陪著她忙活了一晚上,第二天研晟就笑話她,說她酒後又哭又笑,不但打人還像小狗一樣咬人彪悍的不行,之後她的酒便被禁了,不許超過五杯。
此後她確實很少喝酒了,就算應酬也就意思意思,並不至於喝到爛醉發酒瘋的地步。
也不知道「席聞鴉」這具身體能夠承受住多少酒精,會不會也發酒瘋,可是,她已經管不了那麼多了。
她睡不著,需要靠酒液麻痺自己,她承認她這種行為很懦弱,明顯逃避。
但是她真的不願多想,因為不敢,似乎只要她一深想,有些東西在無形中便會變質,所以她寧可不想。
甘甜的酒液流竄舌尖滑入咽喉,胃都跟著燒起來了,暖洋洋的,令人她感覺很舒服。
她嘴角掛起迷人的笑,一雙因酒而微染迷離風韻的黑眸眨也不眨的盯著電視看。
電視裡放的是一部俗套的婚姻劇,男女癡癡纏纏糾纏不清,此刻的畫面正好放到老婆懷疑老公外面有了人,跟他吵了一架狠狠甩了他一巴掌的戲碼,可那男百般辯解說沒有,女的不信流著淚走人,男人扯著她不讓她走。
女的奮力反抗,男人解釋急了便伏下頭吻女人,以行動來辯解,男人的吻是不是都有安撫力?在激烈的吻裡,女人從最初的反抗到漸漸的投入這個吻……
「混蛋!」席聞鴉自己也不知道她喝了多少杯,看著電視裡的那幕,她就說了一個詞。
這話也不知道是在說那個男人還是那個女人!
又或者,她只是醉了的胡話。
這具身體對酒精的抵抗力好像真的不好,才半瓶紅酒而已,腦子就開始迷迷糊糊了。
此時的她臉色酡紅,雙眼迷離,全身散發著一股女人特有的嫵媚風情,慵懶的像隻貓咪。
眼皮打架,她覺得困了,爬上床鑽入被子便入睡,也不管那還在播放著的電視。
……
送席聞鴉回去後,薄少恆並未急著回家,而是開著車在市區不急不緩的兜了一圈,茫茫然的突然有種不知道該去哪裡的感覺,他有不少私人主宅,可是不論他去哪處都是他獨自一人呆在空蕩蕩的房間內,冷清的緊,他其實可以回主宅,只是一回那兒,他又該是薄家威儀的一家之主,要面對處理不完的事務,而不是簡簡單單的薄少恆。
他今晚真的不太想回家,想了想,他調轉了車頭,往一個方向疾馳而去。
午夜的夜店笙歌夜舞總是最熱鬧繁華的地方,無數失意孤獨想要尋歡作樂的人都集聚此地。
薄少恆坐在光線最陰暗的角落裡,獨自要了瓶紅酒淺淺品酌。
或許男人都很喜歡這個地方原因便在於在這裡能夠盡情放縱自己,不用掩飾或者帶著面具,更不需要約束自己的心,在這裡你能夠隨心所欲的為所欲為。
他靠著沙發望著舞廳裡的熱歌勁舞,所有的思緒在這一刻放空。
坐了會,眼前突然出現個女人,破浪捲的棕色髮絲懶懶散在圓潤的肩頭,v型的紅色背心包裹著胸部擠出迷人的乳溝,妖嬈的性感短裙只夠包裹住弧度優美的臀部,瀲灩的星眸裡是火辣辣的眼神……。一切看上去都極具誘惑力。
她從他一進來便被這個男人吸引征服了,這個男人天生是個閃光點,就算在陰暗的角落裡也令人有種難以忽視的魅力,冷艷、優雅、俊美、紳士、尊貴、精緻、挺拔、大氣、穩重、卓絕……世間所有闡述完美的讚美之詞用在他身上都不為過。
「介不介意請我喝一杯?」
女人徑直在他身邊坐下,一雙媚惑的眼直勾勾地盯著他,勾引意味十足。
薄少恆狹長的眸子懶懶瞥她,深邃的眼底閃爍著不明意味的光,優雅的勾唇淺笑了下,「自然可以!」
女人喜上眉梢,嘴勾起艷麗的弧度,主動拿起桌子上的紅酒給自己倒了一杯。
「這一杯敬你!」
女人舉杯,單手伏在他肩頭,身子不動聲色的貼近他,傲人的雙胸似不經意摩挲著他的手臂。
「好!」
薄少恆側首以對,執杯與她碰了碰杯,笑容越發勾人攝魄了,眼角微揚,邪佞而殘忍,帶著致命的妖嬈,令人挪不開眼。
女人看的有些癡了,酒液溢出唇瓣亦猶不自知。
薄少恆食指勾起她下顎,傾身貼近,魅惑的雙眸慵懶瞇起,一眨不眨的盯著她,嗓音低啞而磁性,「吻我!」
女人久經風月,再直接露骨的話都聽過,從不會覺得臉紅,但此刻卻輕而易舉的被男人這兩個字說的紅了臉。
她幾乎止不住的緊張,在男人那雙勾魂攝魄的眼眸下緩緩接近他的涼薄的唇。
近了,近了……
她聽見自己狂亂的心跳聲,幾欲破體而出。
就在她閉眼想要動情吻他,兩唇相觸的那瞬,突然男人伸手推開了她,那動作令人猝不及防。
女人一下子便清醒了,美眸錯愕的盯著薄少恆。
薄少恆瞇眼,揉了揉眉心,削薄的唇吐出一個字:「滾!」
這個女人身上的氣息令他感到厭惡,他不敢想像她的吻會讓自己多麼作嘔,不知怎麼的在方纔那一瞬他竟然著了魔似的想念與席聞鴉的吻,好像只有與她的親密才能讓他身體、血液都感覺到興奮,那種無法訴說的快感只有她能夠給予。
這個認知讓他感到不快,冥冥中有些事情似乎脫離了掌控,正朝著未知的方向前進。
「你怎麼了?」
女人有些不甘心,剛才就差一點,她以為自己成功誘惑了他,但好像受誘惑的人一直都是她自己。
薄少恆這次沒再理她,吝嗇的連眼角的餘光都不再給予她一秒。
他徑直喝了口紅酒,姿態優雅中帶著無法言語的狂狷魅惑。
「你沒事吧?」
女人不死心的伸手想要摸上他的胸膛,薄少恆修長完美的手倏然抓住她的手,一雙狹長的眸子淡淡掃過來,微揚的眼角染上了不易察覺的狠戾之色。
他的氣勢狂而霸,妖而邪,明明危險逼人,卻又有一種驚心動魄的美艷。
女人又是呆了呆,明知是危險,她卻依舊甘願飛蛾撲火,語音挑逗而大膽道:「你想不想要我?」
薄少恆涼薄的唇勾了勾,笑得溫柔,卻是毫溫度,清冽如冰,「不想!」
話落,他再次道:「滾!」
女人臉色慘白而難看,死死咬著唇,頭次覺得難堪,她的美艷在這個店是出了名的,不知有多少男人想要爬上她的床,她,頭次被一個男人這般明目張膽的拒絕。
越是如此,她越發不甘心起來,越是得不到她越是想要。
咬牙她倏然坐身在了薄少恆前面的矮桌上,伸手褪下了兩肩上的吊帶,頓時顯露出裡面黑色的蕾絲胸衣,她伸手解去背後的暗扣,就當著薄少恆面脫下了自己的胸衣,v型背心完全遮擋不住她裡面傲人的風光,反倒平添朦朧的誘惑。
在夜店,脫衣直接上是常見的事情,糜爛而刺激,她以前一直不屑,不曾做過,但是現在為了這個男人她可以忍受被別人當場觀摩的目光。
薄少恆瞇起的雙眼越發危險了,隱隱閃爍著詭異的狠辣。
真是不知死活!
女人還以為他被自己勾住了,壓著音調誘道:「我美嗎?」
薄少恆挑了挑眉,笑了,笑的風輕雲淡,笑的優雅迷人,端著酒杯的手緩緩靠近女子,然後——
女人看著冰冷的杯身貼上了她高聳的胸,鮮紅的液體順著潔白的肌膚流入乳溝,冰涼的刺激讓她身子不自禁的顫抖了下。
她本以為男人喜歡這種情趣,但是男人的冰冷的眸子一直只是盯著她的臉,一絲都沒往她的前胸看。
她突然覺得有什麼不對勁,然而還未等她想到,男人手中的杯子突然上移,杯口抵在了她的脖頸上,猛然一劃,她感官還未覺得疼痛之時,男人竟然以杯口割開了她的咽喉,不斷有鮮紅的血液溢出然後流入杯子裡。
殺人在他眼裡已經淪為一門藝術!
不過,他倒沒殺她,割的很有技巧,不會讓她一下子死去,只能算是放了點她的血而已。
女子的眼睛瞠的極大,極為不可置信,她這才感到了恐懼,眼神滿是驚恐,此刻的薄少恆在她眼裡就是一個收割人命的撒旦,她想要尖叫,卻發現自己完全發不出聲音來。
聲帶被割掉了,哪裡還能發出聲音來?
薄少恆的眼裡閃過厭色,突然喊了聲:「出來!」
陰暗的角落裡不知從哪裡冒出來一個人影,赫然是秦斫。
這地方是薄少恆專屬的位置,每次薄少恆心情不佳便回來喝酒,秦斫自薄少恆來到這裡便守候在一旁了,只是沒有薄少恆吩咐是不會現身。
「別讓她死了,找十個男人滿足她!」
薄少恆將酒杯甩手扔給了秦斫,優雅的起身接過他手裡的濕毛巾擦了擦手後徑直離去。
「好的!boss。」
秦斫從不笑,但一旦笑起來就會露出白牙給人一種陰森徹骨之感。
晚上主子心情看樣子不太好,這個女人竟然還敢撞上槍口,還真有膽!
女人的眼神已經徹底絕望了,恐懼的無以復加。
她後悔了,無比後悔勾引那個男人!
他簡直不是人,是魔鬼才對!
怎麼能有人在上一秒還在跟人**,下一秒便能眼也不眨一下的下狠手!
……。
早上起來頭疼是免不了的,席聞鴉是被電視裡的聲音吵的睜開眼。
還有些不適應白天的亮度,她眼睛掙了數次才徹底清醒。
坐起身,她拍了拍還有些渾噩的額頭,揉了下眉心,總算拿起被子上的遙控器關掉了勞作一夜的電視。
起身下床剛要去洗手間洗漱,眼角餘光不經意的便掃到地上那件白色的西裝。
昨晚的一切頓時又如電影回放般在她腦海裡閃現。
她歎了聲,走過去將西裝撿起放在椅子上掛好,再去衣櫃拿了替換的衣物去洗手間換上。
洗漱的時候,不經意瞥見鏡子,她赫然發現在脖頸位置竟然有三三兩兩的吻痕遺留,脖子部位皮膚比較敏感而脆弱很容易便留下痕跡,她又不自禁想起男人纏綿而繾倦的吻來。
她閉了閉眼甩去腦海裡的胡思亂想,刷好牙,洗好臉,再用溫熱的毛巾反覆敷吻痕遺留的部位。
幾次敷下來,吻痕雖然還有但明顯淡去不少。
她捨去剛才拿出的娃娃領上衣,重新去衣櫃找了一件蕾絲花邊領的長袖穿上,正好掩蓋了吻痕的位置,現在正是秋季,她這麼穿倒也不算突兀。
剛從房間裡出來,便撞上拿著包慌慌張張準備要出門的席母,席母的眼眶還有些紅,抹著淚出來的。
她頓時一怔,席母看到她也是一愣,問了聲:「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昨晚!」席聞鴉神情疏淡道。
「昨晚什麼時候?算了,既然回來了,跟我一起去看你妹妹去!」
席母狐疑的看著她,問了聲,剛問完突然想起現在不是談這個事情的時候。
她表情掩不住的擔憂和著急,席聞鴉一看便她的摸樣便知道怕是席父一早打電話給席母告訴她席聞譽昨晚發生的事情了,不過她還是故作疑惑問了聲:「她怎麼了?」
「譽兒現在躺在醫院裡,你也一起去看看吧,畢竟是你妹妹。」
席母只是簡單的敷衍了下,明顯不願多說席聞譽的事情。
「好,我拿下東西便出來。」
席聞鴉朝她淡淡說了聲,席母有些不耐煩的皺眉:「快點,我在車裡等你。」
席聞鴉轉身進屋將薄少恆的西裝,晚禮服還有那些首飾鞋子等全部收好放入一個袋子裡,然後才出來。
雖然她不想再與薄少恆有所接觸,但是東西必須還給他,她想待會找家快遞公司,給他郵寄過去得了。
她出了門,席家的專車早就停在了外頭,她剛坐進後車座,席母便抱怨道:「拿什麼東西拿這麼久,快開車吧!」
她明顯心急著去看席聞譽。
席聞鴉對於她惡劣的語氣沒有什麼的特別的表情,只是淡定的坐在那兒。
肚子很餓,叫個不停,昨晚根本沒吃多少東西,只喝杯果汁外加小半瓶紅酒,早上還沒來得及吃東西,不餓才怪。
到達醫院的時候,席母幾乎是火急火燎的找席聞譽所在的病房。
等兩人找到所在的樓層,卻得知整層被人包下,沒有特許不許進入,不論席母說什麼就是不放她進去。
席聞鴉看著顯然急昏了頭的席母,揚唇說了聲:「媽,你打個電話給爸!」
「對,對,對,瞧我這記性。」
席母剛打沒多久,席父便從裡頭出來了,對兩個守門的男人說了聲:「她們是我老婆跟女兒,讓她們進來吧!」
男人這才放行。
「老公,譽兒現在怎麼樣了?」
席母擔心的不得了,還沒見著人便急著問席聞譽的情況。
「人醒了,但是受了不小的打擊,整個人呆呆的不愛說話。」
席父在醫院陪了一夜,精神不太好,眼下雙眼圈濃重,看著蒼老不少,此刻的這個男人也不過是憂心女兒的普通父親罷了。
席母一聽他的話,眼眶又紅了,忍不住道:「這是遭的什麼罪,天殺的東西,到底是哪個王八蛋那麼缺德這麼對我的女兒!」
席父心情也不好,此刻看到她眼淚便心煩,說了句:「別哭了,待會讓譽兒看到多影響她的情緒!」
「我不哭,不哭!」席母一聽頓時抹掉了眼淚。
等席母擦乾眼淚,調整好心情,席聞譽的病房也到了,病房門外也赫然守著兩個彪型體壯的男人,其中一個給他們開了門,席聞鴉跟在席父席母身後進入。
入門後,她一眼便看到躺在白色病床上的席聞譽。
她確實如同席父所說睜著眼看著窗外,呆呆的,也不知道在想著什麼。
席母走到她眼前看著伏身喚了她一聲:「譽兒,媽來了,對不起,媽來晚了。」
席聞譽的眼神還是沒落在她身上,那摸樣彷彿靈魂不在體內,只剩下一具軀殼。
「譽兒,譽兒,你這是怎麼了,看看媽,是媽來看你了!」
席母心疼死了,她的女兒怎麼就出去一晚就變成這番摸樣了。
席父不忍心看下去,走出了病房,席聞鴉站在那兒看著席母抱著席聞譽說話,歎了歎,突然很同情席聞譽。
發生這樣的事情,作為一個女孩子都受不了的吧,雖然昨晚薄練臣跟她完全做出過界的事情來,但是**裸的身軀在無數人眼球裡展現,也許還被自己心儀的男孩看到,名譽已然毀於一旦。
這件事已然成為她心中最骯髒不堪的存在,她一醒來沒尋死覓活已經算不錯了,看來她心裡還是有一股信念支撐著她。
病房裡氣氛太過壓抑,而席母抱著席聞譽也沒有她說話的機會,席聞鴉想了想,對席母說道:「我去給你們買點早飯,順便買些水果回來!」
席母看了她一眼,還算和善道:「譽兒早上喜歡吃混沌,你給她帶一碗香菇蝦仁餡的,要熱點的。」
「好!」席聞鴉應著出了門,廊道的窗邊席父站在那兒抽著煙,看到席聞鴉出去頓時眼神掃向她。
席聞鴉對他道:「爸想吃點什麼,我給你帶點吃的上來。」
「不用了,你給你妹妹帶點香菇蝦仁餡的餛飩上來就行!」
席父的口吻跟席母的一模一樣,看樣子兩人是真的疼寵席聞譽,同時都記得她的喜好。
「好,我知道了!」
她突然想笑,莫名的覺得他們一定沒記住過「席聞鴉」喜歡什麼不喜歡什麼。
她並未立馬便去餐館,而是先找了一家快遞公司,將手中袋子裡的東西都寄掉,地址填的正是上次薄少恆給她提供的公司地址。
首飾完好無損,就禮服有些破損,那是他撕的,不關她的事,西裝被她昨晚踩了些印子,她想,作為他對她索吻的報復,他們算是扯平了。
將東西寄掉後,她這才有空找了餐館吃東西,她吃的很慢,並不急,快吃好之時便讓人幫她打包了一碗混沌,一碗牛肉粉絲湯,豆漿油條,水餃等早點。
她也不知道席母想吃什麼索性都帶了一些,再去買了點水果。
回到醫院發現病房內多了幾個人,席母情緒激動地正最前方的人喊著什麼,而本來呆呆的不動的席聞譽此刻也狂亂無措的像個得了精神病的失心瘋,衝著薄練臣不斷嘶吼:「滾,滾,我不要看到你,我不想看到你,快給我滾!」
那背影她再熟悉不過,正是薄練臣!
沒想到他一早便來了。
跟著他一起來的還有薄郾,陳欽文跟薄西禪,沙發上放了一堆的補品水果還有鮮花等物,看來是他們送來的。
薄西禪看到她明顯一怔,他自然認出了她是昨晚薄少恆身邊的女人,叫席聞鴉來著!剛想打招呼,席聞鴉卻似乎不認識他,也沒看見一樣,逕直走到了病床前,將手裡的東西放下。
其實不但薄西禪認出她來了,薄練臣,薄郾,陳欽文都認出她來了,倒真沒想到她也出現在這裡,都微微訝異了一番,不過想到她也姓席,頓時釋然,怕跟這家人有關!
「媽,你讓他滾,快滾,我不想看到他!」
席聞譽哭的厲害,撲在席母懷中像只受傷的小獸。
「好好,媽讓他滾,讓他滾!」
席母抱著席聞譽安撫著,情緒很差,轉頭便衝著薄練臣罵道:「你還不走,快滾!我女兒不想見到你!」
薄練臣的臉色不是一般的難看,今天他們過來不過是解釋下事情的經過,他也是受害者之一,可是現在搞得他才是最惡毒的人一樣。
他薄練臣想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哪裡會猴急的直接上一個女人去!
他憋屈極了,前所未有的憋屈,好像只從研習去世,他的霉運一直不斷,什麼樣的禍事都惹上身。
兒子被人如此羞辱,薄郾實在嚥不下那口氣,但是想起薄老爺子跟他說的話,終究還是忍住了。
陳欽文臉色尷尬極了,在她看來,女方有些過分,但過分的很合理,畢竟一個女孩子不比男孩子,受傷害的比較大。
「練臣哥,我們要不先出去吧!」
薄西禪倒是面色平靜,他過來就是作為調和作用的,就是怕薄練臣受不了人家的言語甩手走人。
席父看向席聞鴉說了句:「你給你妹妹喂點吃的,我跟你媽出去下!」
席聞鴉點了點頭。
他拉起席母,又對薄練臣等人說道:「能否隔壁說話,我女兒受不了刺激!」
薄西禪點頭道:「自然可以!」
幾人出了房間,這個房間內頓時只剩下席聞鴉跟席聞譽兩人。
席聞鴉將買來的混沌取出,放置在病床上的小桌上,對席聞譽道:「先吃點吧!」
席聞譽坐在那兒抱著膝不動,席聞鴉沒有席母那麼好會哄她,只是轉身去拉開了窗簾,打開了窗戶,讓室內空氣流通一點。
再次回來,席聞譽還是坐在那兒不動,席聞鴉也不想強求,在沙發上坐下,拿了桌子上的雜誌開始翻開看。
她的忽視倒讓席聞譽心裡不痛快了,她心情本就惡劣,看到席聞鴉如此淡定自若越發心裡扭曲起來。
「噗」很輕的一聲,桌子上裝在泡沫碗裡的混沌被她打翻在地,濺起了一地的湯水,而那些污漬正好濺在席聞鴉腳下。
席聞鴉挑了挑眉,朝她看去。
席聞譽滿眼憎恨的看著她,口氣很惡劣,「我不要吃這個!」
還有精力發大小姐脾氣,看樣子她很好,完全沒必要讓人為她操心。
「我在跟你說話,你沒聽見嗎?我說我不要吃這個!」
她一點也不喜歡被她看到自己最狼狽,最不堪的摸樣,她覺得自己越不幸,席聞鴉就會越得意,她不想看到她得意的嘴臉,她要狠狠撕開她的偽裝!
席聞譽就是存心找她的不痛快,就是看她討厭,表面上一副淡然處之的摸樣,心裡其實一定在恥笑自己,鄙夷自己,偷著樂吧,錦涼哥哥一定不會喜歡自己了,她肯定幸災樂禍死了,現在趁虛而入肯定是大好時機,她肯定這麼想的,這個壞女人,壞女人……她怎能這麼壞呢?
她心裡扭曲的想,為什麼被毀掉名譽的不是她,而是自己呢?如果是她那該有多好,錦涼哥哥一定就再也不會要她了,她會成為席家的恥辱,別人一口口水都能把她淹死,對,她怎麼不去死呢?
她死了,這個世界就安靜多了!
她如果死了,那麼誰沒人敢跟自己槍錦涼哥哥了,也沒人敢嗤笑她了,她恨死她了,她怎麼不快點去死!
席聞譽不知道她現在臉色有多麼猙獰而可怕,像極了一個被惡鬼附身的人,全身散發著腐朽的黑氣。
席聞鴉察覺到她眼中的敵意和恨意,有些莫名,起身淡淡問道:「那你想吃什麼?」
「我什麼都不想吃,你去把窗戶關了,我冷!」
她指著窗戶,語氣依舊很沖。
席聞鴉看了她幾秒,不知她鬧的哪門子的脾氣,席聞譽被她看的心虛,惡狠狠的回瞪她:「還不快去!」
這語氣好像她是女王,而席聞鴉是她的女奴!
席聞鴉看在她受刺激還沒緩過來的份上,沒多說什麼,轉身去關窗戶。
席聞鴉不知道她剛轉身面對席聞譽,席聞譽便光著腳動作很輕的下了地跟在她後面……
就在席聞鴉伸手想要關窗的那瞬,席聞譽出手了,她猛然用力推了席聞鴉一把,席聞鴉不及防頭最先朝窗戶外撞出去,席聞譽想要她死,自然拼盡了全力,推完她之後飛快的伸手抱起她雙腿便想要將她扔出窗外。
席聞鴉的體重並不重,席聞譽又拼勁了全力,自然能夠抱起她離地一段距離。
席聞鴉完全被她的舉動驚住了,她沒想到她要殺自己?
情急之下,她雙手掙扎一手抓住了窗簾,另一手攀在了牆上。
「放手,快放手!」
席聞譽使命的推她,嘴裡不斷叫嚷著。
席聞鴉半個身子都在外面了,一放手就死定了,哪裡肯聽她的放手,反倒越發抓緊了些,腳上反轉施力去踹席聞譽,席聞譽看出她的意圖,死命的抱著她的腿,往窗外推去。
窗簾畢竟是布承受不住席聞鴉的拉力,刺啦一聲已經發出了鬆動的警告。
席聞鴉大驚,想起門外有人站著,頓時扯開嗓子喊道:「來人,快來人救命!」
「閉嘴,不許喊,不許喊……」
席聞譽臉上出現了驚慌和恐懼,想也不想狠狠咬上席聞鴉攀附在牆上的手,只咬的心血淋漓,讓席聞鴉緊繃的肌肉不自覺的鬆弛了下來,抓在牆上的力道一下子便鬆了,趁著這個機會,席聞譽卯足了勁將她往窗外送去。
這一下便成功了,沒有堅實牆面的依附,單單靠著單薄的窗簾,席聞鴉完全整個人都蕩在外面。
席聞譽剛成功,外面守著的兩個男人已經衝了進來,席聞譽驚慌失措的無以復加,但是還是不死心去拚命扯窗簾,想要將它從吊環上扯下來跟著席聞鴉一起陪葬。
「放開我,快放開我,混蛋,混蛋……。」
一名男人抱住她便往後面拖,她蹬腿死命的反抗,就是不放開抓窗簾的手,舉止完全像個瘋子,窗簾承受不住她瘋扯,嗤啦一聲徹底掉了下來,外面的席聞鴉額頭冷汗都嚇出來了,還好另一個男人眼疾手快,抓住了飛速朝窗外飛去的窗簾,然後一點點小心的往上拉。
「不許救她,不許救她,給我住手,住手!」
席聞譽在死命的嘶吼著,在那個男人懷裡掙扎不停。
「怎麼了,怎麼回事?」
「譽兒,譽兒,你怎麼了,你快放開她,放開!」
這邊的動靜鬧得太大,隔壁的人都呼啦啦一起湧了進來,席母一看到席聞譽瘋狂的尖叫便心痛不已,抓著那名男人的手臂便不斷拍打。
薄西禪臉色卻一變,快速來到窗前,幫助另一個男人將席聞鴉拉了上來。
被拉上來的席聞鴉手臂脫力的厲害,喘息不停,額頭上全是冷汗,雖然經歷過一此死亡,但是死亡對於她來說還是那麼令人恐懼。
「你沒事吧?」薄西禪問了她一聲,席聞鴉搖了搖頭,他看到她手掌上的鮮血,卻皺眉對一旁的男人吩咐道:「快去請醫生來!」
「鴉兒,怎麼回事?」
席父臉色難看極了,黑沉一片。
席母看到席聞鴉被人送窗外救回來這下也呆住了。
薄練臣跟薄郾,陳欽文都是滿眼狐疑!
「姐姐要殺我,她要殺我!」
最先開口的不是席聞鴉,倒是席聞譽,她滿眼驚恐,一臉的慘白,咬著牙指著席聞鴉,不斷嘶吼:「你為什麼要殺我,為什麼,為什麼……」
她吼的一聲比一聲尖銳,一聲比一聲淒厲,完全不給席聞鴉開口的機會,「我是你妹妹,是你親妹妹,你居然要殺我,你好狠,好狠……。」
席聞鴉簡直太佩服她的演技了,黑白顛倒,是非不分,她真應該給她鼓鼓掌。
席母已經完全驚呆了,她看著席聞鴉眼裡掩不住的憤怒和失望。
「畜生!」席父上前陡然揚起巴掌想要甩上席聞鴉的臉。
在這麼多人面前,他的臉簡直給丟盡了,下意識的他偏袒了在他眼裡受到傷害最大的席聞譽,相信了她的話。
然而,他的巴掌還沒打下,便被薄西禪伸手抓住了,「席先生,她才是受害者!」
這一聲喝聲極為嚴厲。
他可不是席父席母,不會感情偏袒向席聞譽,他的眼睛很明確的告訴他一切,差點喪失生命的人是席聞鴉,而不是席聞譽。
「爸,媽,她要殺我,快讓她滾,滾,我不想看到她,我不想看到她,快讓她滾……。」
薄西禪的話讓席聞譽驚慌極了,抓住席母便瘋狂的喊。
「給我閉嘴!」
這一聲冰冷如冰的話誰也沒想到是從席聞鴉的嘴裡吐出來。
這一聲讓薄西禪這個常年在軍中打滾的人心臟都不自禁的跟著冷了冷。
席父席母驚愕的看著席聞鴉,席聞譽嚇了一跳,倒真閉了嘴。
席聞鴉的臉上的神情很冷很淡,但無形中透著一股強大的威懾,像是她體內蟄伏著的一頭猛獸突然甦醒。
那眼神,如冰清洌,如水澄澈,也如雲般淡薄。
「我已經一而再再而三的警告過你,別拿你的那些小心思來對付我,可你不聽,我一再放過你,你卻變本加厲,竟然想要殺我,我只問一句,殺我的理由是什麼?」
她的語氣並不疾言厲色,卻給人一種無法忽視的壓力,像是一座大山壓在人的心頭,讓人喘不上氣。
席父席母一陣錯愕,怎麼也沒想到以前弱小無為的女兒在這一刻竟然爆發出如此強大的氣場,令人心驚肉跳。
席聞譽唇瓣慘白顫抖的厲害。
她害怕,害怕極了,此刻的席聞鴉在她眼裡像是暗夜下的惡魔,帶著一股沖天的煞氣。
那氣勢直逼她的眉眼,直透她的心扉,幾乎席聞鴉前進一步,她便後退一步,恐懼的無以復加。
「媽,媽,救我,救救我,姐她瘋了,她瘋了,快把她趕出去,趕出去……。」
席聞鴉的逼近,使得她不斷的朝席母身後躲去,尖叫連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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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節期間我不會斷更,盡量都萬更,但實在要走親戚神馬滴就少更點哦,親們見諒下哦~群麼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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