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掌按在自己的唇上,那一句聲音細如蚊。
「不可能,淳怎麼會出現在這兒,明明現在還在裡面……嗯,一定是夢,一定是的。」蔚青收住情感,擦擦眼角的晶瑩,喃喃自語,生怕這只是一個夢境,只有在夢迴之夜,她才敢喊上這個名字。
搖搖頭,無視按在自己唇上的大掌,用手撥開它,繼續若無其事地用乾毛巾擦著頭髮,像後面大的男人不存在一般。
「蔚青。」一句沉音,把蔚青從神遊中拉回來:「難道我這麼不待見?」
蔚青驟然停止了手上所有的動作,她終於確認後面的人不是幻覺,而真的是他,真的是他!心情頓時高高提起,她拿著毛巾的小手開始顫抖……
真是他,真是他回來了。
「為什麼……為什麼能出來……」蔚青喃喃自語,她看著鏡子中的卓少淳,刀刻的面部線條,在浴室迷濛的燈光下特別陰冷,他穿著一件淺灰調襯衫,寬肩窄腰,一切都那麼完美。
「那天我問你的問題,還沒回答。」蔚青沉浸在這相遇情景,而卓少淳的嗓音沉得讓這兒很壓抑:「我進去的日子裡,你是不是跟了他?」
「什麼?」蔚青不由心中一堵,緊接著有種莫名的情緒湧上。
「老實回答。」
頭頂上的毛巾,被瞬間拉扯而去,沿著頭髮邊沿落地,卓少淳強硬地掰著她肩膀轉身,蔚青不由得縮起肩膀,但一切由不得她,男人火熱的吻已經強勢而至,舌尖直搗入她的口中,暴風雨般的狂熱全數襲擊而來!
蔚青頓時感覺呼吸不順暢,天旋地轉的一陣眩暈後,她被這種突襲的霸道弄得徹底崩潰,擔心他壓到自己的小腹,不由得伸出小手去抵抗:「你怎麼能回來……」
越獄?
「難道你不想看到我回來?」氣溫徒然降低,吻的攻勢更加劇烈。
她掙扎,後退,他步步逼近,她搖頭手護著小腹,他卻把她的一雙手固定在頭頂,繼續加深這個吻,把她破碎的聲音盡數吞入腹中。
一個被嫉妒燒到的男人,是沒有什麼理智可言的,她所有抗拒的舉動都會刺激到他。加上二哥招搖帶著她的日子,卓少淳不是聾子不是瞎子,不可能不知道。
意動念行,他伸出大手扣住她的腦袋,瘋狂地吻著她,這個吻不知道要持續多久,他幾乎失去所有的理智,只需要一想到眼前這個女人,竟在自己進去後和二哥勾搭上了,卓少淳就忍不住陣陣醋意洶湧至腦間。
蔚青當然不好受,她只想和他好好說句話,但殊不知他不願意放過自己,呼吸開始不順暢,他還繼續著,只會讓她沒有半點退路,被他壓在冰涼的牆壁上,唇舌交纏在一起,共同沉淪在強烈的吻感裡面!
既然沒退路,她暗暗下了決心也不打算找什麼退路,揚起臉蛋承受他的激吻——
久違的吻,讓乾旱已久的心靈,得到了滋潤,只是兩人吐出的話,都不甚好聽。
「是的,卓少淳……如果你不能安然無恙出來,如果你真的判了刑,我鐵定跟了卓立恆,每晚躺在他身邊,給無數頂綠帽子你戴——」
蔚青被他吻得喘不過氣來,依舊有氣人的本錢,喘著氣迷離的眼神看著他:「你不是不知道,我,我蔚青就是這樣的壞女人!」
「可以儘管試試,不過後果不是你可以承受的——」怒火被她成功升高,如雨點般的吻再次把她淹沒。
他捏著她的下巴,把這段時間壓抑地可以的吻,全數吻進她的心中,而她的小嘴一刻都不會停下來:「呼……卓少淳……最好……判終生監禁就別出來……讓我可以攀上……其他……有權有勢的……男人,你敢……。坐牢,我就敢出軌……看誰怕誰……」
「別……以為我……真的那麼想你……」她小嘴裡吐出的每一個字,都在凌遲著他的心:「即使沒有你……我還有……其他男人……喜歡我……」
他,自然知道這些都是女人玩的小把戲。目的就是要刺激他,自己爭取一切機會出來。
但他還是恨她小嘴吐出這樣的話,因為這些話的確讓他感到心驚。
為母親贖罪的念頭,都比不上忍受自己的妻子,將會在自己入獄時,承歡於其他男人身下——
想想這個可能,卓少淳的心就會莫名的亂。
「不許說,不許再說下去——閉嘴!」心亂的感覺,讓他俯身繼續吻著她,想把她整個人徹底吞噬進腹中,她的掙扎他不讓,兩人從浴室裡面一路吻到花灑下面。
背緊貼著光滑冰涼的瓷磚,花灑被他弄開,上面的水如瀑布般淋下來,澆透了下面熱吻中兩人。
「嘩嘩嘩——」水不斷地往下噴,澆濕了她,也徹底澆醒了差點失去理智的他。
兩人瞬間分離,水珠在臉上如水流下來,滑過臉頰,落在浴巾裡,蔚青覺得自己有些狼狽,正準備伸出雙手,卻發現額前已經有一雙大手,為自己擋住了所有的水珠,那種暖心的動作,又讓她無法再繼續說一些狠話——
眼前的卓少淳,身上的襯衫已經被花灑的水打濕,顯露在蔚青面前的,瘦下去的身軀,只可以隱約見到些曾經有的肌肉紋理。
一個為孝義甘願認罪的男人,她不是不心疼。但作為他的妻子,蔚青又不能放手讓他進去,各種矛盾又複雜的心靈衝擊著——
也許是花灑起了作用,良久後,兩人終於平靜了下來,並且渾身濕透。他的額與她相抵,大手遮蓋著她的劉海,互相凝視著對方,久久不肯離開視線半分。
「蔚青,你,只能是我女人。」隱約中,蔚青聽到他喘著氣說出的話。
簡單洗過後,蔚青換上睡衣,看著床沿邊坐著的男人,他已換上乾淨的衣服,正閉目養神中,也許是在思考,也許是在冥想。
在他身邊坐下,蔚青伸出小手,真實地摸摸他立體的五官,男人的眉毛十分好看,眼睫毛長且濃密,鼻樑高挺,性感的薄唇,一點點勾勒下去——
「坐下。」拉著她的手,轉眼就坐進卓少淳懷中。
他身上的味道很好聞,都是沐浴露的香味,和她身上的一樣。難怪,剛才兩人共浴,用的是同一款沐浴露。
蔚青低頭,看到他的大手有意無意地放在自己小腹上面,她伸出纖細的手反纏男人手臂,兩人窩在一起,像一對兔子,姿勢親密得可以。
真沒想到,剛才還互相刺激對方的兩人,到了這一刻,竟又纏綿得不捨得離開對方。想起了剛人洗澡時,他自己一人走到淋浴區蓬頭下,關上門,只獨獨留下她一人在浴缸裡,連碰她的慾念都沒有。
難道被關得久了,他連那種事都不感興趣了?
耳垂邊被吻了吻,有酥酥麻麻的觸感,蔚青覺得自己全身都暖和起來,她甚至不想離開這個溫暖的懷抱。只聽他聲音從頭頂來:「我不在,你可以找芝玲,可以找索麗安,但不能和那個人走太近。」
雖然卓少淳沒直接指出,但蔚青卻聽得真切,他口中的那個「他」,就是二哥卓立恆。都說女人會記事,她覺得這個男人記事更厲害。只是一回,就牢牢記住了。
小氣的男人。
蔚青暗地裡罵了一句。
「淳,我想調查個人,不知道可不可能,但想試試……」她欲言又止,因為知道男人的雷區,可能會觸及到。
「你想調查的人,是少傑?」看不見他模樣,聽得出很嚴肅。
「嗯。因為新的物證,在花園裡面發現的」蔚青繼續道。
「不要把少傑捲入其中。」卓少淳斂了表情,手臂放鬆。
「淳,可這是一個機會。少傑的精神狀態大家都知道,如果當初誤殺的是他,不會入罪……」蔚青情急之下,不由得把自己藏在心底的想法說出來,她轉過臉,看著卓少淳的面。
從發現刀套那一刻,她的確是這麼想。
手臂漸漸放開,蔚青感覺後面的男人下了床,沉默,打火機的擦聲。沒多久,露台飄來了一絲絲煙味。
蔚青捂著鼻子,她不想再這個時刻聞到煙味,「淳,最後一天了,我總覺得這是卓立恆設的局,故意讓你跳下去的,如果讓少傑頂了罪,那麼……」
有種想嘔吐的衝動,但蔚青強行壓下,心裡掙扎得可以:「再說,我問過律師了,不會定罪,也可以打擊媽——不,是連阿姨。」
陽台上忽明忽暗,火光在閃爍著,卓少淳指間的煙頭在薄唇上一吸,亮點更大,隨即化為濃煙,噴出:「說了不行。如果這宗官司沒法打,我會想辦法的。不能再一次拖少傑下水。」
蔚青咬唇:「如果真有辦法,現在我們就不會那麼被動。如果真有辦法,你現在回來就不會在晚上。」
卓少淳滅了煙,藏在暗處的表情讓蔚青看不透徹,雖然她是說了,但總覺得他今晚不像逃命回來,而是慢條斯理的回家。但願是錯覺。
「好,不說,出來有些久,我得回去了。」小手被攥緊,在掌心中暖了一下,蔚青張了張嘴,沒想到他還要回去那個鬼地方。
「我想你。」她整個人撲到在他懷中,勾著他的脖子,咽嗚著。
下巴被抬起,帶著一股沐浴後的清新,卓少淳親親她的唇,繼而站起來:「休息好點兒,會有人全方位照顧你,有事就直接吩咐那些人干。」
蔚青依依不捨地拽著他的衣角,手指按在小腹上,她還是忍著沒有說出來。
剛才他幫她洗了澡,親密無間隙,卻控制了所有的慾念,沒有碰上自己一分,也不知道這個精明的男人,到底是不是發現自己懷孕了。
不到她多想,汽車的引擎聲已經逐漸遠去,只留下她一個站在原地,愣愣地看著遠處一個黑點,消失在夜色中。
蔚青正打算轉身回去得時候,一把妖魅的嗓音從門邊響起:「美人。剛才出去的那個是誰?」
心中暗暗叫不妙,蔚青仍舊強作鎮定,她的嘴唇紅得有點腫,那是因為剛才被卓少淳吻造成的:「一個朋友。」
「哦?一個朋友半夜來找你?」卓立恆終於插著褲兜出現在蔚青面前,他手上拿著一瓶酒:「說謊話的不是好女人,美人,你說一個朋友進你家,和你在主臥裡呆了好長一段時間。這個朋友,挺特別的——」
「二哥,沒想到你會在外面監視弟弟的老婆。」蔚青語氣很不善,沒想到卓立恆今晚竟然一直潛伏在別墅門口,為的就是拿到一份證據。「不用替他掩飾了,私自從裡面出來,這個罪名,不知道在庭上會不會加刑?」卓立恆一隻手裡還拿著一瓶酒,仰頭灌了幾口:「不知道你的律師團會不會算這個數?」
手裡拎著酒瓶,卓立恆噴著酒氣靠在鐵欄邊,眼神看向蔚青時候有些醉意:「你開門讓我進來,明天就讓連城玉撤銷控訴,招雪辛消失,你覺得這個交易划算不?」
蔚青看到他血紅的眼睛,視線在自己身上游移著,她當然不會答應,「好,我們家別墅都安裝了監控,不知道可不可以作為呈堂證供?我不怕失掉清譽,但二哥不一樣,你未婚,我已婚,頂多是我勾引你……。但對淳的有利,又多了一宗。」
蔚青要提醒卓立恆,在卓少淳上庭前一天,都可能有變數。
果然,卓立恆整個人僵住,沒想到蔚青是個厲害的貨色:「好,怪不得這麼多人被你弄倒了,看來真不可以小窺一個女人的本領。」
「不過,我今晚不進來,但是總有一天,我不但進了他的房子,還會進了他的女人——哈哈哈——」笑得狂妄,卓立恆一手把酒瓶扔掉,躍上車子絕塵離開別墅。
蔚青長長地呼出一口氣,她蹲在地上,一滴冷汗流下來。
如果卓立恆硬闖,她還真擋不住。不過她有的是機智,用腦子能辦到的事,就不想麻煩其他人。
又過了一天。
蔚青這些天也沒有閒著,她不是坐以待斃的女人,先找了卓少傑,瞭解一些情況,並且用錄像拍下花園裡的各種。
律師團密鑼緊鼓地準備著各種證據,巫仁和索麗安,分頭行事。卓芝玲也忙中偷閒過來這邊幫忙,都是在暗地裡進行的。
童延開車,載著蘇然在傍晚時分到達別墅,童延一看見蔚青和一幫律師,兩步走進來:「嫂子,準備得如何了?」
蔚青拿著那些分析報告,眉頭蹙得老高,「如今,唯有見一步走一步了。」
明天就是開庭的日子。連城玉將會站在原告台上,聲稱為自己的姐姐討回公道。報紙上大篇幅都是連城玉的照片,同時也把她旗下的公司一一亮相,各種宣傳鋪天蓋地,不費一分一毫,已經全球皆知。
蔚青看到新聞裡,她心裡頓時明瞭,連城玉醉翁之意不在告。
她果然是一犀利強悍的女人,利用上「狀告養子」這事大做文章,然後不斷宣傳自己的公司,想有朝一天能東山再起。
人窮得無路可走的時候,利慾通常就會熏了心智。
鎂光燈閃爍,招雪辛也出現在媒體視線中,她穿著白色仙女裙,冷艷無比的妝容,垂著腦袋,對著麥克風說:「希望可以藉此,讓大家知道,就算是聖人也會犯錯,卓少淳不是聖人,這次事件我也希望法院判少一點。我對他沒有恨,因為,一直以來心裡的男人只有他一個,以前是……現在也是。」
那種凜然的態度,贏得了許多人的支持。
還有最受關注的就是「副總和卓夫人的事件」,蔚青去中恆的時候,樓下媒體們給圍得水洩不通。
「卓夫人,聽說你和副總一早就有了感情…。」
「卓夫人,聽說你在股東大會上,對副總投了一票,讓他暫代掌控中恆,是不是真的?」
「卓夫人,你對卓總即將被判刑,有什麼感受?」
蔚青一路向前走,巫仁和索麗安都維護著她的安全,讓她順利回公司樓下。
本來她已經對問題麻木不仁,當她聽到「卓總即將被判刑。」
這一句後,蔚青冷面對那記者,一把奪了他的麥克風,毫不留情地砸了個稀泥樣:「知不知道說什麼?誰說我丈夫被判刑了?」
句句鏗鏘有力,記者被眼前的女人,嚇蒙了。
如期開庭,審訊如期進行。
儘管蔚青提供了新的物證,但依舊被對方駁回,說不能證明什麼。
蔚青知道,她們的對手是斯丁事務所的人,第一仗被打得慘敗,蔚青不服打算上訴,就在庭外等候的時候,蔚青無意中發現了一個細節。
就是連城玉跑洗手間來來回回,已經有4次了。到底為什麼她會經常跑洗手間呢?
蔚青帶著疑問,跟蹤了連城玉,走進洗手間裡,卻發現她躲在裡面打電話。蔚青不動聲色地聆聽著,卻瞭解到連城玉倒像打給兒子,連說話的語調都軟軟的。
「少傑,明天連阿姨就過來帶了個新品種,你不是說喜歡荷蘭那邊變異的鬱金香嗎?好,現在有些事還沒能來,是的,明天和你好好種花。」
百般遷就的樣子,讓蔚青看在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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