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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三零三 攻宋(十八) 文 / 躲雨的麻雀

    蜀軍安營紮寨後,眾將來到中軍大帳,商議對策。

    「此地曾經發生過一場慘烈的戰鬥。」孟昶若有所思,「何人知曉詳情?」

    王昭遠道:「臣知曉。此城叫睢陽,乃宋州治所。唐安史之亂時,一名叫張巡的縣令以六千人據叛軍十萬人長達十月之久,引後人讚歎。」

    「末將也聽聞守軍能吃的東西最後都吃光後,張巡殺妾供士兵食用。」符彥卿道。

    孟昶歎氣道:「確有此事。如今我軍十萬有餘,然守軍豈止六千,朕的心中頗有不安。」

    眾將齊道:「皇上放心,我等絕不會重蹈覆轍,殺他個片甲不留。」

    「呵呵。」孟昶笑道:「大家有此信心便好。眾將聽令,注意休息,加強警戒,明日給敵人第一波攻擊。」

    夜晚,站在高處,眺望宋營,孟昶心中忐忑不安。自穿越成為孟昶到現在,大小仗也打了不少,但都是胸有成竹,唯有此次不同。

    王昭遠過來,稟道:「敵情已查明,除趙匡胤親率的禁軍三萬外,另有寧江節度使高懷德、武勝節度使宋延渥、保信節度使趙廷贊率部共不下十萬,大小戰將過千。皇上,看來他們早有準備。」

    「這次北上是否太冒失了?」孟昶開始自責。

    「皇上,雖宋兵人數勝於我,但我軍士氣高漲,必將獲勝!」王昭遠打氣道。

    孟昶道:「明日一仗便可探出對方實力。昭遠,毫州及宿州的形勢也要及時想朕匯報。」

    王昭遠馬上稟道:「毫州還未有動靜,宿州疑兵在徐州外圍已有兩日,對方未見所動。」

    「看現在形勢,趙匡胤應早預料到我會如此出招。」孟昶凝眉道,「宿州、毫州是我軍退路,絕不容有失。」

    王昭遠忙道:「我馬上提醒李將軍和小普。」

    趙普是不用提醒的。林仁肇的疑兵沒有遭到攻擊,讓他更加堅信對方是有意而為之。

    皇上啊皇上,你這招險棋下的太險了!

    想了想,他隨即派出快馬連夜向李谷求助。

    夏日的太陽從東方暖暖升起,宋州城郊外,兩軍已列陣以待。作為兩國的最高統帥,趙匡胤與孟昶縱馬來到中間的空闊地,進行會談。

    「趙將軍,別來無恙?」孟昶有意這麼喊,似乎在提醒對方的皇位在他眼中什麼都不是。

    趙匡胤並不示弱,「張三公子,一向可好?」你在我眼裡也不過是川中一位小公子而已。

    孟昶忽然仰天道:「柴大哥,如果你在天有靈,是保佑我這位結義弟弟,還是保佑他這個你曾經最信任的部下?」

    「匡胤此生最大心願便是完成世宗心願。」趙匡胤亦抬頭,「世宗,希望你明白匡胤的無奈和苦心。」

    「趙將軍可還記得萬花樓相遇?」孟昶突然問。

    趙匡胤盯著他反問道:「張三公子難道已經忘記?」

    「哈哈。」孟昶大笑。

    趙匡胤沒笑,「不知張三公子的笑還能有幾次?」

    孟昶裝作沒聽懂,「趙將軍準備讓我張三埋骨宋州?」

    趙匡胤大聲道:「不錯。當然如果蜀軍現在撤回老家,我會放過。」

    氣勢逼人,孟昶心中一顫,「既已來,未分勝負,怎能撤?」

    「那好,就一較高下吧。」趙匡胤邀戰。

    孟昶爽快答應,「好。」

    兩人回到各自營中,幾乎同時擂鼓。

    三通鼓過,兩軍將士嘴中發出震天吼聲,邁著整齊的步伐向前。宋州戰役開打。

    第一次對陣,雙方都很謹慎。宋軍這邊是宋延渥部與趙廷贊部,蜀軍這方則是王全斌的天遠軍。

    蜀軍先一列刀盾兵,後為兩列槍兵,以此類推。騎兵在最後,蓄勢以待。

    宋軍則按兵種分為小隊,交雜排列,一併向前。

    王全斌見宋軍距離已近,率先發難,向高處示意。孟昶微微點頭,戰鼓聲起,正在行進的步兵整齊劃一,停下腳步。弓箭手在後發出利箭,射向對方。

    宋兵措手不及,走在前列者紛紛倒地,一時有些慌亂。

    蜀軍的弓箭經過改良,射程和力度在當時天下無人能比。這距離,若是力大的將領,倒也可射到,可蜀軍普通弓箭手便可達到,令趙匡胤吃驚不小。

    除非快速接近敵人,短兵相接,才可避免更大傷亡。心念已定,趙匡胤迅速走到戰車高台,拿過短槌,親自擂起鼓來。

    鼓聲短促有力,激盪人心。宋延渥與趙廷贊迅速高舉兵刃,大喝聲:「衝!」宋軍騎兵已躍到最前,人喊馬嘶,浩浩蕩蕩地衝了過去。

    對手果然不凡。孟昶心一緊,但想到之前已將指揮權交給王全斌,強忍著未說話。

    王全斌並未慌張,拔刀在空中劃了個圓。戰鼓聲變,悠長似乎還帶著哀怨。本是一列一列的步兵有持續地各自聚緊,成為一隊一隊。

    王全斌的刀猛地向右下一撇,鼓聲瞬時緊湊,是衝鋒的號令。蜀軍騎兵從步兵的空檔中奔馳而出,揚起無盡煙塵,迎了上去。

    很快,兩軍騎兵率先接觸,將尋將,兵找兵,嘶喊聲愈加震天,響徹長空。

    緊跟著,雙方步兵亦到,混戰開始。

    王全斌果然勇猛,與宋延渥、趙廷贊二人交鋒,毫不示弱,手中大環刀「吱吱」作響,時砍時劈,時擋時撥,不可一世。

    宋延渥與趙廷贊兵刃俱是偃月長刀,雖是「一寸長一寸強」,卻也難以奈何不了眼前這位猛將。

    混戰在無盡的慘烈中延續,人與馬的慘叫,刀與槍的相磕,兩軍戰鼓的急促,演奏著人間永難消失的悲慘交響樂。

    太陽漸漸正南,熾熱燒烤大敵。孟昶顧不得抹汗,聚精會神地關注著整個戰況。

    趙匡胤已脫去盔甲,脫去上衣,赤膊擂鼓,汗如雨下,仍不知疲倦。

    交戰雙方的將士們大多已疲倦不堪,汗水遮住目光,顧不得擦拭。因為這微小的懈怠將會帶來生命的離去。

    皇上為將士擂鼓的消息在戰鬥著的宋軍將士中傳開,他們精神大振,槍刺得更猛,刀劈得更狠。

    王全斌知道自己也應給將士帶來鼓勵。他突然全不顧左側宋延渥砍過來的刀,猛地將馬頭一提,人向右傾斜,手中刀直擊右側趙廷贊。

    這些回合過去,他已有計較。趙廷贊稍弱些。要捏就撿軟柿子。

    趙廷贊顯然未料到對方會捨命攻己,忙揮刀去擋。但王全斌的刀實在太快,迅猛如電,已搶在前砍中他的坐騎,將其摔落。

    當然,此刻宋延渥的刀從他的左臂劃過,劃破厚甲,劃破肌膚,鮮血溢出。

    想當年王全斌、符彥卿幾人能從萬軍中逃生出來,靠的是什麼?忍。當時哪個人身上不是刀傷無數,若不能忍,因疼痛而放棄求生,便不會活到今日。

    王全斌大喝聲:「啊!」揮出的刀更加有力。

    主帥以一敵二,已撂倒一個。消息在蜀軍中傳開,將士們精神大振,發出有力地吼聲,那帶著無窮殺氣的目光讓對手恐懼。

    趙廷贊很快爬起,嘴中大罵聲髒話,趕緊縱上另一匹戰馬,大叫聲又一次衝向王全斌。

    王全斌冷笑聲,繼續與兩人纏鬥數個回合。突然故技重施,再次砍中趙廷讚的坐騎,將其摔落。

    當然,如前次相同,他的左臂又一次中刀。兩刀對我王全斌能有什麼作用?只要我有一口氣在,我的刀仍然凌厲。

    主帥以一敵二,又撂倒一個。消息傳得很快。

    以一敵二,把兩個都撂倒了,主帥,你真強!蜀軍將士的目光中除了殺氣,更添無窮信心,越戰越猛。

    趙廷贊忙爬起,憤憤地罵個不停。雙手緊握長刀,縱身又上另匹戰馬。我還就不信了,有本事你再將我撂倒。

    再次加入戰團,他開始注意護著坐騎,防備那把迅猛的刀。

    他那邊分神,吃緊的宋延渥忍不住了。大叫道:「趙將軍,砍他,死命地砍!」

    「來吧!」王全斌發出怒吼。他這是用吼聲遮掩疼痛,用吼聲振奮自己。

    趙廷贊忙又全力攻擊。

    「皇兄,我來吧!」趙光義上來對趙匡胤道。

    趙匡胤沒有停下,道:「你將兩位先生叫上來。」

    趙光義知道他說的是哪兩位,很快苗訓和楚昭輔過來。

    「你們怎麼看?」響亮的鼓聲中,趙匡胤大聲問道。

    苗訓道:「難以取勝。」

    楚昭輔點頭同意,「除非加入新的力量。」

    趙匡胤搖頭:「他未加,我卻加,勝也不光彩。」

    「皇上仍在擂鼓!」苗訓向下大喊。

    「皇上仍在擂鼓!」在戰場迅速蔓延,不論宋兵還是蜀兵都已知曉。

    雖只是一句話,帶來的感染卻很強烈。宋兵興奮地揮著兵刃,彷彿注入了某種激素。

    蜀兵心中不禁有了疙瘩。原來這天下還有比我們皇上還猛的皇上。

    「趙匡胤從初始擂鼓到現在了!」王昭遠小聲地道。

    孟昶冷笑聲,道:「王將軍會有辦法的。」接著又道:「我不會去擂鼓,因為我們風格不同,那是我的弱項。」

    王全斌當然有辦法。辦法很簡單嘛,已用過兩次,得心應手。但見他如法炮製,在左臂又中一刀之前,砍中趙廷讚的坐騎。

    為什麼摔落的總是我?在地上滾了好幾圈的趙廷贊連吐髒話的心思都沒了,只有目瞪口呆的困惑。

    以一敵二,主帥又撂倒一個。消息迅疾傳開。

    媽呀,我們主帥太強了!兩個都撂倒了,還捎帶一個。蜀軍將士樂了,精神勁無窮無盡。

    兩軍交戰勇者勝!這兩軍一樣的勇,勝負真難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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