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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三零二 攻宋(十七) 文 / 躲雨的麻雀

    毫州城外的勝負也愈加明顯。

    宋軍不論人數還是氣勢都遠遜對手,戰鬥時間越長,越顯難支。王全斌瞅見正揮劍指揮的張永德,大叫道:「看刀!」

    李處耘砍倒兩名宋將,忙追上道:「王將軍,交給我。」縱馬搶先衝向張永德。

    張永德長歎道:「一切都結束了!」提劍相迎。

    兩人你來我往幾個回合後,李處耘道:「張將軍,你走吧!」

    張永德答話道:「這樣走我將背上逃跑罪名。處耘,你懂的。」

    李處耘當然懂,他這是自求受傷,可就是下不了手。

    又是數個回合,張永德焦急喊道:「砍我!」

    李處耘猶豫不止。這時另一位曾經的禁軍將領馬仁瑀趕到,道:「看我的。」說完,弓上搭箭,射了過去。

    張永德左肩中箭,忍著疼痛大笑道:「好樣的,後會有期。」回馬奔去。

    宋兵所剩無幾的殘兵敗將四處逃散,蜀軍佔領毫州城。

    張永德逃的方向不是根據地許州,而是汴京,因為他知道許州已不再是他的許州。

    許州現在是趙匡胤的許州,石守信、王審琦領命率兵在張永德離開後進入許州。

    鳳翔也不再是王彥超的鳳翔,在退回城內的宋兵中,鳳翔兵只佔少數,而張令鐸的朝廷忠信軍卻毫無損失,實實在在地成為鳳翔的新主人。

    王彥超望著兒子,道:「藍田,現在你懂了嗎?」

    王藍田點點頭,「我義父這招實在高明。袁彥、楊成信及我們都再難成事,只有接受朝廷的調派。」

    「所以你以後要好好跟著你義父。」王彥超歎口氣道,「以後為父幫不上你了。」

    王藍田點頭接受。

    高彥鑄的水軍也一路暢通,未受任何阻擋地接近宋州。見此情景,為避免水軍孤軍深入,孟昶馬上下令暫緩前進,等待陸軍,一同前行。

    他亦親率大軍不在毫州停留,直奔宋州。

    毫州方面,李處耘率兵駐守,堤防許州、陳州等方向的宋軍。王全斌則馬不停蹄,與禁軍匯合,共同北上。

    林仁肇依計製造聲勢,逼近徐州。徐州的王宴一再催促曹彬出兵,卻只得到「未到時機」的回答,有些鬱悶。

    「看來他們要賴在徐州城不走了。」兒子王漢倫有些氣憤地道。

    王宴歎氣道:「我們又能怎麼辦?」

    王漢倫道:「先前說進攻宿州,如今敵軍已到,卻不肯迎敵。出爾反爾,實在可恨!」

    「這倒並不可怕,若讓我徐州守軍前往迎敵,恐怕就再難回來了。」王宴的花白鬍子顫抖著憂慮。

    父子倆正鬱悶,突報曹彬前來,慌忙出府相迎。

    曹彬未穿官服,笑道:「來徐州已有幾日,卻未曾來府上拜訪。今日唐突造訪,望勿見怪。」

    「曹將軍哪裡話,王某本想相邀,但見將軍公事繁忙,一直不敢驚擾。」王宴將憂慮壓在心底,強作歡顏。見曹彬只一人,驚異問道:「張將軍、趙將軍為何未來?」

    曹彬笑道:「此次屬曹某私人造訪,來府上討碗水喝,王將軍莫要客氣。」

    「哈哈,好說,好說。」王宴隨即下令擺宴招待。

    人不多,就仨,王宴父子和曹彬。

    話也不多,來來回回都是曹彬對王宴過往功績的讚揚和王宴擺手說的「不值一提」。

    「王將軍手下虎子眾多,怎只見漢倫一人。」曹彬突然問道。

    王漢倫搶在父親前答道:「徐州軍情緊急,我那些兄弟都忙於軍務,不及回府。」

    曹彬笑而舉杯飲盡,道:「王大人久居徐州,德高望重,皇上十分賞識,臨行前特別囑咐我要尊重大人。」

    王宴擺擺手,還是那句話,「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所以我有句話想告訴大人。」曹彬接著道,「戰前通敵是滅九族的大罪。」

    王宴慌張中放下的酒杯倒掉,酒灑一桌。

    王漢倫到底年輕,立刻站起怒道:「我父忠心耿耿,決無此事,曹將軍休聽他人胡言。」

    真是此地無銀三百兩。老辣的王宴瞬間鎮定下來,怒斥兒子:「漢倫,休要無禮。曹大人只是一說,你我又未做此事,驚慌什麼。」

    曹彬仍舊帶笑,「也是,我只是說了句人盡皆知的道理,公子為何如此激動。」

    王漢倫低頭悻悻坐下。

    曹彬再未提此事,直到離開。

    「他到底什麼意思?」王漢倫不解問父親。

    王宴苦笑道:「漢倫,咱們與大蜀聯繫的事,他已知曉。此事隱秘,只有你我與漢經知道,如何會傳到他耳中?」

    王漢倫狠狠地道:「一定是大哥背叛了父親。」

    「這個孽障,來人,將漢經喚來。」王宴大怒。

    過了會,王漢經戰戰兢兢地走進,王漢倫拔劍指向他,罵道:「大哥,你竟敢吃裡扒外,背叛父親。」

    王漢經渾身發抖,但說出的話卻很堅強,「我沒有背叛,我這是挽救我們王家。」

    王宴怒罵:「你是巴不得我們王家全死掉吧。」

    王漢經早從曹彬那得到應對方法,道:「父親別忘了我也是王家的人。」

    「你是王家的叛徒。」王漢倫恨不得將劍刺下去。

    已到這個地步,王漢經不再恐懼,道:「曹將軍已答應不向皇上稟報。若我死去,恐怕便會兩樣。」

    王宴沉思良久,揮手示意兒子將劍拿開,道:「漢倫,讓他走,我不想再看到他。」

    「你不趕我,我也會走。」王漢經憤憤道,「這麼多年,你眼裡只有漢倫,何曾正眼看過我和其他弟弟。我才是王家的長子!」轉身而去。

    王宴癱坐,閉目不願睜開。

    「不能就這樣放過他。」王漢倫向父親大叫道。

    王宴沒有作答,似乎根本沒有聽到,他的腦海中儘是幾個兒子年幼時帶給他的歡快與喜悅。

    望著單騎回到汴京的張永德,趙匡胤關切地問:「那傷,不礙事吧?」

    張永德淒慘地笑道:「左臂已廢。」

    「是嗎?」趙匡胤走到他跟前,使勁捏了下那支受傷的左臂。

    張永德面無表情,絲毫沒有到疼痛,顯然是真的廢了。

    趙匡胤很惋惜地道:「看來張將軍是無法再為朕效力了!」

    張永德跪地道:「懇請皇上允臣解甲歸田。」

    「毫州之失,朝中大臣對張將軍非議頗多。」趙匡胤道,「但朕知將軍已盡力,便不與責罰。」

    「謝皇上!」張永德高呼。

    趙匡胤繼續道:「說起來若沒有將軍,便不會有朕的今日。」

    張永德忙道:「皇上之命天定,臣只是順天命而已。」

    「話雖如此,但朕不會忘記將軍的提拔之恩。」趙匡胤道,「來人。」

    幾宮人端盤而入,扯開遮掩白布,露出閃光的白銀。

    趙匡胤指著白銀道:「這些銀兩你收下,在京購置房屋,安心養老吧。」

    張永德忙又高呼謝恩。

    「皇上是否對他太好了?」張永德離開後,苗訓走入道。

    趙匡胤搖搖頭道:「他已老,又已殘,是否有二心已不重要。朕志向尋個心安罷了。」

    苗訓點頭,「他是個聰明的人,所以能活到現在。」

    趙匡胤點點頭,問道:「各軍是否都已到位?」

    苗訓得意笑道:「都已到指定位置,就等皇上前往宋州。」

    「好。」趙匡胤立起,「光義,明日禁軍隨我前往宋州。」

    苗訓高聲道:「皇上親征,大宋必勝!」

    皇上親征,大蜀必勝!皇上大軍已到,高彥鑄信心滿滿地指揮水軍逆水而上。

    然而此時卻出現了問題。水上時有浮橋、橫木等等阻擋戰船前行的物品。

    高彥鑄無奈只好放緩速度,邊清理邊前行。

    越向前,這類物品越多,到最後整條河水上都佈滿,船隻無法前進。

    宋軍早有防備。高彥鑄大呼不妙,連忙向陸路的孟昶稟報。

    宋軍早有防備。得到稟報的孟昶心中連呼不妙。

    王昭遠道:「宋軍自知水軍實力較差,故佈置這些阻擋我戰船。」

    「既然如此,我就乾脆放棄水路。」孟昶有了主意,「立刻下令高彥鑄留少數兵力清理路障,其他士兵上岸前進。」

    汴水是條人工運河,河窄水淺,大型戰船不適宜行動,故此次來的都是中小型戰船。戰船上士兵人數並不多,到了岸上也無甚作用。高彥鑄又急忙想孟昶稟報。

    難道你水軍只能在水上耀武揚威嗎?孟昶大怒。

    皇上發怒,高彥鑄不敢再爭辯。水軍副帥朱元對他道:「這些戰船離不開高將軍,朱元率兵上岸便是。」

    「我還是很擔憂。」高彥鑄道,「若宋軍在我後方再如此佈置,戰船連回轉的機會都將失去。」

    朱元點頭,「高將軍可將船隻之間的距離加大,以此擴大水域控制。」

    高彥鑄歎口氣道:「只有如此了。」

    蜀軍大多是南方人,這到了北方,水土不服的自是很多。孟昶無奈下令凡出現拉肚子的士兵,不許在營中停留,立刻送回宿州。

    蜀軍不斷減員,到達宋州時已去了足有五千多。

    更讓孟昶煩躁的是未到宋州,卻發現宋軍早已紮營佈陣等待。旌旗高飄,盔甲閃亮,宋陣綿延足有十里,有一面大旗特別鮮明,上寫「趙」字。

    趙匡胤竟御駕親征,到了宋州。孟昶心中半是驚訝,半是害怕。

    害怕?不錯,是害怕。從未出現這種狀態的孟昶竟然莫名地感到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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