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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七十二 楚王怪癖 文 / 躲雨的麻雀

    這群和尚尼姑的那雙賊眼不停朝躲在兩旁的人群掃來掃去,尋找獵物。和尚尼姑的獵物能是什麼?除了化緣的施主。

    孟昶等人也急忙靠到街邊。唐糖取笑孟昶,「嘿嘿,你猜錯了吧。」

    「出乎意料,原來長沙最猖狂的是和尚尼姑。」孟昶道。王昭遠已先行去安排住處,不然要責備他怎麼連這麼奇怪的事也沒匯報。唐伯護也因為處理生意,在碼頭暫時分手,不然可以討教。

    那群人走到了孟昶等人跟前,瞧見唐糖,停下了腳步。

    唐糖面對那些猥瑣的目光,十分氣憤,手朝懷裡塞去,便要取出暴雨梨花針。孟昶忙用目光制止,強龍壓不過地頭蛇,暫時忍忍。

    和尚尼姑們圍了過來,孟昶道:「各位大師有何指教?」

    當頭的和尚目光從唐糖移到孟昶身上,「外地來的?」

    「在下唐想,本份生意人,第一次來長沙遊玩,大師們是要化緣嗎?武叔,給些銀兩。」孟昶道。

    武璋掏出銀子便要遞過去,那和尚一擺手道:「不要這些。她是你什麼人?」手指向唐糖。

    孟昶笑道:「我妹。我妹她一向毫無慧根,與佛無緣,不知大師怎麼看上了她?」

    「少廢話,問什麼答什麼。」一尼姑聲音刺耳地道。

    那和尚又問:「成家沒?」

    原來是花和尚,斷了你這念頭。孟昶連忙回答:「成了。」

    「這麼小就成家了?」和尚不死心地問。

    孟昶指著馬依諾道:「是啊。他便是她相公,在下的妹夫。」

    那尼姑對和尚道:「年齡雖然小了點,但也成家了,符合條件。就她吧,咱們今天的任務還沒完成呢。」

    和尚點點頭,「那就她了。哎,這個唐公子,你妹留下跟我們走,你們快走吧。」

    成家了倒符合條件?孟昶差點摔倒。

    聽得此言,唐糖的雙眼冒火,大喊道:「為什麼我要跟你們走?你們到底是什麼人?」

    那尼姑一指唐糖,道:「你再鬧,把他們全殺了!」

    這句話惹怒了唐糖和孟昶身後的武璋三人,惹怒了他們倒還不打緊,現在的關鍵是這句話把孟昶徹底惹怒了。他雖為一國之君,握著生殺大權,卻對他人的生命珍惜無比。生命對每個人都是公平的,只有一次,為何要過早剝奪別人活下去的權力。

    孟昶蔑視地望著那尼姑,輕聲問:「還沒請教大師法號。」

    尼姑的聲音更加刺耳難聽,「去地獄裡問吧。」人已直奔過來,雙手抓向孟昶的喉嚨。

    「你不下地獄,誰下地獄。到了閻王爺那別忘了自己的法號。」孟昶還沒說完,身後的王全斌刀已出鞘,直劈那尼姑。

    那尼姑的手離孟昶的脖子還遠著呢,就感覺自己的脖子有股風吹過,細柔而舒暢。她甚至還沒來得及享受這美好的感覺,便已身首異處,去閻王爺那匯報法號去了。

    那領頭和尚大驚,叫道:「靜珠。」看來二人有過情份,抱著尼姑的屍體,擠出幾滴眼淚。

    還靜珠,我看你們儘是豬。

    那和尚放下屍體,大喊道:「給我上,殺了他們。」

    唐糖恨透這和尚的那雙眼睛了,一躍而起,嬌聲道:「色和尚,去死!」暴雨梨花針已在手中,無數梨花針如暴雨般直撲向和尚的面部。

    「啊!」和尚慘叫著,滿臉的梨花針。眼鼻口舌整個面孔全被扎滿,十分的磣人。

    另外的和尚尼姑哪敢上前,慌忙逃竄,只留下這和尚躺在地上痛苦地掙扎哀號。

    「走。」孟昶一擺手,眾人跟著他趕快離開。沒走多遠,便見有官兵朝那邊而去,中間還夾雜著和尚尼姑。

    果然有些來頭!明目張膽地官僧勾結。

    王昭遠從遠處迎來,見那處混亂,奇怪地問:「發生什麼了?」

    孟昶笑道:「荊南的王子喜歡搶男人,楚國的和尚喜歡搶別人的娘子,天下無奇不有啊。」

    馬依諾辯解道:「以前楚國不是這樣的。」

    「哈哈。」孟昶大笑,「以前楚國確實不是這樣,以前的楚國不搶娘子,搶雞。」

    孟昶說的是前楚王「吃雞大王」馬希聲。馬依諾低頭不語,心事愈加沉重。

    到了家客棧,老闆李富慌忙出來相迎。當年他拖家帶口地逃難到成都,有幸住進了「之家」,方才存活了下來。後來王昭遠見他頭腦活絡,還做過小生意,便給了他些銀兩,安排到長沙開了這家客棧。這裡便是「潛龍」在楚國的活動中心。

    孟昶擺手示意無需施禮,抬頭一望客棧中竟有許多熟悉的面孔,其中就有韓繼勳。「刀鋒」們已進入長沙,安排妥當。

    孟昶走進房間,讚揚了幾句王昭遠的辦事效率,好奇地向李富詢問剛才街上的怪事。

    李富恨不得把所知道的全告訴這位恩公,「那些和尚尼姑在長沙已鬧騰了一陣,是楚王馬希范佈置下來的。弄得長沙雞犬不寧,人人喊罵。」

    「原來和楚王有關,怪不得如此猖狂。」孟昶道。

    「皇上有所不知。」李富繼續道,「這個楚王酷愛良家婦女,便命令這些人四處尋探官民家有容貌的妻女,然後強行綁架到宮中,任他糟蹋。」

    「還有這等齷齪之事,真是可恨!」孟昶一拍桌子怒道。怪不得一聽說唐糖成家後他們反而會高興,原來這馬希范有此愛好。

    李富搖頭道:「但凡誰家妻子被看中,他們就殺其丈夫強搶入宮,很多剛烈的女子不忍受辱而自殺身亡。起初這些和尚尼姑還有所遮掩,不太張揚,如今早已無所顧忌,明目張膽。」

    唐糖也在旁聽著,氣憤地道:「他是君王,這麼多嬪妃,還做這傷天害理的事,真是個好色暴君。若讓本小姐碰到,非打得他渾身是刺,生不如死。」

    「好妹妹。」馬依諾似乎對馬希范也是深惡痛絕,「一定要讓他生不如死,方才能解恨。」她也見識了暴雨梨花針的厲害,對唐糖信任不疑。

    孟昶搖頭歎道:「馬希范自我標榜尊禮重德,將自己粉飾成個文化人。背後又偷雞摸狗,完全一幅下流痞子的嘴臉。可歎馬王一世英名,全敗在這些兒子的手裡。」

    馬依諾聽得此言,轉過頭去,偷偷抹淚。

    「那拓跋恆的情況如何?」孟昶問王昭遠。

    王昭遠回道:「他回到長沙後立刻去了宮中,但被阻攔在外。他在宮外立了一天一夜,馬希范也未召見,還令侍衛棒打後抬回了府。如今正在府中痛苦不堪呢。」

    孟昶目含同情,「等天晚我去看望他。都這麼大歲數了,那馬希范怎麼下得了手。徐仲雅和他交情如何?」

    李富搶先答道:「拓跋大學士性格梗硬,比較孤僻,從不參加他們的聚會,與其他學士沒什麼交情。不過他與天策副都指揮使丁思覲非常投緣,時常往來。」

    孟昶問道:「天策副都指揮使是什麼職務?」

    王昭遠回答道:「天策軍是馬希范的私人親兵衛隊,都指揮使一直是他自己。所以其實丁思覲就是天策軍的最高指揮使。」

    李富補充道:「這天策軍由從民間召集的富家子弟組成,多達八千人,每人持長槍大槊,槍矛都以金銀裝飾,故還有個好聽的名字『銀槍軍』。每當馬希范出行,他們前簇後擁,兵器閃耀,聲勢華麗,威嚴氣派。」

    「哈哈,這馬希范的『面子工程』無所不在啊。」孟昶大笑道,「只可惜是中看不中用的『銀樣臘槍頭』。」

    王昭遠繼續道:「丁思覲雖受馬希范信任,委以重任,但他為人正直,性格豪邁,見國政日趨敗壞,忠直之士受盡排擠,經常上書苦諫。只可惜楚王從不理會。」

    孟昶道:「他與拓跋恆性格相似,兩人投緣便不足為怪了。」

    這時在外警戒的王全斌進來報有隊楚兵正朝客棧方向來,李富道:「皇上無需多憂,花些銀子便可打發。」說完便去迎接。

    果不然,不一會李富便回來了。孟昶搖頭道:「金玉其外,敗絮其中。楚國快走到盡頭了。」

    「金玉其外,敗絮其中」出自明朝劉基的《賣柑者言》,孟昶突然想到了什麼,立刻安排王昭遠等人去辦。

    還好拓跋恆身體硬朗,而丁思覲又悄悄命令侍衛手下留情,他只受了點皮外傷。說實話,那些侍衛都是「富二代」,一個個胖嘟嘟的哪有什麼力氣,即使不手下留情,也傷不到哪裡去。

    他恨,不是恨馬希范,而是恨自己。他恨自己的無用,有負馬王的重托。如果馬希范能有哪怕一點象馬王,該多好呢。

    孟昶與王昭遠在下人的引領下走了進來。望著正躺床上閉目冥想的拓跋恆,孟昶示意下人不要打擾,自己和王昭遠坐在凳上,靜靜地等待。

    拓跋恆感覺到有人走入,睜開了眼,眼前的人出乎他的意料,「怎麼會是你!」

    孟昶笑道:「晚輩到長沙後,聽說了拓跋前輩的事,特來探望。」

    「無礙,無礙,老骨頭還承受得起。勞煩公子。」拓跋恆一時竟沒想起對方的姓名,只好以公子相稱。

    孟昶不以為意,「晚輩與前輩雖只有岳陽樓一面之緣,卻對前輩的高風亮節心懷崇敬,今晚來此也是表達景仰之情。」

    「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拓跋恆沒記住姓名,這句話卻記得清晰。

    孟昶笑道:「晚輩只是口頭文章,前輩卻是身體力行,不可並論。」然後又道:「來此匆忙,沒準備禮物,剛在街上見有賣柑者,便買了些給前輩潤喉。」

    王昭遠將手中籃子放於桌上,拿出裝著的柑橘。但見這些柑橘光鮮明亮,質如玉石,色如黃金。

    拓跋恆驚道:「沒想到這個時節還有如此之優柑。」

    孟昶站起拿起一個,道:「既然前輩喜歡,晚輩就剝個讓前輩品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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