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蒼茫山脈中一個隱蔽的山腳下,那年輕人放下張一行,便開始打坐調理。
過了一會兒,張一行就從昏迷中醒了過來。
年輕人聽到這邊的動靜,站起來對張一行恭手說道:
「在下卓遠,聽聞先生醫術高超,才把先生請來此處,希望先生能為在下治傷,得罪之處,請先生海涵;至於報酬,一定讓先生滿意。」
張一行起來活動了一下身體,感覺身體沒什麼大礙,便有點氣憤地說:
「讓我滿意?那有這樣的請法?好!那就拿一百兩黃金來作藥資吧。」
卓遠很乾脆地說了聲好,手上便出現一個袋子,他走過來遞給張一行。
「這是酬金,一百兩只多不少,請先生收好。」
張一行吃了一驚,他只不過一時氣憤隨口一說,沒想到他還真的拿了出來,看來確有誠意,不像那蠻不講理之人,便心裡原諒了他的劫掠之罪。
拿過袋子一看,還真的只多不少,袋裡大概有一百一十兩左右黃金,心想這麼多報酬就是再折騰一回也原諒你了。
於是張一行緩和了一下臉色:
「好吧,既然如此,那我就給你看一下,我叫張一行,你叫一行或者大夫都行。」張一行便過來給卓遠把脈。
卓遠便說道:「不用把啦,是心口這兒中了毒啦。」
說完便解開衣服,就見卓遠心口下方有個一指大的傷口,傷口呈現黑色,而傷口周圍皮膚卻沒什麼變化,顯然中毒已過了幾天,也不知他怎樣煞過來的。
「看來你用體內真氣裹住了傷口,不過這毒氣還是不斷地侵蝕著你的身體,只有快點消除才是呀,可是這荒山野嶺的,也無藥可用,還是得回藥鋪呀。」
張一行看完傷勢對卓遠說道。
卓遠接口道:「不用,先生的東西我都帶來啦。」
說完從腰間拿出一個小袋子,然後就源源不斷地從這袋子裡拿出張一行藥鋪的東西來:藥櫃,藥箱,甚至連張一行那碾藥的藥碾也那了出來。
張一行看得也是不由得一樂,卓遠把自己的藥鋪搬這兒來啦。
「你這個袋子是儲物袋吧?」
卓遠便答道;「對,就是儲物袋,是儲存東西用的,看來先生對修仙一途也是有所瞭解呀。」
「你就是修仙者吧?這儲物袋當真神奇,這麼小點空間怎麼能放那麼多的東西呢?」
說完哈哈一笑,從卓遠拿出的藥櫃裡挑出一個藥貼,貼到卓遠心口附近。
「這個藥貼暫時先能幫你阻止毒性擴散,然後我再琢磨給你配一副藥,你這中的毒是翠雀花的毒吧。」
「先生明斷。」
卓遠聽到張一行隨口就道出毒藥的種類,而那藥貼貼到傷口後感到涼絲絲的十分舒服,不由得暗自感歎:看來自己還真是做對了。
於是張一行開始思索配藥的君臣佐使,並根據傷口的情況做出增減,擬出了一份藥方,然後在藥櫃中找齊草藥,進行熬製。
這種事對張一行來說是十分熟捻,做起來自是得心應手。
一會兒功夫,便有淡淡藥香在小山腳下的空中飄散,張一行估摸著差不多了,就盛了一碗遞與卓遠。
卓遠服過藥後,張一行等了些許時間就過來查看,確認無誤後,對卓遠說道:「我這兒再給你配上幾付藥,吃完後就應無大礙了,再送你一瓶我熬製的理氣活絡丸,也疏通一下體內氣血。」
交代完這一些以後,張一行對卓遠這般大張旗鼓把自己弄來有些奇怪:
「這治療也不算為難,你又何必要把我弄到這兒呢?這不還得麻煩你再把我送回去。」
卓遠也感覺自己的傷口沒有原來那麼鑽心的疼痛了,看來這藥確實對症,心下也是高興,沉吟半響才對張一行說道:
「張兄,我還得求你一些事情,你能不能把你這湯藥和這藥貼制到一起,我以後用起來也方便一些。」
「還有就是想問問你給那王向木用的是什麼藥方?按道理說這重傷病人就是治癒以後還是能看出來些的,但我看那王向木卻是神完氣足,沒有一點元氣虧欠的跡象,不知張兄給那王向木的是何種藥方,要是有的話也給我一些吧,當然價錢另算,還是由張兄開價。」
「另外就是送你回去一事,還得等我傷好以後才行,你看這樣可好?」
張一行聽完便道:
「那王向木的藥方你要的可是這理氣活絡丸,當時我也看那王向木受傷過重,便讓他同時也服用這種藥補補氣血,這個沒有問題,我可以再給你一些;至於製藥貼一事,應該能成,可能就是費些功夫而已;只是為何一定要傷好才能送我回去,不知卓兄有什麼為難之事呀?」
卓遠長歎一聲,看向張一行,這才開口道:
「說來話長呀,張兄也應該看出我這傷口是劍傷吧?現在刺傷我的那人還在追殺我呢,因此傷好以前我還是躲起來的好。」
張一行沉吟一會,也不方便再問,於是就岔開話題:「我看卓兄修仙意志堅定,想必定有不少把握,我想問問卓兄見過仙人嗎?」
卓遠被問的一愣,但隨即反應過來:「仙人我還沒有見過,但是修仙一途,肯定是有道可尋的,要不然那蝗蝗之眾,豈不是個天大的笑話。」
「是嗎?還有很多人嗎?看來是我孤陋寡聞了,除了你,我還沒見過別的修仙者呢。」
「那是因為他們一般都在靈氣充裕的地方修練。從此地一直向西,跨過蒼茫山脈,有個還西山的地方,還有不少人在修練,應該有些修仙高手,我看你也有些根基,練氣已經頗有氣象,應該快要園滿了吧?也應該修仙證道,追求長生不死呀。」
「哈哈,我這是我家傳醫經中的一種強身健體的法門,只是對治病有點幫助,可舒筋活血,理氣正脈,經中所說要是勤修不墜的話,就能百病不生,長命百歲,我想世間萬事萬物,皆是死生有命,豈能長生不死呀。」
「張兄說得雖然有些道理,但是世間的神奇,豈是我輩能看透的?日月星辰,恆古不變;樹木花草,卻一歲一枯榮。這其間之差別,何止萬仞?我等修仙者,便是偷窺天機,師法自然,從而修身養性,證道長生。」
「其間道路肯定是步步艱辛,但物競天擇,沒有堅定意志,沒有辛苦付出,豈能唾手可得呀。」
「卓兄苦心礪志,讓一行佩服,可是人的身體,如果百病不生,也就百多十歲,年紀越大,身體就越僵硬老化,不堪重負,要想歲歲似今日,卻是難上加難呀。」
「張兄這一番話,算是說到點子上啦。其實修仙者修的就是以自身為鼎,精氣神為藥,重新為自己修一副身體呀。」
張一行聽到這裡,感覺卓遠說得斬釘截鐵,十分自信,便出口問道:「重修身體,還能重修出身體來?」
卓遠哈哈大笑:「當然能,只是要有功法,像你修習的那種練氣法訣,就是最淺顯基本的入門功法。」
「你也修習多年,應該知道,人體中有五穀精微之氣,這就是我們修仙者所稱的靈氣,當把人體中這些靈氣收集運行並貫通全身經絡臟腑,就算略有所成。如果再能喚醒元神時,那麼你就有了修仙的根基啦。」
「下來就是金丹,元嬰,化神等等境界,到那時就可以踏破虛空,任君在天地間遨遊啦。」
張一行聽卓遠說完就疑惑地問道:「若如你所說,此等好事,誰不想呢?那麼經過成千上萬年的積累,豈不是早已神佛滿天飛了?可是我從來也沒有見過有人虛空中行走,你不是也沒有見過嗎?」
「那是因為修仙者到了那個層次,道法高深,不是你我肉眼凡胎能看得見的。而且修為到達那個程度,他們更要精進修行,一般就會找靈氣更為濃厚的洞天福地裡修練,那裡肯定也是人跡罕至的奇山俊峰,這就是人們通常看不到他們的原因。」
「我也只是有緣見過金丹期的前輩,看那前輩御劍飛行,神采灑脫飛揚,真是讓人羨慕敬仰呀。他們一般都在還西山的深處居住,那裡靈氣充裕,但是各種猛獸也是不少,那些野獸對靈氣十分敏感,因此修為不夠還是不要去的好。這些金丹前輩偶爾驚鴻一瞥,也是難得遇見,以我目前修為,也只是剛剛有了修仙的根基。」
張一行聽到這裡,也不覺悠然嚮往,想要一睹那位前輩的風采。
卓遠看到張一行的神態,也不僅微微一笑:
「如果張兄有意,我可以為你引薦一下。」
張一行笑著對卓遠恭了一下手:
「卓兄美意一行多謝了,有機會一定去見識見識。聽你所說,那修仙之路肯定是十分艱難,若要成功也是不易呀。我現在只是對那個儲物袋挺好奇,這個袋子是怎麼做出來的?怎麼會如此神奇?」
「哦,這個我也不清楚,如果張兄喜歡這個袋子,那我回頭想辦法給你弄一個,現在我也沒有多餘的。張兄眼光不錯呀,這也是我身上最值錢的東西了。」
張一行哈哈一笑:「卓兄誤會了,我不敢奪人所愛,只是心想這麼小小的袋子,竟然能裝下那麼多東西,這也太匪夷所思,讓人無法想像。好啦,不說啦,讓我想想,看能不能做出藥貼。」
說完就開始收拾藥材,準備製作藥貼。卓遠自是打坐調理。
接下來張一行都是埋頭製作藥貼,只有休息的時候兩人才聊上兩句,卓遠也是有意引導,因此一些關於修仙上的事情張一行也瞭解不少,尤其是關於喚醒元神的事情對張一行觸動很大。
依卓遠的說法,元神是每一個人生來就有的,只不過因為後天的原因被屏蔽。也就是說人降生以後,耳中所聽,眼中所看,身體所感的事物彙集到腦子以後影響元神的使用,從而導致元神退化。
現在想要喚醒它只有杜絕身體六識,而只用元神來感覺周圍的事物,元神被喚醒以後不用眼睛就能看到身邊的事物,就像真的用眼睛看一樣。
這種不用眼睛就能感覺身邊事物的能力就是神識,聽起來是玄之又玄但又是真實存在的,從卓遠的身上就可以看出這說法的真實性。
閉著眼睛的卓遠就能輕易地說出張一行手裡拿著什麼東西,不管張一行如何藏匿掉換,卓遠從來沒有搞錯過。
不過卓遠告訴張一行在體內的靈氣沒有達到通達五臟六腑和全身經絡以前不要胡亂嘗試,不然弄不好要走火入魔的。
兩人說說談談,轉眼兩天就過去了。這兩天張一行手下也沒閒著,已經做了一批藥貼讓卓遠收著。
張一行收拾停當,心情不錯,看看山腳下鬱鬱蔥蔥,便想在這四周轉轉。
這裡已是蒼茫山腹地,山腳下也有不少張一行沒有見過的花草,如果採來參詳參詳,沒準也能入藥治病,再不濟也算長個見識。
於是張一行就在附近轉悠,偶爾採得一顆不認識的花草,就和自己所學對比歸類,也算不虛此行。
他這邊正在樂此不彼的時候,忽然聽到卓遠那邊傳來一個冷冷地聲音:
「逃的挺快呀,不過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張一行回頭一看,一位身著青衫,手拿長劍,臉若寒霜的女子俏生生地站在卓遠不到五六丈遠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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