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山鎮的街道上走來一個身穿灰衣的年輕人,他看起來神情落寞,顯然是走過一段不短的道路,到這風山鎮上應該是要打尖住店歇歇腳的。
一壺春的店小二狗子眼尖,趕忙走上前對這位年輕人慇勤地打起了招呼:
「這位爺,您這邊請。我們一壺春可是風山鎮上最好的地方,不管你是要吃酒還是住店都保證讓你吃得是開開心心住的是舒舒服服的。」
這位年輕人也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便由狗子帶路走進了一壺春店裡。
這會兒已過了飯點,裡面除了幾個酒膩子在一張桌子上喝酒打屁而外再無旁人,顯得有些空曠。
這年輕人找了個靠窗口的位置坐下,然後吩咐狗子快點上些時令酒菜,狗子一看這位爺的作派也不像個小氣的人,只要把這位爺伺候好了還怕沒有打賞,於是便喜滋滋地去後廚吩咐了。
年輕人坐定以後,看了一眼店裡的幾人,便往對面街上望去,只見對面的鋪子是一藥鋪,藥鋪的門前飄著一個大大的「藥」字,在門的兩邊還寫著對聯:
上聯是「和藥和氣和自然」,下聯是「醫花醫草醫蒼生」。
年輕人看到這裡,不由得「哼」的一下笑了出來,這口氣也太大了點吧?
這時有個很瘦的酒膩子聽見他的笑聲,看了看他的神情,見他沒有拒絕的意思,便走過來搭訕道:
「這位客官是第一次來風山鎮吧,看到藥鋪的對聯是不是感覺這張一行的口氣狂傲了些?」
「張一行,是這個鋪子的掌櫃的吧?」
「不錯,就是他,別看他年紀不大,來這風山鎮也有五六個年頭了,治病那可是一絕呀,只要到他那兒的,不管你病輕病重,但教還有一口氣在,他定能治好,那可真是藥到病除呀。」
「哦,是嗎?那還是一位神醫呀。」
年輕人拿起狗子剛上的酒菜,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微笑著說。
那瘦子一看有戲,便涎著臉蹭到年輕人的桌前,獻媚地說:
「那是,張一行看病,確實也是一絕,像那一般的跌打損傷,毒蟲叮咬,往往只要一貼他的藥貼,那是立馬見效呀。就是有些傷勢過於嚴重的,也只要他參詳參詳,君臣佐使一番以後,也能起死回生。」
「是嗎?那看來這張一行也是有些本事。閒坐也無事,那老哥就一起來聊聊吧。來,來來,滿上,看來這風山鎮也藏龍臥虎呀。」
年輕人看起來也挺隨和,給那瘦子倒了一杯酒,微笑著說。
瘦子老實不客氣地坐到年輕人的桌上,「吱」地一聲把年輕人給他滿上的酒喝乾,看著年輕人也親近了許多,一雙有些發紅的眼裡熱切地看著年輕人:
「那是,這張一行的本事可是這附近公認的妙手回春,遠的不說,就說大概三月前的事吧。」
「鎮東頭的王家小子王向木在外和人爭鬥受了重傷,被人抬回來時已經是七魂丟了六魄,離死不遠啦。最後送到這裡,張一行也確實不含糊,馬上就推拿順氣,外敷內治,不過兩個月的功夫,王向木就活蹦亂跳的在街上亂竄,跟沒事人一樣。」
接著瘦子又有點詭秘地說道:
「就剛才還聽說這王向木把自己家傳的功夫翻天棍的最後一招『青天驚雷』都練成了,你說這張一行神不神?」
「哦,看來這張一行還真是厲害呀。」
這年輕人聽到這裡,微微一笑,有點感慨地說了一句。
「那是,這個張一行也算是鎮裡的一號人物,就是鎮裡的李莊主李守林和王向木他爹王翻天見了也很尊敬,風山鎮附近的上千口人有個小病小災的可全都指著他呢,張一行可是我們鎮上的福星呀。」
這瘦子說著也不由得感慨道。
那年輕人聽到這裡,不由得望向對面的藥鋪,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瘦子卻是沒有閒著,接著開始說起這風山鎮的李守林和王翻天的事兒來:
李守林是世居在這風山鎮,算是這風山鎮上的頭面人物,他祖輩便在風山鎮,經過這麼長時間累年經營,土地和生意不少,積累了不少的財富,為了保住家業,便花大價錢請師父學了點功夫,日子過得到也平平安安。
到了李守林這兒,功夫硬是不錯,一把披風刀被他耍得是風雨不透,尋常三五個漢子也不是他的對手,十分厲害。
王翻天卻是十來年前舉家七八口搬到風山鎮扎根的,他們全家個個都是練家子,就是家中女人也有些功夫。
一家人也不種地,主要靠在風山鎮西邊蒼茫山脈的外圍獵些野獸過活,日子過得也是不錯,平時也常跟街坊鄰居幫個忙就個手的,現在在風山鎮也算有些頭臉。
有這兩人在風山鎮上鎮攝宵小,風山鎮過得風平浪靜,甚是詳和。
那瘦子說的正起勁,忽然眼睛向街上描去,年輕人不動神色,隨著那瘦子的目光望向街上。
這時街道上走過一位黑臉的中年男人,這中年男人一張黑臉如斧削刀切,稜角分明,一根齊眉梢棒斜插在他的後背腰間,看上去氣勢頗足。
在他身後有兩個彪悍少年緊隨其後,也是腰間插著棍棒,手中各拿著一個盒子,他們一行三人走到藥鋪門前停下,那中年男人似乎吩咐著兩個少年什麼,接著便拿過那兩個少年手中的盒子走進藥鋪,那兩個少年也不作聲,站在藥店外面靜靜等候。
瘦子有點興奮地對年輕人說:
「那個黑臉的就是王翻天,在藥店左邊的就是他兒子王向木,另一個是他的子侄王得水,看來他們是來向張一行道謝的。」
那年輕人聽到這裡站了起來,對那瘦子說道:
「謝謝老哥,我去看看。」
說完話就站起身來,向桌上扔了些散碎銀兩便走出一壺春,向那藥鋪行去。
瘦子有些眼熱的看著桌上的銀子,這麼多銀子就是置兩桌這樣的酒菜也有些富餘,而那年輕人卻輕描淡寫般地隨手一擲,就這氣派自己要學也學不來,歎息一聲忙叫狗子過來收了。
瘦子一邊和狗子調味笑著,一邊拿過桌上的酒壺,給自己倒了一杯,滿意地喝了一口,嘴裡品咂著酒的滋味,然後看到那年輕人的身影走進藥鋪。
王向木和王得水看了看年輕人,卻是沒有阻攔。
這時,那李莊主李守林也不知何時走到藥鋪附近,看到王向木、王得水站在藥鋪門口,李守林向兩人點點頭,也慢慢踱進藥鋪中。
瘦子心中猛然一凜:今天不會出什麼事吧?
只是第二杯酒還沒下肚,便見那年輕人左腋下夾著張一行,從藥鋪中衝了出來,張一行耷拉著腦袋,也不知道是死是活,後邊王翻天和李守林魚貫而出,追了出來。
門口的王向木和王得水不知發生了什麼,一臉茫然地看著衝出來的王翻天和李守林。
那年輕人在街上站定,回頭冷冷看著四人,說道:「張一行要和我出去兩天,完事自會回來,兩位還是不要動手的好。」
兩人那裡肯聽,王翻天手中擎著木棍,在空口挽了個花,向李守林點了點頭,李守林也早拿出自己的披風刀,看著年輕人。
兩人目光一碰,主意已定,便向年輕人衝去,李守林長刀對著年輕人一點,便見一道刀影衝向這年輕人。
王翻天也沒閒著,縱起身來,手中棍如一道雷電由上往下擊向年輕人,正是自己最為得意的「青天驚雷。」
而那年輕人卻神情自若,只是等到李守林和王翻天衝到身前時才抻出右手,只是對著那一刀一棍凌空一撈,李守林的刀和王翻天的棍都已到了青年的手中,只剩下李守林和王翻天兩人呆呆的站在當地。
王向木和王得水更是吃驚,腰間的棍棒還沒來得及抽出,就愣愣地看著那名年輕人,一時不知如何應對。
那年輕人也不說話,只是重重的「哼」了一聲,也不見他有什麼動作,手中的刀棍便從中折斷,接著袍袖一拂,這些斷刀斷棍就插到了街道的地面上。
隨後那年輕人身體向後一縱,就上了房頂,四人眼睛一花,那年輕人便已消失不見,只剩下如同木偶般呆在街上的四人。
而一壺春中看到這一幕的瘦子只覺後背一涼,一股溫熱的液體便在兩隻大腿之間瀰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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