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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3章 恩怨離情 文 / 易殘

    天上最後一絲夕陽隱入西山,黑夜降臨大地。

    卻說蕭元豹回到家,偌大的莊院,只有正廳亮著燈,他見正廳中兒子蕭茂才陰沉著一張臉,賭氣盤腿坐在矮凳上。廳中點著幾盞明亮的油燈,照的整個正廳一片明亮。見到父親回來,蕭茂才冷哼了一聲,別過臉去。

    蕭元豹也不理蕭茂才,踱步走到上首的長條矮榻上坐下來。蕭茂才雖是個鄉野保長,沒什麼本事,但卻生養了三個好兒女。長子蕭茂福學的一手好算術,如今在靈寶縣張大戶家裡當賬房管事。前年剛娶了城裡李氏裁縫鋪家的閨女,日子過得有滋有味,每月還會寄回來一筆錢,供老子享用。女兒就更不得了,遠嫁雲中城。

    大趙國幅員遼闊,方圓數萬里之大,行政區域以雲台山為界劃分為兩大府。雲台山以西為雲中府,以東為安平府,兩府縱橫各有一萬餘裡。雲中府的治所云中城,坐落於雲台山西側,距離靈寶縣七千餘里,是雲中府轄下三大縣十餘座城池之中最大,最繁華的城池。

    蕭元豹的二女蕭嵐,生的花容月貌,也合該蕭元豹走運,三年前,聞名雲中府的雲麾大將軍趙魁前往西秦帝國平原郡公幹,路經靈寶縣,恰好碰上了在鎮上禹王廟拜神的蕭嵐。趙魁一眼便看上了蕭嵐,親自上蕭元豹家提親。蕭元豹自然大喜過望,怎會料到有這等好事?雖然趙魁聲稱是把蕭嵐娶做妾室,但蕭元豹依然高興萬分。就這樣,不久之後,蕭嵐便跟隨辦完公事的趙魁去了雲中城。因為蕭嵐侍候的趙魁高興,這幾年趙魁沒少派家僕往蕭元豹家裡送錢財。甚至趙魁還打算幫蕭元豹疏通關係,在官衙給他謀一份差事。只因蕭元豹自知自己的幾斤幾兩,為了免得給趙魁這個女婿丟人,便依舊窩在鄉里做個保長,樂的橫行一方。

    有這樣的背景,蕭元豹在鄉里作威作福,自然橫行無忌。即便是天馬鎮裡衙門的鎮官長,靈寶縣的縣令也不敢把他怎麼樣。他在靈溪村裡的莊院自然是建的又大又壯觀。平時村裡鎮上的一班潑皮無賴,全都托在蕭元豹的莊院裡充作狗腿子混飯吃。蕭元豹也樂的這些人吹捧。今日因為在靈寶縣裡的長子蕭茂福托人捎信回來,說是在縣城裡出事了,蕭元豹於是派了幾個得力心腹,領著一班橫行鄉里的潑皮賴漢,去縣城裡給長子幫襯去了,是以莊院裡如今只剩下蕭桂這麼一個心腹合著幾個看家護院的閒漢。

    按說憑著蕭元豹偌大的家業,不至於去勒索蕭老三一個窮莊戶。但不知怎麼回事,幹慣了敲詐勒索勾當的蕭元豹,今天接到鎮官長的公文之後,鬼使神差的就想著去勒索蕭老三一下。恐怕也是因年輕時候結下的怨,蕭元豹便想著趁機整治一下蕭老三。

    想著今日竟然被一個鄉野少年逼得丟了顏面,蕭元豹便怒火升騰,一巴掌拍在樟木八仙桌上,震得桌上精緻的陶制茶具亂蹦,蕭元豹冷哼一聲,「蕭寒這狗崽子,真氣死老子了!」

    蕭茂才一聽父親語氣不對,興奮的轉過頭,道:「爹,既然你那麼討厭蕭老三家那狗崽子,今日為何還攔著孩兒教訓他?」

    蕭元豹眼睛一瞪,沒好氣的道:「你個兔崽子,就知道衝動。你姐夫雖是個將軍,但離咱們家太遠,很多事情也不方便出手。蕭寒現在是鎮學堂裡的學童,自古讀書人便要比咱們這些泥腿子高一等。你今日無緣無故打了他,憑白落下口實,於你日後前途很是不利。再過大半年,便是咱們大趙國武侯殿外府選拔武士的日子。上月你姐姐來信,說道央你姐夫給你在外府也謀了個缺,只待開府之日,便可去報到。若是因為這事耽誤了前程,如何值得?」

    蕭茂才一聽大喜過望,跳起來叫道:「啊,爹,這是真的嗎?我能進咱們大趙國武侯殿學習高明的武道嗎?哈哈,太好了!鎮上的武學老師,手段一般,孩兒學的甚是沒勁,早日前去雲中城,那才好呢!」

    蕭桂在一旁露出震驚之色,旋即滿臉諂媚的哈腰走到蕭茂才近前,媚笑道:「恭喜老爺!恭喜三少爺!三少爺若是進了武侯殿,憑著三少爺的聰明,將來肯定也能成為姑爺那樣的大將軍!」

    蕭茂才得意的拍了拍蕭桂的肩膀,好似已經是大將軍了一般,趾高氣揚的道:「嗯,蕭桂,好好跟著老子干,說不得將來老子發跡,也提拔你做個副將!」

    蕭元豹卻在一旁喝道:「得意個什麼勁?忘了今日的教訓了?」

    蕭茂才滿不在乎的道:「爹,你也太看得起蕭老三那沒用的老東西了。不是孩兒誇口,他蕭老三老狗要是有膽去上告,孩兒從今便再不去鎮上的風月樓廝混!哼,蕭老三不足為慮,倒是他那個狗崽子,著實可恨。打小就是個倔骨頭,而且鬼點子甚多,得想個法子,打斷他的狗腿,讓他沒法滋事!」

    別看蕭茂才衝動暴躁,思慮起來,也是有些見識。蕭元豹滿意的點頭,覺得兒子分析的很有道理,接口道:「我兒倒是有些頭腦。你分析的很對,諒那蕭老三也不敢上告。至於蕭寒,咱們等蕭老三一走,剩下他們母子倆,也不足為慮。只需慢慢想法,毀了他就是!哼,敢跟我蕭元豹作對,定叫他不得好死!」

    說到最後一句,蕭元豹一張黑臉露出猙獰之色,眼中凶光畢露,顯然也做過不少壞事,才有這等凶威。

    蕭茂才嘿嘿得意笑道:「何須爹爹動手?過幾日,孩兒自會設法神不知鬼不覺的弄死那小子。」父子倆嘿嘿得意的笑起來,旁邊的蕭桂,沒來由的感到一陣恐懼,卻不敢表露出來,低下頭陪著笑,心底卻不知在想什麼。

    卻說到了晚間,蕭寒母子對坐草堂,等著蕭老三歸來。蕭寒家境貧寒,天黑之後,也捨不得點油燈照明,黑燈瞎火的,只聽母親不安的嘮叨,蕭寒心裡有些鬱悶。

    咯吱,外面破板門被推開的聲音響起來,「大門怎地爛了?」蕭老三在院門口奇怪的一邊說著,一邊走了進來,「他娘,怎麼不點燈?明日一早我就得走,唉,點上燈,讓我多看看你們母子幾眼吧。」蕭老三語氣有些無奈苦澀的道。

    蕭寒母子同時心裡一陣發堵,可是卻毫無辦法。大趙律法入山,尤其軍律,十分嚴苛。民伕役自立國之始便作為國家大典傳下來,誰敢違抗?

    蕭寒越想心裡越難受,蕭母卻默默的點上燈。破敗的草堂之中,亮起如豆的燈光,驅散了些許黑夜的幽暗。

    蕭老三注意到蕭寒臉上神情不對,又見妻子也是滿臉憂色,奇怪道:「他娘,我不過就是去充一趟民夫,北燕和大趙多年以來便是鬧來鬧去,也不見真打起來。說不定沒幾日就結束了,很快就回來,你們這是怎麼了?」

    蕭母卻把傍晚發生的事情跟蕭老三一五一十的說了起來。蕭老三聽罷,半晌不語,眼光轉向兒子,卻並沒有說出責備的言語。他雖然為人老實巴交,一向在村裡沉默寡言,但也並不是一味只知隱忍的普通鄉民。今日這事兒,明擺著就是蕭元豹父子想要趁機整治自己。說起來也是年輕時候不懂事,教訓過蕭元豹,惹下恩怨,這才埋下今日之禍。

    蕭寒見父親聽完母親的敘述,並沒有發表什麼言論,還以為父親又像往日一般,直接選擇忍下這口氣,禁不住有些氣惱起來,甕聲甕氣的道:「爹,您到底怎麼想的?孩兒覺得,這事若是上告,您便可以避開這次的民伕役,所以孩兒想寫個狀子,明日去鎮官衙告蕭茂才父子。」

    「胡鬧!」蕭老三訓斥道,「先生平常都是教導你如何惹事的嗎?很多事情,你不懂。蕭元豹家有錢有勢,豈是咱們能夠惹的起?你現在是學童,將來學有所成,若是能夠被選為秀才,進入令尹府做事,自然便不用再懼怕他們。但是,現在咱們沒錢沒勢,如何跟人家鬥?雖說大丈夫頂天立地,不該卑躬屈膝,但常言道,能屈能伸是條龍,不能屈伸是條蟲。寒兒,你要記住,爹雖然沒讀過書,但年輕時候也是見過一些世面的。這世上的事,看起來簡單,其實背後卻有著許多不為人知的曲折齷齪。你現在只管好好讀書,將來出息了,那些想要害你的人,自然便不敢再亂來。即便是他亂來,你也有了能力去擺平。你明白嗎?」

    蕭寒一臉似懂非懂的看著父親,忽然發覺,自己對父親似乎並不瞭解。他沒有想到,父親竟然會說出這麼一番看透世情的道理來。這還是一向老實巴交的父親嗎?

    「爹,孩兒知道了。只是,孩兒捨不得爹爹啊!」蕭寒哽咽的垂下頭,眼中淚光閃爍。

    蕭老三慈愛的拍著蕭寒的肩膀,突然挺直了脊樑,大聲道:「寒兒,你給爹聽好,男子漢大丈夫,寧可流血,不可流淚!只有懦夫才會流淚。不論你將來成就如何,都給爹記住,你是蕭元翼的兒子,只能流血,不能流淚!」

    蕭寒抹了一把眼角,抬起頭來,發現父親哪還有一絲蒼老頹喪之態?忍不住激動的大聲道:「是!孩兒記住了!男子漢大丈夫,寧可流血,不能流淚!」

    他還是第一次知道,原來父親還有大名,叫做蕭元翼,看來,父親也是個有故事的人,卻不知為何會在這鄉野,成了一個老實巴交的鄉民。

    蕭母在一旁抹了幾把眼淚,悲喜交加道:「瞧你們爺倆,好像要去打仗的將軍似的。行了,早些睡吧。他爹,我再去給你準備些乾糧。」

    蕭寒道:「娘,孩兒不睏,幫你搭手。」蕭老三卻大手一揮,道:「小兔崽子,趕緊睡去吧,明日還要上學。這事爹娘自己來。」蕭老三說完,正要轉身去廚下,忽然想起一事,轉頭對蕭寒道:「對了,這次爹要和你龐叔家的大小子龐俠一起去前線,爹托了你龐叔幫忙照看家裡,若是家裡有什麼事,不妨去找你龐叔來商議。」

    「哦,孩兒記下了。爹,娘,那孩兒去睡了,你們也早些歇息。」蕭寒答應著,轉身回自己的臥房休息去了。他知道,此時此刻,爹娘肯定還有很多話要說,便懂事的躲開。蕭老三夫婦轉出草堂,端著油燈,去廚下忙去了。一時間,這個充滿離愁別緒的農家小院,在這暗沉沉的黑夜裡,別有一番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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