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藏,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目不睜而明,張行看著從自己嘴裡吐出的經文向靈堂如波浪一樣渡過去。所到之處,莫不能感覺到一桌一凳,一草一木。
一遍經文沒有背誦完全,靈堂的裡裡外外,無不在張行的注視之中。
偶爾院外有些輕微小動靜,也逃不過他的思緒。此時,他就是靈堂,靈堂就是他。
「文殊師利白佛言:世尊,我已過去久修善根、證無礙智。聞佛所言,即當信受。小果聲聞、天龍八部、及未來世諸眾生等,雖聞如來誠實之語,必懷疑惑。設使頂受,未免興謗。唯願世尊、廣說地藏菩薩摩訶薩,因地作何行?立何願?而能成就不思議事……」
張行哽咽。他記得在山谷時周生曾經對他說過這麼一句話,悟佛,對你以後抓鬼大有用處。
現在他懂了,這種精神力可以讓他感覺到鬼魂。
他雖然閉著眼睛,他雖然沒有回頭,卻清清楚楚的感覺到,爺爺回來了。
就在靈堂之外,爺爺的靈魂慢慢向自己移動。爺爺每移動一點,經文所蕩回的波紋就會向他傳遞著信息。
他想和爺爺說句話,可是嘴裡的經文卻不敢停,他怕他停下了,就感覺不到爺爺了。
兩難之間,張行爺爺的靈魂在靈堂中轉了一圈,最後停留在了張行的面前。
就那樣一動不動的看著張行,用慈愛的眼光。
爺爺張嘴,似乎說了什麼。
可是張行聽不到,他聽不到爺爺說什麼。
張行的爺爺在他的面前待了一會,說了一會話後,站起身來向靈堂的門口走去。
他要走了。
回家看看妻子兒孫,然後歸入地府,轉世輪迴。
看著爺爺離自己越來越遠,張行慌了。
他知道這是和爺爺最後一次見面,以後就再也見不到了。
「爺爺!」
張行狂呼出聲!
可是睜開眼睛的張行,在靈堂裡哪裡還能看到爺爺的身影。
剛剛所經歷的一切,就如南柯一夢一般。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那不是夢,那是真的。爺爺回來過,現在走了。從這個世界,徹底的走了。
爺爺的突然過世,對張行的打擊很大。
直到魏楠趕到鄭州時,他才剛剛有所好轉。不是他想不開,是有些感情實在是無法割捨。
此時他無法割捨的除了對爺爺的感情外,還有對魏蘭的依賴。
在這段時間裡,魏蘭在張行的身邊形影不離,一定程度上起到了精神轉移的作用。
所以在張行的家裡,看到張行緊緊握著魏蘭的手時,魏楠著實吃了一驚。
在吃驚的同時又感覺到厭惡!對,徹徹底底的厭惡,看著各種不順眼。
你能想像超人和七仙女談戀愛嗎?就算他們都是會飛的,可是往一起一湊也讓人感覺生硬。
特別是魏蘭眼中不時閃現的精明,看得魏楠心裡一陣陣發毛,總覺得魏蘭在算計著什麼。
可是人家倆人王八看綠豆看上眼了,他一個當兄弟的又能說什麼?
隨意聊了幾句後,屋子陷入了沉寂。魏楠看著魏蘭對張行噓寒問暖感覺渾身不自在,自知此時不是說事的時間,此地不是說事的地,於是起身告辭回了旅館。
其實魏楠有千言萬語想對張行說,想和他說說孔二和馬天成到大慶後的遭遇,想說說孔二和馬天成在路上遇到的奇怪事,也想說說奚晴。
孔二到大慶後,從孫平平父親孫旭那裡拿到了孫平平留給他和張行的日記。孔二順著那幾頁日記,順籐摸瓜摸到了青木空在上海的大本營。
孔二在驚歎青木空勢力之大的同時也在心中暗責魏楠和張行的魯莽!
同時也慶幸倆人的狗屎運。
他們毀了青木空的計劃,青木空居然沒有上門尋仇。
在魏楠和他說的時候,他還以為那影子是青木空失去控制的失敗品,直到在上海做了一系列的調查後才得知,原來像孫平平這樣的可憐人,青木空選了不是一兩個。
怪不得孫平平身體裡的影子死後青木空一方沒有任何的反應,因為失敗品太多,讓青木空根本無暇顧及。以至於青木空一行人匆匆趕到大慶,確定孫平平這個實驗品沒有成功後就直接回了上海,連孫平平的死因都沒有查。
可也正是這樣,孔二驚出了一身冷汗。
青木空,到底想做什麼?
孔二深知自己的力量不夠,打電話把馬天成也叫到了上海。兩個人雖然在做事方式和對待事情的問題上意見不同。可是在對待青木空的事情上,卻出奇的統一。
絕對不能讓小日本在中國土地上猖狂。
他們也故意和青木頭發生了點小磨擦,讓兩個人暗中道奇的卻是,青木空的身邊居然沒有一個會這方面的高手。
孔二想到了魏楠對他提到的那個日本藝伎一樣的女人,覺得那個女人才是整件事情的關鍵。
在上海蹲點蹲了二月有餘,孔二和馬天愣是沒看到那個女人在青木空的公司和私人住宅出現過。
最後臨近過年,魏楠出了山谷,兩個人決定回瀋陽再從長計議。
要他們捉鬼行,把那些可憐女孩身體裡的影子消滅掉也行,可是他們兩個實在是弄不懂青木空在用這些女人做什麼。
直到回到瀋陽,聽了魏楠的話後孔二才恍然大悟,青木空想讓一個女人起死回生。
用得就是摸骨相魂之術。
而會這相魂之術的人,就是那個日本藝伎。
先不說那藝伎從哪裡學會的相魂,就單單看那一個一個的失敗品,也知道她手裡的相魂之術不全。
得知這個後,孔二和馬天成更不敢輕易去找那些女孩,殺掉他們身體裡的影子。
一是,影子死後不久,那女孩也會死。
二是,女孩死後,會有別的女孩再遇害。
三是,那藝伎會相魂這種古老的邪術,那本領一定在倆人之上。
綜合幾點,他們不敢輕舉妄動。
魏楠聽到這裡是急在心裡,現在讓他想辦法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周生。
他想問問周生知不知道這東西的破解之術,雖然周生一再說他只是活得久一點而已,可是魏楠覺得周生會有辦法。
談完青木空的事,孔二又告訴了他一件稀奇事。
他在上海看到了奚晴。
看到奚晴還不是稀奇事,稀奇事是當孔二上前打招呼時,奚晴說她不認識張行和魏楠。
魏楠按孔二說的日子掰手細算,那時他們已經從白河各回各家,各找各媽了。
奚晴在上海出現並不奇怪,也許有事什麼的。可是她為什麼說不認識自己和張行?
奚晴不認識張行和魏楠?這怎麼可能!!
魏楠哈哈大笑著否定道:「不可能,你一定認錯人了。」
可是孔二卻堅持的說:「胡說,我認錯了天成也認錯了?再說那丫頭的頭髮可不是一般的長,現在誰還留那麼長的頭髮?」
看著馬天成點頭附和,魏楠憨笑,拿出手機給奚晴打電話,奚晴的電話卻沒有人聽。
「我們是在青木空公司樓下的咖啡廳裡看到她的。」
馬天成最後加上的這句話,頓時讓魏楠如坐針氈。奚晴怎麼會和青木空扯上關係?
種種雜事累在一起,讓魏楠恨不得馬上找個人商量一下。可是張行家中突變,這心中的千疑萬疑只能等張行緩過來再說。
可是如今……
想著張行家中的魏蘭,魏楠從心中歎了口氣。
隔了兩日,沒有聯繫到奚晴卻得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吳成。
鄭州的一家咖啡館的包間裡,幾個人見了面。不在張行家裡見面怕張行的父母起疑心是一點,還有一點就是魏楠覺得不舒服。
張行和魏蘭讓他覺得不舒服。
雅間裡昏暗的燈光,咖啡特有的那種苦中帶甜的香氣,把氣氛烘托的格外曖昧。魏楠坐在靠門邊的椅子上,把門打開了個小縫,本想呼吸一下新鮮空氣。誰知外面大廳裡的香氣更濃,一回手把門關上了。
自打從雲南分別,一晃過去半年多,這吳成可是音訊全無。
此時卻好好的坐在了張行和魏楠的眼前。
而吳成的目的也很明確。
「我想讓你們和我再進一次廣西的那個山洞。」
張行和魏楠面面相覷,不知如何作答。
「吳成,你還想去那裡做什麼?你這半年去哪了?」見魏楠張行不說話,魏蘭在一邊問,「怎麼一回來就讓別人和你鑽山洞?」
「我能幹嗎?」吳成兩口把手裡的煙吸掉,愁容滿面的的用眼睛斜了張行和魏楠一眼,「還記得我被魚咬了嗎?」
魏楠和張行點了點頭,示意吳成繼續說下去。
吳成又點燃了根煙,也不說話,從桌子上拿起水果刀,眼都不眨得對著自己的小腿割了下去。
鮮血四濺。
魏蘭打了個冷顫,一聲尖叫被咽進喉嚨裡,轉身貓到了張行的身後。
張行自己驚嚇之餘連忙把魏蘭抱進自己懷裡安慰。
「你這是幹什麼?」魏楠詫異道。
「不疼!」吳成吸了一大口煙,搖頭苦笑,「一點也不疼,我這半年,跑遍了半個地球,就為治這個病。」
「不疼還不好?」魏蘭坐在張行懷裡道,「別人求還求不來呢。」
「唉,我的心情你不懂,就像白天不懂夜的黑。」明明是句俏皮話,可是從吳成的嘴裡說出來,卻另有一番苦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