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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十九回:運籌帷幄中,決勝千里外 文 / 曾毅出品

    眾人哈哈大笑,一時間廳內又恢復了初時的熱鬧。凌天放一回頭,秀雲已托著滿滿的兩碗豆絲站在身旁了。凌天放接過一碗,又招呼奉先生也端起一碗,向著秀雲一笑,提起筷子就要開吃。

    他筷子還沒夾起豆絲,忽然聽到石頭一聲怪叫,眾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過來。只見石頭高高地站在飯桌上,手裡端著一隻大碗,在桌上亂跳亂叫道:「秀雲姐姐偏心,秀雲姐姐偏心,憑什麼凌哥哥的豆絲裡面有兩個雞蛋,我碗裡一個都沒有?」

    大家聽了都是哈哈大笑,笑得秀雲滿面緋紅,一扭身子,鑽出房間去了。凌天放也是哈哈大笑,一揚筷子,一道白光飛向石頭,嘴裡笑罵道:「打你個亂講話的石頭。」石頭將身子一縮,卻沒有躲開,白光直落進碗裡,竟是一個煮好的荷包蛋。凌天放夾一筷子豆絲放入口中,笑道:「這下你兩個,我一個,沒話說了吧。」

    石頭一見雞蛋入碗,立刻扒入口中,一整隻雞蛋將嘴巴塞得滿滿的,卻兀自含糊不清地叫著:「哼,我還沒說完呢,看在你請我吃雞蛋的份上,剩下的我就不說出來了。」

    大家笑鬧之時,張茂卻擠出了人群,來到凌天放和奉先生身邊,向著兩人一抱拳:「見過幫主和先生。」兩人見張茂過來,知道有事,連忙放下手中碗筷。奉先生問向張茂:「智蛟廖游死了嗎?」

    張茂點了點頭:「死了,見到屍體了,我還把腦袋割回來了,四名錦衣衛的屍體,我那裡三具,于飛那裡一具,也都找到了,東廠的釘子應該是都拔掉了。」說著從身旁提過一個包袱遞了過來,「這些都是從廖游身上搜出來的東西,還有一封密信,是從廖游貼身衣服裡搜出來的。」說著掏出一個竹管,與包袱一同遞過。

    凌天放接過包袱,順手在桌上打開,有一塊腰牌,一封調令,還有一些藥品和散碎銀兩,幾樣隨身的手帕、火石小件。凌天放看了看,將包袱放在一旁,取過竹管,拔開塞子,只見裡面捲著的一封極薄的信函。封口用紅漆封著,似乎廖游還沒來得及拆看。

    凌天放將信封對著燈火照了一下,看了看裡面只是一張薄紙,取出小刀,小心剝掉紅漆,將信封拆開,取出薄紙,湊在燈下仔細觀看。只見上面端著地寫著:「此次所送河間驢肉甚好,事飯極佳,配了火燒更妙,即日帶了來赴劉公宴席,南方的特產,京中沒的也相告於愚兄,助兄弟採辦,百兩謝儀,已派人送了去,英武公年老,雄風不減,欲會賢弟。」落款只有一個三字。

    凌天放看了這封家書般的密函,茫然不解,交給張茂等人傳閱,都是不明所以。張茂皺著眉頭道:「什麼驢肉火燒的,難道我們搞錯了,這不是什麼密函?那他藏那麼仔細幹什麼?」奉先生伸手將信函接過,掃了一眼,冷冷一笑:「又是東廠的把戲,你們試試隔四字讀一下。」

    凌天放、張茂連忙從奉先生手中,跳四字讀了出來:「此間事了,即赴南京相助百派英雄會。」張茂看罷,伸手一拍大腿:「原來玄機在這裡,若不是先生,我們都被這小子糊弄過去了。但是這落款又是什麼意思?」

    奉先生端起豆絲,吃了一口,緩緩說道:「東廠做的事,多是刺探暗殺,最怕走漏風聲,所以創下了一套暗語,其中之一就是跳字讀信。這封信落款為三,那其實是跳四字,防止有人憑落款猜到讀法。」

    張茂看了一眼奉先生,不敢問他怎麼知道得這麼詳盡。只喃喃說道:「原來三是幹這個用的,只不知道這什麼百派英雄會又是什麼東西。」

    奉先生邊吃邊接口道:「那也不是,落款除了告知密信讀法之外,也確有署名的用處。這落款只有一個字,寫信人是東廠中的頂尖人物,排行第三。那是東廠三廠督了,看來這百派英雄會來頭不小,出得動東廠第三號人物。只怕廖游吞掉怒蛟幫也正是為了此事。」

    凌天放聽到三廠督之名,眉頭一皺,問道:「我小時候聽說東廠三廠督是趙言莫,就是這人嗎?」

    奉先生擺手道:「趙言莫十年前因長江一戰,被革掉了三廠督之職,當時是從軍中提拔了一名萬戶任三廠督之職。這人也算個人才,在東廠幹得風生水起,頗受器重。哪知五年前,一名青年行刺了他的車隊,以一人之力將三廠督和他手下的六名干將全部斬殺當場。當時朝野震動。後來不知這青年又做了什麼事,據說是立了三大奇功,竟然讓東廠不再追問此事,反而讓這青年坐上了三廠督的位子。現在的三廠督,應該就是此人。」

    幾人在這裡討論,于飛等人早湊了過來,聽到這裡,都是咂舌不已。于飛最是誇張,嘴巴張得老大,舌頭吐出半截:「乖乖,這人是哪路神仙,這也太離奇了吧。」

    凌天放一見眾人都已圍了過來,苦笑一下,連忙端起自己的豆絲,扒了兩口。說道:「既然大家都過來了,咱們就邊吃邊說吧。」于飛自告奮勇,添油加醋地把埋伏襲擊的情況講述一遍,連帶著把剛剛聽到的張茂和徐氏兄弟兩路的情形也都說了個遍。

    等于飛講完,其他各路人馬也各自補充了所知的情況,連那被于飛派去發錢散消息的老劉也湊上來插了幾句嘴。凌天放又簡單介紹了與奉先生去搭救怒蛟幫兇蛟鄧百里的情況,還加上了密函中所說之事。眾人便圍在凌天放與奉先生身邊,七嘴八舌地各獻計策,討論了起來。最後,依著奉先生的謀劃,扶凶蛟鄧百里掌管怒蛟幫,白水、怒蛟共掌長江水域,引怒蛟幫與東廠為敵,白水幫暗中協助的方略已大致定了下來。各自的任務,也一一分派了下去。這一場討論,直到天光大亮,方才散場。

    眾人各自回房休息,奉先生卻請凌天放與四堂堂主再留下來商討密函中所提之事。玲瓏見奉先生戴了面具,遮住了疤臉,心中不再害怕,也吵鬧著要留下來「議事」,凌天放被她纏得沒辦法,只好由她。

    此時廳內只有凌天放、四堂堂主、奉先生和玲瓏、秀雲八人,眾人便在一張圓桌團團圍坐,秀雲依然在一旁端茶倒水,做著早點。

    奉先生將密函展開,平放在桌上。伸手接過秀雲端上來的茶碗,湊到嘴邊輕呷了一口,又輕輕放到桌上。手指輕叩著桌面,緩緩說道:「十年前,東廠害死了時任兵部尚書於益節一家,卻又將消息廣散於江湖,似乎故意想讓江湖門派搭救,後來也因此導致了飛魚幫滅門。」

    白水幫眾人大多是飛魚幫遺孤,對這件事自然是刻骨銘心,恨極了東廠。平日裡別人家都供財神,他們卻在財神對面,用木牌刻上東廠曹公公的名字,隔三差五吐幾口口水,扎上幾針,也不知那曹公公有沒有因此頭疼腦熱。

    眾人突然聽奉先生又提起十年前的舊事,心中都是一陣難過,集中精神聽奉先生往下說。奉先生頓了片刻,接著說道:「按說,這設下陷阱引人搭救,再趁機清除餘黨的辦法,也是常用的手段。但看十年前趙閻羅所的架勢,卻又不像。那一次,東廠雖說八大千戶齊出,但三大廠督只去了並不受重用的趙閻羅一人。而且東廠的精英軍士也沒帶多少,若是那次當真能有上十個門派結盟,一同救人的話,這些護衛簡直就是羊入虎口。」

    白水幫中,張茂的父親就是在十年前戰死,張茂這些年常深以為恨,這時聽奉先生講到這裡,連忙追問道:「我聽說當時飛魚幫也曾廣撒英雄帖,召集江湖門派一同搭救於益節於青天的骨血,但卻始終沒什麼人響應,我還以為是那些幫派不講江湖義氣。按先生所說,難道另有別情?」

    奉先生卻沒有即時回答,手指仍在桌面上輕輕叩著,自己卻抬頭望向廳頂,沉思不語。眾人也不敢打擾,就連最頑皮的于飛、玲瓏也都屏息靜待奉先生開口。

    又過了片刻,奉先生才又開口說道:「當時聽到的消息是各派往往被一些離奇的事情絆住,有心無力。但事情也太過蹊蹺,偏偏此時同時被絆住,似乎說不過去。此事我當時也曾起疑,但大戰在即,我也沒精力細查。此事過後,我慢慢訪查,卻查到了一些端倪。」

    奉先生說到這裡,又停了下來,伸手將東廠的密函拿在手中。眼望著密函,繼續說道,「似乎那些幫派出事並非偶然,而是被一股大勢力刻意出手,給絆住了。」

    聽到這裡,張茂不敢置信地開口問道:「飛魚幫求助的幫派不下二三十個,什麼人能有這麼大的勢力,能絆住那麼多幫派。」

    奉先生搖搖頭,點著手中的密函道:「這個還不能確定,但只怕與此事有莫大關聯。」

    于飛坐在一旁,眼珠子嘰裡咕嚕亂轉,一直在凝神思考,聽到這裡,突然插話道:「先生是說,這裡面有一股勢力在與東廠作對?而這個百派英雄會,就是雙方在角力?」

    奉先生微微點頭:「也對也不對,若說有勢力與朝廷和東廠作對,應該是確鑿無疑。但以東廠的勢力,角力還談不上。十年前那一戰,飛魚幫雖滅,但那股勢力絆住多數幫派,實則是救了整個武林。」

    聽奉先生這樣說,凌天放、于飛兩人暗暗點頭,張茂若有所思,徐勇、徐猛兄弟卻撓著頭皮,疑道:「他們不出頭,害我們的娘老子送命,怎麼還成了救我們了?」只是礙於奉先生素來的威望,要不只怕要拍桌子跳起來了。而坐在凌天放身邊的玲瓏,則不知什麼時候睡著了。

    凌天放取過一件外套,披在玲瓏身上,接過徐勇的話頭說道:「先生的意思是說,當時東廠是要釣魚,但於益節的幼子卻不是魚餌。那整條的船隊都是魚餌。」凌天放說到這裡,不禁打了個冷戰,想了想又接著說,「也就是說,整個押運的欽差船隊都是東廠的棄子,就是要江湖門派都前去救人,用這一個殺害欽差的罪名,作為朝廷大肆搜捕江湖人士,剿滅門派的口實。只是,朝廷為何要對武林動手呢?」

    凌天放這一段話,聽得眾人都是背後生寒,五個人十隻眼睛,一齊向奉先生望去。奉先生眼神掃過眾人,又從桌上端起茶碗,用手輕輕邊叩邊說道:「凌幫主所說,也是我所擔心的地方。而且這十年來我也在陸陸續續地收集著各地的消息。從東廠這些年來的動向看,東廠,甚至朝廷,對武林幫派動手的架勢已經越來越明顯。只是朝廷究竟是要將幫派招安收歸己用,還是有什麼其他的打算,卻不得而知。有一點可以斷定,這次的百派英雄會,必然與此事有關。」

    說到這裡,張茂忽然插話問道:「若說是百派英雄會,怎麼我們又沒有聽到一點動靜呢?會不會,這個大會,不是東廠所辦?」

    奉先生向著張茂答道:「如果說是江湖上哪一派辦這種大會,一來必然是勢力龐大的大幫派,二來很容易招朝廷忌諱。縱然是某個幫派召集,只怕也是由朝廷在背後撐腰。另外,東廠現在聲名狼藉,若是東廠要辦此會,只怕會應者寥寥。就是要辦,也必然打著朝廷的旗號。東廠勢力龐大,這不是什麼難事。至於說我們白水幫,建幫不過兩年,不入東廠之眼也不是什麼怪事。智蛟廖游本身就是東廠派來的,會不會通知他也是未知之數。這個要問問凶蛟鄧百里鄧老爺子了。」

    于飛突然心念一動,插嘴問道:「這東廠不會是想學隋煬帝,也想搞個什麼反王奪魁大會,把武林門派騙過去一網打盡吧?」

    徐勇、徐猛兄弟平時喜歡聽書,這一出《說唐》是聽熟了的,這時突然聽于飛提起,都是興奮不已。徐勇道:「我要是雄闊海,我就早早趕了去,吃飽了飯,再力舉千斤閘。」徐猛跟著說:「我覺得還是李元霸厲害,雖然沒去成比武大會,但他打得十八家反王閉門不出,他要是去了,天下第一一準是他的。」

    奉先生不理這兩兄弟東拉西扯地聊評書,沉聲說道:「那倒不會,東廠對付武林幫派,佈局達十年之久,應該是有高人策劃,這種什麼武林大會,最多抓些幫派首腦,到時整個江湖必然一片亂象,難以收拾。這謀劃之人不是笨人,應該不會這麼做。」

    聽到這裡,凌天放插嘴道:「咱們在這裡瞎猜也不是辦法,既然這百派英雄會幹系重大,還可能跟十年前的舊案有牽連,乾脆我們就去闖上一闖,探個究竟。」

    于飛最是好動,一聽可以去南京瞧瞧熱鬧,立刻拍手叫好。張茂與許氏兄弟也都隨聲附和,贊同凌天放的主意。奉先生一聽,沉思一下,說道:「這也不失為一個好辦法。只是此事需做得穩妥。此事關係重大,派誰去要慎重考慮。」

    凌天放對義父凌義之死一直心中耿耿,這次聽說此事或有隱情,便想要前往南京,一查究竟。其他幾人都是久居武昌府,一聽說能去南京,個個都想要去。一時間七嘴八舌吵鬧個不休。

    奉先生咳嗽一聲,待眾人安靜下來,這才緩緩說道:「南京的大會固然重要,但歸根結底,武昌府才是我白水幫的根本。智蛟廖游身死,鄧百里老爺子也到了我們這一邊,白水、怒蛟之爭應該是沒有什麼懸念了,但老家根本絕不能有閃失。幫主既然不能坐鎮,于飛聰明機變,隨幫主前去,路上應該能出不少力,也長長見識,歷練一下。徐勇、徐猛兄弟就留下來坐鎮武昌吧,清剿廖游殘黨只怕還有幾場硬仗,你們兄弟是幫中硬手,沒有你們,只怕兄弟們要吃虧。張茂粗中有細,也留下來坐鎮,居中策應吧。」

    徐勇、徐猛兄弟一聽要帶于飛而不帶自己兩兄弟,嘴嘟得老高。接下來聽奉先生一頓捧,這才轉而為喜。哥倆對著自吹自擂去了。

    凌天放聽了奉先生的安排,心中頓時明白。白水幫中自己武功最高,不必再多帶護衛。於飛機警跳脫,正好與自己的性格互為補充。一路上採辦事務,安排居住行程,帶了于飛也要方便不少。至於徐勇、徐猛兄弟,性格莽撞,帶在路上,只怕要添不少麻煩。但只留兩兄弟坐鎮武昌府,又怕兩人惹出事端,所以要留張茂節制兩人。

    想到這裡,凌天放說道:「那就是這樣了,我們準備三天,怒蛟幫那邊應該就可以處理得**不離十了。于飛準備一下船隻和應用之物,再挑選兩個精明的兄弟,咱們三天後一早出發。我走之後,白水幫由張茂暫代幫主。有什麼事多找奉先生商議。」說著,又轉向奉先生一抱拳:「幫中事務,就多多勞煩奉先生了。」奉先生也不答話,只端起茶碗,向著凌天放道:「願不負幫主所托。」說罷,將一碗茶一飲而盡。眾人各自下去佈置行事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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