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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九回:取義成仁死,大火滿江流(3) 文 / 曾毅出品

    飛魚幫的這一場惡戰凌義絲毫不知,但他一鑽出船身,便見到滿江火勢猛烈,心中不禁暗暗焦急:這滿江都燒成一陣火海,怎能離開?若是江船燒盡,自己豈不是也要燒死在江上。待看清起火的是傾覆在江上的火油而非船隻之時,他這才才略微放心,暗暗想道:火油不能持久,只需等待片刻便可離開,現下當務之急是先調理一下傷勢,想法驅除體內的毒質。

    他想到這裡,當即定下心神,坐在洞旁靜靜等待,同時打坐調息,打算用內力驅除體內毒質。江火燒得時間不長,很快便隨水流走,江上火勢漸小。但凌義調息了幾次,都只能將毒質裹住,不使蔓延,卻半點也驅之不動。他料知是這毒質依靠自己的內力難以驅除,也不心急,想著到得岸上,找一內力相若之人相助,此毒雖無藥可解,但合兩人之內力,要拔除也並非不可。

    他打定了主意,又見江上火勢漸小,索性翻身而起,從所開船洞鑽出船艙,又展開紅雲附日的輕功,循著船舷爬下大船。凌義來時是縱馬疾衝上船,此時身中劇毒,卻不敢暴露形跡,當即慢慢滑至碼頭,這才貼著踏板下緣緩緩爬到岸邊。

    凌義本來以內力裹住毒質,此時一動真氣,毒質便四下流竄。等到了岸邊,連忙在碼頭踏板之下隱住身形,調息幾次,將毒質重新裹住。只是這毒質每遊走一次,重行裹住之時便又擴散幾分,只怕再動幾次真氣,就要走遍全身,到那時,只怕華佗在世,扁鵲重生,再加上王重陽的內力,也只能徒歎奈何了。

    自知身處險地,凌義也不敢多停,稍事調息之後,便開始思考逃離之策。此時前來攻打東廠船隊的飛魚幫九成已戰死江中,岸上儘是東廠番子、錦衣衛官兵和本地官兵來往巡邏,搜尋飛魚幫殘存幫眾。這些軍士看到江中隨水漂浮的物件,不管是人是物,是生是死,先一箭射去再說,人沒射中幾個,倒是射死了不少江中的魚鱉蝦蟹。

    眼見軍士來往巡邏甚是嚴密,凌義觀察半晌,都沒有發現可趁之機,猶豫了片刻,終於還是準備硬闖。他輕輕將火雲刀從背後抽出,握在手中,左手扣住六柄鋼鏢,看準幾名錦衣衛軍士離開,幾名武昌府本地官兵巡邏過來的縫隙,就欲外沖。只是他剛剛半抬起身子,忽然聽到一陣馬蹄之聲傳來,一驚之下,連忙又將身子俯下,偷眼查看。

    隨著馬蹄聲響,卻是一名錦衣衛軍士策馬直奔他剛剛離開的大船奔來,看樣子似乎是來傳遞消息。見到有馬,凌義頓時心中大喜,看準馬匹衝入三丈之內,突然一躍而起,左手一揚,一道寒光直奔軍士咽喉。

    那軍士哼都沒哼一聲,便中鏢翻身落馬。馬匹沒了騎手,卻不停步,仍是向著大船跑去。凌義看準馬匹來勢,也不使輕功,等馬經過身邊之時,左手一按馬鞍,輕輕一縱,輕飄飄地落在馬背之上,接著便一帶馬韁,策馬向外便沖。

    這時巡邏到此的官兵不是別人,正是凌義上船之時當值的把總宋虎。這宋虎雖然被奔馬踢得掉進了水裡,但他運氣也真是好,竟然在方纔的大戰之中毫髮未傷。只是他今天值班的任上出了如此大事,自知責任重大,不知道回去之後會受到什麼責罰,此時雖在巡查,卻一直心神不寧。

    他手下的丁老四和趙六、劉林子三人正跟隨在他身後,趙六邊走邊安慰著他:「宋大哥,你也別太擔心了,雖說是在咱們當值的任上出了這種事情,可這刺殺欽差是多大的事,知府、按察使、指揮使綁在一起,都擔不住責任,那輪得到咱們這些小蝦米的身上。」

    丁老四就聽不得趙六說話,當即擠兌道:「是啊,知府、按察使都擔不住不假,可不能只罰他們仨吧,而且就算是罰他們,頂多就是罰幾年俸祿,丟了頂上的烏紗帽,咱這小魚小蝦的,說不定就要被當替罪羊送出去掉腦袋了。」

    宋虎本來就心緒不寧,聽他們這你一句我一句的,更是煩悶,把臉一板:「都給老子好好頂著點,放跑了犯人,罪加一等。」

    被宋虎吼了一句,趙六也不以為意,反而嬉皮笑臉地湊了上來:「哎,宋哥,你別說,咱要是能抓住那麼一兩個逆匪,那不就將功折罪了嗎?說不定還有賞呢。」

    「抓一兩個?這敢來沖欽差船隊的,那都是不要命的悍匪,就憑你趙六,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是什麼材料,你有什麼本事抓住?」丁老四冷笑一聲,出言譏誚。

    「我是沒本事,你也沒什麼本事不是。可你得看咱跟的是誰啊,宋大哥啊,堂堂的宋大把總,抓兩個蟊賊還不是手到擒來。再說了,你看這滿江屍體,咱隨便撈一具起來,把腦袋砍下來,送去邀功,誰還能分得出來不成?」

    宋虎本來心中煩亂,聽趙六這麼一說,彷彿突見一線光明,嘴裡也不吱聲,卻帶著兩人向著江邊轉來,竟真的想去江中尋找屍體。

    哪知他們三人還沒到江邊,卻正巧遇見凌義鏢殺軍士,奪馬而來。趙六一見軍士墮馬,嚇得口中一聲尖叫,扭頭便逃。丁老四卻嚇得呆立在那裡,手足無措。宋虎總算見過些世面,連忙探手拔出鋼刀,便要上前阻截。

    凌義哪裡將這些人放在眼裡,見宋虎揚刀衝上,也不發鏢,看準來勢,將手中韁繩一提,那馬嘶鳴不已,前蹄人立,在空中揮踢,正踏在宋虎胸前,將他踢得一跤摔倒,又滾進了江中。凌義無意取這幾人性命,掃了一眼還在拚命奔跑的趙六,韁繩一抖,縱馬而去。

    岸邊巡邏軍士往來不息,那錦衣衛剛一從馬上跌落,立刻被人發覺,只是凌義動作太快,等到宋虎被馬踢倒,眾人趕來時,凌義的馬已經在三丈之外了。

    雖然有人認出凌義正是先前驅馬踹營的第一人,但眾軍士顏面無光,饒是心中害怕,也只能硬著頭皮追趕。只是這些巡兵卻哪裡能與凌義的騎術相比,加上之前被凌義殺得膽寒,此刻雖然虛張聲勢地吶喊追殺,卻半點也不敢逼近,片刻之後,便被凌義甩得遠了。

    凌義心中掛念黑雪,縱馬向著先前藏身小樹林奔去,嘬唇發出幾聲尖嘯,呼喚黑雪。可他聲音雖然遠遠傳了出去,卻久無回應。凌義心中一陣焦躁,心中暗暗擔心,但仍抱有一線希望,不斷催動座馬,只想快些趕到小樹林看個究竟。

    距離小樹林尚有幾十丈距離,凌義忽然聽到林中隱隱有馬嘶人聲傳來,心生警惕,看看身後已無追兵,急忙勒住馬匹,輕輕翻身下馬,找了一株小樹,將馬匹拴好,隱住身形,悄然前往樹林。

    才到林邊,凌義便看到林中人影綽綽,足有兩百餘人聚在那裡,看服飾身形,正是東廠番子與錦衣衛軍士,只不知圍著的是什麼人。凌義擔心黑雪在這裡等待自己,雖見林中官兵眾多,還是要看個究竟才能放心。他不敢用輕功,只有隱藏身形,緩步接近樹林。只見那群官兵隊列整齊,似乎正與什麼人對峙。

    凌義正慢慢摸近人群,忽聽人群中爆出一聲大喊:「公公快走,報訊的是夏遠亭派人假扮的,他們要,啊……」聲音才喊到一半,便戛然而止,續以一聲慘叫,似乎喊話之人已被殺死。

    喊聲剛止,林中突然「蓬」地一聲亂箭齊發,無數箭矢如飛蝗一般從林中飛射而出,撲入官兵隊伍。這一陣亂箭射入,頓時射得鮮血四濺,數十名官兵應聲而倒。餘下的官兵們也不由一陣騷亂。

    凌義在旁邊偷眼觀看,似乎是飛魚幫設計埋伏,引誘官兵到此。他遠觀林中情形,官兵雖然中伏,但顯然操練有素,頃刻之間便重新列好陣列,迎擊伏軍。看這情形,飛魚幫雖然佔了先手之利,只怕還是難逃一敗。

    他不願多事,見雙方已然開戰,黑雪不可能藏身在林中,便暗暗抽身走出樹林。他尋到剛才拴在林外的馬匹處,解開韁繩翻身躍上馬背,掉頭又向江邊尋找。

    凌義一邊策馬緩緩而行,一邊口中輕輕忽哨。走出大概三百來步,突然有一聲馬匹嘶喘的聲音傳了過來。這聲音不大,聽在凌義耳中卻如同雷鳴,登時震得他全身一個激靈。凌義連忙勒住坐騎,想再分辨聲音方向,卻只能聽到遠遠傳來的嘈雜廝殺之聲。

    凌義只覺得一陣心煩意亂,連忙憑著記憶策馬向方才聽到聲音的方向尋找,只走出不到五十步,便看見不遠處地上黑黑的一團。凌義心頭一緊,連忙躍下馬背,他心中擔心,下馬時手腳哆嗦,險險一個趔趄摔倒在地。

    他顧不上許多,趕忙快步上前,一眼認出地上的臥著的正是黑雪。雖然早猜測過數種結局,可當真見到黑雪橫臥於地的情形,凌義只覺得如同冰水潑頭,兩眼發黑,險險一頭栽倒。他強打精神,連忙跪蹲在地上,俯身將馬頭抱在懷中。

    黑雪見是主人來到,拚力想掙扎站起。但它幾次發力,卻只是馬腿微微顫動了幾下,別說站起來,就連稍微抬起身子也辦不到。黑雪動彈不得,只能將頭枕在凌義手臂之上,睜大眼睛看著主人,伸出舌頭,微微舔了舔凌義的肩頭,似乎想對他說些什麼,卻終究沒有說出來,突然馬頭一歪,便再也不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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