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啊,這也太像了。」顧妙玲忍不住驚呼道。
馮嫣也忍不住跟著說道:「趙天祐,你這哪是畫畫啊,你這根本就是人型複印機。」
以前的這一切讓馮逸有點覺得大腦缺氧,世上怎麼可能有這種怪胎?無論是從筆法,從寫意,還是從畫面表達上看,趙天祐就是個徹頭徹尾的門外漢,根本就不值一提。
但是,偏偏就是這樣的人,硬生生就是畫出了這樣一幅幾乎可以跟原作以假亂真的畫。
這算是個什麼情況?
「天祐,你以前學過畫嗎?」腦袋裡混亂了一陣之後,馮逸問道。
「沒有。」趙天祐答完,又覺得這樣會顯得自己太神奇,便又補充道,「我都是自己沒事瞎琢磨,胡亂畫著玩。」
馮逸摸了摸嘴角,站了起來,在客廳裡來回踱步了好一陣之後,用力地指著趙天祐說道:「你是天才!徹頭徹尾的天才!」
當說完這話之後,馮逸越想越覺得自己的這個判斷很有道理,「沒錯,你就是個天才!除了天才之外,沒有任何一個詞語可以形容你現在的這種情況。」
一聽到天才兩個字,趙天祐頓時腦袋生疼,他心裡實在是太清楚自己所謂的天才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要是馮逸把這件事四處宣揚開來,到時候自己樹大招風,誰能保證不會有高人看透自己的底細?
到時候要是被關起來,被強行提供一份被研究的工作,不是很慘?
想到這裡,趙天祐在腦袋裡轉了幾圈,總算想到了個借口,「其實,我並不是真的沒有學過。」
「哦?誰教你的?」馮逸睜大眼睛看著趙天祐,問道。
「在前年的時候,我在少年宮旁邊看到過一個乞丐,那時候我看他可憐,就給了他一個饅頭。然後,他就說要教我畫畫。我一共跟他學了一個多月,然後,我就有了這本事,就是畫什麼都像什麼。我學會之後,他就走了,走之前,他跟我說,不要告訴任何人,是他教給我這本事的。還說,這本事盡量不要讓太多人知道,不然要惹禍的。」
趙天祐的這個理由明顯地現編亂造加胡謅,但是因為他搭配上他剛才所表現出來的詭異的能力,卻又顯得格外可信。
「這件事我誰也沒有告訴過,今天是第一次,希望大家給我保密。」
趙天祐話音剛落,就聽到馮嫣馬上跳起來反對,「這有什麼好保密的?有這本事,就該去上電視,好好表演下。而且,細看看你,其實長得也不醜,稍微包裝下,說不定能夠成大明星,到時候我們也可以跟著你風光風光啊。」
趙天祐最怕的就是馮嫣這種想法,就在他正要出言反駁的時候,就聽到馮逸滿臉嚴肅地搖頭道:「今天這件事,除了我們幾個人,再不能讓第四個人知道。」
「為什麼?」馮嫣不解地問道。
「天祐的這個才能太特別了,如果真的出名了,說不定會被非法集團盯上。到那時候,就很麻煩了。」
顧妙玲馬上明白過來,「馮逸,你是說那些造假集團?」
「是的,現在文物市場很火。就連一些製作水平很一般的贗品,在市場上都很可能會被賣到高價。要是讓人知道天祐有這種才能,那些人做出什麼事都不奇怪。畢竟以現在的市場,一幅頂級的贗品,是有可能賣出數以千萬計的高價的。」馮逸憂慮地歎了口氣,「數以千萬啊,殺人越貨都不在話下了。」
一聽到馮逸這麼說,顧妙玲倒吸一口涼氣,馬上轉過頭看著馮嫣,囑咐道:「嫣兒,這事開不得玩笑的,你千萬不能把天祐這本事洩露出去,不然要危害他安全的。」
看到馮逸和顧妙玲都這麼緊張,馮嫣鄭重其事地點點頭,「我知道了,你們放心吧,我不是小孩子了,我知道輕重的。」
接下來,幾個人就拿著趙天祐複製的這幅畫又很是讚歎了一番,再然後,就開始扯閒篇了。
幾個人略扯了一會,就變成顧妙玲和馮嫣在逗趣,馮逸和趙天祐坐在一旁基本沒說話。
又等了一會,馮逸扯了扯趙天祐的衣袖,然後走向了陽台。
趙天祐不明所以地跟著走到了陽台,「馮老師,你有什麼事嗎?」
「唐伯虎的《錢塘行旅圖》,一百萬怎麼樣?」馮逸一邊若無其事地望著窗外,一邊小聲道。
「什麼?」趙天祐沒有聽明白。
「我已經有了一張明代的紙張,跟唐伯虎那個年代完全相符,另外收藏印鑒,以及各種做舊手段一應俱全。整個作品的來由等等我也全部準備了一套堪稱完美的故事,要是能夠再配上你這神乎其技的模擬手法,我敢說,就憑拍賣會那幾個半吊子鑒定師,百分之百會認為是真跡。」馮逸說著,臉上無法遏抑地露出狂熱的神采,「只要能成功上拍,我們就都——發了!」
「啊?原來你就是……」趙天祐兀自不敢相信地看著馮逸,無意識地張大嘴巴。
馮逸嘴巴一咧,剛才在客廳那副溫文爾雅的形象頓時消失無蹤,臉上寫滿了yin褻的笑,「沒錯,我就是傳說中的……奸商。」
「你剛才不是……」趙天祐說著,腦袋朝著屋內晃了晃。
「沒錯啊,不法集團當然是應該譴責的,但是我不是非法集團。」馮逸臉上的笑容依然不減,「我不會對你進行人身控制,也不會威逼你做你不願意做的事,我頂多只是利誘而已。」
看到馮逸一臉坦然的樣子,趙天祐不解地問道:「但是,假冒偽劣難道不也非法嗎?」
馮逸伸出一根手指,笑著搖了搖,「你錯了,如果是別的行業,假冒偽劣就是違法的,獨獨藝術品這個領域不是這樣的。沒有任何一部法律規定,製作贗品是犯法的,也沒有任何一部法律規定買賣贗品是犯法的。不要說普通人,就算是世界上最大的拍賣行,也沒有任何一家敢保證他們不出售贗品。不保證所出售藝術品是真品,這是全世界文物古董行當的通用行規。」
「這麼說,那市場上豈不是到處都是贗品?」
「沒錯,現在市場上本來就沒幾件真東西。」
「如果是這樣,那還會有誰花錢來買這些東西?」
「這個就不用你操心了,世上有錢沒地方花的闊佬多了去了。」馮逸說到這裡,笑著看著趙天祐,「怎麼樣?考慮一下我剛才的提議?」
「你是說,我要是能夠幫你把你說的那幅什麼《錢塘行旅圖》做出來,你真給我一百萬?」趙天祐不敢相信地看著馮逸。
「那是當然了,如果你要是不相信的話,為了表示我的誠意,我可以預付你十萬塊當做定金。」馮逸指了指書房的方向,「只要你同意,我現在就去給你寫支票。」
「不,不,不,你稍微等一下。」
趙天祐伸出手使勁抓了抓腦袋,那麼處心積慮,才敲詐五萬塊而已,還惹出那麼多麻煩,現在突然一下,這麼輕鬆就可以到手十萬塊,而且還只是定金,這讓他一時間完全無法適應過來。
「我沒有做夢吧?」趙天祐伸出手,使勁掐了自己一下,難以置信地自言自語道。
雖然趙天祐還沒有答應,但是馮逸光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仈jiu不離十了,他於是趕緊走回客廳,從錢包裡掏出五百塊,遞給馮嫣。
馮嫣一看到五百塊,先是趕緊一把抓在手裡,然後問道:「哥,你吃錯藥了?突然這麼大方?」
「你不是很久沒買東西了嗎?快高考了,就當是哥給你減壓,上街去買點自己要的東西吧。」馮逸說著,看了顧妙玲一眼,「妙玲,我想跟天祐請教下他的畫法,要不,你幫我陪嫣兒去一趟?免得她胡亂花錢。」
就這樣,風衣用五百塊把顧妙玲和馮嫣打發走了。
他們倆前腳走,後腳馮逸就趕緊跑到書房裡趕緊翻出一本《明代沈周、文徵明、唐寅、仇英四大家書畫集》。
唐寅,字伯虎,所以又被稱作唐伯虎。
「諾,你看,這就是《錢塘行旅圖》。」
馮逸把這本畫集翻到第五十三頁,然後指著畫集上的畫,說道。
趙天祐把畫集拿到手裡看了好一陣之後,歎了口氣,「只是憑這畫集上的畫,我沒有辦法畫。」
「啊?」馮逸愣住了,「那你要怎樣才能畫?」
「最好是可以看到原著。」趙天祐答道。
「原著?」馮逸傻了,「為什麼需要原著呢?」
「我只能畫得一模一樣。」趙天祐看著馮逸還有點不明白,便繼續解釋道,「尺寸,大小,明暗,色彩,全部都一模一樣。」
馮逸猛眨了一陣眼睛,問道:「簡單的說,就是超級保真的智能複印?」
「你可以這麼理解。」趙天祐點點頭。
聽到趙天祐這麼說,馮逸無比失望地長歎一口氣,「我還以為我終於要發財了,想不到竟然是南柯一夢。」
看到馮逸如此之失望,趙天祐不由得有些奇怪,「馮老師家應該很有錢吧?不然也不會有這麼多古董啊。既然這麼有錢,為什麼馮老師你還那麼想賺錢呢?」
「要說我們家這一屋子的古董,真要完全換算成市值,多了不敢說,七八千萬還是有的。」馮逸說著,有些鬱悶地走到一旁的沙發上,坐下,自斟自飲了一杯茶,「可是,這些古董全是我父親的命根子,他是寧可自己的命不要,也是不可能賣掉這些古董的。」
「哦……」趙天祐走到馮逸的身邊坐下,「我還以為馮老師一定非常有錢呢,不然怎麼會一出手就一百萬?」
聽到趙天祐這麼說,馮逸頓時笑了起來,「不瞞你說,我全身上下全部的身家就只有十萬了。我要是把十萬付給你,就只能等薪水過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