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動作讓詭道一下注意過來:「怎麼,有問題?」
「……不,稍微等等。」卡莉爾揉了揉眼睛,又仔細觀察了一下層疊的書架。
嗯,其實如果正確的話,應該稍微有些動靜才對,現在這什麼都沒發生,讓卡莉爾覺得非常不科學。
原本高低錯落有致的書架,現在在樓梯上看起來已經一環一環組成了微妙的平行,書架頂端的高度幾乎持平,環視起來線條比一開始平整了許多。
卡莉爾又注意看了下,對詭道喊道:「還差一點,把2點4層的杯子往3點移動一個書架,6點方向所有杯子向後全部一動一層,然後再配平一下。」
詭道深深的看了卡莉爾一眼回答:「好吧,希望你知道自己在幹什麼。」
這麼一,卡莉爾自己也微微動搖了,萬一沒弄出來,難道真的在這裡和刺聯盟翻臉?
「你好的把握呢?」長老們一去忙活,清祀就問道。
現在不是挖苦的時候吧喂
「調好了看看再」卡莉爾認真比較著書架環,努力回憶起一些關鍵符號的位置,然後再重點比較那幾個符號的位置。
「希望你是對的,不然我們麻煩看起來不小。」清祀話是這麼多,但是看起來卻沒什麼壓力。
這一下的速度比剛才又快了許多,兩人這幾句話間六點方向的書架就已經配置好,一群人又轉向了兩點方向。
卡莉爾默默地在心中朝各種什麼不知名的神祈禱了一下,可千萬要讓自己猜對。
不然麻煩事小,丟人事大啊……
事實證明,這一回卡莉爾的判斷還是正確的……
就在書架再次調整好的一瞬間。腳下的地面微微震動了一下,這震動站在樓梯上的卡莉爾感覺的特別清楚。
清祀一下就抬起頭來,和卡莉爾相互看了看。
「看來你做對了」清祀笑著。
「那必須的~」卡莉爾趕緊得意了一下。
「然後還要做些什麼?」
「當然是最後一個工序」卡莉爾指了指腳下。
當長老們又從書架中出來的時候看到的,是卡莉爾站在一旁,清祀一隻手攀著螺旋石階,輕鬆的繞著螺旋的中心推動起來的景象。
地上以繞著階梯的圓環為界。向下沉了一點點。都隨著階梯旋轉起來,像是推動起來的巨大攪拌機一樣,在緩緩的移動中發出低沉的隆隆聲。
「我們就快見到了,伊格納.梅捷的最後密室。」卡莉爾微笑著在一旁對詭道。
這一回。好像整個圖書館都在震動。
轟隆聲在密閉的地下圖書館裡反覆的迴盪,變得愈加遙遠而模糊,好像是從地底遠處傳來的一般。
兩個大圈轉完。地面的石板分開了,如同交蘣的相機快門,在螺旋階梯之下緩緩張開。露出螺旋階梯的其餘部分,通往地下更深處。
再半圈,石板完全收起,張開藏進了外壁之中,通道內部的晶石光芒逐漸增強,照亮了這個通道。
「還猶豫什麼?我們下去吧」卡莉爾一豎耳朵,拉著清祀帶頭走了進去。繞著階梯走了一圈,身形逐漸消失在通道中。
長老們神情複雜的相互看看。這才跟了上去。
幹得好啊,伊格納.梅捷。
即便是清楚認識她的卡莉爾,也對這個巨大工程相當的感歎。
她一隻手搭在牆壁上,整個切面光滑而整齊,不知道伊格納是怎麼做出來的,她可不是工程隊,沒那麼多人一起來幫她建造這個複雜的地下建築。
而那個靠重力傳感的巨大地面圓環更是令人髮指,如果不是熟悉習慣,明知道有機關也無從下手。
「和我想的一樣,她是用一個簡單的記號來開啟這個機關的,操作方法就是調整書架的重量比例,擺對了位置就能開啟活動門,層疊了一米的快門式結構也完全阻斷了強行打開的可能,而且也不一定知道在哪敲」卡莉爾著搓了搓手指,這個通道很深,大概是因為圖書館的面積太大,保險起見才把通道向下挖了這麼多。
「不過依舊有一定通風,真想知道通風口的出口在哪」手指尖偶爾會感覺到涼風吹過,而且通道中空氣也不會太差,這地方完全不會窒息。
她的聲音在階梯通道中迴盪,即便聲音不大也能讓所有人都聽得真切。
「她的密文是水,不過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她又翻了個拼寫錯誤,不然我們第一次就應該能正確打開通道」卡莉爾笑了笑,還有一半沒出來。
因為標記其實是分子式,從前的娜塔麗亞花了好長時間才讓伊格納有了分子式的認識,而那個傢伙老是把水寫成雙氧水。
真是的,這點小問題都記不住……
卡莉爾偷偷揉了揉眼睛。
沒等卡莉爾找著話題把自己一瞬間的失態掩飾過去,清祀就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從聲音判斷,我們快到底了。」
快到底了……
這讓所有人的注意力一下又收回來,各自懷著不同的心情,紛紛加快了腳步。
我們,又將見面了……
再一次的,時隔多年,我又回來看你了。
只是這一次,再聽不到你用清脆的聲音叫我姐姐了。
卡莉爾一腳用力踩在地面上,才反應過來這已經是最後一級台階。在自己面前的正是一個普普通通的木門,沒有塗漆,沒有雕刻,沒有設計,甚至已經有些腐朽。
推開門,四周的晶石早已亮起,照亮了下面這個不大的房間。
六邊形的地下房間裡,晶石被高高的固定在每一個邊緣交匯的邊線上,左右兩邊的牆壁都正好用書架擋了起來,下來的樓梯落在六邊形房間的正中央,這樣五面都被書架擋了起來。
上面理所當然的放著各種書籍、手札、圖紙、卷軸,各種精巧的小玩意,模型,甚至還有個仍舊在擺動的金色鐘擺。
滴……答……
所有人都從階梯通道裡湧了出來,但是這些已經遠遠的被卡莉爾拋在了腦後。
她眼前所看到的,只有正對面唯一一面沒有放置書架的牆邊,一把普普通通的木質椅子。
沒有什麼能比得上乾枯的骸骨更讓人切身感覺到時間的流逝了……
伊格納.梅捷
卡莉爾失聲的叫道,但是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沒有真的發出聲來。
一個人,或者一具屍骨靠在椅子上,灰色的布料粗糙的覆蓋著它的身軀,左手還搭在扶手上,有一個完整的骨架,而右手手腕就已經整個掉在了地上,旁邊還滾落著一把黑色描金的袖劍腕套。
屍骨早已在這裡腐朽,再也不是多年前卡莉爾記憶中那個活生生的小女孩了。
卡莉爾突然閃過一個當初就應該把永生之藥也分給她喝的念頭。
她椅著一步一步走向骸骨的方向,伸出手不知道想要抓住什麼東西,淚水從眼眶中四溢出來,順著臉頰趟過,滴在冰涼的地面上。
僅有的骨架已經完全看不出原本的面貌,只有整體還能看出這是一個個子不高的,好像孝一樣的人。
淚水早已模糊了卡莉爾的視線,當親眼看到這一幕的衝擊,早已經超過了她此前的預計,哪怕是早已做過無數次的心理準備,也無法在親眼目睹親友骸骨時保持冷靜。
伊格納.梅捷,我來看你了……
卡莉爾張了張嘴,想出話,卻不知是否真的發出聲音,腦海早已被以往的思緒佔滿,連耳邊也聽不見現在的任何聲音。
對不起,我來晚了……也許,我應該也為你準備一瓶永生之藥……
卡莉爾終於緩步停在了距離屍骨一米遠的地方,這具屍骨歪著頭靠在椅子上,恍惚間和以前一樣的安詳。
沒能在最後和你再長談一次,你也覺得惋惜吧……對不起……
卡莉爾靜靜的站著,所有聲音都傳遞不到她耳朵裡,只可惜她的聲音也再也傳遞不到面前這個人那裡了。
清祀靜靜站在一旁,實現故意避開了卡莉爾和伊格納的樣子,怕被她的情感所觸及。他也擔心自己會忍不住上去把哭泣的女孩抱在懷裡,但現在不合適,無論是前面的骸骨還是身後的長老,這些存在都讓這環境不合適。
詭道、偏見、塵埃、晨風、迷霧在卡莉爾之後弧形排開,對著伊格納.梅捷的骸骨整齊的單膝跪下,左手握拳放在胸前深深行禮,並且保持著這個澗勢,一時沒有起來。
房間裡一下安靜的只能聽到卡莉爾啜泣的呼吸聲,和書架上一些機械的輕微擺動聲。
「你們……呵嗚……快點清點一下吧」卡莉爾抽著鼻子,雙眼通紅的回過身來:「所有的東西……呼……看過了,要再放回來。」
沒有之前掌握到分毫的演出,儘管充滿了悲傷,這會兒出現在眾人眼裡的也只是個有些孩子氣的小女孩。
「好的,當然可以……」詭道回答。
一群長老又整齊的收起禮節,整齊的站了起來。
卡莉爾回過頭,又沉靜到自己的世界中。
直到她的視線從包裹伊格納骸骨的粗糙布料上落下,落到地面上一個小巧的信封上。(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