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封信都要比標準尺寸小那麼一些,好像連同使用它的主人一起都小一號似得。深褐色的信封上翹著一方封蠟,上面落滿了灰塵,但是封蠟完好無損。
別是有人打開信封了,這地方在伊格納去世以後還是第一次有活人進來。
從信封的位置來看,應該是原本被伊格納舀在右手上,在歲月中未取下的袖劍壓斷了骸骨的右手,把信封一同帶到了地面上。
刺聯盟的長老一下子也順著卡莉爾的木管注意到了地上的信封。
卡莉爾沒管他們,看著信封稍微愣一下神,就輕輕抽泣著彎下腰把信封撿了起來,拍掉了灰塵,翻過信封的正面來。
一道流暢而優美的筆跡,在信封正面書寫了一行漂亮的花體字。
「給娜塔麗亞.維塔,和刺工會的現任長老們。」
卡莉爾用袖子偷偷擦了擦眼睛,對著身後一群人了句:「我們先,上去看吧。」
偏見和塵埃自覺向兩邊退後一步,讓開道路讓卡莉爾走過,看著卡莉爾踏上了向上的樓梯,所有人又都跟了上去。
地下的東西不會跑掉,暫且放著不會有什麼損失,現在趕緊看看伊格納.梅捷最後留下的信封中寫了什麼才是所有人心頭最迫切的事情。
遺書麼……還是別的什麼。
相比於下來時那種不知深度的探索,向上再爬上去時深度就清楚了許多,各自懷有心事的眾人都無暇顧及於什麼樓梯深度上,卡莉爾更是在路上緩步下來調整了好幾次心情,才終於爬完了這一段階梯。
短短的十幾分鐘。再次回到圖書館時就好像從另一個世界回來一樣,整個人的狀態都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在中心空地上隨便找了個椅子坐下來,卡莉爾對著光亮愣愣的看著手上的信封,一群長老早就不聲不響的圍在了她旁邊,又不好出言來催促卡莉爾,只好一時間就這麼在旁邊大眼瞪小眼乾等著卡莉爾。
「咳……我們時間緊迫……」清祀實在看不下去了。站在卡莉爾深紅用力咳嗽了一下。緩緩的道。
卡莉爾這才將自己從回憶中拉了回來,瞳孔逐漸又有了焦距,翻過信封,落在開口處鮮紅的封蠟印章上。然後輕輕地。用右手小拇指指甲把封蠟從上面挑了下來。猶豫了一下,才緩緩展開了信封。
圖書館裡的亮度就比下面明亮了許多,讓人能看清信封上紙漿形成的層次和紋路。卡莉爾的手指輕輕從上面拂過,終於伸進去,用兩個指頭把裡面的信件舀了出來。
兩次對折成四分之一的兩張白紙塞在其中。折橫早已經死死地刻在了紙上,好像翻開的力量大一點就會順著折橫整齊的裁開一樣,讓卡莉爾小心翼翼的把它展開,捋平了攤在手上。
內容有兩張,兩張都沒把信紙填滿,不像是一份連續的內容一樣,卡莉爾掃了幾眼。把其中一封暫且壓在了下面,先把另一張亮出來。特地往遠離自己的方向移動了一點,好讓旁邊的一圈人也能看得清。
「很矛盾是不是要留下這封信,在我整理好了一切,準備安靜的回歸死神時,死神也許心生了寥寥一點憐憫,容我這顆心臟在這裡多跳動一會,所以我還是選擇寫下了這些」
卡莉爾輕輕讀到,也許是剛剛哭過的關係,這會兒嗓子有些沙啞,一下子音調低下去了就完全聽不到聲音,自己也覺察到這一點的卡莉爾,在這一段之後也自覺放棄了讀出來的念頭。
「刺工會若仍舊屬於內部長老會管理與發展,則本信內容視為有效,若在看到此信之時刺工會已有了更好的發展,那麼這一紙空文不看也罷。」
卡莉爾眼前渀佛就能看見伊格納最後些小這些文字時的表情。
「刺工會內所有本人所留下財產視為工會公共所有,處地下圖書館外與其所有藏書外,所有財產長老會有權使用或銷毀。」
「地下總部建築視為長老會共有財產,但在獲得更好的棲身之地而要放棄這裡時,必須嚴格銷毀痕跡,並盡可能將之填埋。
「在地下密室中的書籍與設備或其它材料等,則是我對刺工會最後一點貢獻,並沒有直接留給各位是有我的考慮,如有造成什麼不便……你也那我沒辦法,對不對?」
卡莉爾突然就撲哧了一下。
這傢伙,還是和許多年前一樣的嚴肅不起來,難得看起來嚴肅一會,轉眼馬上又鬆懈下去了。
「財產不多,如有遺漏,隨意處置」
信件到這裡又換了一行,伊格納好像什麼也沒計劃一樣,想到什麼就寫什麼,自己一點譜也沒有。
「其次,刺工會創立之初,首要目標為幫助本人完成一些必須完成的任務,在此之後,刺工會轉而成為一個傭兵與保護性質的刺組織,為刺提供一個聯合,並提供交流與研究平台,絕對不可濫殺平民,並極力減少對無辜人員的誤傷,本人對此並無嚴格要求,各位已經幫助本人良多,將來工會的發展,就靠你們了。」
筆記到這裡停頓了好久,紙面上好幾個羽毛筆尖頓在紙上形成的墨水點,在又寫又劃去了幾行之後,伊格納最後寫到:
「對不起,也許我並不適合寫這樣的東西,也許是已經沒有什麼遺漏,也許是死神讓我的思維已經不再靈活,這最後的留言就寫到這裡吧。」
「感謝各位的幫助,我這一生別無他求」
「銀白之影.伊格納.梅捷」
第一張到這裡就結束了,本身信紙就不大,上面的寥寥幾筆更沒有太多的內容,也許只能算作是為後人留下的最後一點慰藉。
卡莉爾默默地一折信紙,把第一張交給了詭道,讓詭道收下,自己又攤開了第二章。
這張嘛……看起來才是這封信的主要內容,伊格納留下來的,想要對她的話。
看著這張紙卡莉爾就很想微笑一下,就好像從前對著伊格納的微笑一樣,但是努力了幾次,終究是沒能笑出來。
「致娜塔麗亞.維塔」
「姐姐,我知道你會找過來的,只是我恐怕等不到你再回來的那一天了,我終於還是完成了我的使命,放心吧,我現在很好,甚至,大概從來沒有如此輕鬆過。」
「也許這就是要離開這個世界的前兆吧,你得對,我透支了自己的潛力,不這麼做的話我一生的目標就無法完成,我也得不到這最後的輕鬆,所以別在意了,我很好,真的。」
「這裡不好找吧,除了你恐怕沒幾個人能找到,誒,也不知道最後這次分子式拼對了沒有,這東西太奇怪了啦。」
「你現在又開始忙些什麼了?又認識了新的朋友們嗎,真想再看看,姐姐交上的朋友,每次都有好多有趣的人,好像總能聚集這個世界上各種最有趣的傢伙過來一樣,而又能把這些人聯繫在一起,也許這是姐姐除了煉金之外最厲害的地方吧」
「嗯……要遺憾的話,我在結束了需要做的事情之後,一直沒能聯繫上姐姐,沒見到最後一面有些可惜,真是的,有些懷念以前一起坐在書桌前交給我各種東西的時候呢,沒能再和姐姐最後一次聊到深夜真是有些可惜」
「不過呢,如果姐姐將來能讀到這封信的話,這最後一點遺憾也能有所填補吧,即使對話的時間也許時以年計,但是交流和心意還是達到了呢,不知道將來姐姐再看到我時,我會是個什麼樣子,希望不會太丟人吧,哈哈」
「時間差不多了,給姐姐的留言果然要比遺書要好寫多了,總覺好像還有很多東西沒完一樣,但是可惜來不及了,死神已經將我擁入懷中,衰竭的感覺無比的強烈,恐怕這次等不到再一次的破曉了吧。」
「對了,尖牙就留給姐姐了,雖然也許用不上袖劍,但這是我的得意之作哦,算是留個紀念吧,希望它能像帶給我一樣也帶給姐姐好運。」
「最後一件事情,一點小禮物,就寫在遺書的背面了,抱歉啦,前面已經落款了才想起來,總覺得加在落款下面不好,就只好寫在背面了。」
「嗯,那麼再見了娜塔麗亞姐姐,如果真像姐姐的有來世,換讓我來照顧姐姐吧」
「伊格納.梅捷」
「於最後一個黎明」
信紙最後的部分有些褶皺,是被液體浸泡過後又乾燥而留下了,位於信紙的中間,幾個斑斑點點的,大概是早已乾枯的淚滴。
卡莉爾緩緩抬起頭,兩個眼睛佈滿了血絲,沙啞著聲音對詭道:「把信紙,翻過去,看看背面,寫著什麼。」
伊格納最後所的一點小禮物……
信紙背後寫著一句話。
「若刺工會依舊由長老會掌管,在經本人同意後,任娜塔麗亞.維塔為在職長老,享有相應權利,跳過認證步驟,以打開此信為準,立即有效。」(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